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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趣味?反正他觉着自己要是不知死活敢喊老太爷一声老板,当天就得卷铺盖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田增听到王竹韵并无可疑渲染的哭诉,也有些动容悚然,他平心而论,对赵甲第这个孩子有不错的观感,性子稳,脾气好,但不缺锋芒才华,难怪眼高于顶的王竹韵会格外器重心疼,瞧得出老首长也同样对他印象上佳,一场登门拜年才过去几天,就有人敢朝赵甲第出手,而且还是数一数二违禁品的枪支?这不是在老太爷的太岁头上动土吗?政界后辈可以不理解王家老太爷只要建在王家就存在着的能量,但田增再心知肚明不过,这一点,前来四合院拜年的官员级数就一览无余。说句难听却实在的,你挂个厅局级官帽的,都没胆量进门。老太爷沉声问道:“虎妞呢?”
王竹韵好不容易止住了悲怆情绪,轻声道:“去医院看八两了,守了一天一夜,一直没肯哭。”
老太爷担忧道:“没哭?这不是什么好事,你去跟虎妞说,这事儿只要甲第没大错,老太爷替他撑腰。算了,我自己给虎妞打电话。”
王竹韵苦着脸道:“半斤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老太爷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愧是老王家的闺女,转头望向田增吩咐道:“小田,这事你去办一下,动用一点资源也无伤大雅,不过先去趟甲第所在的医院,让虎妞放下心,千万别让她做出傻事。”
田增轻轻离开书房,情绪稳定了一些的王竹韵坐在椅子上,还有点魂不守舍,老太爷笑着唏嘘了一句不知道能否算是安慰的话:“在我看来,甲第比赵鑫要强。”
王竹韵终于展颜一笑。
老太爷正色道:“既然可以开始准备给这孩子铺路,竹韵,你抽时间跟他说明一点,感情问题可以稍微偏离传统,但有一件事不能碰。”
王竹韵点头道:“我会跟小八两说清楚的。坚决不让他走赵鑫的路。”
老人轻轻感慨道:“如果甲第做人如下棋,就不枉费我这番一而再再而三今后估计还有四五六的破例了。”
王竹韵继而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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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医院附近的高档酒楼,五六位在京津圈可谓功成名就的中年男人首度聚在一起,有孑然一身的莽夫廖银,也有组建温馨家庭的周樟木,当然也不缺二奶小蜜金丝雀一只手数不过来的无良款爷,他们的身世性格品性都迥异,当初是赵太祖将这帮草莽龙蛇聚集在一起,后来光耀门楣的光耀门楣,锦衣而归的锦衣而归,自立门户的自立门户,大体都有结成了善果,周樟木口无遮拦,但当年有一句醉话得到了所有人赞同——跟着赵爷混,他娘的就是不容易死,发财致富倒是轻松。这几位因为性格和事业关系,脱离赵氏地下王朝后,从未坐在一起吃饭,今天是被廖银召集起来,廖银在他们这个曾经张牙舞爪得令人恐惧的小圈子中不是最能打的,也不是最诡计多端的,但无疑是最一根筋的,认命信命,为了这个,连老婆孩子都不愿意要一对,一直被笑话光会赚钱拼命不会享福,所以廖银的地位并不超然,却是较有话语权的一个,一群人酒足饭饱,大家有意无意回避了一个话题,这个敏感话题有关赵阎王,有关那座灰色帝国,后来变成有关一个同样姓赵的年轻人,廖银把这帮昔日的兄弟哥们喊来,却诡异地没有主动扯起话题,让人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些不约而同的伤感,想当年,那一段黑色如墨猩红如血的苍莽岁月,杀人当真是不过头点地,谁会眨一下眼谁他妈就是个娘们。可如今,富贵煊赫了,又是怎样?在座好几位都拖儿带女大腹便便了。
廖银终了,并没有像其余几位一样急着起身,而是坐定在位置上,伸手指了个方向,板着脸道:“两百米外,老板的儿子中了两枪,躺在医院病床上。周樟木,鲁兵,王钟,卢晓东,邵旭,你们五个,给我一句明白话。”
直性子的山东汉子鲁兵重新坐下,拿了根牙签叼在嘴上,豪爽道:“明白话没有,屁话有一句,你和周木头运气好谱子大,有幸被大老板的儿子召见过,我错过了一茬,这回可不想错过,我倒想瞪大眼珠子见识见识这个小八两是不是真如廖银说的那样靠谱。”
王钟和卢晓东相视一笑,也坐下来,王钟火爆脾气,大大咧咧骂娘道:“狗日的,竟然敢对老板的儿子出手,我得把那帮家伙的脑袋塞进他们屁…眼里。”
曾婉拒一次的周樟木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道:“你们这帮王八蛋看什么看,我脸上有花?出了这事,我再磨磨唧唧,都怕自己在床上不举!”
