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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顿成空虚,若是让他们搜出此书,岂不太过趁心如愿?”
此刻那两条潜袭人庄的人影,正肆无忌惮地在庄中各处搜索,除非那些房间里睡有女人,否则他们都极大胆地闯将进去,搜索一番。
这时看看快要到达秘室,即是已搜索到全庄中心之处。
沈雁飞忽然愣一下,眼光定在已将近翻到底页的秘籍上。
几个较大的红字,赫然映人眼帘,那是修罗扇第八式六个字。
“修罗七扇,名震天下,现在怎会多出一式?”他骗异地想,心中是又惊又喜:“师父也从来没有提过。”
再看下面注着的小字,当下明白了这修罗扇第八式的由来。
原来那名震天下的修罗一扇,果是奥妙无比,称得上是独步武林的绝技。
然而这七扇威力,仅仅在于招式变化奥妙冠天下而已,但这修罗扇第八式,却只是一套简单的动作,附加在修罗七扇的每一式之上,便可引发阴气奇功,布成无形的铜墙铁壁。
这时因是从兵器以及招数变化中发生这种阴气,故此连刀剑等锐利锋镝,也不能刺戳穿破,不像空手发出时那么容易穿破。
然而这总枢纽的一式,却要童身方能有效练成,大概秦宣真当年童身早破,是以终于没有练成此式。
秦宣真不肯教他这一式,理由十分明显,因为这修罗七扇,本已神奇奥妙,迈绝当代,若果加添阴气威力,则仅凭这一点,沈雁飞虽仍然因火候不足而无法赢得他,但他也无法赢得沈雁飞了。
这一点在雄视天下武林的修罗扇秦宣真的想法中,乃是不能忍受的事情,何况再过些时,沈雁飞功力深厚精纯之后,更可将那仅用以防身御敌的阴气,转化作能够伤人于无形的阴力,那时节,称雄天下的人,将是这个身世来历都不大明白的沈雁飞,而不是他或者那终南孤鹤尚煌了,对于终南孤鹤尚煌,他是有信心可以设法击败的。
沈雁飞岂是愚笨之辈,心中早就掠过这个疑念,然而他觉得这样似乎太过不敬重师父,是以不肯让自己顺着这条线索推想下去。
“也许练这一式之时,尚须其他基础。”他慰解地想道:“故此师父要等到将来才教我,他老人家不是要我帮忙击败那终南孤鹤尚煌吗?那么怎会不肯教我?”这么一想,但觉理由充分之极。
他非常满意地笑了一下,又想道:“七星庄绝艺定然能够称雄天下,这便是最好的证据。”
他拍拍那本小册子,把它合起来,忽地想到也许还有其他的惊世绝技,可是它已决定了一个主意,故此不再翻动,把这本小册子小心地放在囊中。
“即使那些魔头寻到这个秘穴,也不愁他们把本门秘籍取走了。”他傲然笑一下,想道:“放在我身上,比放在什么地方都妥当,谅那些头脑迟钝的魔头,技艺虽比我沈某高明,却也无法将我怎样。”
他后来所想的话倒并非自夸,的确他有这种灵活的头脑和自信。他伸手去拿那对判官笔,正要放向穴内。
然而他没有成功,因为他的好奇心,使得他非再研究一下不可。
“这对判官笔分量特重。”他诧异地想:“这是谁的兵刃,又怎会藏在此处?难道是师父昔年的兵器吗?”
