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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大鸣道:“沙书记,您别怪汪主任,是我自己忍不住前来的,我有疑问,我想问您,刚才是不是陈京哪个地方犯错了?”
沙明德盯着伍大鸣半晌,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过了很久。
他淡淡的道:“把陈京从推荐名单中划掉吧!这次去新加坡,他暂时不去!”
伍大鸣愣了一下,脸色变了变,道:“书记……”
沙明德道:“或者是不划去名字,但是最终让他落选,这两条路,你自己斟酌!”
“为什么?”伍大鸣终于吐出了这三个字。
沙明德摇摇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你照我说的办就成了!还有,你要记住,今天的事情你我知道就行,不要外传!”
伍大鸣嘴唇掀动,还要说什么,沙明德摆摆手道:“行了!你不请自来,以后不能这样做,我马上要出去,有个会必须出席,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说话了!”
沙明德深深的看了伍大鸣一眼,道:“作为一个高级干部,任何时候要记住,不要让理智控制不住情感,这是大忌!”
伍大鸣浑身一震,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是!我以后一定注意,打扰书记了,我现在就走!”
伍大鸣转身欲离开,沙明德道:“慢!”
伍大鸣扭头,沙明德道:“事情过了就过了,要注意谈话的方式,不管怎样,不能够打击年轻干部的积极性!这些你比我懂,做得也比我好,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伍大鸣消失在门口,汪鸣风过来请沙书记出门,说车已经等在门口了。
习惯性的,汪鸣风在前面领路,帮沙明德拉开车门后,他准备上副驾驶座。
“你坐后面吧,我跟你谈点事!”
汪鸣风这才拉开后面的车门。
他心中有些忐忑,担心书记要责骂自己。
因为他刚才看到了伍大鸣出门是沮丧的样子,伍大鸣平常和沙明德相处十分随便,和汪鸣风的关系自然也就很融洽。
像伍大鸣这样,直闯书记办公室的例子,平常不多见。
汪鸣风仔细斟酌后,还是对伍大鸣放行了,他坚信伍大鸣能够把握到分寸。
可从结果看,好像并不是很妙,这让汪鸣风意识到了自己的忐忑。
“鸣风,你知道伍大鸣为什么垂头丧气?”沙明德淡淡的道,“你不要说不知道,你这么聪明,不可能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汪鸣风讪讪的笑了笑,道:“应该和刚才前面小陈过来有关,您没看中小陈,让他心情颇为沮丧!”
“嘿!”沙明德哼了一声,“你猜对了一半!”
“说起来今天收获不小,我见陈京这个孩子,其实只想弄清一个小疑惑!”沙明德道。
“陈京是大鸣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从一个偏远县城的科干,一把提到市委书记秘书,伍大鸣用人很大胆,也很有魄力!的确,小陈这个孩子也颇为争气,工作做得很好。
但有一点,大鸣将这孩子一下放,他却并没有坚定的支持大鸣,在德水发展问题上,他反倒和大鸣走到了对立的一面,这一点,我实在是有些疑惑……”
汪鸣风眉头一挑,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沙明德笑笑,道:“哦,我忘记了,你不了解这些!你拉开公文包,那里面有一沓资料,全是关于小陈这孩子的,你抽时间看看吧!”
汪鸣风依言从包里面拿出材料,道:“是呀,书记您最看重的品格就是作为要知恩图报,陈京这个年轻人工作能力很出色,年纪轻轻就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实属难能可贵。
但是,人年轻了,却没有正确坚定可贵的品格,这实在是有些可惜!
我看刚才伍书记那么沮丧,我想他自己恐怕都没看到这一点吧!”
沙明德摇摇头,眼神中精芒连闪,道:“不!恰恰相反,我觉得小陈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实属是一颗好苗子!”
沙明德顿了顿,道:“我们看一个人有没有出息,首先看的是这个人的心胸和气度,还有品格!这个孩子好的地方,恰恰就在于他能够有自己的主见,敢于坚持原则!