混黑最富心机靠脑袋上位的邵旭呵呵笑着起身,走向房门,右手只剩下一根大拇指的廖银眯起眼睛,隐然动了杀机,只是邵旭踏出房门一步后一个转身,做了个实在不可爱的鬼脸,径直坐回位置,用一口四川口音笑骂道:“日你们仙人板板,真以为劳资要做缩头乌龟啊,嘿,没有劳资给你们谋划谋划,你们这帮只会打打杀杀的娃能干啥子哦。”
不太擅长表达情感的廖银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而是眼神炙热道:“我肯把你们都拖进来,不只是因为赵甲第是老板的儿子。他那一晚是真猛啊,加上黄凤图这位老神仙,两个人就挑翻了一群。但这还不是最牛的,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里,这里,这家伙中了两枪,还瘸拐着去见了那个当年杨青帝最器重的女人,蔡言芝,那可是在上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竹叶青呐,但赵甲第这一下子,天底下就没哪个娘们扛得住!”
周樟木傻眼,他原先只以为是叫赵甲第的小伙子单纯被人欺负到了头上,没料到还有如此一出,记得当时餐桌上,那年轻人可是一副文质彬彬读书人的模样,连自己都看走眼了?
邵旭哈哈大笑道:“要不再弄几瓶西凤酒?廖六指,你再给详细说说,这比说书还好听,听着带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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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中。王半斤不吃不喝不合眼了三十个钟头,坐在床头,凝望着即便在熟睡中仍会因为疼痛下意识皱眉的年轻男人。
王半斤,赵八两。
半斤八两。
多般配,不是吗?
谁少了谁,都不会开心的。
王半斤,或者说真名王后的她轻轻起身,出去洗了把脸,拍拍苍白脸蛋,强打精神,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低头看着,轻轻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最终开机,第一个拨打的号码,不是母亲王竹韵,甚至不是最心疼她的老太爷,而是一个与王家渊源极深但关系矛盾不输赵三金的男人,这个男人,曾经是她亲生父亲的最好兄弟,而且与她母亲青梅竹马了十年,但因为最狗血的桥段,为了深爱着却不爱他的女人丢弃了全部江山,一个本该乘黄飞腾的红色子弟竟然去闯荡黑道,在内蒙古硬是闯出了孙老虎的名号,他就是行事比赵太祖低调但实力只差些许的孙满弓。
王后的父亲温文尔雅,可惜英年早逝,因为妻子的缘故,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兄弟太多,至死都心怀愧疚,但讷于言敏于行的孙满弓在这一点上一直很豁达,心中并无芥蒂。更把王后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当年王家的小虎妞大江南北逛荡旅行,经过内蒙古,长相朴实但手段狠辣能够媲美赵太祖的孙老虎全程陪同,如果说王竹韵把不是亲生的赵甲第视作比亲生儿子还亲近,那么孙满弓就是把不是亲生的王后看做比亲生女儿还宠溺,他在送王后出内蒙前,一路上话语寥寥的男人只是说了一句话:妮子,以后谁敢欺负你,一定要跟叔叔说。你小时候叔叔没机会给你大红包包书皮什么的,但给活人剥皮抽筋,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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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言芝如同一头出笼的雌虎,开始了一连串不计后果的举动。
第一件事,就是让杨策带路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大狗腿子”,一个叫韩道德的老男人。
如果说这是小事,那么第二件就是当之无愧的大事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着手将两株陈家隐秘种植的摇钱树连根拔起,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是自损一千二的手法,不可理喻的疯狂行径。
