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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刚刚踏进门槛;就被红裙美人抱了起来。
思尔神女左手抱着白龙崽;右手在他婴儿肥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轻笑一声开口道:“乖;叫声姨外婆。”
小白很乖顺地叫道:“姨外婆。”
思尔神女当即心花怒放。
她的右手手心里多了一块小巧的黑白玉石,浑然天成的太极两仪模样。
思尔神女将这块串有红绳的太极神玉塞进了小白手里;“这块玉能吸纳天地灵气的精华;对修炼很有好处。”
思尔神女摸了摸小白的龙角,很是浅淡的轻轻一笑,却显得无比财大气粗,“拿去随便玩吧。”
小白把这块珍稀至极的太极神玉放进了装有灵果的盒子里,打算以后用来随便玩。
慕挽冥后站在小紫身边,弯下腰整理这只龙宝宝微乱的衣服,“上午都和弟弟玩了什么?”
紫龙崽眨巴眨巴漂亮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就是坐在台阶上吃果子。”
珞姻上仙摸了摸表侄子的脑袋。
小紫抬起头看着她,非常懂礼貌地说:“姑姑好。”
珞姻上仙提着裙摆蹲了下来,因为觉得表侄子真是玉雪可爱,忍不住问道:“让姑姑抱抱你好不好?”
小紫萌萌地张开双手,“姑姑抱。”
思尔怀里的白龙崽定定看着这边。
白龙崽看到珞姻抱起了小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
随后,修明神君和夙恒冥君走进了殿门。
小白立刻从思尔怀里跳下来,直接绕过亲爹修明神君,一溜烟跑到夙恒冥君面前,仰头看着他说:“舅舅抱。”
修明神君在这一瞬,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对儿子太过严厉。
同时见到亲爹和表舅,直接绕过亲爹是怎么回事。
夙恒冥君一手提着白龙崽,真的把他抱了起来。
傍晚冥君一家离去,深蓝色的天幕铺开漫漫银河,星辰璀璨,皎月光辉袭人。
小白端着汤碗坐在珞姻上仙的身边,低下头心里特别满足地喝着热乎乎的肉汤。
虽然每天的功课很多很累,但只要能坐在娘亲身边吃饭,小白就很满足。
“天界早朝已经停了一个多月。”修明神君说道。
珞姻上仙记不得什么时候写了一张假条,总之她已经许久没有上过早朝了。
但是为了表示自己在认真听,珞姻还是非常认真地嗯了一声。
“这一轮的魔乱将会在南覃云山爆发,约有四分之一的天兵天将倒戈。”
“还有数目未知的神仙叛变。”
修明神君看了一眼低头喝汤的龙崽子,“我准备把小白送去昆仑之巅。”
龙崽子听了他爹的话,虽然没有出声反驳,却是连热乎乎的肉汤都不喝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小孩子哪里藏得住心事,脑子里有什么就想说出来。
于是低头端着汤碗的小白,眼泪水掉在汤碗里,“父君是不是不喜欢小白。。。。。”
看着儿子又被他爹给熊哭了,珞姻上仙淡定开口道:“我不同意。”
珞姻从长椅上站起来,立定在修明神君面前,“哪怕有危险,也应该让小白待在父母身边,况且华棠神域又不是保护不了他。”
珞姻侧过脸,声音轻的只有修明听得见:“还是你打算让他按照你小时候的路走,早早学会昆仑之巅的秘传法诀。”
修明伸手搂过她的腰,却听到他家珞珞义正言辞道:“你要是把这么小的宝宝送去昆仑之巅。。。。。。”
珞姻上仙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修明的脖子说。。。。。
“晚上就别爬我的床,自己去睡地板。”
随后珞姻端起小白龙崽手里的汤碗,牵过儿子白白软软的小手,“今晚娘亲喂你喝汤带你睡觉。”
小白瞬间被治愈。
一点也不难过了。
娇妻和儿子都走了,徒留下修明神君落寞孤单地站在殿中央。
夜深人静时,珞姻上仙哄儿子睡觉。
她唱的是三十六重天的古调安眠歌,声音极轻又软的滴水,柔和的像是四月桃花五月柳。