对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够用传统的封建思想看问题。
如果按照封建的思想,陈京进入德水后,没有坚持贯彻伍大鸣的意图,没有在德水高举伍大鸣理念的大旗,这一点实属品格有问题。但是,看具体问题你会发现,德水还真和德高其他地方不同,德水有自己独特的竞争优势,要把德水搞好,还真不能完全按照伍大鸣的理念走。
陈京能够遇到实际问题具体分析,不以个人情感左右工作,这一点,鲜少有人能做到……”
沙明德娓娓道来,听得汪鸣风一脸的迷糊。
沙明德言语中处处都显示了他对陈京的赞赏,可是既然是这样,沙明德为什么要把陈京从名单中划掉?而且,还让伍大鸣这般郁闷?
沙明德眼光闪烁,整个气势大涨,他以一种威压而果断的口吻道:“我们越是重视的人,越不能够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我们要培养干部,也更要善于保护他们。
目前而言,年轻干部的力量还太单薄了,我们不能够给予他们太大的舞台。
有句老话,树大招风,我们不能够把所有的牌都打出去,太满了,就没了空间,就没了后劲,这是大忌!”
“嘿嘿!”沙明德冷冷一笑,“还有,我们常常讲培养干部,其实这句话并不准确,真正优秀的人,需要的磨砺和历练!”
“你看看陈京,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够游刃有余的胜任现在的位置?这是组织培养的功劳,还是他自己阅历和磨砺的功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陈京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这和他自身的经历是分不开的。
所以啊,我们不能够只看事情的一方面,而忽略另一面。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没有挫折就没有人杰,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汪鸣风静静的听着沙书记的话,心中暗暗惭愧。
他担任书记秘书这么多年,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无法完全洞悉书记的意图,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另外,汪鸣风也为陈京的幸运唏嘘不已。
年纪轻轻有前途,而且这么年轻就能得到沙书记如此高的评价,这实在是了不起。
现在看来,陈京必定已经成为了书记心目中重点培养的苗子了,而陈京的仕途,也必定会因此走上快车道,陈京在德高政坛甚至在楚江政坛的崛起,已经无可遏制了。
现在有个流行的说法,叫相马不如赛马,看来沙书记对这一点理解也是相当的透彻。
陈京的前途掌握在自己手中,他如果能够一步步的通过自己的努力上进,其必将就受到器重。
所谓的摔打磨砺,其实就是要他自己一步步的往前走,不拔苗助长,不人为的为其大开方便之门。
汪鸣风又想到了沙书记曾在多个场合讲过,这个年代,知识容易,人生阅历不容易,知识不懂可以学,可是人生的阅历却只能风风雨雨自己去闯,自己去领悟,而这一点,才是沙书记真正看重的东西。
“鸣风,跟你说了这么多,有一点是核心。”沙明德道,“从今往后,陈京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他的根基太浅,人脉太单薄,这是横亘在他前路的两座大山,希望你能够在这方面多动脑筋,多提点调教他。
以后的楚江,是年轻一代的天下,我希望到那个时候,为楚江人民服务的会是一支有战斗力的干部队伍!”
“是!书记!”汪鸣风认真的道。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颇为激动。
一想到楚江的未来,他自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前途。
长期跟在书记身边工作,汪鸣风耳濡目染,也渐渐的开始领悟到了政坛的精髓,而在待人接物和个人视野方面,他和以前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能够深刻的感觉到沙书记在楚江的缩手缩脚,而就是在这其中,他也见证到了沙书记卓越的政治素养,他坚信,假以时日,这一些所学都能够学以致用。
到了那一天,局面和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了。
新的梯队就是新的希望,而新梯队中,谁才是书记最为看重、最有前途的存在,恐怕只有他汪鸣风才清楚!
第四百一十一章拦车告状!
从省城回到德高,陈京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这次进省城的目的,一来是为王凤飞的升职捧场,另外便是喊钱要投资。
其实喊钱要投资是主要的,王凤飞进发改委,陈京把目标就瞄准了他。
现在整个大气候不好,王凤飞也没有明确的给陈京答复,但是两人初步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德水区打造楚北商业中心的宏伟蓝图,省里面是看好的,即使不能直接投资,直接立项,王凤飞也承诺,会给一些有利的政策倾斜。
能得到王凤飞这个肯定的答复,陈京已经相当满意了!至于能见到省委沙书记,并获悉自己可能有机会去国外深造云云,陈京对此很淡定!
