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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从王府里运了块碑来;娘娘不用管管?”事情太大,青萝也没能扛住范狗腿的小眼神;皇后一怒之下懒得批折子,就在书房里面扔笔玩儿。
“不过就是一块碑么,反正皇上看这后宫已经很不顺眼了,那碑上也没写什么对本宫不利的话,放就放着呗,内务府要支多少银子支就是了。”
青萝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唾沫。
“可是娘娘,皇上的意思,是要拆了宫殿重修好迎祥瑞……”
皇后瞄了青萝一眼,脸色玄幻之后瞬间便恢复正常。
“那就拆,内务府有多少银子就用多少银子,没有不会给皇上算账么?”
上回度支郎中多狠,算下来皇上瞬间就蔫了。
这回户部换了人,倒是没人敢说了?
总想着这触怒龙颜的事儿她来,讨巧卖乖的事儿抢着去做。
这后宫你们的日子也未免太好过了。
青萝越发小心谨慎。
“皇上应该是吃了上次的亏,这回连听都不听,只说……”
皇后点了点头。
“你说吧,不过是学个舌,古往今来就是暴君也没见砍了鹦鹉的。”
青萝默默甩了两条宽面条泪。
从前的娘娘多温婉啊,不带这么说话毒舌的……
“皇上说……朕富有四海,不用听你们这些小算盘,总归一个亭子的钱是拿的出来的。”
皇后:“……”
得,这还知道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了。
学倒是学得挺快。
“推了重建不可能。”宫中宫室哪有随意就动来动去的,打墙动土的国库到底还要不要点存款了。
皇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皇上的小提议给毙了。
“让钦天监给皇上说个方位,看哪儿有亭子,给他换个名字放碑也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规矩麻烦。”
青萝默默点了点头,利索的把一直眼巴巴等在门外的范狗腿喊了进来,当着皇后的面把话吩咐清楚了,后者才心满意足的滚了出去。
临了了还和突然想起来了一样,点头哈腰的在门口重新给皇后跪了下去。
“对了娘娘,皇上好像还顺口提了一句,说是碑亭建好了,好广要宫中嫔妃和朝中大臣一同赏玩,在宫中设宴,请娘娘务必出席,不过这也是皇上顺嘴一提,奴才想着那亭子建好得到什么时候去了,皇上说不准早忘了,娘娘就当奴才多嘴胡说,别往心里去,奴才告退。”
然后才卑躬屈膝的退出门去。
皇后继续揉额头。
对,皇上是指不定不记得了。
但谢慎行一准儿寄得牢牢的。
以皇上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得出要广要宫中嫔妃还有朝中大臣这种非压得住台面的话?
撑死了就是叫他新宠的那些个姐姐妹妹过来乐上一乐。
更遑论特意还要叫上皇后了。
必定是谢慎行教的没跑儿。
也不知道这丫挺的到底给皇上下了什么*汤了,居然教唆得皇上这么言听计从的。
“就没办法听清楚王爷和皇上到底说了些什么么。”
皇后指指门,青萝也立刻精乖的滚了出去。
施尉就和下雨过后的蘑菇似的,前脚门关上,后脚就从地里冒了出来。
“那时候我在宫中,没去王府。”
东厂再神,总也不能去贴着墙根听皇上和王爷俩人关在书房里叽叽咕咕的附耳对话。
施尉想了想,总算还是提供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不过从前贵妃和皇上说过的话,我倒是听过几句,有点意思。”
当初皇后杀贵妃杀得太过于急躁,很多东西没问就一次性把人咔嚓。
不过即便是皇后问了,大概以朱氏的性格,也吐不出什么太多东西来。
“当初皇上之所以要下那么大的本儿不惜以自身性命相抵逼我出手,不止全为了一个狼女。”
皇后习惯性的揉着额头,示意施尉继续说。
“当初朱氏与皇上说,皇后牝鸡司晨,这后宫与前朝都是皇后一人说了算,权势诱人,万一皇后
哪一日起了心,竟妄图从珠帘之后踏上龙椅之位,取皇上而代之,皇上与其等皇后徐徐图之,不如早下决断,否则天下则尽在涂氏掌握之中。”
从前没跟皇后一块儿死回去时,施尉天天跟着皇上,哪怕是皇上夜宿美人窝,他也得尽职尽责的趴在角落里看现场活春宫。
只怕是司寝太监都没他记得如此详实生动。
现在仿着朱氏语气说来,竟也把神韵学像了几分。
皇后轻轻叹了口气。
若这话早说半年,她大概都会觉得挺高兴的。
至少皇上还会想事儿,知道要坐稳这个龙椅不是?