为数不多的局中人这才悚然惊醒,一场大戏的帷幕远未落下,似乎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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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哈工大那家生意永远稀拉平常的小饭馆,纳兰长生端着柄店内唯一员工早就看腻的茶壶,笑意复杂,说不清道不明,感叹道:“要波澜壮阔江山如画了。”
国士第307章王后
赵甲第这个年过得好也不好,但最大的感觉就是累,甚至要比当初疯魔状态下捣鼓工行的社会责任模型还来得累,后者一团乱麻,但终究能算是他的擅长领域,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撼大摧坚,历时数月,好歹终于徐徐成功,修成了小正果,但金海的波折,对羽翼渐丰却远未飞黄青云的小八两来说,无异于烈日当空突然来了倾盆大雨,可怜赵甲第找雨伞都来不及,或者躲雨的地儿根本由不得他去选择,当他在生平最憎恶的病床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一句感慨让人哭笑不得:睡饱了,肚子好饿。
等包裹如粽子的赵甲第收回视线,看到趴在床头沉睡的王半斤,试图伸手,可惜王半斤趴在左手边,恰好是他挨了一枪的胳膊,稍微一扯动就呲牙咧嘴起来,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世道,装孙子不需要啥本钱,装大爷装猛汉可是真不容易,报应啊。环视一周,病房不是一般的宽敞,套房,旁边就有一张空着的床,估摸着住这里比住酒店还耗费银子,王半斤熬了将近两天两夜,可始终没有在床上休息的念头,就这么趴着,床头有只小花瓶,装了一束不知名的花朵,不用猜都知道是不喜欢买花但喜欢摘花的王半斤从某角落顺手牵羊来的,除了花瓶和小花,床头柜上还有一叠财经杂志报纸,甚至有几分来自不同部位的内参文件,是王半斤让秘书田增送来的,所幸赵甲第还能勉强拿过来翻阅,翻页轻柔,没有喊醒王半斤的打算,病房外间有一名专业护士,不是年轻美眉那一类型,三十来岁,挺少妇丰韵的,大概是赵甲第的待遇级别被提到最高,连护士都是带长的,她隔三岔五就会进来观察病情,这一趟见他醒了,温柔一笑,见赵甲第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身段婀娜的护士就降低嗓音,轻声询问要不要吃点东西,赵甲第说准备两份,她点头微笑着转身离开,摇曳着小女生断然没那个味道的成熟身姿,只不过当下的赵甲第没心情去苦中作乐,欣赏这股制服风情,挑了一份《南方周末》,南方系早先一直很乐得给政府挑刺,标榜良心精英,只不过如今也或多或少被招安的意味,良心还在,但分量不足,这年月明摆着谁不注水谁傻帽嘛。
赵甲第看了一篇给政府相关部门“洗地”的文章,寻个乐呵,傻笑了一阵,突然发现王半斤已经醒来,抬头盯着他,赵甲第出了这档子祸事,底气不足,只得干笑装傻,眼睛红肿的王半斤也不说话,只是瞪着他,赵甲第扛不住了,主动坦白从宽道王半斤,我错了,不应该在天下无敌之前去龙潭虎穴展现英雄气概,下次我一定先把《九阴真经》《乾坤剑法》等等绝学秘笈钻研透了,再去装b。王半斤白眼道你怎么不把《葵花宝典》一起学了。赵甲第呵呵道小鸡鸡还在,不好学。王半斤冷笑恨恨道你确定还在?早没了!赵甲第故作大惊失色,问道你咋知道的?!王半斤哼哼道这两天姐姐不知道摸过几遍了。赵甲第大怒道王半斤你敢再流氓一点吗?!你有没有一点身为优秀女性共c党员的思想觉悟?王半斤一把抓住赵甲第裤裆部位,凶神恶煞道你丫还敢凶我?信不信真让你的小鸡鸡挂掉?!赵甲第恼羞成怒,刚要发飙,眼角余光瞥见一位资深女王的曼妙身影,立即把话咽回肚子,苦笑道你来了啊。这句话也算是给言行无忌的王半斤一个提醒,不曾料到转头轻轻一瞥的王半斤见到这个上海女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加重了力道,让下不了台的赵甲第恨得牙痒痒。
蔡言芝这段时间除了送医院那一次,只来探望过一次,停留时间短暂,与王半斤算是有过丁点儿的交集,明显王半斤琢磨出了小八两的重伤与这个容颜气质不输宿敌齐冬草的娘们有莫大干系,好脸色都欠奉,这次也不例外,蔡言芝没带花没带水果,空手站在门口,甚至不准备坐在床头,她只是轻轻说道韩道德也在医院里,要不要搬进来?赵甲第如释重负,重重点头,这一刻,悬着的心放了大半,之所以不是全部,不能怪他,这一次金海风波,他自认能看能说能做的,并不多,更办不到一锤定音之举,做一些不画蛇添足的雪中送小炭,赵甲第就很知足,在蔡言芝出去吩咐让人把倒霉大叔韩道德送进来的时候,赵甲第忍不住问王半斤:奶奶知道没?王半斤摇头道不知道,起码我没有告密。赵甲第笑道再过几天好了,好歹等我能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