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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巧剑客口中说来虽是如此轻松,暗地里,全身也是功行力达,双掌暗作准备,以防近在咫尺之间的祁灵,陡然出手,使他欲还无及。
祁灵笑嘻嘻他说道:“鲁半班!我祁灵既奉师令,少不得要以扫荡天都峰,为我的职责。不过,祁灵要在此地先告诉你,我师虽然没有说明对你这位万巧剑客处置的方法,我却已有决定在心,除非你此时此地悔过前行,放下屠刀,否则,我要生擒你鲁半班,以求武林公决。”
万巧剑客霍然大笑,敞声笑道:“祁娃娃!你这种口气倒是青出于蓝,只怕你师父还不敢如此说话。”
祁灵笑容一收,脸色忽地一沉说道:“我若不生擒于你,我祁灵如何对得起少林铁杖僧、华山千手剑的遗书相托?还有我如何向丛姐姐。。”
丛慕白姑娘半晌没有说话,仿佛是一直在强力忍着,此刻也已经忍耐不住,厉声叱道:“鲁半班!你自以为设计万巧,万无一失,嫁祸于我父。你却袖手旁观,逍遥自在,谁知道今日天网恢恢。。”
万巧剑客没有等到丛慕白姑娘说完,便抢着沉声问道:“丛娃儿!你是谁家的后裔?”
丛慕白此时已是眼泪如涌切齿说道:“鲁半班!你还记得十余年以前,血洗三峡,移祸华山的事否?”
万巧剑客闻言一震,立即呵呵地一阵大笑,指点着丛慕白说道:“原来你娃儿是丛少玉的女儿,你当年漏网,长大到如今,真不容易,应该多加珍惜才对,我鲁半班与丛少玉并无其他冤仇,只是适逢其会,作了三峡剑下之魂,所以我才在今日如此相劝于你,否则,我也可以成全你作孝女,侍奉令尊令堂于地下。”
说着话,长身一抖,霎时双手一伸一拂,长袖疾伸两尺,笔直硬挺,分向祁灵和丛慕白二人当胸点来。
长袖未至,劲风凌厉,而且在劲风当是,还微带着刺鼻的烟味,祁灵左手一携丛慕白,右手及时也拂出一殷九成功力的“铁袖功”。暗中测试一下万巧剑客除了那几分机智和毒器之外,到底还有几分真正的功力?两只长袖微一接触之下,劲风四起,微带啸声,祁灵本是和丛慕白双双跃起的身形,此刻一震之余,右臂为之一麻,真气顿时为之一泄,立即身形如坠,直落而下,就在这一刹间,忽然一股劲道,将左臂一带,这才将下坠的身形,化为飘飘而下,不露一丝痕迹。”
再看对面,万巧剑客站在那里,脸上微现得意,气息如常,桩步未移。
祁灵当时心里微微一惊,暗自忖道:“鲁半班不仅为人机智,用毒高明,这手下的功夫,亦极为不弱,恐怕除了恩师和两位天山前辈,难得有人能够一敌,难怪。。”
祁灵心里正想到:“难怪他老人家。。”万巧剑客冷冷地说道:“怎么?
既然到如此地方,为何只守而不攻?难道还要我一再先下手么?”
祁灵扬声打了一个哈哈,指着鲁半班说道:“鲁半班!你可曾常常听说一句俗语,说道:阎王叫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你要死的时间,随时可以事临,但是,却不在今天。”
万巧剑客和祁灵互对一拂之后,心里也是暗自吃惊,他又没有发觉到离灵那种逐然而落的身形,他才觉察到这个娃娃,虽然不是他对手,但是相差无几,不可大意,尤其使他心里耽心的,是祁灵的玲珑机智,使万巧剑自认为是罕见的劲敌。
这时候他一听祁灵说是“不在今天”,他心里一动,又不知道祁灵耍的什么鬼。
当时万剑客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怎么?是怕了么,你如此夸下海口,如何竟如此撇下就走?”