白龙崽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盖着软软的被子渐渐沉入梦乡。
等小白呼吸均匀清浅的时候,珞姻亲了小白水嫩嫩的脸蛋。
然后她抬头看到了床前站着的修明。
修明神君倾身压下来,两指抬起她的下巴,“原来你唱歌也这么好听。”
珞姻推了修明一把,却不想他越靠越近,灼热的呼吸惹得她红了耳朵。
“你要干什么。。。。。”
珞姻上仙一手抵在修明胸前:“小白还在这里。”
修明神君侧目看向龙崽子,幼嫩的小龙角,滑溜的脸蛋,蒲扇一样的长睫毛。
正睡得香甜。
修明终是悠悠起身,意犹未尽摸了摸珞珞的脸,然后朝着宫殿外走去。
珞姻上仙轻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修明神君脚步一顿,背对着她低声回答:“去外面吹冷风。”
降欲。火。
修明殿下在庭院内站了整整一晚,吹了整整一晚的冷风。
万籁俱寂,月华如练。
只有泥巴始终不离不弃地趴在修明脚边,用充满同情的大眼睛深深望着他。
这一晚过去后,修明没再提送走小白的事。
于是修明神君又重新回归了夜夜爽快的好日子,但是小白又只能睡南殿的小木床。
又过了几日,天帝陛下亲自登门,身后的掌司官大人扛了一大箱的宝物。
自从得知乖曾孙已经钻破龙蛋爬了出来,天帝陛下就一直思忖着要去看他。
天帝陛下迟迟没有动身的原因,是他没想好要送什么见面礼。
老子的见面礼,一定要奢华到无以复加,又实用的无与伦比。
天帝陛下低调地思考着。
因为天帝来的时候,黎明将将破晓,初阳才升不久,刚起床的小白还处于特别懵懂的状态。
于是被牵出来见曾爷爷的龙宝宝,晃了几步没站稳,最后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上。
一百多万岁的天帝陛下瞬移过去扶住了小白。
赶来的珞姻上仙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小白欢欢喜喜地用嫩嫩的龙角蹭天帝,然后特别软糯地叫了一声:“曾爷爷。”
天帝大人哈哈一笑,抱起龙崽子以后,随手把他往上抛,再稳稳当当地接住,再往上抛,再稳稳接住。
如此反复。
却是逗得小白咯咯直笑。
见小白如此喜欢这个弱智的游戏,天帝不禁感慨道:“简直跟你爹小时候一样。”
修明从来没和珞珞说过,他和天帝有什么血缘关系。
所以这个时候的珞姻上仙先是特别震惊,然后按照天界礼法对小白他曾爷爷道:“见过天帝陛下。”
天帝带着质问的目光严厉看向修明:“小兔崽子,你没和孙媳妇说我是你爷爷?”
天帝高兴的时候才会叫修明龙崽子,承认他的完美出身和高贵身份。
不高兴的时候就管他叫兔崽子,一如所有长辈称呼自家的小混球。
珞姻上仙惊了一跳。
修明神君揽着珞姻,低声一笑道:“她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天帝决心不和这只小崽子一般见识。
还是曾孙子可爱!
天帝陛下心里冒着幸福的泡泡,欢欣地想着。
彼时小白骑在天帝陛下的脖子上,一手握着掌司官递给自己的拨浪鼓,饶有兴趣地转着。
这只拨浪鼓通体都是灵玉,鼓面用削薄的翡翠制成,是天帝大人亲手打造给曾孙子的玩具之一。
整个三十六重天,或者说整个三界,也就只有小白可以享受这个待遇,能骑在天帝陛下的脖子上,转着天帝亲手做的拨浪鼓。
珞姻上仙一时有点接受不过来。
天帝自然还给孙媳妇备了礼物,走之前又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嘱咐他好好吃饭睡觉长身体。
天帝走之后许久,珞姻上仙还没有回神。
一个月以后,规模宏大的天界魔乱在南覃云山爆发。
魔怪横扫南覃云山的一众神仙,并且不断向外蔓延,比起之前东梁云洲的魔变,还要凶残得多。
云山之上,行宫之内,广烟神殿的树仙松澜跪在地上,对着主座上的魔主说道:“每月初四,初七和十五,珞姻上仙会来广烟神殿整理账务和折本。”
魔主身侧站着天界有名的仙医沉枫,这位投靠魔怪一方的仙医大人低下头,颇有几分调侃意味道:“怎么,美人都当娘了,你还想着把她抢过来?”
