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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顺理成章的又坐回了珠帘之后。
满朝文武眼巴巴的看着龙椅上坐如针毡的皇上。
皇上扭头目光灼灼的盯住珠帘之后的皇后。
一室,寂静。
最后,终于在涂相忍不住咳了一声,想给皇上提示一下先前讨论内容的瞬间,皇上也恰到好处的开了口。
只不过头依然没有扭回来。
“朕错了,朕不该为了区区一介昭仪就以寻死为难皇后,咱们讲和吧,媛儿也只是看朕着急,帮着出出主意,没做错什么,你别为难她了。”
满怀欣喜的文武百官再次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
早听闻皇上偏宠贵妃冷落皇后,没想到朱氏一族都已经倒光了,唯有皇上还不知转圜,果真是被狐狸精迷得失了神智,否则何至于此。
“皇上,朝中正在商讨治理水患之事,朱氏一族之案昨日已经议完了。”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皇后无论是语调还是声音,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公正严明还带着一股子大义凛然,又刚好能让丹阶下最前面的几个老臣听得清楚。
贵妃冷宫赐鸩酒,贤妃赐白绫,朱相狱中自尽,亲族斩首,妻儿流放,后宫皇后动手,朝中涂相领头,朱氏一族被连根拔起,端的是干干净净。
如果皇上稍微肯费点心去打听一下冷宫行刑的时刻,又稍微注意一下朝中的动向,这个时候就应该跑去哭一哭他曾今言听计从的贵妃姐姐,说不好还能见一见她被灌下毒酒的狼狈模样。
只不过有淑妃在,她怎可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让朱氏再见到皇上。
“臣妾与朱氏一同侍奉皇上,素来情同姐妹,并无嫌隙,皇上怎会觉得朱氏曾经为难过臣妾?”
顿了顿,皇后微微抬了抬声音,替皇上把台阶铺了下去。
“还是说,朱氏同皇上出了什么主意,怎的让皇上误会臣妾会记恨朱氏?”
皇上最开始在荣华殿闹着要自尽的那一出,虽然她从一开始就以昭仪晋位把皇上压了下去,但外间多多少少都听了些风声。
更何况有东厂之后不遗余力的宣扬狐狸精魅惑后宫之说,昭仪迷得皇上以命相胁这一条,自然是头等证据。
只不过再捕风捉影,都不及皇上自己亲口说出来,来得准确。
皇后只恨没再来一把火,把朝中剩下的那点为朱氏一族说话的中立派,烧得一干二净才好。
“媛儿是一心为着皇后好,在朕面前时时刻刻都提点着皇后的好处,皇后怎的就不知道?”皇上压根没管身后丹阶下那一圈以涂相为首,越来越低的低气压,甚至整个人都趴在了龙椅背上,手扒着扶手,紧紧盯着珠帘后的皇后。
“媛儿天天和朕说,皇后最是关心朕的起居安危,朕若要立昭仪,只要做做样子,皇后纵使不高兴,立刻也会允了的。”
皇后:“……”
不过就是一年没见着皇上面儿,她是真的没想到,皇上已经被后宫那群蠢货给带得这么蠢了么?
他居然还真的给说出来了!
其实皇上才是真的想把贵妃彻底弄死的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吧!!!