祁灵认真地摇摇头,说道:“鲁半班!你别尽为自己想得好,我要是怕你,我还站在此地和你讲话?我说生擒活捉于你,不在今天,那是有原因的。”
祁灵转过面,对丛慕白姑娘说道:“丛姐姐!你对他说。”
丛慕白姑娘大眼睛里,闪着愤怒复仇的火焰,切齿对万巧剑客说:“要依我的心里,恨不得早就将你千刀万剐,以雪心头之恨,不过,我祁弟弟为人厚道,从不乘人之危,虽然对你这种万恶之徒,仍不例外,所以要给你一个准备充分的时间,再心无怨言地束手被擒。”
万巧剑客大笑说道:“好一个自圆其说。”
祁灵平静地点点头说:“鲁半班!今天在天都峰,已经让我们深人心腹之地,任凭你有千种埋伏,万种机关,也是空自无用,你所倚仗的天都峰上的重重险阴,已经毫无作为,等于损去你的一条臂膀,再加上你面对我恩师与天山两位老前辈之前,惶然之情,早已惴惴难安,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即出手,岂非落井下石?有趁隙之嫌,我生平最不愿乘人之危,以免使人不服。”
丛慕白姑娘仿佛此刻已经按捺住心头怒火,睁着晶莹大眼,平静着神情,对万巧剑客说道:“我们知道你还有一桩心愿未了,再给你半年时间,让你多作准备,得偿所愿,然后,半年以后,我们再来天都峰,那时候,一切冤仇,从头结算。”
丛慕白这“一桩心愿未了”几个字,深深打入万巧剑客心里,当时神精为之一震,眼神一转,立即呵呵大笑,手指着祁灵正要发话,祁灵却向他摇摇头,笑着说道:“鲁半班!自称万巧之人,却如此心地愚蒙,你仍旧以我们是畏今日之战,难能一胜,才只此自我台阶,以维师门颜面色?”
万巧剑客倒真的被祁灵一语说中心事,嘴角刚一挂上冷漠的笑意,祁灵又紧接着说道:“如此,让我留下一点事物,帮你相信我所说的是句句真言,好让你在这半年这这内,苦心准备,即使他日失败,你也死而无怨。”
说着话,回头和丛慕白姑娘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各人从腰间取出一颗大小犹如柿子、圆滑滑、黑黝黝的铁球,握在手里。
万巧剑客一见他们两个手里拿着圆铁球,当时脸色微微一变,两道眉峰,又紧紧皱起,眼睛一阵转动,然后才露出淡淡的冷笑,说道:“两个娃娃何处得来这种西藏番僧所用的硫磺烈火球?这种东西虽然厉害,在天都峰上却是足以惊人,难道你们两个娃娃,就拿这件东西,藉以狂妄么?”
祁灵沉静地点点头,笑道:“鲁半班!你的见识倒是很广,居然能知识藏僧所使用的硫磺烈火球,不过,这回你却看走了眼。”
说到此祁灵转头向丛慕白说道:“丛姐姐!你且让他见识见识!”
丛慕白微微一笑,右手微抬,只见一点乌星,闪电飞出,直向左侧不远数丈的一块大青石上疾射而去。
万巧剑客唯恐其中有诈,一旋身,倏地退后数丈,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轰”的一声,那真是晴空霹雳,白日焦雷,震得天都峰周围山晌应,回声如潮,附近十丈以内,都觉得一阵震动不已,而且那一块青石,已经由一大块,化为碎石如雨,四下飞溅,啸声不绝。
万巧剑客没有料到这样一颗小小的黑铁球竟有如此厉害,也确是他生平所仅见,这一颗铁球如果要是击中自己头上,任凭功力再好,只怕也要血肉横飞,想到这里,瞥了一眼祁灵手中铁球,不由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祁灵玩弄了一下手中的黑铁球,含着一点得意的笑容,,对万巧剑客点点头说道:“鲁半班你可以看出这不是藏僧所使用的硫磺烈火球,相信你也可以了解这一颗东西的厉害,任你机关遍地,埋伏满山;任你鲁半班剧毒满身,只怕也抵挡不住这一颗加身,而使你粉身碎骨。
万巧剑轻轻地“哼”了一声,嘴角欲撇未撇,眼睛停地转动,半晌没有回答祁灵所说的话。
祁灵接着说道:“祁灵方才已经说过,生平不愿乘人之危,我若此时此地,遂下煞手,虽然公愤私怨,均可一了,但是你却死有未服之意,何况,与我当初生擒活捉之原意,也有不符。只是你当相信,半年之期,并非我祁灵自我台阶之论。”
万巧剑客眼神扫到方才那一块青石之上,瞬即又注视着祁灵,一声冷笑,正等说话,忽又临时顿住话头,心里闪电一转,暗自忖道:“是啊!我仍旧有一桩心愿未了,半年之期,何妨再碰碰运气,即使半年之后,仍旧未能如愿,届时的情形,当不比今日为劣,至少神州丐道不会如此虎视在侧,我也不致如此处在四面楚歌之境,天都峰也不致因此门户洞开。
