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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椅子,自顾走过去坐下。
秋若寒犹豫了片刻,跟了过来。
两人坐在一条长凳子上,中间相隔快一米的距离。
终于,秋若寒忍不住开口了,她道:“陈主任,如果我没说错,你这一次过岭南主要是配合我工作的。可是你怎么跑到临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手头的两个案子,每拖一天,问题就严重一分?”
陈京摘掉眼镜,掏出眼镜布擦了擦,道:“临港的工作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两个军企转地方的案子,我已经分别和两市主要领导有了交流,我们总得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去调查。
在基层工作,我们永远都要靠基层的同志,如果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就能找到问题的根源,我们不远千里跑过来干什么?坐在办公室不就可以写报告了吗?”
秋若寒皱皱眉头,欲言又止。
她的内心很恼火,她急得如热窝上的蚂蚁一般,可以说是团团转。
可是陈京却很悠闲轻松,似乎根本就没把心思用在这两个案子上面,她很气愤的态度。
如果是在京城,她肯定会发火。
可是在岭南,现在她处于难局,她不得不保持克制。
她只能把怒火压下去,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陈京似乎没给她面子的意思,沉吟了一下,道:“刚才你给我的材料我都看过了。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办案子的!怎么搞的吗?一点策略都不讲,一点方法都没有,卷宗乱七八糟,证据看上去一沓一沓的,可是根本就没有多少一手证据。
我对部队不了解,但是你们这种办案方式,我想不管在那里,不出乱子才怪!”
秋若寒眉头一挑,道:“陈主任,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案?”
她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声音微微的颤抖。
陈京盯着她,严肃的道:“任何时候,作为纪委办案,第一条要理清关系。这个案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当时此案和那些人有关系?这是第一点。另外,现在的领导干部之间,彼此和这个案子是否有联系,他们之间是什么态度,要搞清楚!”
陈京咳了咳,继续道:“有了第一步,然后再从矛盾点着手。什么是矛盾点?比如这个案子有军队参与,又有地方参与,这个地方就是矛盾点!地方有地方的考虑和立场,部队有部队的思路和考量。
他们之间是合作,也有分歧,而这样的分歧就是我们办案的切入点。
找到切入点,剖析出案子对每个人的利与弊,因势导利,把这些利弊都综合起来然后再制定行动方案,这才是正确的思路!”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秋上校,可你们看看你们搞的什么名堂?一上来就直接找军分区首长,不分青红皂白就下命令。找当事人谈话,一点主题都没有,东一句西一句,根本都不知道你们究竟了解什么?
案子的证据材料,驴唇不对马嘴,前后不符,这样的材料也能算证据?”
“还有,你们先入为主的意识太强。案子没弄清楚,你先就认为是有问题的,你这样的认为势必会影响军心、民心,大家情绪都低落了,你还怎么掌握情况?”
秋若寒越听脸色越难看。
有几次她差点要站起身来,可是最终她还是克制住了。
陈京的话如同一柄利剑,直接插入了她的胸膛。
让她不得不去反思整个案子的办案过程,陈京工作经验丰富,虽然没在纪委工作过。
可是他有长期担任一把手的经验,思维缜密,手段巧妙,对人性形势判断极其精确,他的这一番话说出来,秋若寒也不得不信服。
秋若寒以前不在军纪委工作,他是作战部队出身,在第二炮兵部队长期担任政治干部,在作战部队待长了,军队那种严肃命令的气质就染上了。
说什么话都像是在下军令,干什么工作都当政治工作来干。
办案子不讲正奇,不讲手段,不用诡诈,却把她的拿手好戏,政治工作当成了武器,这不是瞎扯吗?
她这一弄,一个本来清晰的案子都让她把水搅浑了。
陈京实在是有些怀疑,这个女人怎么就当上军纪委纠风室的官员,完全就是什么都不懂嘛!
