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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王庭,四百九十万里外,龙宫。
龙在野的面前,左边是一沓以磨碎的珍珠碾压而成,又以珍贵香料精心熏制,辅以龙族特产丝线织就花纹的请柬。
这些请柬观之莹白如玉,闻之清香扑鼻,触之顺滑至极,花纹亦在精巧之中蕴含大气,若在修真界,定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可在向来豪奢的龙宫,却不过是小批量生产的请柬而已。
墨色寒玉被生生碾碎,配以诸多辅助材料,成就价值连城的墨汁,龙在野提笔想要书写,却迟迟由于不绝,最后颓然放下,很是郁闷地嘟哝:“不成,此事绝对不成。”
玉姬拿着一枚小巧的锤子,正在一颗颗地砸碎鸽蛋大小的蓝宝石,准备以此制作书写次一级请柬的墨水,见龙在野如此纠结,便顺口问:“出了何事?”
“由于灵帝的诅咒,势力同样大洗牌,我亦不知具体情况,只能装作不知,请诸多势力主前来,可问题是……”龙在野揉了揉头发,很是苦恼地说,“蛟王是一定要请的,希晨亦是一样,可君千棠呢?还有,若明幽宫来的代表,不是楼景行,而是他儿子云出岫,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沈姑娘不出席公众场合吧?这可不成!”
君千棠,云出岫……听见这两个名字,玉姬放下手中的小锤子,轻声对龙在野说:“我隐隐约约听玉璇妹妹提起过,君千棠在最危难落魄的时候,都三次饶过她性命,这份恩情,她永远不会忘记,偏偏由于某件事情,两人师徒情分定是断绝了……的确为难。”
“没错,我也大略听她提过这件事,君千棠在东荒遇见她,亦在被追杀之时,逃往东荒,二者估计有些联系……”龙在野不欲刨根问底,当时也就随意一听,哪想得到今日的纠结?此时的他,完全不似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的那个不羁又难以揣测的新任龙王,而是将早早将金冠取下,此番又将头发蹂躏成了鸡窝,眉眼纠结,苦恼至极,“何况,我与明幽宫亦无宿怨,若是单单不请他们……不好,一点都不好。”
这个世界修真界的高层是什么德行,龙在野和岑玉姬再清楚不过,要说哪个曾经的顶尖男性修士没有鲛人奴隶,或者没尝过鲛人的滋味,才真正叫天方夜谭,明幽宫又是家族传承制,来者是云出岫的概率……太大了。
两人越想越苦恼,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玉姬拍板:“咱们写信过去,让玉璇妹妹自己决定。”
“沈姑娘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她一定会说都请……”龙在野小声嘀咕,却还是抽出信纸,将他的困扰悉数写下来,密封好,召唤出自己炼制的元婴期傀儡,差他把信送过去,才问,“公输幽月最近又来为难你了?”
玉姬摇摇头,不以为意:“她之前的那套,全是我玩剩下的,几番在公众场合吃了亏,便想在私底下对我动手……蠢成这样,她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还能得到好名声的?”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龙在野心口,将后者一颗玻璃心打击到体无完肤,不由讪讪道:“那个,纯血龙女太少,所以……你明白的。”
十三天之后,阅读完信上内容的曲宁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问一旁的汐姒:“倘若有一个人,天生双脚就残废了,无论怎样都治不好……这个人的脚,还有没有复原的可能?”
