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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炎的最后王孙(出书版) 作者:江南(出版日期:2009-05)-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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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魑魅,又玩跳水啊?”小妖精回头,喃喃地说,“快要落地啦,小心碰头诶……”

  魑魅在半空中倨傲地笑着。

  她落地了,坚硬的大地折断了她的脖子,就像是狂风把一株云萝连根拔起那样残忍。

  云师的将士们在短暂的沉默后振奋地举臂高呼,风后感觉到青钺上传来的压力轻了,那个绿头发的小妖精提着巨大的骨戈看着山的方向,他没有表情,他的怀里窜出一只松鼠来,站在他的肩上,抱着一颗松塔,默默地流下泪来。

  英招和应龙都抓住了机会,电戟把风伯的半身烤成了焦炭,承影剑嵌在雨师的脑门中央,鲜血如泉水那样往下流淌。

  “看来前人说得对啊,没有挨刀的本事,就不该出来混江湖,更不该当大哥。”雨师的手抓着剑锋,“我爹会知道他要少一个儿子了,这一次我做了兄弟们都不敢做的事情,黄帝会对他兴师问罪的吧?真好,他这次非得记得我了。”

  他猛地举刀刺向应龙的心口,在他得手之前应龙砍下了他的头。

  “其实我真的是个路人,这事情从头到尾和我有关系么?”风伯说,“闯江湖真的是看选什么样的大哥,收什么样的小弟,可我都弄错了人选。”

  他拍了拍自己烧焦的半边身子,看着自己的身体如朽木那样零落,“谁叫我是这么个讲义气的人呢?”

  英招跟上一戟,把他另外半边身体也化作了焦炭。

  风后和他的同僚们一样想上前偷袭,但他不敢,小妖精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化,风后说不出来。

  一个铁虎卫大着胆子上前试着用刀刺进那个女妖精的心口,她没有动,脸上残留着微笑,以大地为席,躺在自己青色的血泊里。

  “死了!真的死了!”铁虎卫对着整个原野狂呼。

  铁虎卫们都明白过来,抽刀而上要砍下这妖精的头颅,它应该被吊在涿鹿城的城门上,那七尺的青丝垂下来,仿佛瀑布。

  “魑魅,你死了么?”小妖精喃喃地说,“我还以为永远都不会有这样一天,我看着你死了……”

  他的胸口裂开了,惨白色的肋骨伸长,仿佛一个纠结的笼子那样包裹了他的身体,他的腿上的皮肤也裂开了,那是因为他的腿骨在飞快地生长,他的后背裂开了,六枚雪白色的骨翼张开,他的额头裂开了,盘羊一样的角长出来压在绿色的头发上,他的眼睛裂开了,流下嫣红的血滴。

  他长成了魁梧的男子,骨骼做他的筋肉和甲胄,浑身流淌着坚硬的、惨白色的光。

  “你们居然杀了她!”那妖魔愤怒地咆哮,“你们怎么可以杀了她?”

  他张开了六翼,翼尖的每一枚骨刺上都挑着一具尸骸,汹涌澎湃的妖力像是万千的利箭射向四面八方,铁虎卫们在巨大的压力下炸成血花,将死的人用尽最后的力量哀嚎,但是没有人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整个战场都回荡着一个声音,“你们居然杀了她?你们居然杀了她?你们居然杀了她?”

  “此时再说说节哀顺便之类的大概没用了吧?”风后说,用手捂住了耳朵。

  妖魔在尖利的啸声里冲了出去,他所到之处,鲜血涌上天空,狂风把每一个挡在他面前的人吹飞。他冲到了少女的身边,看着一名手快的铁虎卫一手提刀,一手提着那颗发长七尺的头颅,筛糠一样地哆嗦着。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正在战场的腥风里慢慢地化作尘埃飞扬起来。

  “给我。”妖魔对那个铁虎卫伸出了手。

  “给我。”他再次重复。

  铁虎卫终于攒够了力气,伸手把那颗头颅交给了妖魔。

  “魑魅,我已经长大了,你会嫁给我么?”妖魔把那颗人头轻轻地抱在怀里。他把头颅凑在自己的耳边,等待她的回答,像是孩子拿着海螺听大海的声音。头颅没有回答他,他耳边只有铁虎卫们紧张的呼吸声。