刚才他看了秋若寒给他的案子卷宗,他差点跳起脚来骂娘。
如果秋若寒是他的手下监察员,陈京估计此时鞋子都蹦掉了。
不过,他坐下以后,涉及到案子的具体侦办,他还是没忍住,措辞严厉,一点没给秋若寒面子。
秋若寒白皙的脸涨得通红,挺拔的胸部上下起伏,显然内心很委屈。
陈京扭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放缓道:“秋上校,干纪委工作不是在部队带兵,工作方式方法不同,你要多琢磨,多用心!尤其是要虚心……”
秋若寒咳了咳,胸中的一口长气终于透了出来。
虚心?
这个家伙竟然说自己不够虚心?
她咬了咬牙,恨不得就给陈京一拳,但是终究,她一拳还是没敢打出去。
他沉吟良久,道:“陈……陈主任……你什么意见?”
陈京哼了哼,道:“你能保证按我的意见办吗?”
“我……”秋若寒拉了一个长音,终究没说后面的话。
她骄傲,不愿低头,她更要强,不愿服输!
但是……
陈京没有继续逼她,道:“这个案子仔细分析,可以剖成两个部分。第一是地方政府部分,另外才是部队。首先认定两个企业改制存在国有资产流失问题,让两方分别阐述整个企业改制过程中的细节问题。
把细节弄清楚,对照双方的提供的这些细节,找到不一致的地方,然后分头找两边领导谈话,弄清情况!
除此之外,要帮现任领导剖析清楚这个案子的典型性,让他们意识到,如果他们遮遮掩掩,影响的是他们现在的形象。如果他们配合工作,纪委对事不对人,不会对案发后的领导班子处理,这就是帮他们解压。
最后,找到企业改制当时的负责人,尤其是直接负责人,要问清他们当初拍板做决定的背景和原委。”
陈京伸出一只手指头在空中虚点数下,道:“这些基本功做好,然后再根据其他的疑点寻求合适的人了解情况。任何谈话的人都要仔细斟酌,不要轻易乱找人,因为咱们是纪委。
是很敏感的单位,我们每接触一个人,都可以会伴随很多的流言蜚语。
这样的流言蜚语对咱们干部的压力是巨大的,如果我们乱点鸳鸯谱,结果就是天下大乱,案子没弄清楚,局面先乱了,谁负责任?”
秋若寒嘴唇抿得很紧,一语不发。
陈京说的这种情况,就恰恰是她的情况。
莞城和北粤两个军分区都乱了,军分区领导压力大不说,大军区领导都坐不住了。
秋若寒能不被领导狠批?
她从入伍以来,从来就没有遭遇如此窝囊的事儿,可以想象,她最近心情是多么郁闷。
看到秋若寒的样子,陈京心中暗暗摇头。
部队反腐任重道远,首先在军纪委的人员配置方面,就可以看出在这方面还非常薄弱。
军纪委纠风室副主任,还抵不到中|纪委一个普通监察员的水平,这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看来,中央领导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不然不会提出要加强军队纪委建设,要中|纪委和军纪委多协同工作,这不是陪太子读书是什么?
随即,陈京主导分配工作。
陈京负责地方沟通,负责和莞城以及北粤相关领导协调,拿到他们提供关于这两家企业转型的具体材料。而秋若寒则专门负责部队类似工作。
两人每天碰一次头,或者是电话沟通一次。
把基础夯实以后,然后在将材料综合一起动作,争取在一个星期内把这两个案子弄清楚,把报告写出来送领导批阅。
秋若寒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保持绝对的沉默!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书记的压力!
唐贽是西北一系年轻一代最有前途的干部。
当年是那样,后来他在辽东经历了一些挫折,他转了一个大弯,现在重新步入正轨,他依旧还是最有前途。
临港是共和国发展最前沿的地方,也是共和国锻炼干部最好的一块试炼场。
作为副部级市,临港不仅党政一把手是中央任命的,就连班子成员,中央的意志都占据了主导。
整个岭南,临港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不仅因为其是经济发展特区,更是因为临港的干部结构特殊。
省内干部鲜少有机会履新临港,而临港的干部自成体系,和其他市的干部差别极大。
岭南本土派系很难渗透进临港,这也导致了临港常常和岭南省委和省政府之间的关系颇为微妙。
毕竟,岭南这一块天,本土的势力、保守的势力还是占主导地位的。
岭南有临港这么一块特殊地方,能不显得鹤立鸡群?