只是现在既然已知物是人非,她自然也不会再偏帮一个冒牌货。
“你觉得谢慎行大概也是以此事做饵,诱使皇上试探我么?”
施尉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默默点点头。
“否则无法解释皇上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且对谢慎行如此言听计从,就和当年朱氏一般无二。”
皇后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
“也行,谢慎行总不至于在宫中当场诛杀本宫,至于出了宫,东厂也不至于那么没用。”
从年前到现在,诸般种种,大概最后都只会指向一个结果。
只是现在零散分布,皇后还看不出一条主线能把所有散落的小线索尽数串联起来。
左不过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力挽狂澜也好,顺其自然也好,皇后觉得,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谢家这个江山。
“既然要设宴,那事情就要快些办,总得办妥当了才有由头不是?”
皇后瞥了施尉一眼。
“你不必时时跟在本宫身边,若真要出宫,你不妨想一想,若是皇上,他会喜欢待在什么地方?”
总得抢在谢慎行借着神碑说事之前,她先发难撵了袁有琴。
否则祥瑞之下,不大赦天下也就罢了,哪有再贬人的道理?
要撵人,也得有个方向,总不能和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若自己出宫,从谢慎行目前透露出来的口风来看,总归是得把她找回去。
一位皇后两朝君主,或者也有可能是三朝……
画面太美皇后不敢看啊。
施尉努力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从前那位皇上对家国之事不甚上心,也没表现出对哪里有特别的喜好,我若知道,早在几年前就已经会出京城把人找回来了,不至于在京中被困这么久。”
看了皇后一眼,施尉觉得,大概现在还不是说后半句的时候。
现在即便是皇后把人找回来,大概他也会一剑把那人给捅了。
江山已经易主,他也算是已经是死过好几回的人了,何必把死回来的这好几条命,都浪费在一个已经不是皇上的人身上?
何况若是他真的当着皇后的面捅人,估计皇后第一件事要干的就是拉了东厂暗卫把自己给灭了。
在宫内他仗着天卫不可泄露的消息,皇后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但出了宫这事儿就难说了。
能不能藏得住都两说,更别说别的。
皇后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
“也是,你这么一提醒,我也才发现,我所了解的他,其实也不过是他想要我了解的那个他而已……”
他真的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痛恨什么,她统统都……不知道。
年轻时沉浸在花前月下甜言蜜语里,一张素简能让她高兴半个月。
到了现在,慢慢的才想起来,除了那些个他的秘密,其他的,她竟然一无所知……
“也罢,总归是缘分,找得到算是了了心事,找不到……”
皇后咬咬牙,抬声把青萝唤了进来。
“若是找不到,我即便是踏遍这河山,也要把他找出来。”
第110章 邀请
镇碑亭就走皇上下旨;皇后匡助,王爷幕后推波助澜的流程下,进行得顺畅无比。
用不着拆朱氏生前住着的宫殿;钦天监掐指就往御花园里指了个方位,好死不死的那个方向上正巧有座小亭子。
皇上龙心大悦,连带着连一缸青鱼一块儿全挪了过去。
皇后在随便找了个茬大怒骂了白行远一顿;又亲自发落了袁有琴之后;便干脆后宫之事一律不过问,随皇上爱闹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但很明显,后者不是这么想的。
皇后推病,罢了好几日的朝,折子虽说是照样儿递来凤仪宫,但青萝来回话的脸色……明显是怪怪的。
“娘娘……”
“折子上又是什么歌功颂德的?”