他将卷在中间的羊皮纸拆下,先拿着那对判官笔,在火光下细细验着。最后,他在笔头末端处找到一个小字,却是镌着个“总”字。
他想了一下,没有法子可以明白此字含意,转觉此事无关重要,好奇心也消失了,便拿起那张羊皮纸,又待卷上。
那张羊皮纸边缘不齐,大概撕开时太过匆忙或粗心,却是折叠着的。他停歇一下,然后单用一只手把那张羊皮纸打开,只见里面敢情是个粗糙的地图,旁边注着“古树”两个字,他一眼便认出那是猛虎简铿的手笔来。
万籁俱寂中,他仿佛听到外面传来异响。
他微微一惊,侧耳听一下,却依然是一片沉寂。
于是他的注意力又落在那幅草率的地图上。关于古树两个字,他可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因修罗扇秦宣真所置产业极多,其中有一处良田千顷的产业,位落陕鄂交界之处,就在田地西边的尽头,有座峡谷,其中有几株参天古树,于是命名为古树峡。
这里古树两字,便是代表这块产业之意。
“哦,原来这是那千顷良田的地图,并不关重要。”他把羊皮纸图折叠起来。
猛听一声暴喝,余音凄厉,在这夜寂更阑之际,分外刺耳。
沈雁飞心头一震,惊忖道:“那是简二的叫声,他的房间就在练功秘室的斜对面。我刚才进来时,没有将外面帷幕拉好。如让敌人搜进外间书室,必定发现秘室人口。”这个念头不过像电光火石般一掠即过。
时机紧迫,他必须立下决断,却见他身形如一缕轻烟,直飞出上面秘室。
手中还拿着那古树峡地图,地穴里的秘密小洞,也未曾封闭。
他快如闪电般启门出去,只因他必须在敌人闯进外间书房时,赶紧将遮掩练功秘室门户的厚帷幕拉好。
一出了练功秘室,简二忍痛怒骂之声,更清晰地传人耳中。他暗自叫声不妙,情知敌人快至,赶快一伸手,把帷幕拉好,然后又闪身人室,迅速而轻灵地将秘室木门关紧。
他从猛虎简铿的忍痛怒骂声中,判断出敌人定是先发现了他,那时可能简二负痛迎敌,然而来者当非弱者,一下子把简二击倒,是以传来第一下厉呼之声。
然后这些敌人立刻离开简二而重行搜索,这是因为猛虎简二究竟是江湖知名之士,讲究的是宁可粉身碎骨,也不会服低输口,更不会泄露庄中秘密。
是以潜袭本庄的敌人,并不多事耽搁,将他击倒之后,便离开他而重行搜索。
他一关上木门,便贴耳门上,仔细倾听外面动静。
果然听到啪地一响,想是打亮火折之声。
沈雁飞心中咚地一跳,顺手把羊皮地图塞在囊中,一面想道:“不好,敌人来得太快,可能会发觉帷幕尚在晃荡,我得赶快把地洞封闭。”
当下更不迟疑,一旋身已如轻烟般飞坠地洞里,赶紧把木架扳平,隐蔽住那秘密洞穴,然后将一旁的零星珠宝拨过来,以免空着一块,露出破绽。
旁边摆着的火折自燃着,他一伸手拿起来,眼光扫过那对判官笔,不觉皱皱眉头,心中极快地忖道:“师父把这对判官笔放在洞穴中,我不能留在这里,让敌人发现,目下已来不及再藏起来,只好一并带在身畔。”
他用极敏捷的手法,一边弄熄了火折,放回囊中。
一边把那对特别沉重的判官笔抓起匆匆插向背上衣领之内。
一种冰冷而坚硬的感觉,使得他有点不舒服,可是他再也不能讲究舒服与否,眨眼间已跃出地洞;门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嗓音道:“在这儿了……”语声未歇,蓦地暴响一声,那扇厚厚的木门直倒下来。
沈雁飞趁这响声震耳之时,伸脚一拨,蒲团圆石轧轧响处,回复原位。
可是破门而人之人,听觉极灵,大声喝道:“仇老弟注意,里面有人。”
门外有人低沉地应一声,那意思便是这样地堵住门口。
沈雁飞这时已听出早先那人的语声,正是金蛟尺田俊的嗓子。心中怒嘿一声,悄悄往墙边纵过去。
时在黑夜,又在秘室之中,没有火折或其他灯火,焉能瞧见丝毫人影?沈雁飞熟知秘室中形势,是以一跃到了石墙边,便凝身不动。
门口的两人这时可真不敢亮火,金蛟尺田俊早在一喝之时,闪身隐在门边,以免身形在门口的微弱光线中暴露出来。
外面的帷幕响了一声.把那非常微弱的光线也切断了。
敢情是外面的人,将帷幕拉开。
沈雁飞努力镇定心神,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呼吸发出声响。