苍白的修长手指上缠满了透明的丝线,魔主挑断了其中一根,低哑笑道:“我知道初莲神女在哪里。”
玄色长衣垂地,魔主大人的声音低沉的仿佛能穿过人心。
他散漫地对沉枫说:“初莲早就当了娘,你想不想要她?”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被卡文君玩弄到死去活来,跪地求分分TAT
☆、第73章 濊汪疏逖
南覃云山的山顶;红墙琉璃瓦的殿宇深广;紫辉纱帐垂做门帘;滟滟壁灯煌煌。
沉枫仙医低头笑了笑;他的笑声像是从胸腔里沉沉闷出来;带着怅然难解的压抑。
“我找了她三千年。”
沉枫仙医拢起宽大的袖口,青色长衣浮漾出细碎涟漪,他对着魔主低声缓缓道:“你才来天界不久,当真知道她在哪里?”
点缀画壁的覆蜡明灯通亮;散开一缕一缕的流离光晕,映在玉石堆砌的冰冷地面上,淡薄成残冬一般的萧索印迹。
魔主大人离座站起;银色长发及地;反衬清清明辉光耀灯华。
他的语气依旧散散漫漫;半敞着不知收敛的衣领,低哑一笑回答道:“你若信,何需我多言。你若不信,我言又何用。”
一时殿内四下寂静,疏浅光影摇曳,只听得见铜漏滴滴的声音。
半晌,沉枫的手扶上那雕刻有蛟龙相缠的铜银高座,声音仍是稳然平静道:“倘若她过得好,我不愿打搅她。倘若她过的不好,我余下一生只愿照顾她。”
魔主闻言只是低笑,没有回话。
银釭铜漏滴尽,翦烛添香欢未极,迢迢宫道上走来身着银丝碧水纱裙的美人,脸上覆着一层烟罗绡的面纱,看不清容色如何。
她行步袅袅婷婷,但右臂却是袖管空空,风吹过来,碧绿云纱的右袖宛如无依无靠的浮萍,空空荡荡。
沉枫仙医看她的身姿有些熟悉,皱眉思考片刻,便开口问道:“这可是荣泽云海的景瑶天女?”
“可以这么说,”魔主回答道:“不过现在,她的身体里养了几十只魔魂。”
将魔魂养在身体里,可以于旦夕之间暴涨修为法力,但对神仙来说,却是有着毁灭性的后果。
一旦体内魔魂暴。动,仙骨尽断,筋脉尽毁,永生永世再无灵机仙缘,生生世世再无可能重归天界。
仙医大人低叹一口气,他侧身看着景瑶,对着魔主沉声道:“金戈铁血是男人的世界,你想开疆扩土占领天界,为什么要牵扯到女人。”
魔主背对着他低低一笑,置若罔闻般调侃道:“这话,真是仙气十足。”
莫说什么牵扯女人,只要能得到整个三十六重天,睥睨三界百态众生,凌驾九天俯瞰凌霄之巅。。。。。。
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得了果,还在乎什么因?
沉枫仙医在这一瞬顿觉膝盖酸痛,他腿脚一软跪倒在地,四肢麻木,指尖僵硬。
朝着魔主所站的方向,沉枫仙医识时务地低声道:“属下僭越,望主上责罚。”
此时,景瑶天女已经款款走到台阶之下,她左手提起裙摆行礼下跪,说话的声音珠圆玉润柔和温顺,“景瑶定当竭尽所能,早日取来荣泽云海和川壁云洲的令符,献给主上。”
魔主走过沉枫身侧,玄色衣摆拂过一地的壁灯明光,他的皮肤苍白的几近羊脂,殷红烛火掩映下方才有几分血色。
魔主大人对着沉枫仙医下令道:“帮景瑶拿令符。”
“你若能拿到手,”魔主的身影渐渐隐在红木侧门处,语声漫然轻漠道:“就能见到初莲。”
傍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不大,却胜在绵长,天明破晓之际仍是滴答有声,殿宇屋檐垂挂的紫铜走兽,犹自淋了一夜。
川壁云洲的云君府邸,景瑶天女在锦瑟夫人的锦瑟园前跪了整晚,同那琉瓦屋檐一般,从头到脚湿了个透顶。
锦瑟夫人乃是凌泽上神的生母。在天界,凌泽厌弃景瑶已是人尽皆知,如今景瑶跪在其母的房门前,为了什么似乎也是昭然若揭。
景瑶却只是这样跪着,她不言不语不吵不闹,任凭周围路过的侍女低声嬉笑。
直到初晨雨水一滴一滴,打在矜贵的冰绡伞上。
云鬓花颜的锦瑟夫人身穿锦绣蝴蝶兰的长裙,手持那把深灰绿的竹骨冰绡伞,寂然无声地站在她面前。
“傻孩子,”锦瑟夫人远远看向飞鸟展翅的雨色天空,叹息一般怜悯低声道:“你这样做,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