  这世界忽然变得那么单调,很冷,很孤单。

  妖魔抓住自己的一根肋骨,缓缓地拔出。肋骨在空气中扭曲变形,当它上面最后一滴鲜血滑落的时候,它呈现出一柄战刀的形状。妖魔把那颗头颅纳入自己肋骨围成的胸腔里,一手提戈,一手提刀,环顾众人。

  他旋转起来,像是一朵血色的花蕊,他身边的每一个铁虎卫都是一片花瓣,那朵花开放了。

  风后想要后撤,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妖魔斩杀着路上遇到的所有人向着他而来。他还没有逼近风后,风后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被妖魔激起的血滴横贴着地面扫来,像是一场横着到来的雨,风后在那场混合着血的风里几乎站不住。

  “妖怪,我还有机会再问一个问题么?”风后大吼。

  “最后一个问题。”魍魉提着鲜血淋漓的骨戈站在他面前。

  “你最亲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走?你为什么战斗?为了那些死掉几十年的人?或者为了自由啊理想啊如白衣一样飘飘的少年时代啊,你总得有点理由是不是?你为了什么?”风后说。

  “因为魑魅死了啊……我很难过。”妖魔淡淡地说。

  “你很难过难道不该找个地方哭一会儿么?”

  “可我是个妖怪。”

  风后一愣,“妖怪怎么了?”

  妖魔高举骨戈咆哮着突前,“妖怪难过的时候杀人就可以了!”

  骨戈落到风后头上的最后一刻,妖魔的脚步踉跄了一下,骨戈骨剑都无力地坠地。英招和应龙在他的背后抽回了电戟和承影剑,数不清的箭扎在妖魔的后心里。风后没有放弃这个宝贵的机会,进步挥动青钺,斩向了妖魔的额头。妖魔没有掩护自己的额头,而是用双手组成了一道屏障护在了胸口,像是手捧一朵莲花于心口。青钺斩开了妖魔的头骨,一直往下,在斩进那道手骨组成的莲花后停下了。

  妖瘴散去了,这是一个妖魔死去的迹象。

  风后慢慢从妖魔头上拔起那柄青钺,妖魔的身体如烟雾那样消散,他的胸口打开,滚出一颗发长七尺的头颅和一只小小的松鼠。松鼠咬住那颗头颅的长发,使劲地拖着它要离开这片战场。

  风后阻止了应龙上去一剑把它劈作两半的打算。

  “真的已经死了,”风后说,“妖魔也会有几个好朋友啊。”

  他猛地挥手,云师千千万万大军迎着风雨冲进了妖魔们的阵地,黄帝那名叫旱魃的女儿如一匹燃烧的霞那般在北方的天空里大放光华,灼热的日光在天空中暴涨,妖云惨雾在日光的切割下分散零落,妖魔们对着天空痛呼。

  黄帝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来,“你的同党已经都死了,蚩尤,你还能怎么样?”

  “他们?他们干我什么事?”狂魔提着战斧呼吼,“他们死了就死了,我只是来找你的。”

  “你那么重色轻友?”黄帝喘息着,“那么那个女妖精呢?”

  “女妖精?”狂魔愣了一下。

  青色的妖瘴正在急速地淡去,那根青色的长发从妖瘴里飞了出来,自己打成一个结子落在狂魔的掌心里。它又慢慢地自己解开,像是一条青色的小蛇,在风里舞蹈了一会儿,慢慢地化成灰烬。

  狂魔想去抓住那根头发,抓到的却只是风。他捂住自己的头,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我是谁……是谁?”

  他感觉到一些旧事像是春天的地鼠那样就要钻出来,他很害怕。他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他是蚩尤,黄帝的敌人。他还有很多记不得,不过这都不要紧,那个妖精帮他记着过去的一切,包括他们是涿鹿城四少的时候,他们杀杀人跳跳舞的幸福时光,只要他问,那个妖精就会坐在他的膝盖上娓娓道来。但现在那妖精死了,他留存在妖精那里的记忆也消失了,他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只是恨着黄帝,却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结子,他想。

  他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个满地阳光的下午,有清亮妩媚的声音对他说,“来玩订约吧?”

  订约,女人的声音,满地阳光……脑海里的那些片段正在迅速的拼合,碧蓝的天空下,有人飞一样奔过涿鹿城的街道,有人撞破了桑蚕店的门,有几个人拉着手走在雪后的夜晚里,背后留下一行行脚印。

  狂魔猛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双古镜般的眼睛对他缓缓地睁开了,目光刺得他难受。

  “天上为什么会下雨?”有人在他心底低声问。

  “大河为什么往东流?”她又问。

  “人为什么会死?”这一次她幽幽地叹息,这声叹息仿佛等待了上千年。

  “谁在说话?”狂魔按住自己的心口,暴喝,“出来!”

