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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带着迷茫的眼睛同我对视了一会儿,只听得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朕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司空朔还是太子,自然不会以“朕”自称。
啊啊啊啊啊!
他刚从昏迷中醒来,一副四肢乏力的模样,先是坐起身子,不明所以地打量四周,面上渐露惊讶之色,紧接着又伸手摸摸穿在身上的礼服,最后看向坐在一旁的我。
我刚从重生的喜悦里缓过来,立马又陷入“这家伙怎么也过来了”的惊愕之中,同时还有些幽怨,司空朔竟然也回到了这个时期,这不就意味着我在这一世也不能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吗?
我哭丧着脸,原来老天爷还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我的。
“你是皇后?”他似乎觉得我这副如丧考妣的脸着实有些怪异,连带着口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不是我还能是哪个。”我泪。
“我们没死成?”
“死了又重生啦。”我大泪。
“那你哭什么?”
“我,我激动……”
他从床榻上跳起,在屋里转悠一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确定了这里就是当年的阳极宫之后,站在我对面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意!”
我忍不住提醒他,“按照现在的时间推算,五年以后骆世皋就会发动兵变了。”该发生的还不是要发生,到底有什么好激动的。
“怎么?”司空朔昂起头,眉飞色舞地看着我,“你认为,前一世朕输给了奸臣,这一世还会乖乖等死不成?”
见我颇为担忧的样子,司空朔凑过来,用力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无论如何,朕不会亏待你的。”
这不是亏不亏待我的问题好吧,不知为何我看着司空朔这副样子……更担忧了啊。
前世里那个高高在上、“沉稳谦和”的皇帝,莫非是我的幻觉吗?
可喜可贺的是,伴随着简短的交流,我们两人都很快接受了自己面临的现实。
交流完毕,司空朔面无表情地半躺在床上,我则坐在床头,但我能想象到自己的表情应该略显难看。
两人间开始长长的沉默——沉默最终由司空朔打破:“梓童啊……”
我觉得受了内伤,“那个,陛……咳,殿下,能不能换个称呼。”
“换什么称呼都很别扭,一不留神还会在外人面前说错。”司空朔皱了皱眉,“要不直接叫名字。”
我发现死过一次后,司空朔变得相当随便。也正常,反正不是没相处过,谁把谁都看明白了。想通之后我也懒得矫情,脱口而出应道:“嗯,我懂,都老夫老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看到司空朔被噎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突兀,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转移话题:“那个——咳,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我果然还是叫不出“司空朔”三字。
他想了想问:“前一世的这个时候我们在做什么?”
我和他相对沉默,然后,然后我脸红了。
司空朔应该也反应了过来,他略微偏一下头,“我们……很久没行过房事,今晚还是算了吧。”
我想说的是,并不是“很久没行过”,而是“除了大婚那天就再没有过”。
而且大婚那次也是气氛使然,跟完成任务似的,他也勉强,我也勉强,所以我的初体验其实是……咳,比较糟糕的。再加上两人都清楚这场结姻是为了啥,即便是后来想要培养感情,也总有逢场作戏之感,各种别扭。
司空朔本人其实也并不擅长应付女人的,碰到杜贵妃和元妃这类主动性强又颇解风情的女人还好说,顺着她的意思该干啥干啥就行,而碰到我这种……痴呆型的,除了彼此干瞪眼,真的找不到别的事做了。
所以我能一直坐在高位上,可能根本是老天爷比较热爱冷笑话的缘故……
既然今晚是不可能亲热了,“那这个怎么办?”我从床被间摸出一卷白布。
司空朔沉吟半晌,起身,最后从案上取来了一支朱砂笔,用力在布上点染。
染完之后他举起白布给我展示效果:“这样如何?”
嗯,虽然弄得很用心……
但是为什么染了那么一大坨啊!太假了吧!哪家女子的落红会这么彪悍啊!这根本是要闹出人命才会有的效果吧!
是不是因为他从来都是摸黑干活所以对这个没概念啊?