百官顿时彻底炸了。
贵妃教唆皇上自损龙体以胁迫皇后立西域女为昭仪。
往小了说是以下犯上大不敬,往大了说就是里通外国妄图篡位。
赐她自尽都算网开一面了。
皇后隔着帘子冲皇上默默笑了笑,扶着青萝站了起来,俯身冲着皇上拜了下去。
“皇上上朝,后宫不得妄议国事,臣妾这便告退。”
然后就一脸肃穆的转向了依然跪得直挺挺的小太监们。
“皇上胡闹,你们平时在身边伺候着的,也应该提点着些,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都警醒着点,你们这么一大群人跟着,皇上闹着要自损龙体,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么?”虽然说对于小太监们而言,皇后这的确是第一次说这话,但皇后自己听在耳里,又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儿熟悉的微妙感。
“本宫让你们服侍皇上,不是让你们纵着皇上把这皇宫拆了的,一个两个不能替皇上分忧,倒跑来给本宫争着添乱。”
顿了顿,皇后居高临下,目光一个一个从小太监们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上滑过去。
“皇上身边绝不能留无用之人,本宫瞧你们是在这宫里待得腻味了,既然腻了,那也就不用留着了,去内务府领银子,赶在今日宫门下钥前,出去吧。”
后宫里要说简单也简单,那群个莺莺燕燕三教九流,只差没把天家威严败去市井小巷,随随便便拉拢几个当枪使,要多顺手有多顺手。
要说麻烦,也挺麻烦,四妃九嫔皇后,叫得上名号坐得稳主位的,哪个不是朝中重臣亲眷世家贵女出身,关系一层一层错综复杂,朝中有什么风吹草动,后宫里也照样跟着来上一份儿。
各家往宫里安插势力眼线早就是心照不宣的秘密,皇上身边有几个是真的冒死进谏,又有几个是推波助澜的,一时之间皇后也没办法全查个底儿通透,就算是查通透了,也不可能一次性找出个不打草惊蛇的法子来把人全发落出去。
能清一次是一次,至少这次赶着来通风报信看自己笑话的,绝对没好东西。
“本宫乏了,没工夫听你们喊些有的没的,皇上既然无碍,让王公公挑好的,再送去给皇上伺候便是。”揉揉额角,皇后一句话堵死了所有喊冤,扶着青萝走下丹阶。
末了,又和想起来什么似的,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群乌压压的人脑袋。
“你们不是想来看看这后宫谁才做主么?得了教训就要认清楚,在这后宫里,谁才是你们的正经主子。”
第13章 离奇灭口
白行远冲进书房时,皇后正在凤仪宫拉着德妃淑妃一块儿喝茶吃点心。
软软糯糯的桂花糖糕和香脆浓郁的葱油薄脆,德妃喜欢吃甜的,淑妃偏爱咸的,皇后捧着茶盏,看着门外撒下来浅金色的阳光,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晃神。
自从进了宫,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
难得轮到一回青萝在后头急得跳脚,偏生青扇死活拉着不让她跑前头去,青萝把白状元搬出来了也没顶多少用,最后只能咬着想小手绢含泪看着皇后娘娘的背影,无语凝噎的说风水轮流转。
“皇上啊,又在砸东西了。”淑妃吃满意了,又喝了口茶压了压,才捏着帕子看着德妃笑,“姐姐可能还不知道,皇上今儿早上啊,又提姐姐了呢。”
德妃能从充容坐上妃位,本来就是靠的皇后的关系,整个人不言不语又不惹事,占着一宫主位,统共连皇上的面也才见过三回,一回是在新进宫皇上翻牌子,剩下两回是在阖宫大宴,远远的冲着皇上敬了杯酒,估么着在贵妃倒台以前,皇上连后宫里有这么一号妃子都不太清楚。
德妃老神在在的看了眼淑妃,又瞄了瞄依然愣神的皇后,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宗旨,把手里咬了一半的桂花糕放到了面前的小碟子里。
“妹妹说笑了,皇上如今哪天不提着骂我两句。”
除去雷厉风行的皇后,放眼整个后宫,估计德妃风头比淑妃还要高上那么一大截儿。
皇上每到一个宫,就必得咬牙切齿把德妃祖宗八代都数落一遍,光是喊着吵着要把德妃乱棍打死一席草席卷出去埋了的话,都不知道翻来覆去叨念了多少遍了。
原因就是德妃在掌权之后的五天内,迅速无比组建出的那一个天杀的一个四书五经训练班,每册书每一页都按人头分配了下去,天天搁皇上耳边读,不过三五天的功夫,一整本论语已经读了一大半了。
一天两天是情趣,天天来,那就是虐待。
等皇上回过神时,后宫里所有美人言行穿着风格都和皇后一模一样了。
衣服一件比一件多,裹得一层比一层严,脸色一个比一个黑,说话一个比一个死板。
张口是皇上以天下为重实不宜流连后宫,闭口提君臣父子人伦纲纪皇上要保重龙体弘扬国威。
有皇后娘娘余威犹在,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敢在这个时候直缨其锋,只恨不得天天借着德妃的德政在后宫宣扬忠君体国。
“不管怎么说,皇上现在都会主动去上朝了,姐姐也可以放心了吧。”话在喉咙里三回五转,淑妃最后还是没敢把火引到皇后身上去,只能拿着德妃开涮。
明着不敢说,背地里德妃的外号已经被皇上御口亲封德夫子,满皇宫里谁不拿着德妃当笑话看,不过就是机缘巧合封了妃,好不容易熬到贵妃倒台才出了头,能成多大气候来跟自己争?
