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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广贤坐了下来,问杜小仙:“你从大凉山来的?”
方雅茹倒奇怪了:“你也真是,媳妇都要进家门了,你却连她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啊,没有人告诉过我。”顾广贤又问杜小仙:“你阿妈是不是姓虞?”
杜小仙心里一紧,先看了一眼顾念彬,见他微笑,便点头:“对,我阿妈姓虞,叫虞月娘。”
顾广贤显得有些激动:“你果然是月娘的女儿,来我们家这么久,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你阿妈还好吗?”
方雅茹插了一句嘴:“广贤,你什么时侯认识的小仙阿妈?她阿妈死了有十来年了啊!”
顾广贤身子一震,有些不相信的样子:“死了?小仙,你阿妈……”
“我六岁那年,阿妈就死了。”
顾广贤身子摇晃了一下,突然佝着身子捂住了心脏,很难受的样子,方雅茹慌了神,忙替他抚着胸口顺气,又叫萧伯年拿药来,顾念彬也过去帮忙,“爸,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顾广贤吃了药,感觉好了一点,他靠在藤椅上,朝杜小仙招手:“你过来。”
杜小仙走过去,坐在他面前,顾广贤拉着她的手,神情有些悲凉:“你阿妈是怎么死的?”
杜小仙说:“她是生病死的。”
“什么病?”
杜小仙难住了,她还真不知道阿妈得的什么病,只知道她经常咳嗽,后来咳出了血,情况越来越严重,阿妈躺在床上一天比一天消瘦,村上的赤脚医生说她活不过那个冬天,可是阿妈很顽强,硬是从冬天挨到了春天。有一天,阿妈的精神特别好,下了炕,带着她到院子里去看桃花,还给她做了饭,可是阿妈自已没有吃,说让她自已玩,她要睡一下,然后就一直没有再醒来。
杜小仙象说故事一样,把这些讲给他听。顾广贤唏嘘了一声:“怎么就死了呢?”然后就不说话了。一脸悲戚的神情让他愈发显得老态。
顾念彬却有更重要的事想问他,杜小仙的生父如果不是顾广贤,也必定是他认识的人,不然怎么会写下他的名字呢?
“爸,你还有朋友认识小仙的阿妈吗?那个字纸……”
顾广贤却摆了摆手,“我累了,想回房躺会。”
方雅茹和萧伯年扶着他起来,慢慢往厢房里走,顾念念懂事的拿着顾广贤的放大镜送到房间里去。厅里只剩下顾念彬和杜小仙。
杜小仙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真的不是吗?”
“不是,”顾念彬握着她的手:“那字纸不是爸爸写的。”
杜小仙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吓死我了!”
“仙儿,”顾念彬认真的说:“虽然不是,但可以通过我爸找到你亲生父亲,我猜他们俩个可能认识,不然你的生父怎么会留下我爸的名字?”
他以为杜小仙会很高兴,但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摇了摇头:“算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找什么亲生父亲,我有你和念念就够了。”
“可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了又怎么样?”杜小仙淡淡的说:“他有他的家庭,有妻子,有儿女,我又何必是打搅他呢?没有他,这么多年我也一样过来了,再说现在我有你。”她偎依在男人怀里,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生她可以原谅任何人,包括将她卖了的杜怀山,可唯独不能原谅自已的生父。
如果不是他,阿妈不会受那么多的罪,也不会死得那样早,如果不是他,她不会一个人孤零零长大,不会受那么多的欺负!
也谈不上什么恨,只是从来不想他,潜意识里就当这个人从来不存在,或是早已经死了。又何必再找,找到了她或许就会恨了!