我感觉自己的脸正在慢慢歪掉,“那个,染过头了。”
况且朱砂颜色太艳,光看也知道不正常,但是殿中是找不到放血的工具的,总之只能这样先凑合……我大概能想象得到宫女们看到这玩意儿时的表情,希望不会有什么关于我不好的传言产生才是。
好不容易循着记忆把该折腾的折腾完了,两人准备上床睡觉。我费了很大的力才把那极致繁复的嫁衣脱下来,只着中衣与司空朔同榻相眠。该庆幸的是由于重生过来的时辰刚好是洞房之时,周围只余我和司空朔,所以无人察觉我们的可疑之处。
也是因为刚醒来没多久的缘故,我基本没什么睡意,他也是。我们熄了灯,干脆在床上相对而坐,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要不是“同生共死”的经历,我其实是不太愿意在他这种疑似暴走的精神状态下和他对话的……
按照太子大婚的排场,明天还有诸如祭拜啦,谒见礼啦,还有宫宴啦等等一干繁琐的仪式,印象里是有礼官引导的,所以只是累了点,并不需要费脑子。重生有好处,当然也是有心累的时候——想想那些前世就很恐怖的繁文缛节现在还要再走一遍,我们两人很有默契地偏头痛了。
既然这两天的行程是不可能有空闲的,自然也就不可能搞出什么动作来。于是只好继续往后想,这个时候就牵出了一个我们两人都必须面对的重大命题——
如何在一帮内奸、反贼搞死我们之前先搞死他们。
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单飞了都跑不脱。站在他的立场上,往大了说,惠国侯府是已经亮明身份的护皇党,而我是这家的女儿,往小了说,就算我战斗力还有待发掘,但毕竟是一起自尽过的小伙伴,自然有旁人比不得的情分(?)……于是很神奇的,我就这么变成了眼下司空朔必须要信任的唯一的人,他别无选择。于我亦然。
我要活下去,司空朔要活下去,惠国公府要活下去,司空氏要活下去,就必须让骆世皋活不下去,元家活不下去,朝堂内外一切有可能揭竿而起的势力统统活不下去。
想想前世的一切,我不知怎的就感到内心郁结。
先皇对权臣的顾忌,从对惠国公府的手段就能看得出。先皇在时培植心腹,绞尽脑汁地不让兵权握在外戚手中,司空朔在位时也死死压着白家。
立我为后,也不仅仅是遵照先皇遗旨。他让白家人坐上高位,同时也明白坐得越高,稍有不慎时就会摔得越惨,我必须规规矩矩凡事小心,否则就会牵连到整个白氏一族。
司空朔不傻,他的手法之高明比起先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先皇好歹还要找个众人都心知肚明的借口,他则是抽丝剥茧,一点一滴地把惠国侯府瓦解得只剩一个空空的虚爵。
只可惜这两父子的心计全都用错了对象。就好比拿手用力按在绣花枕头上,这一头被你压扁了,那一头很快就会膨胀起来。太过专注于打压惠国侯府的结果就是,当发现另一个更大的权臣已经悄然崛起的时候,想要把他连根铲除,为时已晚。
然而我也不好指责司空朔。这一切都是后知后觉方才看清,司空朔想必也已经明白个中道理,自然不用我来说。而且我也没资格去埋怨,因为我那时也是毫无作为,看到的东西太少,看清的东西更少,明明凭借皇后的身份,我可以做很多事,只要稍稍动动脑子说不定也能保全我的娘家人,不至于落个满门灭的下场。
父兄至少还为国捐了躯,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所以前一世,一个得过且过,一个忠奸不分,谁也别说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天色尚混沌,我就被司空朔弄醒了,非常不爽。
“干什么啊,到时间了会有人来叫的吧。”我揉揉眼。
昨晚被他拉着一直商讨到三更天,饶是原本精神饱满的我到最后也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只见他嘴唇一张一合……到底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自己也不知道。
看这天色,我估摸着自己只睡了三个时辰不到。
“也真亏你睡得着。”司空朔凉凉道,“今天有多重要你不知道么?”