唐贽很热情,招呼陈京落座,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道:“陈京,知道你好这一口,都给你准备了!”
陈京淡淡一笑,道:“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弄得我很紧张!”
唐贽哈哈一笑,道:“不客气不行,你现在是中央领导同志,你这一来临港,搅得临港局面大乱,上下紧张,我能不对你客气点?”
他轻叹一口气,继续道:“还是你厉害,部委干部我也干过,可是从来没像你这般威风过。你知道岭南人都叫你什么吗?”
“陈阎王吗?这个外号我早就知道!”陈京道。
唐贽愣了愣,道:“你知道还不改变自己的形象?你知不知道咱们黄书记和迟市长最近几天头发都掉了一大把。这个时候真是咱们市努力推进经济改革的时候,你这一搅合,人心一乱,发展上恐怕要大打折扣!他们能不急?”
陈京吐了一口气,道:“看来我就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啊!你还说我怎么怎么厉害,这一出来就得罪人。”
陈京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凑近唐贽道:“唐哥,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你这是什么话?我肯定想听真话。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唐贽佯怒道。
陈京微微一笑,道:“如果你想听真话,填海区这茬子事儿不是你管,你离得越远越好。你当我陈京真就是莽汉一个?我有几个脑袋,敢拍马杀过来就直接把临港特区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啊,唐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年头谁想得罪人?谁不想太太平平就在京城待着,跑几千里到临港来出这个风头?”
唐贽脸色微微一变,神色颇为凝重。
陈京这句话,可以说是说到了底,其中包含的内容极其的丰富。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
唐贽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市委书记黄宵知道唐贽和陈京的关系,陈京到临港频繁约谈干部,下面很多人比较惶恐。
他很恼火,但是陈京人家是中纪委纠风室的领导,他也没办法干预。他的身份敏感,和陈京见面不太合适。
所以,他希望唐贽能够把市委的意思传递给陈京,让陈京明白,临港是特区,把局面搞得太乱,影响的不止是临港一个地方。
更有可能损坏整个共和国的形象,抹黑临港就是对共和国改革开放成绩的抹黑。
唐贽没敢跟陈京说这话。
但是陈京反过头来将了他一军,也让他意识到,这一次还真不是纠风室故意和临港过不去,可能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两人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吃完饭,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
唐贽送陈京上车以后,他连夜向黄宵汇报工作。
对唐贽来说,他初来乍到,还立足未稳,在工作方面,他还需要领导的大力支持。
在黄宵和迟密云两个大佬之间,他自然是选择向黄宵靠拢。
在岭南这一块地方,西北系力量比较薄弱。
乔正清在省城也是刚刚被提拔上去,面临的困难多,他也很难顾忌得上唐贽。
相反,乔正清最初的想法是希望陈京能留在岭南,如果那样的话,陈京独挡一面,能够给予他相当的支援。
现在唐贽过来,乔正清不仅得不到支援,还需要承受压力,他又有多少能力向唐贽提供支援?
所以对唐贽而言,他孤军奋战,一切的人脉关系都需要靠自己去争取。
所以,他对黄宵很恭敬,也很谨慎。
黄宵听完唐贽的汇报,脸色有些难看,道:“这个陈京就是个滑头。这些年共和国眼红填海区的人有多少?这些个闲言啐语,不仅岭南各地倒处是,中央也到处是。
如果纪委都听风就是雨,听不得这些闲言碎语,是不是咱们临港还得给他们提供一个办公室?让他们常驻这边时刻监督?”
他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道:“特区特区,总有一些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干工作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是全国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如果事事都中规中矩,事事都波澜不惊,那还有必要咱们这个试验田吗?
我倒要看看,这个陈京究竟有什么本事?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对咱们的工作指手画脚,我看他是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