顾广贤大概是受了刺激,情绪一直不太稳定,血压也高,打电话叫了梁医生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说是没什么大事,但是得卧床静养几天,给他打了一针让他睡觉。
虽然杜小仙说不想找生父,但顾念彬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他本来还想问父亲一些事情,但顾广贤一直昏睡,一时半会的估计是问不着了。
从顾广贤房间里出来,他看到方雅茹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子边,望着外头出神,他轻轻走过去:“妈,你别多想。”
方雅茹淡淡的笑了笑:“都这把年纪了,妈不会多想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自从结婚后,你爸爸也没怎么离开过我,什么时侯认识了小仙的阿妈呢?我都不知道他去过大凉山。”
“爸爸有时侯出个差什么的,在外头认识了一些人,哪能一一向你汇报,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萍水相逢我看不象,”方雅茹自嘲的笑笑:“你看他激动得那个样子,听到小仙阿妈的死讯,一下就象老了十岁似的。”
“妈,”顾念彬搂着母亲的肩膀:“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人都死了,有什么好计较的。”
方雅茹拍拍儿子的手:“怎么,连牢骚都不让我发两句啊?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小仙有看法的。”
“妈,我是怕你想多了,自已不痛快!”
“没事,”方雅茹叹了一口气:“就象你说的,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再说这些年,你爸爸对我一直很好。你和姗姗又都这么优秀,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进去陪陪你爸,你有事就去忙,不用留在这里。”她已经往门里走了,突然又驻足,转身笑着说:“不过,小仙和我们家还真是很奇妙的缘份,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顾念彬笑着点了点头,还需要嘱咐他这个吗?一直以来,他对杜小仙难道不是掏心挖肺的好吗?
看着方雅茹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他往窗边移了两步,院子里两株茶花开得正艳,碗口大的花朵朵簇簇,几乎将枝叶都掩住,放眼望去,只见满树的红花,滟滟似云霞。
他点了根烟,小仙阿妈的死讯对父亲的打击确实很大,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父亲真的爱过小仙的阿妈吗?
他突然发现自已忽略了一件事。
一开始,他问父亲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父亲没有否认。他再问父亲是不是有私生子?父亲仍然没有否认。
如果那个私生子不是杜小仙,那是谁呢?
顾念彬把烟头弹出窗外,母亲不知道小仙阿妈的存在,但是知不知道父亲曾经有过别的女人呢?那个女人是谁?私生子又在哪里?虽然父亲否认小仙是他的孩子,那他跟小仙的阿妈又是怎么回事呢?
抽完烟,顾念彬的脑子反而更乱了。这一切象迷雾一样笼罩着他,他必须要搞个清楚明白。
第405章 该死的字条
顾念彬一边着手筹备婚礼,一边暗中查找杜小仙的生父,他觉得只有把那个男人找出来,才能把过去的事情搞彻底清楚。
派了人去大凉山秘查,回馈的消息令他吃惊,村民们居然都一致保持缄默,虽然他们的目光里有不屑和轻蔑,可是对外边的人,竟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无论怎么利诱,都得不到有用的线索,最后费尽周转,也只知道当年有两个青年男子到过山里,但并没有呆很久就离开了。
如果其中一个是顾广贤,那另一个是谁呢?
顾念彬想来想去,这个事情还是只能找父亲问个明白。
顾广贤静躺了几天,身体好了一些,已经下床走动了,由萧伯年陪着在院子里赏花。
午后的阳光明媚的照耀着大地,虽是初冬,万物萧条,但院子里却是一派姹紫嫣红的景象,黄色白色粉色的菊,绿色的万年青,笔直的青松,红艳艳的茶花,梅红的三角梅,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顾广贤显得兴致勃勃,眯着眼睛打量着一树红艳艳的茶花,又扭头去看旁边一株尚未开花的腊梅,对萧伯年说:“总得下了雪,这花才得开。”
“是啊,今年的雪下得晚,都快腊月了,还没见初雪。”萧伯年递了热茶给他:“老爷,出来很久了,回吧,别累着了。”
顾广贤啜了口茶,突然说:“谁来了?”
他一说,萧伯年就听到很细微的车声,他往前走了几步,伸了脖子去看,“好象是少爷的车。”
顾广贤把茶放在石桌上,拄着拐往院门口走,刚走到门口,顾念彬的车已经停在了树下。
顾念彬开车门出来,叫了顾广贤一声:“爸,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顾广贤说:“这不出来走一走。”他往后面探了一眼:“小仙怎么没来?”
“我过来有点事,马上就要走的,”顾念彬走过去搀扶着他一起往里走:“妈呢?”
“在佛堂做午课。”顾广贤说:“你找她?”