万巧剑客只此一思忖间,已经将利弊得失,衡量得一个透澈,当时,眉峰一散,笑颜微开,点头说道:“我若不给你半年之期,只怕不能死而心服的,是你们这两个娃娃。也罢!我鲁半班少开善心,不劝慈念,今天少不得要给你同一个例外,半年之后,天都峰等你们再来,若是届时不来,我要叫武林之中,血流遍地,尸集如山。”
祁灵笑了一笑,点点头说道:“鲁半班!我祁灵要在今日奉劝你一言,称福无穷,但愿半年以后,你能稍有觉醒,悬崖勒马,犹还未迟。”
万巧剑客此时心里正想着另一个疑问,对于祁灵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一见祁灵转身告退,飘身越过那一条山溪,忽然心里一震,朗声大叫:“祁娃娃!你且站住。”
祁灵已经和对岸的五高人,联袂起身,电闪而去,随风传来祁灵的回答:
“鲁半班!你放心!天都峰虽然地址已为武林所知,我可以保你半年之内,无人上门寻事,你静心思过亦可,苦心练功亦可,但请放心。”
这“但请放心”四个字刚一出口,一行七个人,已经几个起落,没于烟雾迷蒙,浮云飘渺的山麓。
鲁半班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将业已举起的右手,复又缓缓地放下。鲁半班从此是闭关自守,抑或是仍像过去一样,广派眼线,遍探消息?这都是后事,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祁灵和丛慕白随在五位高人之后,一路疾驰,大家默默无言,经奔雷闪电之势,离开天都峰,到达山麓,妙手空空第一个止住身形,向祁灵说道:“老弟!万巧剑客危害林十余年,今天难得你有如此利器,何不制之于死命,使武林危机平复,何必又要等到半年之后?你这不是。。”
祁灵转过身来,对着妙手空空拱拱手,苦笑道:“老哥哥,这话说来话长,小弟确实有不得已之苦衷。”
妙手空空闻言大吃一惊,瞠然而视,半晌无言,把一个见多识广的妙手空空,真的怔住了,他想不出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祁灵只要举手之劳,便可以将一个为害武林的恶魔震为血肉横飞,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祁灵有何原因,使他不忍心杀死万巧剑客鲁半班么?
神州丐道此时却呵呵地一笑,说道:“老偷儿!你休要如此愣头愣脑,事情说明以后,相信便没有什么可以引为神奇之事。”
说着话,神州丐道又转过身来,向大家笑道:“其实,我道人相信,感到纳闷的不只是老偷儿一个人,也不只是这一件事,白老儿早就有一问,我道人和天山两位书生,也未尽然知道其中道理,我们不妨就在此地,面对天都峰让祁灵和丛慕白他们两个人,叙说一下天都峰的经过。”
说到此地,神州丐道又笑了一下说道:“老实说,祁灵你们两个娃娃,如此重回天都峰,不仅使我道人感到意外,几乎使我道人下不了台阶。”
金沙伯乐没等到神州丐道说完,便抢着说道:“我老儿不明白的事情多着呢,我不懂你这个邋遢牛鼻子,究竟捣什么鬼,例如说。。”
神州丐道大笑说道:“白老儿!用不着例如说了,等到祁灵这娃娃说明之后,你老儿倘有何事不明,少不得都要向你一一交待清楚,打了半天闷葫芦,如今一下也等他不得么?”
妙手空空瞅着祁灵笑了一笑,便不再追问,大家一齐席地而坐,面对着清新秀丽,历盖五岳的黄山天都峰,听着祁灵叙述他从天都峰历险而回的一段经过。
丛慕白已经倚偎在紫盖隐儒的身旁,闪着喜悦而又迷惘的大眼睛,她没有讲话,是和她恩师紫盖隐儒一样,静静地听着祁灵开始叙述,叙述那一段也有她在内的惊险新奇的经过。
祁灵端坐在一旁,稍稍瞑目回想了一下,便开始说:“弟子应该惭愧地先从天都峰失足于巧悬千斤闸之内,开始说起。。”
祁灵在失陷于“巧悬千斤闸”内以后,既羞愧自己不小心失足,又愤恨毒手报应鲁子清的卑劣无耻,复又灼急于自己当前险境,在这种情形之下,祁灵好不容易收敛住浮躁的心神,先求定静,再作良思。他这才想到自己那一柄被誉为天下第一的七星紫虹软剑,宝剑既能斩金截铁,为何不能用以挖掘石头?趁顶上千斤闸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