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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雨轩拖着残废的双腿在地上转了一圈，仍旧看不到小灰的身影。静下心，才发现前方微光闪烁，声音是从那边传出来的。奋力地匍匐过去，小灰的声音越来越近。
“小灰，是你吗？”雨轩抬起右手抚摸在发亮的石头上，石头顿时闪烁得更加厉害。
小灰，至少还有你……
心音传入雨轩脑中——
——轩妹妹是我，虚女，我现在教你一个方法你可以逃出这里。
——虚妹妹，居然是你虚妹妹，你还好吗？
半饷，心音再次传来——
——听着，三阵七步十二障。颠倒奇门阵后布下九宫，这些基础的阵法你会吗？
雨轩摸着石头“嗯”了一声。
——你腿脚不方便，入阵后稍微外后挪动大约七步的位置，接着会掉进无数层结界中，你数着，在第十二个的时候立刻用太虚阵打开，你就出来了。
说完心音和石头的光亮一同消失。
雨轩收回右手，左手在右臂上来回抓着，该出去吗？万一被仙上发现他定会更加失望，可是她一万个想出去，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只看一眼就立马回来。
右臂被抓出血痕。
心诀念起，雨轩身周出现一个金色的光圈……
***
子辰赶到瀛洲的时候已是遍地尸骸，到处爬着血蛭，残留的魔气环绕在整个瀛洲上空，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震惊打击，众仙群集的瀛洲惨遭灭门，噬鬼摩罗竟用“连魂”声东击西，浮黎墨染恐怕这时还在赶来瀛洲的路上。
空气弥漫着死亡的味道，子辰抬头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镇魂塔，目光一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飞速向着塔顶冲去。
白袍在气流冲撞中哗哗飞舞，“斩仙”闪着寒光，周围漂浮着的魔气远远避开。
人影被包裹在黑色魔气之中，看不清脸，空洞压抑的声音从黑色中传出，“子辰，好久不见。”
“杀害瀛洲众仙，噬鬼摩罗，还不收手。”依然是深邃的眼神，已经读不到丝毫感情。子辰不知道自己的失态，已经很久没有动气过，现在的他就想赶紧处置噬鬼摩罗。
收剑胸前，银色的剑影在挥舞中形成扇形，子辰踏着极快难以看清的幻步逼近。
“仙上背后！”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子辰转过身将“斩仙”刺入了后面的黑影中，黑影痛苦嘶叫着，扭曲消失。
而——
另一个噬鬼摩罗的影子猛然出现雨轩面前！单手将她抓起，“曼兰鸢……”
雨轩显然已经害怕得忘记颤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雨轩，怎么都看不住你！
空中的云被扭曲成漩涡，不停盘旋着撕扯着气流，气流渐渐凝聚到子辰左手，和手中翻转着的仙气融为一体，白色的剑柄印着祥云图案，金色的剑身耀眼夺目。
长袍在风中疯狂飘动，发带被风刮走，千万墨发倾撒。
空旷肃杀，剑气冲着黑影击来，犹如白色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尾巴上面缀着无数金色的光芒，似躺在银河中的繁星。
……
黑色撕扯开来，消失在光亮中。
舒服她的力量也随之消失，雨轩双腿没法支撑，猛然倒下。
子辰踏着幻步而来，右手一览，将雨轩抱在怀中。
时光倒流，一年前的她还在小竹林，被一个冰冷安全的怀抱带到逆世。一年了，她又被这样的怀抱抱起。
他还是她的神仙哥哥。
“刚才那招好美，叫什么？”
“没有名字。”
“那就叫星空好不好，星空。”
***
转眼三年的承诺之期已经过去一年，雨轩再次回到了锁星阁。千年不变的景致，雨轩怎么都想不到这将会成为她留在星脊山最后的时光。
将手中的小人慢慢放下，子辰再不忍心将她关回冰莲池底。
原本圆润的小脸变得枯黄肌瘦，两条胳膊上的皮肤惨不忍睹，划痕疤痕随处可见。是他害了她，尚未涅槃的身体怎么能经受得起冰莲池的严寒，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脑中的想法让他不安，眼下的局面怎么能容他产生这样的情绪。最后看了一眼雨轩，子辰起身离开，往落霭阁走去。