“不是。”顾念彬扶着他在藤椅上坐下来,踌躇着没往下说,他不知道再次提及小仙的阿妈,父亲会不会又激动得发病,但是来都来了,总得问点什么才好。
“找我有事?”顾广贤看他半天不说话,便问道:“是想打听小仙阿妈的事?”
“我想帮小仙找到她的生父。”顾念彬说:“爸,我不知道你和小仙的阿妈是什么关系,也不想知道,那一点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帮小仙找到她的生父。”
顾广贤沉吟了一下,“那张条纸虽然不是我写的,但应该是有人仿我的字迹写的,如果我没猜错,留字条的人是我的大学同学。那一年,我们一起去了大凉山,一起遇见月娘,我们两个同时爱上了她。”他苦笑了一下,看着顾念彬:“你是不是觉得爸爸很荒唐,我那时结了婚还有了你和姗姗,可是居然对旅途中的一个陌生女孩一见钟情。”
顾念彬哑然笑了笑,做为儿子,他当然会觉得父亲荒唐,可是当他见识了爱情的魔力,亲身体会了爱情的滋味,他也无话可说。
当爱情来临,谁都跑不掉,爱上并不是错,如果有错,也是错在遇见的时间不对。
“爸,那后来呢?”
“后来……”顾广贤望着远处的一丛怒放的菊花,目光幽远,过了一会才说:“后来我就回家来了。”
“你那个同学……他是谁?”顾念彬问:“如果是他给小仙阿妈留的字条,他就一定是小仙的生父。”
顾广贤摇了摇头:“他那个人……脾气很怪,我们在大凉山呆了几天,可是他突然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我一路追赶,终于在火车站追上他。可是他莫名其妙对我大打出手,我们在火车站打了一架,然后各自回家,从此再没有联系。”他顿了一下,皱起了眉:“你说他是小仙的生父,我觉得不可能,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如果他和月娘有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只呆了几天的时间,这个机率真的有点小,爱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可要发展到制造小生命的程度,应该要有点时间吧!难道他被那张字条一叶障目啦?是小仙的阿爸说了假话,还是小仙的阿妈病得糊涂了才说那字条是小仙生父留下的?或许小仙生父另有其人,根本就不关那张字条的事!
这样一想,顾念彬的心凉了半截,如果小仙生父不是父亲的那个同学,找起来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沉默了一会,顾念彬说:“爸,这件事你没告诉过妈?”
“没有,”顾广贤摇头:“月娘对我来说,是一次美丽的邂逅,就象一生中做的最美的一个梦,可是梦醒,我必需回到现实,我有太太,有儿女,我不可能把梦变为现实。这件事我没有跟你母亲说过,因为我不想让她伤心。”
顾念彬想问他那天为什么没有否认私生子的事,想一想,还是算了,他活了三十几年,从来没听到过有关这件事的半点风声,如果真有,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小仙阿妈的事已经让母亲有些不痛快了,再把陈年旧事搬出来,只会让她徒添了烦恼。
跑回来一趟,可是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顾念彬有些失望,怏怏的又赶回城里去。
顾广贤坐在藤椅上,看着顾念彬开着车绝尘而去,突然叹了一口气,柱着拐杖站起来,萧伯年过来扶他:“老爷,进屋吗?”
“夫人呢?”
“夫人还在佛堂,”萧伯年说:“夫人这两天在佛堂呆的时间稍长一些,估计还得半个小时才出来。”
顾广贤点了点头,又问:“我让你查的号码查到了吗?”
“查到了。”
“好,你去拔通,我来接。”顾广贤慢慢的往房间里走:“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夫人。”
“我知道,老爷。”萧伯年扶着顾广贤进了房,让他坐在红木大椅上,拔通了桌上的古董电话,恭谨的把听筒递给顾广贤,然后退出了屋子。
顾广贤握着听筒,心里还有些茫然,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他其实并没有想好,当年的事他一直没搞明白,但现在大约是明白了。
大概响了五六声的样子,电话那头终于有人说话,很低沉的一声:“喂。”
“是我,”顾广贤说:“我想你应该还听得出我的声音。”
接电话的人大概是很意外,一直沉默着,一声不吭。
顾广贤接着又说:“你不要挂我的电话,我只是有件事想问你。当年你和月娘是不是有露水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