暗自忖道:“这金蛟尺田俊虽曾名震一时;武功的确高强。但若是只有他一个人,我便敢冒险闯出。然而外面尚有那个仙人掌仇公远这人以前似曾听师父提起过,手中仙人掌自成一家,乃是西南道上赫赫有名的魔头,似乎比及金蛟尺田俊还要厉害。在这情势之下,便不能鲁莽从事。”
金蛟尺田俊忽然发出冷笑,阴冷的笑声,在秘室中往复回旋,一时竟不知他在何处发出。
外面的仙人掌仇公远沉声道:“田兄不必太小心,谅是无能鼠辈。”
沈雁飞并不动怒,却真怕金蚊尺田俊不再戒惧,打亮火折,然后和仇公远一齐动手,心中一急,可就急出诡计,蓦地贴伏地上。
黝黑得不见五指的秘室中,田俊冷笑之声未歇,忽然响起一种怪声,似嚎似哭,难听之极。
这声音一似在地上发出,又生像在四下石壁间发出,极是刺耳难听。
金蛟尺田俊那么高明的人物,一时也张惶失措,倏然一耸身,飞起大半丈高,手中金蚊尺往嘴巴一送,用牙咬着。
双掌一翻,反贴着石墙,提住一口真气,居然附身石墙之上。
外面的仙人掌仇公远,沉声问道;“什么人在闹鬼?”可是从语声来判断,敢情他自己也退将开去,离那帷幕足有四五尺之远。
怪声倏然加厉,其间又夹杂叮叮金铁交鸣之声。
”听起来似是绕墙急转,真是又奇特又可怖;金较尺田俊情知自己这样支持不久,可是他一生小心,宁可招致庸人自扰之讥,也不肯以身试险,因此努事提住那口真气,紧贴墙上。
一面耳目并用,希望查出究竟是什么怪物,以便应付,他可不相信鬼魅之力,然而修罗扇秦宣真威名天下,焉知他不会饲养一些凶毒怪物,这一点倒是大意不得。
仙人掌仇公远在那一声低喝之后,便连续叫了几声田兄。可是金蛟尺田俊这时口中衔着那根金蛟尺,做声不得。
当下觉得有点发毛,想道:“假如里面那发出异声之物,居然一下子把田兄弄倒,这等厉害之物,我姓仇的也惹不起。”
当下不禁又退开六七尺,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廊上忽现几道黄色光柱,直向这边晃照。
仙人掌仇公远心虚之下,居然怕被来人用孔明灯照出身形,倏然一飘身,飞出廊外,跟着足尖一点,已上了屋顶。
秘室里的沈雁飞这时心中大大叫苦,只因他伏身地上,将嘴巴凑向墙根与地面的折角处,怪声叫啸。
这样虽因声波折射的原理而令致敌人不知声从何处发出。但最惨是他叫啸得兴起时,反手抽出那对判官笔,交相敲击,一面以双肘和膝头,绕墙而转。
这个办法的确高明,使得敌人在黑漆漆一团中,不敢冒险乱扑。
然而他自己可也就因为叫啸不停,反而扰乱自己视听,无法探知敌人躲在什么地方。
是以他老不敢绕到近门之处,生恐敌人先于他发现踪迹,全力发难。那样子岂非自寻死路。
可是他又不敢骤然停顿,只好一横心,忽然转到门边。
幸好他是沿着那边的石墙转到近门之处,故此金较尺田俊仍然无法发觉。若是从他脚下经过时,田俊总会觉出有物经过,骤然下击,那就什么都完了。
沈雁飞不敢真个冲出去,倏又掉头转回。
他已觉得有点声嘶力竭,尤其是用手肘和膝盖来走动;究竟极为不便,于是转回秘室门口对面的墙根时,倏然收声不动,侧耳静听。
金蚊尺田俊支持不住,飘身下地,却是戒备十分。
黑漆漆的秘室中,一片死寂,敢情两人都同时屏息呼吸,是以全无声响。
歇了一会儿,大家都憋不住气,齐齐呼吸起来。
金蚊尺田俊好像听到有人呼吸之声,可是他自己的呼吸声音较之寻常粗大,当下判断不定,想道:“怪呀.今晚我怎的真个沉不住气了?刚才悬身壁上,只耗了那么一阵工夫,居然累成这个样子。”
沈雁飞也是没有听到对方的呼吸声,歇了一阵,便盘算道:“目下此室中好像已没有敌人,也许我刚才那一下,真个把敌人吓退?试想谁会使用这一着啊?我莫要和自己干耗着,赶紧出去查看一下方是正理。”
事实他这一着的确惊人,换了任何一个武林中人,即使想到这方法,也绝不肯使用而坏了名头。偏偏沈雁飞尚未讲究到这个地步,是以他可就真用上了。
正因如此,他到底没有田俊那份耐心,这时开始缓缓直向室门走去。
金较尺田俊听出有异,忿怒得暗中一瞪眼,在心中对自己起咒道:“若果查出这是个活人所为,我姓田的若不立毙你于尺下,往后我的田字倒转来写。”
沈雁飞小心翼翼地跨过室中央的蒲团,再走了三步。忽然啪地一响,一道火光直飞上室顶,登时全室皆亮。
两人都为之大吃一惊,田俊惊的是在这火折掷上空中之时,光亮一闪,已瞧见在五尺左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