得知了瀛洲之事后浮黎和墨染匆匆赶到落霭阁，仙界再不出手转守为攻，事态只会越来越恶化。
子辰神色异常走进阁内坐下，空旷的地方只有他们三人。
“如今魔界势力不断扩大，而我们的所作所为又过于被动。”浮黎道。
“昨夜我折损了百年修为去推测噬鬼摩罗之事……”墨染皱了皱眉接着说，“结果天机图上仅出现了一道黑云……”
子辰脸色恢复平静，“所以墨染你的意思就是赶紧找回青龙。”
既然没法预测妖界和魔界的行动，就只能加强仙界实力。青龙要赶紧找回，只是这四相缺一不可，朱雀又没有后人。
墨染无奈，眼下的局面的确对仙界十分不利。
讨论停止，无法继续。
气氛凝固，元德拿着他的红木拐杖大步跨入落霭阁，“哟，这是怎么了，议事也不喊上我这个老骨头。”尴尬地笑了两声，“仙上不必担心，朱雀有后。”
墨染和浮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元德不紧不慢地说，“此人正是雨轩。”
浮黎震惊，大怒，“胡闹，雨轩是曼兰鸢转世！况且的轩天瑜当年孩子一出生便是死胎！”
轩天瑜，被星脊山除名将近二十年，三个字又再次响起在落霭阁中。
☆、支线一 弥天过海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33333333333
“堂城出了个雨状元！”
敲锣打鼓，响彻几条街。好奇的人们倾巢而出，全部聚集到街上——
队伍前面两个壮汉卖力地敲着锣鼓，后面跟着的人全部穿着大红色的衣服，手上举着纹有龙图的幔帐，声势浩大。
方帽翅，黑色宫花，一身红色长袍，男子骑着马在队伍中间，清秀的五官，眉宇间干净无物。
待我衣锦归来，便娶你为妻。
“状元大人啊，寒舍的确没有轩天瑜这人啊，甭说二小姐了，就连府上的丫鬟也没有这名的。”
如果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你还会爱我吗？
雨笙珩脑袋中回荡着这轻柔悲伤的话语。答案是肯定的，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在夜月下舞动的曼妙身影，就发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爱她一个。天瑜，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他都会守护你。
停下脚步，来到了初次遇见她的地方。
红色身影在花丛中舞动，轻纱飞扬，带起漫天花瓣。弯眉锁清秋，倾国倾城。
“笙珩。”
收下舞姿，女子微微下蹲行礼。
两个神仙模样的人从天而降落到雨笙珩面前。
“区区凡人，竟爱上仙界守护神，看在你本性不坏，喝下这三生石水便放过你。”
雨笙珩神情自若，低声念起心诀，脚下的鹅卵石快速飞起聚成人形。石怪左右各一掌，两个仙人昏迷倒地。
精通各类心诀，文武全才，超于凡人。
乾坤殿，处刑朱雀。
冰冷的声音传来。
毫无抵抗的余地，轩天瑜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任由宰割般，眼睛看着雨笙珩，透着深深无奈，y又是那么坚定。
乾坤殿内，金碧辉煌。
星脊山上弟子全部到齐，焰谙跪在地上。他等了轩天瑜千年，等来的却是她爱上凡人要被处刑。赢了天下输了你，纵使这样，他还是不忍看见天瑜受罚，仙上冷面无情，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
“四相的使命是守护上古仙人留下的壁障，而你三番五次破坏穿梭两世，你可知罪。”
“朱雀知罪，甘愿跳下诛仙台，从此不再过问仙界之事。”
“仙尊不可！”
东井心中一阵酸楚，其实昨夜师父把他突然叫到阁中，几乎将她所有的气息渡入他体内，他就意识到翌日定会出事。
朱雀的纯正的气息让他一夜之间涅槃，作为弥天阁的大弟子，师父这是要弃他而去的意思，“就算不为仙界想想，也要为您腹中的孩子想想。”
