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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显的有那么一种直教人生死相许的味道呢?她发誓她真的没有承诺什么!啊啊啊,这怎么解释啊!抓狂!
说实话谢威也傻了一下,他没想到如此落魄的时候居然还有人跟他表白。傻过之后,就是充斥肺腑的感动!在几乎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时候,有一个人在行动上和精神上双重支持你,这种美好简直难以言喻。几乎想都没想的抚摸上对方的脸颊:“必不负你!”
周幸此时简直想死的心都有,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过自己的不善言辞。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欲哭无泪。然而这份窘迫,在谢威看来就自觉脑补成了羞涩。还脑补的很美好——虽说打起架来男人婆了点,但其实一旦涉及到这个问题上还是很娇羞的嘛。嗯,以后一定把她赎出去,再不让她在这里受委屈。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当然如果周幸知道谢威心中所想,此刻绝对不再会担心谢威的误会了。教坊司出身的女人,以谢威此刻的身份也只会想赎她出去,许以如夫人之位。介于商户没有阶级特权,如夫人三个字还得打了七成的折扣。而周幸却以为谢威在给她一个许以妻位的承诺,可见上一世虽然遥远,可有些思维惯性还是深深的刻在骨子里,关键时刻跑出来掉链子。如今唯一庆幸的是周幸阿姨没有爱上未成年少男,那么这个乌龙就随风去吧。周幸也还很天真的脑补——青春慕艾啊年少轻狂啊,过两年就会忘掉了,谁没事记的初恋哟!于是两个人各得了自认为不错的心理安慰,皆大欢喜的分道扬镳了。
如果抛开种种误会不提,谢威不过是周幸生活中连一点涟漪都溅不起的小石子。小石子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周幸便又回到了一成不变的女使生涯。工作时间扫地洗衣服,闲暇时间看书练字跑去燕绥房里闲磕牙。有时候周幸觉得陈五娘给她起的名字挺不错,一般人都碰不上连续两届上司都能容忍她常年去隔壁部门上司家窜门窜的很嗨皮的好事,可偏让她碰上了。月恒自然是孤傲自诩不会摆出一副小家子争宠样,这阿南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但既然她不管,周幸自然就当做是默认。
说实话,阿南经常有些小心思,很难让人猜到,又或者她也不愿让人猜到。猜心思属于高难度技术活,周幸要是掌握的好,上辈子早混出头了。既然不具备此项技能,她也就索性一点没猜,阿南说什么是什么,不说就当是默认。凭着这一点,她跟阿南的关系倒是诡异的处的不错。当然也是周幸一直到现在还不具备强烈的主仆意识。曾经的同事变成了约等于主人的存在,这在一般人是挺受打击的。可周幸一直只当是同事升到了部门经理,接受度之高,恐怕也就燕绥可以理解了。
其实人和人之间相处便是如此,很难说有谁能够猜中某个人的心思继而成为知己。多半情况下即使是知己,也是莫名的脑电波就重合上了。更多情况则是,明明脑电波差的十万八千里,但各自把对方理解成自己想要的,然后得到的结果意外合拍。很显然周幸跟阿南便是如此,嗯,跟谢威也是如此。所以说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充满误会的美好和谐的世界。
这不,不过三天,小甲又来了,这次是来辞行的。碍于北宋人情来往的风俗,周幸不得不花了几个钱到厨房打包了两盒点心作为赠别之礼。不料引来了小甲极大的不满。
“幸幸小姐,别拿吃食打发我们啊。你不给点……我怎么回去交差?”
周幸囧:“这上头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小甲给了一个你别装傻的表情:“远离故土,孤苦无依,你好歹给个物件啊!”
面对小甲如此深沉的误会,周幸头都大了一圈。丢小甲在厅里等着,回屋里翻了翻了一个来回,值钱的她不舍得,她没圣母到那个份上。不值钱的好像挺拿不出手的。最后,逼不得已,抄了个最俗套的荷包才把事情糊弄过去。看着小甲远去的背影,周幸突然觉得好无力。万一谢威发财回来了,她到底要怎么拒绝人家啊!她真没有恋童的嗜好唉!想了十来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没来得及更深入的思考,家里来人了!