这几日连着好几天;折子上说的不是祥瑞就是大吉,皇后朱批都批腻了。
青萝表情玄幻的摇了摇头。
“娘娘……皇上他……”
皇后斜倚在美人榻上,小宫女小心翼翼的拿了把小玉捶跪在一边捶腿。
“不是说过不必来回我,皇上想要什么去内务府支就是了,一个亭子而已,再怎么折腾也不至于折腾得穷了。”
就是地砖全铺白玉,屋顶纯用金砖,照明尽用夜明珠,也就只有那么一小块地方,还能怎么样。
青萝惊喜交加的噗通给皇后跪了下去。
“恭喜娘娘,皇上……皇上他上朝去啦!”
别说皇后,就连给皇后捶腿的小宫女,都被这消息吓得一哆嗦,差点儿就给敲歪了。
“你说什么?”
皇后蹭的一下就给坐起来了,盯着青萝,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把话给挤了出来。
“你再说一遍?”
青萝一脸感动的抬脸看着自家娘娘。
“娘娘,皇上今儿一大早,自己上朝去了,那朝堂里站着的大人们哪,看着皇上去了,还一个劲儿的拿眼睛瞟珠帘子后头,最后还是皇上说了一句,皇上说‘皇后没来朕就不能来么’,然后才作罢呢,然后还让今天的折子都送去给他批,皇上现在还在书房里坐着批折子呢,您是没见着,涂相上奏时激动得都快哭了。”
皇后轻轻拍了拍还在兢兢业业捶腿的小宫女,示意她可以滚了。
“召白大人来吧,今儿朝中奏的事大概有些意思。”
让皇后相信皇上会主动上朝主动要求批折子,还不如让她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来得可靠。
朱氏那么挑唆,皇上想到的都是以身赴死的惨烈打法,怎么还会想得到利用朝臣来收权?
十有*是和谢慎行约好了,要批什么事儿。
只不过皇上占着书房,她也只能在凤仪宫里召见白行远了。
青萝利索的应了一声,继而才反应过来不对。
皇后这反应有点儿奇怪,按理说皇上肯上朝,皇后这会儿都该激动坏了,现在居然脸色还挺黑的。
“今儿个后宫都疯了,人人都在往书房送吃食点心,难得皇上勤政,娘娘要不要……”
皇后轻轻咳嗽一声,拍了拍胸口。
“那么多份吃食,皇上未必吃的过来,能认清楚哪份是谁送的都算万幸了,不用擅自主张,去叫
白大人来。”
青萝最多也不过是去金銮殿后偷偷瞄上一眼,真正群臣到底要面奏什么事,奴才们一句也不能多听。
想要消息还是得东厂来得快。
白行远早在下了朝就赶往书房,结果门口远远看到不是青萝而是小乐子在守着,惊得差点没直接去查一查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微臣叩见娘娘。”
皇后直接便赐了座。
“直说便是,今儿早朝奏请了什么事,是和本宫有关的?”
白行远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张口就把事情给回完了。
“今天早上礼部侍郎上奏,说天降祥瑞,皇上重视,实乃我朝之福,又时值春夏之交,正是前往泰山祭礼的吉时,皇上自登基以来,只在登基之典过后前往泰山祭礼,便再没出京,如今天降祥瑞,正是上天吉兆,皇上理当前往泰山。”
皇后:“……”
谢慎行难道打的是请皇上出宫再在半道上刺杀然后传回京一个皇上暴毙的消息?
不对啊,自己还搁后宫里戳着呢,皇上暴毙不暴毙,对她的影响不大啊。
虽然说后宫无嗣,但陪葬这种事情,还不是手中有实权的人才说了算。
谁敢把当朝丞相之女憋死之后扔进皇陵?
“皇上怎么说?”
白行远微微愣了愣,表情一瞬间也开始变得玄幻起来。
“皇上……皇上说……”
皇后不耐烦的拿手指敲了敲桌子。
这种公然出宫调戏民间水灵灵的小姑娘的事,皇上历来都是喜闻乐见。
谢慎行这相当于是瞌睡赏了个枕头,马屁拍得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