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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七星剑-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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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灵如此心神一分之际,脚下不由自主的一慢,忽然远处传来银铃样的嘻笑之声。抬头看时,原来走在前面引路的两位素衣小姑娘,已经在祁灵如此一分神的瞬间,越上一个突出的巨石,把祁灵甩开八九丈远,站在那里轻声嘻笑。

  左边那位姑娘红着脸说道:“祁相公!请你在此稍候,我们去禀知姑娘,出来相迎。”

  说罢,两人都像惊鸿一瞥,矫若飞燕,衣袂翻飞地直向这一块其大无比的巨石后面飘落疾奔而去。

  深山得日较迟,而归阳却早,方才还是满山金黄,夕阳如火,转眼就是暮霭苍茫,疏星乍露。

  祁灵站在这一个巨石上,向石后看去,地势急转直下,想不到在天都峰下,竟还有这样一块广阔平坦世外桃源。

  这一块平坦的土地,形成一个深谷,一眼望去,方圆不过百余丈,就在正面不远,密种许多葱茏翠柏,若在白天,想必绿意极深,可是此刻但见阴影一片,看不见这许多翠柏丛中,又中如何一种境界。但是,从这些葱茏翠柏之中,此刻亮起了几盏摇晃的灯火,时隐时现,或明或灭。

  在这柏树后面,相隔太远,祁灵看不清楚,但是,盈耳俱是隐隐如雷的轰声,想必是垂帘瀑布,高倾入谷,要是白天,亲临其境,溅玉飞珠,匹炼倒悬,如万马之奔腾,若深谷之鸣琴,想必又是一有番风趣。

  巨石之下,以至那一丛翠柏之前,俱是波光潋滟,水色一片,虽在夜幕乍垂,星光初露之际,仍可以看出水中摇摆着不少绿荷红莲,虽然是疏疏落落,与倒映在水中的星光点点,相映成趣,奇景一绝。

  祁灵这才知道“水莲村”三字的由来,夜色昏沉,未能一览全貌,但是,仅仅目光所及,已觉得这是一个极妙的仙境,这就是当初在黄盖湖畔,狠施无名毒梭、复又相约三月、面戴人皮面具的鲁姑娘的住处么?能住在这种水莲仙境的人,意境心情,应该超人一等,可是偏偏是万巧剑客的同伙,不论她是鲁半班的何人,她已经与这个如仙妙境,不相尽合。

  祁灵就在这一阵惊奇与思虑之间,他得到一点似是而非的意念,他觉得黄山天都峰的一切,看来都不能以常理来衡量是非的。

  这时候,眼前情景逐然一变,在那一丛苍苍的翠柏深处,忽然亮起两盏高挑红灯,缓缓向这边走过来,在高挑红灯之后,隐约看到有一条人影,一袭雪白长裙,随在灯后,慢慢而行。

  祁灵深深一失手,说道:“黄盖湖畔,冒昧一约,今日特来踵前拜候只是。。”

  祁灵正要说出其所以突然提早而来,请鲁姑娘幸勿介意,鲁姑娘忽然挥挥手说道:“我必须以昔日相约之面容,相迎阁下,既经见面,理应还我朴真,以免有嫌相欺不敬。”

  说着话,伸手向脸上一抹,满头青丝,也随之柔然下落,顿时长发披肩,乌云黑缎,已经现出仪态万千,等到鲁姑娘手一放,祁灵在灯光下一看,惊怔住了,站在那里,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鲁姑娘举后一抹的瞬间,在两边强烈的灯光下,在两盏高挑红灯的照明下,站着一位绝色的美人。

  太美了!美得令人不敢逼视,令人忘记这大千世界,还有其他的事物存在。

  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头发,柔软似湖面波纹样的,散披在肩上,银杏般的脸,像白玉佯的泛着白色润泽,如果用吹弹得破来形容,那真是入木三分,毫不过甚其词。窄而修长的两道眉,一双令人不敢逼视,乃至透人心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象三秋九月深山寒潭,如此清澈到底,微挺的鼻子,嘴角微微下垂,若把鲁姑娘脸上五官,分别放在别人脸上,那不过只是美而已,如今一齐生长在她的脸上,又是配得如此适当与均匀,那已经不是用“美”之一词,可以概括,而必须用绝色二字。

  在黄盖湖畔,祁灵的七星紫虹桃花剑,余锋所及,挑破了鲁姑娘的人皮面具,他就发觉了鲁姑娘是一位貌美的姑娘,然而他断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位人间的绝色,世上无双的姑娘。

  祁灵不是那种不知礼数、轻狂好色的登徒子,但是,绝色突然当前,也禁不住引起心醉神驰。他没有一点任何非分逾札之想,但是爱美亦人性之本也,祁灵也为之呆住了,甚至于祁灵在暗自后悔:“如若当初在黄盖湖畔,七星紫虹桃花剑一个不慎,以丝毫之差,伤及姑娘脸上肌肤,那岂不是暴殄天和,煮鹤焚琴的事么?”