对目前的工作,陈京比较满意,虽然困难重重,但是有他施展才华的空间,有他的用武之地,这是最重要、最关键的。
现在德高整个经济发展势头很好,但是因为政策的原因,各个区县也遇到了空前的挑战,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把德水的发展搞好,如何继续的保持德水在其他区县中的优势,这是一个课题。
陈京有幸被委以重任,纵然前路困难重重,他也干劲十足。
从省城回来,伍大鸣对陈京有两点叮嘱。
第一点叮嘱是让陈京不要受出国学习那股风的影响,工作上的事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把工作做好了,组织自然好考虑他的成长和培养等方面的问题,这些问题不应该他来考虑。
另外一点,伍大鸣问及了陈京的个人问题。
伍大鸣问陈京,一直有传言,他和省城的名记,现在的楚江传媒的老总方婉琦关系密切,如果是男女朋友关系,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结婚,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陈京对伍大鸣的这一问,表现得很尴尬,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明自己和方婉琦的关系。
但是伍大鸣对这件事很重视,他明确告诉陈京,说个人问题必须要抓紧考虑,年轻干部,领导看什么?个人和家庭都要看,到了一定的年龄还没有家庭,这就是有问题的。
伍大鸣这样说倒罢了,他还专程将电话打到了陈京家,和陈京的父母一起讨论了这个问题。
本来陈之栋和钟秀娟两人就是担心儿子的个人问题,现在有领导直接把电话打家里来了,两老更是如临大敌。
当晚陈京回家,两老就联合一起找陈京“谈心”,了解儿子的感情现状。
父母在上,被逼没办法,陈京便如实的将自己的情况做了汇报,陈之栋两老一听陈京找女朋友还是前几年的事儿,现在早就影儿都没了,急得两老当晚就联系各路亲戚。
第二天清早,陈京还我在被子里面蒙头大睡,老妈钟秀娟就过来喊床,说是大伯母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让他早点起来去看看。
陈京一下从床上竖起来,彻底被打败了,洗漱完毕,便逃之夭夭。
本来他是还想在省城待一下见见范江的,听说最近范江遭遇了一些麻烦,他想过去聚一聚,了解一下情况。现在被这样一闹,他心情也没了,当即就回了德高!
回到德高家中,屋里冷冷清清,陈京也懒得做饭,打电话让司机过来,直奔区委。
马进随同司机一同前来,一路上他不断的给陈京介绍这几天区委的工作,两人一个汇报,一个问,交流得比较深入。
“吱!”一声,车忽然来了一个急刹,陈京往前猛然一栽,头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撞得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陈京有些恼火。
司机已经开门下车,车前面挡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司机小张脸红脖子粗,上前就喝道:“你这个老家伙,不要命了?”
老汉不理小张,脚步飞快的跑到车副驾驶座,双膝一软就向马进下跪:“青天老爷啊,我有冤案……”
马进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扶人,陈京摇下后门车窗,道:“怎么回事?”
老人眼尖,一眼看见陈京,就感受到了他和马进气质的不同,忙站起身往陈京这边跪。
陈京冲马进使眼色,道:“马科长,你下车安排老人家先休息、平复一下情绪。回头让相关人了解一下情况!”
马进忙拉着老人,一边扶着一边安抚,两人步行往区委方向。
小张有些惊魂未定,上了车回头准备跟陈京说话。
陈京瓮声道:“开车,以后要注意态度!”
“是!”小张发动汽车,汽车缓缓前进,绕了一圈,进了区委大门。
区委三号车被上访者拦了,而且还让陈书记受伤,这个事情立刻在区委掀起了轩然大波。
甄巩的动作很快,只有十几分钟就领着信访办贺主任到了陈京办公室。
甄巩脸色泛青,进门便道:“陈书记,是我工作没做好,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实在是不应该!”
陈京手捂着额头,道:“我干了这么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