正文第两百二十四章鲛族龙族
无论哪个世界,天下妖族之中,都隐隐以龙族为尊。纵然妖族第一强者的位置没落到龙族身上,但这个种族的底蕴与传承,却是谁都不敢小视的。
若是此世妖族之中,没出现帝王类型的人物,诸多种族与妖王会盟时,龙族之王的话大都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纵然是历史上记载,那几位以君王之姿一统此世妖族的强者,对龙族亦是拉拢为主,敲打为辅,却不敢做让对方真正悉数臣服自己,任由自己驱使的美梦。就连妖界之中,桀骜不驯的龙族,都是四大种族中的领袖,也是钧离最头疼的对象,龙族的地位,可见一斑。
正因为如此,龙族之王的变更,往小里说,不过区区一族内务,往大里说,却与天下大势息息相关。新任龙族之王对妖族,对人族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未来的走向,以及……战争是否打响,而龙在野的登基大典,显然是各方势力观察这位新任龙王的第一步,无论是哪方顶尖势力,都不会,更不敢错过。
汐姒自是知道,以龙在野的性情,断不会与鲛人一族开战。可知道归知道,这个场面却是一定得过的,若自己收了请柬却不去,无疑会让本来就因诸多高手修为掉落乃至废除,备受折磨,从而不满至极的人族与妖族找到发难的借口,汐姒又怎会做出如此落人口实之事?再说了,龙在野已经允诺,在龙宫之中,为她与蛟王创造会面与洽谈机会,救援剩下的族人,汐姒对龙在野登基大典的重视程度,又上了三分。所以她与大祭司穹。以及诸位长老商定之后,不仅带了两位鲛人一族的长老同去,还命十六位鲛人一族高级祭祀随行。服侍他们的侍卫仆从,宫娥侍婢以及携带的种种贺礼,更是不计其数。唯留大祭司穹坐镇鲛人王庭,以防突发事件。
这十六位鲛人一族的高级祭祀中。就有前任鲛人王者的独生女,汀妧。
侍奉海皇的高级祭祀均由鲛人贵族中挑选而出,自小就送到神殿,加以训练与洗脑,是以他们或不苟言笑,冷若冰霜,或端庄自持。窥测不出情绪,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也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唯有半路出家,身份特殊的汀妧与众不同,她素来爱笑爱闹,来到龙宫,由于大饱眼福,更是如鸟儿一般欢快地绕着曲宁萱转,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绝于耳:“玉璇姐姐,你看那座宫殿。竟全都是由水晶砌成的,好奢侈!我好想过去看看,体会一下住在其中的感觉呢!”
曲宁萱还未说话,汐姒便淡淡道:“炫富之举。不值得大惊小怪。”
听见她这样说,曲宁萱与汀妧相视一笑,领会了这位鲛人女王的意思。汀妧马上收敛了笑容,努力做出庄重的神色,将汐姒严肃时的神态与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姒姐姐说得是,我定会保持仪容,不丢鲛人一族的脸。”
话一说完,她自己先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见她这样,无论是两位长老还是高级祭祀们,神色都舒缓了一些,眉眼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汐姒轻轻摇头,唇角噙着宠溺的笑容,无奈道:“你啊……什么保证都做不了数!”
汀妧吐吐舌头,飞快地做了个鬼脸。
纵然因龙在野的关心,汐姒对龙族略有改观,却也不意味着,鲛人一族与龙族的血海深仇,以及长久以来形成的敌对观念,就能毫无芥蒂地化解。好比这一路上,汐姒虽神色淡淡,话语不多,点评之时,却字字句句都暗含抬高鲛人一族,打压龙族的意味——尽管是在自己人面前,却依旧能看出两族的不睦,这种不睦还不是刻意的,而是双方思想观念截然不同所导致的。好比方才,对汀妧称赞龙族水晶宫的举动,汐姒就非常地不以为然。
鲛人与龙族虽同样居于深海,又同为世间顶尖富裕之族,对艺术的审美却大不相同——鲛人喜爱自然,崇尚精巧秀雅之物,无论种族大小,所居之地必是以天然珊瑚为根基,再以诸多珍珠宝石以及海中植物提炼的好东西加以修饰涂抹,使之美丽又不失自然本色,就连装饰点缀,也喜爱奇花异草胜过奇珍异宝;龙族则喜好奢华,处处彰显自己无与伦比的富贵,光是龙族王城,便以金沙铺地,美玉为阶,建筑亦采用玉石、水晶乃至白银之类的物品,庄肃宏大,气象万千,却又处处透着醉生梦死的意味。纵然是百般搜罗来的奇花异草,在此等气象之下,也只能沦为陪衬,丝毫不起眼,压根不会被任何人所重视。
如此大的反差,也难怪汐姒压根瞧不上龙族的建筑,在这位鲛人女王看来,所谓的龙族,也不过是一群喜爱炫耀力量的赳赳武夫,无法修身养性的暴发户罢了。
当然,在龙族看来,鲛人一族的言行举止,亦不会多入眼,只能称得上“矫情”二字了。
由于龙在野的吩咐,早早有人等在王城主干道一旁,在一位角龙化身青壮年的引导下,鲛人一族的精致华丽,又不失神秘的车架直接越过众多车架,走另一条更安静的道路。
静静排队的众多来使见了,不由在心中揣测,到底是哪家来客,竟能得到新任龙王的另眼相看?有些见多识广的人认出马车上的标志,与旁人一说,知情之人的脸色就变了。
龙在野与岑玉姬亲自等候在王宫中,见汐姒与曲宁萱下了马车,便露出欣喜之色,玉姬知龙在野不便,便笑着迎了上去:“日盼夜盼,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
汐姒与龙在野互相寒暄,曲宁萱则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见众多侍卫对玉姬的行为并无异色,便知她这些日子确实用功,非凡手段也起了足够的成效。还没等她多想,玉姬就在曲宁萱手中轻轻写了几个字,曲宁萱认真分辨,才发现她写得是——叶生变。
叶希晨……出事了?不,所谓的生变,或许不是……叶希晨寻找宝物,无非是想将过往记忆悉数牢牢封住,不再影响他,难道说,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曲宁萱望着玉姬,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玉姬便微笑着向曲宁萱介绍一路上的景物与建筑。龙在野与汐姒亦相谈甚欢,行至一个大花园时,恰好见诸多美貌绝伦的蚌女鱼精在吹拉弹唱,丝竹之声萦绕于耳畔,令许多人不忍离去。
龙在野见状,便笑道:“汐姒陛下认为,我龙族的歌舞,比之鲛人一族如何?”