  祁灵如此呆呆地站在那里,分神驰想,鲁姑娘止不住微微一笑,轻吐鹂音,说道:“祁相公远道而来,是为嘉宾,鲁颖特来迎候。”

  这几句话,特别是在这晚上,真是好像是深潭投石珠玉其落,悦耳已极,祁灵当时为之心神一震,他也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一敛心神,垂目拱手说道:“多谢鲁姑娘不以小生鲁莽相视,亲自远迎,至衷感激。”

  说了这几句客气话以后,祁灵已经一再沉敛心神,定静如常,当即接着向鲁姑娘抱拳说道:“小生虽然将约期提前些时日,不无冒昧之嫌,但此行来意,与订约之初,别无二致,鲁姑娘请你示知场所,趁着深夜人静之前,斗个千余招,尚可及时分个高下。”

  鲁姑娘将一双明澈朗朗如星样的大眼,朝祁灵身上打量一遍之后,微微地笑道:“祁相公神清气爽,内蕴光华,如果鲁颖上言之不谬,祁相公已经是三花将盖顶,五菊渐朝元,不仅毫无中毒模样,而且内力修为,较之上次又不知精进几许,真是可喜可贺。”

  祁灵暗暗吃惊,觉得这位鲁姑娘真是目光如电,明察秋毫,竟能在一瞥之下,把自己的情形,说得分毫不差。

  鲁颖姑娘接着说道:“黄山天都峰的无名毒梭,除了本门解药,只有千年灵芝玉液,万年三叶芝始可以解毒,祁相公福泽无边,获此灵物,怪不得黄山之行,乍见面对,便如此昂然自恃,力求硬拼千招,以雪前恨,是么?”

  祁灵没想到鲁颖姑娘会如此一说,反而显得祁灵心肠狭窄,度量不够宽宏,当时脸上微微一红,说道:“当初黄盖湖畔,小生即曾预言,要以无毒之身,前来黄山赴约,如今也不过是未落意外而已。鲁姑娘。。”

  鲁颖莞尔一笑:说道:“祁相公远来,若不稍歇,便力拼高下,你虽不以为意,而外人闻言,鲁颖难免有趁隙之嫌,水莲村从不接待外客,鲁颖今日当以扫径待客之诚,相迎祁相公你这位千里寻来火拼高下的对手如何?”

  说罢微微一闪身,让开道路,前齿微露,美态顿生,那两位小婢,早就闪身转过前面,高挑着纱灯,准备引路。

  祁灵一见鲁颖言出真诚,而且自己也确是诚心前来,利用她这点关系,探听虚实。当时便拱手示谢,不再辞让。大踏步上前,随着两个白衣婢,正准备迈步,鲁颖忽然又出声说道:“黄山天都峰,禁制遍设,而且都是巧夺天工,水莲村隶属黄山,自然不能免俗。水塘汊埂到处,错综复杂,祁相公既是夜间至此,宜应多加留神。”

  说着话,挥手向二婢说道:“撤去灯光。”

  祁灵一时解不开鲁颖姑娘说话的用意,明明是说水塘汊埂,错综复杂,又为何要撤去灯光,难道有心考验目力么?

  祁灵是满心疑窦,只见两个白衣小婢,各自左右一分,高挑红纱灯,一晃而灭,紧接着两旁紧射而照的灯光,也在这一瞬间,逐归熄灭,本是一片光明,遽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尤其经过一番灯光照明之后,这一灭之间,越发的看不清东西,辨不明白方向。

  祁灵当时把刚入黄山的警觉,顿时恢复,立即功行全身,潜神一志,准备在这一段目力失灵的时候,全仗着耳朵的听闻,以防万一。

  正是祁灵行功劲达之际,身后响起鲁颖的声音,仿佛就是紧俟在身后,轻声鹂语,入耳动听。祁灵心神赶紧一敛,只听得鲁颖说道:“二婢所引导之路径,均系日常惯行者所走的路张,祁相公乍来,又值夜间,自然不能与熟悉者相比,如有闪失,这千招的拼斗,岂不是欲寻对手而不得其人了么?

  所以,鲁颖要请祁相公走另一条别径。你看!”