自打周幸使用了北宋版的全能快递之后,家里人来的便很少,毕竟每来一次都要花不少钱,乡下人始终不喜欢进到手里的钱又花出去的感觉。上一次来探亲还是年前采买年货的时候,所以看到门口的周妈妈和大伯母,周幸着实愣了一下。
大伯母笑的很灿烂:“大侄女,好久不见,你还好?”
周幸微笑点头,一面扭头看着自己妈,用眼神询问:到底咋回事啊?一面不忘跟自家祖母见礼:“嫲嫲安,大伯母安,娘娘身上好?”
周嫲嫲笑呵呵的说:“好,好!我们家大娘真是越来越俊了。”
见到亲人,周幸还挺高兴的。豪爽的道:“我们先去吃饭。”说着就找了附近一个脚店,要了个安静的角落边吃边聊。
要是周娘子一个人来,母女两还有些私房话讲。可惜周幸自来就跟嫲嫲不亲,又隔着个以前跟自己妈不大对付的大伯母,场面就有点冷。好在这家店的饭菜口味还不错,大家只埋头吃,也没工夫说话。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周幸判断形势了——周娘子暗地里使眼色都快使的眼抽筋了,自然是没什么好事。既然如此,吃完饭也不去逛街了,而是找了附近一棵树下立定,等万年偏心眼的周嫲嫲摊牌。
这棵树很大,夏天的时候不少街坊在此纳凉,就有商贩常年在这里卖茶水小食。如今中秋都过了,天气略微有些凉意,白日里正是好做活的时候,所以显的有些冷清。恰又有小贩留在此地懒得搬走的残旧的桌椅板凳,倒是个好说话的地方。
不料坐下之后,周嫲嫲如哑了嗓子一般,半个字都不吐。周幸看了看日头,不想把时间耗在这上头,只得开门见山的问:“家里可有什么难事?”
大伯母尴尬的笑了笑:“是你大哥要娶亲。”
“哦?这是好事呀!原来今天是来报喜的?真是恭喜恭喜。”
既然开了口,事就好说多了。周幸心里也有了底,无非就是要钱嘛,如果要的不多也不是不可以给。横竖她现在来钱挺快的,乡下要娶个媳妇儿,满破丢个千儿八百文,到底是堂兄弟,权当给礼金了。
果然大伯母说:“论理这事没有烦大侄女的理。”
周幸很不客气的点点头,噎的大伯母差点说不下去。
周嫲嫲接上:“大哥是长孙,这亲事就是慎重点。你大哥看中了邻村马家的四娘,我们也央了族里人去提亲,他们家却要聘礼。”
“要多少聘礼?”
“二十贯!”
周幸被口水呛了,咳的惊天动地!开什么玩笑!他们那里最高地价是五百文一亩!谁家娶媳妇给四十亩聘礼啊?靠着京城不代表你就是京城了好吗!这分明是委婉的拒绝!
周嫲嫲皱眉道:“原也不要这么多,就是、就是他们家祖上出过读书人,嫌你在教坊做活才要这么多的。既然如此,你就想想办法吧。”
周幸被雷劈了,当着矮人不说短话,她家嫲嫲还真就敢当着她直说这样的话?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也不用执行的这么彻底吧?心情急转直下,面上一冷:“哦,有钱了就不嫌我是教坊的了?岂不闻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大伯母继续接力:“我听不懂你们识字人的话,我只知名声和钱财,人家总要图一样,才肯把小娘子嫁过来。”
“那你自己凑啊?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至于……”
周幸冷冷的道:“要不是我,你家去年冬天不知要不要冻死人呢!”
周嫲嫲怒道:“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嘛?这谁家的家教?”
周幸扭头看着她妈。
周娘子懦懦的说不出话来,她还得在婆婆手下讨生活呢!见女儿望着她,只好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周幸二话不说,起身走人。
大伯母利落的站起来扯住周幸的袖子:“大侄女,这事你不能不管。”
“我不管又如何?”
“你是不打算认我们这门亲了?”周嫲嫲开口便是威胁。
周幸冷笑道:“若是嫌弃我名声不好么,你直接去族里把我除名便是!这样你们有了名声,何愁没有新妇?”
周娘子急了:“说什么傻话?这话也是能胡说的?”