虽说今天的确很重要,要一大早起来盛装打扮,前往昳云殿行谒见礼,参加皇祠的祭礼,紧接着还要再摆宫宴,午宴后我负责带领东宫女眷游园——所谓女眷,主要包括的是我嫁人时被一并挑选充入太子司空朔内室的侍妾,那几个侍妾我印象不深,主要是因为司空朔似乎对她们很不喜,没多久就把她们打发走了。游园的时候,有几个公主也会来凑热闹。
但是……我记得以前他好像对这一切都不怎么上心啊。
我用迷茫的眼神看着他。
司空朔拧了拧眉头,解释:“待会儿你是要面见先帝……父皇,还有我母后的,你的重点是当今皇后。据我所知过去她对你是没什么好感的,所以现在,从谒见礼开始,你就想方设法博得她对你的注意,这对我们将来有用,明白吗?”
司空朔的生母就是当今皇后,未来太后。先帝驾崩以后太后搬去承和殿静养,大半年也不露一次面,除非是在宫中极为重要的仪式场合才象征性地出来晃晃,其余的时间全闭殿门不出,连后宫的请安都一律免除。我同她的接触不多,她对我的印象恐怕也不深,要说对我有好感,那才怪了。
而在前一世,太后在得知燮城被叛军攻破之际,倏地大病不起,三日不到便甍了。
但是……我到底为什么要和太后搞好关系啊?有什么用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迷茫起来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欠抽,见我一直没理解他的深意,忍无可忍的司空朔翻了个白眼,说了声“朽木不可雕”,然后把自己的脑袋狂暴地拱进枕头里,一个人生起闷气来。
“你,你别气嘛……”我推推他。
“……”
“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队友,你稍微再解释一下要怎么做啊。”
“……”
“司,司空朔,你怎么跟小媳妇似的……赌什么气啊。”我开始无奈了。怎么来到这一世,司空朔越来越不正常了。
还是说他一直就有这种隐藏的傲娇人格?
想想就觉得很毛骨悚然啊。
他终于慢慢抬起头来,慢慢坐直了看着我。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在我额头上。
他开口道:“你难道一直不知道,杜雪棠、元玥和明若岚,都是我母后替我纳的人吗?”
什么?这三个宠妃都是太后安排的?我,我真不知道……
“也难怪,你做了皇后也是稀里糊涂的,恐怕到现在都没把后宫摸清吧。”他毫不留情地揭露我。
我自动过滤这句话,转而提出疑问:“可是,既然这样,那她们理应和太后关系很好啊,为什么后来她们的娘家都……”
司空朔依旧面无表情,“母后再怎么精明,毕竟是女人,朝堂里的事哪里能尽数预料。她那么做,大概只是因为皇后不太称心吧。”
说到底还是扯到我头上来了。
“既然如此,那纳妃的时候你提防着点不就好咯?”我问。毕竟再怎么说,司空朔这样的人不会受制于后宫,他要真不愿意,太后还能逼他不成?
司空朔再解释:“我母后背后,还是有势力的。我现在想的,就是要把这势力完全为我所用。”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他想干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太后的娘家姓赵,忠平府的赵将军就是太后的哥哥。当初燮城失守之际,我听到消息说这位赵将军抵抗骆系叛军很是强硬,带着手下士卒死守着皇城内城西面,最后中了毒箭,身不能动,被叛军抓住,宁死不降,当着骆世皋的面朝东三叩首,接着一头撞死在城墙下。
有这样忠烈的臣子,连我都不禁觉得司空朔挺幸运。我又想起我那临死前传话给我说“直至无力回天之际,无论儿女,定当以身效臣纲”的老爹……我是他的女儿,可在他眼里我更多的是尚国的皇后,他宁愿我作为皇后殉国,也不想看到我作为他的女儿活下去,有这种一脸正直的老爹,我也只能,感慨了。
而司空朔的意图,也许是想让惠国公府和忠平府连成一系?试想如果当初我老爹和两个兄长的人马能和赵老将军手下的人会合,守城的力量便由零散化作统一,无论是部署还是作战都会方便很多,大概也不容易给骆世皋留下各个击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