他滞留鲛人王庭有一段时间,汐姒如何不知道,他与曲宁萱一道,都喜欢清雅幽静胜过繁花似锦?如今听见他这样问,汐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防着他身后的一众奴仆,虽不至于说没收复他们,但谨慎一点总是好的,是以汐姒以冷淡自矜的神色,缓缓道:“我鲛人一族的歌舞奏乐,都是兴之所致,方纵情歌唱,以抒发感情,怡情养性之用。”
听闻汐姒之言,曲宁萱下意识望向玉姬,就见玉姬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汐姒说,鲛人一族的歌舞,是兴之所致,怡情养性之用。潜台词不就是龙族的歌舞,是为了取悦别人,无自己之心,沦为下乘的庸俗作品?话虽没直接说出来,却已经堪称不留情,但若想到鲛人女王的身份,以及鲛人与龙族的仇怨,这样的说法,却又是很给面子了。想必若有人能得知今日之事,亦会摸不着头脑,不敢确定龙在野与鲛人一族的关系好还是不好,从而贸然动手了吧?
成为王者之后,就是活得这般累,一言一行,皆会被人仔细揣摩分析。为了不让人看个清楚明白,就只有虚虚实实,小心翼翼,无论是真实的情绪还是心意,都不能表露。得到滔天权势与富贵的同时,亦会渐渐丢失那个过去的自己……也不知自己当初的建议,到底是福是祸,是对是错。
龙在野见汐姒配合自己演戏,便也露出一丝无奈,叹道:“你依旧是这般……”
“你?”汀妧恰到好处地插嘴,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你认识姒姐姐?”
龙在野刚想说什么,曲宁萱就朝他使了个眼色,龙在野便知汀妧身份不凡,不能等闲视之,便微笑道:“是啊,多年之前,女王陛下救了极为落魄的我,还没对身为宿仇之子的我做什么。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不曾忘怀。”
“是这样啊!”汀妧见龙在野并不是要拿汐姒的名声开玩笑,便知自己会错意,忙收起恶作剧的心思,绽开大大的笑容,说,“谢姒姐姐是应该的,她最好了!”
玉姬见状,不由附耳对曲宁萱说:“这个小姑娘很难缠啊!”
“小姑娘?她的年纪,比咱们加起来再往后加个零都大!”曲宁萱亦压低声音,缓缓道,“叶公子到底出了何事?君千棠与云出岫……后者暂且不提,前者的话,你能否安排个时间,让我与他见一面?”
玉姬刚要点头,目光却停在一处,片刻之后挪开,叹道:“不用了,你看走过来的是谁?”
正文第二百二十五章终究释怀
曲宁萱顺着玉姬的视线看过去,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君千棠一如自己初见他之时,言行举止从容优雅,举手投足透着光风霁月,疏朗磊落,不改世家风度,仿佛这些年加诸在他身上的众多背叛,污蔑,追杀与辱骂,都不曾存在过。
可是,无论外表看上去如何,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是怎么也没办法抹去的,是以曲宁萱心中清楚,时至今日,他们两人,都与初遇之时,大不一样了。
玉姬见曲宁萱神色黯然,又想到君千棠与龙在野饮酒之后,显而易见有些起伏的心绪,便知他们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虽心中极为疑惑,也很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