这话一出，空气降到冰点，东井这才意识到他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该说的一句话。人仙尚不能结合，何况是两世间的人与仙，这孩子生下来定会破坏壁障的稳定。也是从此之后，东井变得沉默寡言，言多必失，知道的太多，不如不说。
所有人都等着仙上的决定，他深邃的眼睛让人无法看透——
“生下孩子，交由仙界处置。许你跳下诛仙台，换十年阳寿。”
***
天瑜，你竟然有了别人的骨肉。脱去战甲，焰谙神色颓废头发凌乱，手上提着酒不停地往嘴里灌，他哪点比不上那个凡人小子，文采吗，呵……在你眼中他就是一个粗人。
“别喝了。”
一只手夺过焰谙手中的酒坛。
焰谙颓然，头也不抬用余光看到对面站着的是炫彩的裙摆。
“妙弋仙子你走吧，不用管我。”
妙弋凄苦一笑，入骨相思君不知。
***
转眼到了轩天瑜生产的时候，弥天阁内红木雕花，到处摆满了轩天瑜栽种的花朵，花香阵阵。
东井和元德站在房外，两人年纪相仿第一次经历女人的生养，房内传出来的惨叫让他们心惊肉跳。
大颗汗滴不停从轩天瑜额头流下，这孩子若是留在仙界，必定会受尽磨难，怎样才能保护她。原本不打算要的孩子，怀胎十月后却一心想要她好好地活下去。
妙义在她身旁不停地给她擦汗，让她冷静用力。
终于，孩子出来——
妙义却抱起孩子，立刻用仙气隐去了她的气息。
轩天瑜苍白的脸不解地看着她。心音传入她的脑中——
天瑜，你我多年之交，这次受焰谙之托冒死也要帮你，我会把孩子的气息取出，将我多日前提炼的百花气息引入这孩子的躯体，让所有人都以为你生下死胎。等你到了人界，我再将气息和孩子一并归还于你。
微微的不安泛在心头，轩天瑜没有抵抗的力气，眼睁睁看着妙弋将孩子的气息取出，藏在了桌上的花篮中。
违逆两届的结合，生下死胎又有何奇。死胎之事倒让不少人心头如释重负——
本打算将孩子一出生就封印在冰莲池底的事也没有实施。
轩天瑜有些感伤，到头来还欠着焰谙这么大个人情债。
产后没多久，迈着不稳的步伐，轩天瑜一步一顿走向诛仙台。
笙珩，我来了。
红色身影飘然落下消失。
焰谙看着空空的诛仙台，双眼通红。
离恨白了头，只有情难死。
两年后，堂城上开起了一家客栈，据说男的是落榜状元，女的是仙女下凡，客栈不算大，生意不算好，在城中名气却还算可以。
天空飘起毛毛细雨，轩天瑜走上客栈屋顶，看着蒙蒙细雨从天而降将自己包裹。青色的罗裙，乌黑的长发，浸润着这朵青莲。
水雾中泛起彩色的霞光，在雨水的折射下迷了双眼，女子穿着白色的上衣、炫彩的裙摆飘然落下。
“天瑜。”
妙义仙子双袖一挥，哇哇叫着的孩子出现在她的怀中，分明是刚出生没多久的样子！水嫩的皮肤、朦胧的大眼睛。
“对不起，孩子的躯体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气息太过强烈，我试了好多次都没法转移到普通的躯体上……只有妖花……”
轩天瑜伸出手抚摸了孩子的小脸，一股巨大的绝望气息涌入身体。
这孩子……和她很像……
雨声中，孩子的啼哭声格外格外清晰。
闹市十里开外的小竹林也开始下起了雨，焰谙将他的战甲放入结界中，换上了书生的衣服。
从此以后，他就是默默守护着天瑜的书桉。
☆、第十六章 若离怯怯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寻宝模式，囧。
转眼二十年了，未过半百，却白发苍苍，一直告诫自己要死守秘密。可如今，使命和遗愿终究只能完成一个。瞒久了也瞒累了，元德道，“当年师父生下的并不是死胎，只是气息被移走了，这气息如今附在曼兰鸢的躯体中，已经融为一体。”
“雨轩……”
子辰的声音很低，没人察觉他开了口。
墨染和浮黎一冷一热两双吃惊的眼睛盯着元德让他很不舒服，元德干脆抬头看着子辰，“起初我也不敢相信，曼兰鸢的躯体将这孩子的气息藏得很深，所以我就试探着收她为徒。先是星山灵兽不敢近她，再是极高的悟性，之后化灵却被妖气所盖。”
墨染清澈的双眸变得乌黑，那黑甚是难以捉摸。略微有些尴尬地往后面的椅子上一坐，他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雨轩刚来到落霭阁的时候，他因为一时兴起前日提炼三生石水凝丹的效果，让她误食了其中一颗。
墨染常常研究不同的仙咒、阵法和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