  这是机会!黄帝驾驭龙彻挥舞着雷电缠绕的尚方宝剑去向狂魔。

  但是狂魔脚下的青色妖瘴随着那根青丝的灰化而终于散去了,狂魔握紧着手向着大地坠落,他没有握住什么,只是些头发化成的灰尘。

  整个战场上的人看着狂魔像是流星那样坠落。他沉重的身体坠地时引发了一圈震波,地面凹下一个圆形,灰尘腾起几百丈高。

  “杀了他!”风后下令,“不留后患!”

  应龙、英招和风后一齐奔向狂魔坠地的所在,他们还未来得及搜寻,炽热的风就仿佛火山喷发那样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神将们用神器封挡,那狂魔挥舞战斧,从灰尘中跃起,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声音,像是在咆哮,又像是在哭泣。铁虎卫们围了上去,那狂魔呼喝着砍杀。战场上其他地方的妖魔们都倒下了,人海人山向这边涌来。

  可应龙觉得自己这回真是要完蛋了,随着那家伙每一次挥舞,炽热的炎、肃杀的雪、光烨和雷电的力量都会扫过整个战场,暴躁的火龙围绕他的战斧盘旋,接近的人一律被烧成焦炭。浓烈的阴风从那些妖魔的尸体上浮起,围绕狂魔旋转,汇作龙形,最后从开窍的地方融入了狂魔的身体。

  “狂魔真正苏醒了。”轩辕部的巫师爬上涿鹿城的城墙眺望,“他在吸取所有妖魔的力量。”

  战场上,应龙对着风后大喊,“怎么回事?他刚才不是还很头痛的样子么?”

  “大概是摔下来,摔傻了。”风后说。

  “天上为什么会下雨?大河为什么往东流?人为什么会死?”那狂魔一手挥舞战斧,一手按着额头,痛苦地呼号。

  “果然是摔傻了……”应龙说。

  狂魔对着天空咆哮他的三个问题,声浪以他为中心巨雷那样炸开,接近他的铁虎卫都在声浪中被挤压得瘦如猴子,下一刻,他们又胖了起来,而后炸成了一团团血污。应龙以承影剑挡在面前,被汽化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全身,甜腥的蒸汽涌动,带着海潮般的声音。

  一只钢铁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举向天空。应龙认识面前这付铠甲,他曾被这付铠甲注视着,觉得自己是一只被箭穿透了心口的鸟儿,现在也一样。他的承影剑落在地上,呼吸渐渐衰竭。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看向铠甲的眼孔,依旧是一片黑暗。

  狂魔咆哮:“说!天上为什么会下雨?大河为什么往东流?人为什么会死?”

  应龙只能仰望着天空,天空里旱魃已经驱散了所有的云,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没有想到人生的最终他要回答三个哲学问题,而在他本该研究哲学的年纪,他还没遇见公孙轩辕,还没有决心追随他去做一番事业,只是个快乐的杀猪匠,吃了就睡,欠钱不还。他有点后悔,不是因为他没有研究哲学,而是他本应该当一辈子杀猪匠,永不思考这些问题。

  但是,尽管这样,他知道其中一个答案。

  “人是被掐死的。”他露出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笑容,“我不读书的,只知道这个答案。”

  狂魔的手收紧了,神将应龙的尸体被他像是只破口袋那样抛向天空。

  风后还没有来得及回撤,已经被狂魔从背后扯住了头发,犬牙战斧顶着他的后背,下一刻他的命就没了。

  风后脑海里忽然有一道光闪过,那个叫做仓颉的老头子曾经向他抱怨质子们不务正业,总做些傻瓜的事。仓颉说那些男孩啊,簇拥着白衣的小公主坐在学舍的窗口,秋天凉爽的风吹在他们身上,落叶纷纷而下,小公主的发带飞扬,他们的眼瞳都着了魔似的孤独又萧索,男孩们背靠学舍的墙壁手抄在兜里,回答小公主的三个问题。

  “他们有啥可孤独的?”仓颉喋喋不休地抱怨,“他们又没有长大!”

  此时的风后努力回忆,只希望自己记得那答案。

  “下雨,是因为云在哭。大河东流,因为它要去找太阳的家。人会死……”他着了魔似的提问,“可是人又为什么活着呢?”

  天呐,他觉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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