周幸很难相信遇到这种事,她竟然可以冷静若此。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几乎心平气和的说出结局。
周嫲嫲恼羞成怒:“好啊,攀了高枝就忘了了根本了!看我不打你个不孝女!”
周幸站着不动,任由她手拍在后背上,很痛,火辣辣的痛。但是思绪却飘了很远,她想起了惨死的青螺,还想起了在自己面前哭的稀里哗啦的谢威。亲人当然可以在背后插刀,还可以仗着身份,插的理直气壮,这个道理不是在前世就知道了么?可笑自己一直逃避,一直不去深思,自以为做了该做的,多少能攒出一点情分。可没想到自己的亲妈连一句话都不敢替她说!她的要求多低啊,只要周娘子肯替她争辩两句,她都愿意待遇照旧,甚至大哥的聘礼都可以承担一部分。可惜,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周幸突然觉得很累,我为什么要跟她们纠结这些呢?苦笑,对付极品的方法,最简单有效的不就是无视到底么?早就知道杀招,不过不想用而已。人生在世,谁不怕孤单呢?可是,懦弱的她,在上辈子已经死掉了。这一世尽管还依然还怕孤单,但再也不会那么恐惧了。没有亲人又如何?既然相处的不开心,那就……算了吧!
想到此处,周幸突然用力一挣,躲开嫲嫲的手掌,而后怒瞪回去。留下在原地傻眼的三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不想说自己的委屈;更不想说她是买断,她的娘娘早已变成陈五娘;何必再说呢?真明白的人会吃着她的肉还嫌她的肉膻么?
丢开这三个人,并没有太多伤心难过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到此时她才相信,原来感情真的是可以磨掉的,哪怕是血脉至亲。如果你不够珍惜,那么它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就像肥皂泡泡一样空有外表,虽然还暂时存在,可是只要伸出指头一碰,就立马消失不见。
一路走到教坊,周幸才回头望了一眼刚才的方向。我独立自主,不代表我不会受伤。两辈子了,固然我想要亲朋爱人俱全,但我更想真正为自己活过一回,才不枉费这意外多出来的一次人生。所以,周家,再见!
☆、姑侄
周幸一路小跑的冲的进教坊大门,径直去了燕绥屋。阿宁阿美都不在,只有阿麦在一旁绣着什么。燕绥惯例是抱着茶水发呆,连周幸进来了都没看见。
“姐姐,”阿麦唤道:“咱侄女来了。”
燕绥扑哧一笑:“你就占她便宜吧。”
周幸没调笑的心思,只走进挨着燕绥坐下,吸取她的体温。
燕绥放下茶杯问道:“又怎么了?”
“家里人不要我了。”
“你确定不是你不要他们了?”
“都嫌弃我教坊身份,这还算要我么?”
阿麦囧了:“这还没脱贫呢,就开始嫌弃了?也早了点吧?”
“无非就是要挟我给钱,”周幸紧紧攥着椅子下的靠垫说:“我干嘛要陪他们玩这样的游戏?”
燕绥皱眉:“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客观陈述一遍。”
周幸强忍着泪意,一字不差的背了一遍。
燕绥无语了,一般情况,我们认真享受生活的燕绥同志很少以类别划分人群,继而产生各种情绪。不过有一种人从前世到今生她都很不喜欢,这种人就是脑残。根据二八原则,世界上聪明的人不到八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傻瓜。这其中又有百分之八十的人会认定自己是那百分之二十的一个,这部分人在燕绥心里就是脑残。是普通人,就安安分分的做普通人,得了好处要感谢,有了麻烦求帮助,存有余力就做点好事,这样一来日子会过的很顺遂安逸。可偏偏就有那么一拨脑残,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天下人都要算计了去,殊不知谁真的在替你数钱?无非就是仗着别人的感情,为所欲为罢了。周家人显然就是这一种。
燕绥轻轻的顺着周幸的脊椎往下抚摸,像给猫儿顺毛一样,一下一下的安慰着。周幸还不到青春期,萝莉的体型顺着就趴在了燕绥的怀里。很少有人跟她有这样的肢体接触,可是她很喜欢这样,因为带着体温的触感,会让她产生一种被人宠爱着的迷醉感,幸福的有些晕眩。
“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燕绥的声音隔着胸腔有些模糊:“那些人就像沼泽地,你越挣扎陷的越深。抓住旁边的干土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