  祁灵感觉到有一阵幽兰之香,从耳畔向前指去,顺着方向朝前看去,只见一片漆黑之中,有几十点微弱黯淡的萤光,曲折迂迥地分布在水塘之上,直通于对面翠柏丛中。

  鲁颖此刻走上前一步,和祁灵站个并肩而立,指点着那些微弱的萤光,含着笑意说道:“每一根火萤光椿,相距约在三丈左右,起落之间,落足停身,相信对于祁相公而言,不是难事。”

  祁灵闻言回过头来,对鲁颖姑娘望了一眼,鲁姑娘立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鲁颖若以三丈距离落足停身之事,来难于祁相公,岂非是贻笑大方之家么?既不能获信于祁相公,鲁颖愿作前导。”

  说罢人在暗中一闪,衣袂飘动,悠然向前落去,霎时间只见首一个萤火略一暗灭,复又明亮如前,紧接着一个一个暗下去■■亮起来。

  祁灵当时也毫不迟疑,腾身上拔,照准第一个萤火落去,人在落足之先,低头留神看下去,原来是一根石椿柱,钉在水塘之中,石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在黑夜之间,反映生光。

  祁灵从岩石上飘身下落,停在第一根石椿之后,他没有立即腾身再起,充足眼神,朝四周看去。但见十数丈之内,俱是水塘,除了疏落的绿荷红莲之外,那里有一个汉埂穿插其间?显然与鲁颖方才所说的“汉埂到处,错综复杂”这八个字,不尽相符。

  祁灵想不出要领,只暗自惴惴不安,觉得天都峰上的一切,不仅不可以一般常情来衡量,更不可以一般等闲视之。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祁灵在倍增警觉之余,更平添无限豪气,脚下一使劲,不再稍停,一路照准那些火萤光石椿,巧展晴蜒三点水,微沾即起,乍落复行,不消片刻时间,眼前萤光石椿消失,水塘踪影俱无,只有苍林翠柏,拦住去路。

  白衣二婢,不知何时又赶到前面,站在柏树丛林之前,侍立迎接,此时树林之中,灯光俱起,光亮一片。祁灵随在二婢身后,穿林而入,但觉清香盈鼻,醉人心脾,既入林深许久,才发现这葱茏翠柏之中,有着好几幢极其精致的房屋。

  白衣小婢将祁灵引到一间灯火辉煌的屋前,鲁颖姑娘已经迎出屋外。

  屋内壁灯数盏,木椅数张,清茶两杯,香炉一座,除此之外,便是清烟袅袅,幽香满室,这间房屋所给予祁灵的印象,是宁静、简朴、安祥与和平。

  宾主落座之后,祁灵拱手说道:“祁灵此次前来赴约,一则告慰姑娘,毋庸再借解药;再则要以千招之数,领教姑娘黄山绝艺,何承姑娘如此盛意款待,视为宾客,祁灵受宠若惊,谨此先行致谢。”

  鲁颖姑娘闻言微微一笑,宛如蔷薇初放,百合盛开,圣洁端庄,而又甜美无比,祁灵当时不禁心里咚地一跳,赶紧收住眼神,不敢对视。

  鲁颖一笑之后,轻轻地说道:“祁相公果然是为这两件事,来到黄山的么?”

  祁灵心里为之大惊,闪电一转,暗自忖道:“难道我在言词之间,有了破绽么?”

  当时依然神色不变地,应声说道:“黄山天都峰除去与鲁姑娘千招之约,尚有何人与祁灵有一面之交?”

  鲁颖点点螓首,含着微笑,说道:“祁相公说得极是,黄山天都峰,亦无友人,不是路人,就是仇敌,祁相公此来,除了与鲁颖有千招之约,自然不会再有他人。但是。。”

  鲁姑娘说到此地,两道眼神瞪住祁灵,接着说道:“鲁颖与祁相公订约日期,尚有月余,祁相公提早而来。。”

  祁灵抢着说道:“鲁姑娘是相疑于小生,抑或是怪罪于小生未曾遵期前来?果如是,祁灵就此告罪,并就向鲁姑娘告辞,且待月后,再踵黄山,履践前约。”

  说罢立即一躬落地,长身即起,便要向门外走去。

  鲁颖对于祁灵的遽然离去,毫不以为意,只是轻轻地笑道:“祁相公既然专程前来,又何必如此匆匆而去?”

  祁灵本已走到门口,闻言回身,向鲁颖说道:“不能取得主人信任,祁灵便无颜坐立此间。”

  鲁颖姑娘依然微笑说道:“易地而处,相信祁相公也会有此一问。”

  说着话,站起身来脸上颜色一正,笑容遽收,面向祁灵狠心说道:“祁兄能容鲁颖略进一言否?”

  由“祁相公”一变而为“祁兄”,听在祁灵耳朵里,为之一震。而且,鲁颖脸色更重,想必更有重要言语相告,当时祁灵也转过身来,走上前两步,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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