淑妃贝齿咬着红唇,一双桃花眼水光洌滟瞄着德妃。
后者慢慢吞吞放下茶盏,手指虚点了点自己牙齿。
“妹妹,沾着葱花呢。”
皇后:“……”
虽然说是四两拨千斤,问题是这个方法也未免太……狠了点。
“皇后娘娘可能还不知道呢,皇上看着娘娘脾气好,这会儿又在想着要选秀进宫了,昨儿臣妾耳朵里吹过一句,似乎是皇上跟谁提这事儿来着。”等淑妃照完镜子,理好妆容,又重新换了件外衣,再坐下时,德妃已经迅速告退,回去给美人们训话了。
皇后心不在焉的瞄了淑妃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既然皇上有这个心,那就选,只不过最近闹冰灾,国库里着实没了银子,皇上这几年似乎也藏了不少体己,选美人的花销,便从皇上那儿直接拨了吧。”
停了停,皇后似乎还颇为缜密的心算了一下皇上的小金库,最后一脸严肃的又冲淑妃点了下头。
“应该够了。”
淑妃手里的葱油薄脆哐嘡一下,砸在了桌子上。
皇后娘娘……一定是被什么附体了吧!
于是就和德妃一样,淑妃也迅速无比的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告退回宫,整理年下该发放的节礼。
开玩笑,皇后娘娘都被气得要收缴了皇上的小金库了,她再留在凤仪宫点皇后的眼,那就是自己找死。
“娘娘,微臣办事不力,请娘娘责罚。”于是,等皇后打发走了淑妃德妃,又抽空接受了青扇狗腿的私人按摩之后,白行远已经在书房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磕下头去的时候,皇后甚至还清晰的听见了一声轻微的骨头咔嚓摩擦的声音。
“本宫最近……让你干什么了?”凭良心说,死去活来了这么多次,皇后多多少少都有些恍惚,又不敢真的把那些说过的话发生过的事拿纸笔记下来,全憋在心里,随随便便就给记混了。
她这次是让白行远去干嘛来着?
啊对了,只是让他去散播个谣言,捎带着查查贵妃在宫里置办下的家底。
谣言散得不错,宫里的人虽然没清完,但也老实了不少,也够了。
没事特意来请什么罪?
“微臣办事不力,皇后娘娘近日放出宫的那一批小太监。”白行远抬起头,一脸铁青,还顾忌着皇后好歹是一介女流,见不得太多打打杀杀,话到口边,又咽回去,换了个稍微软和点的说辞。
“全部……暴毙。”
皇后觉得,她似乎也理解了,淑妃那么好面子要形象的人,为什么会在自己面前把点心掉在了桌子上而不自知了。
“暴毙?”手指敲敲椅子边,皇后皱起眉头,“你大老远来这儿请了两个时辰的罪,就是为了告诉我,那群小太监全都寿终正寝?”
“被人一掌震碎心脉,手法干净,一招毙命。”咬咬牙,白行远最后还是把实话兜了出来,“微臣清晨接到消息,所有小太监全被丢在乱葬岗,一个不少。”
那群小太监都是皇上身边能露得了头的,在宫里横着走惯了,陡然被放出去,难免对皇后心生愤懑,有那忍不住的,上午出宫,下午便开始在街头小巷乱嚼舌头根。
东厂本来还想杀几个杀鸡儆猴,再跑来跟皇后摇尾巴表忠心要奖赏,只没想到就几天功夫,鸡杀完了,猴也死绝了。
皇后顾忌涂相,又深居后宫,耳目灵通也就罢了,不太可能有条件自己养一批死士。
更何况这次出手如此迅速,就连东厂都未必能在几天之内把分散在京城的小太监们全都找出来一一劈死。
可若不是皇后下令,又有谁会如此死心塌地维护皇后。
“还有先前被皇后放出宫的宫嫔。”咬咬牙,白行远终于抬眼看向了珠帘背后,“亦无一人尚在人世,所有人,就埋在太监身下一层薄土之内,也不过是前不久的事。”
自然是前不久,尸身尚未烂透。
当时白行远便接到消息,被放出宫的宫嫔一天比一天少,他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