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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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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笑得猛拍大腿:“看到没有?你们看到没有?这些个小贱逼拿着傻吊的钱还互相打炮呢!你们两个是不是也经常干啊?”

钟越面色平静:“想要钱,就让我……打电话。我只想、活命。”

钟越就地给二哥磕了三个头。

他很庆幸自己存过金世安的电话。每一个对他好过、不嫌弃他的人,他都记着。

此刻金世安正和李念在南京街头疯狂打转,郑美容坐在副驾上,笃笃翻着手机。

三个人都喝了酒,小谢浑身发颤地开着车。

“我让人在找了,”郑美容说,“拍戏是在大明宫那边,我已经让手下人从那边开始找。”

李念凉冰冰道:“打汤骐骥电话,问他什么意思。”

郑美容没理他,李念什么玩意儿也配使唤她?而且这时候找汤骐骥有个鸟用。

小谢惊慌失措:“李总,我,我还在开车,等下打行吗?”

世安按住小谢:“别怕,先好好开车。”

电话进来了,世安的电话,所有人都探头来看。小谢也停下了车。

世安十分意外,是钟越打来的。

“安、安哥……是你吗……”

三个人本来焦心如焚,猛一听钟越这一句“安哥”,居然差点笑出来。

世安脸上也有些尴尬。

钟越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地生硬而冷淡:“我……闲来无事,十分想你……备了好酒,等你来找我。”

世安不知钟越是何意思,和郑美容面面相觑。

钟越说:“三牌楼,大街,金川小区……我在门口等你。”

世安仍不解其意,他抬起头来,正对上李念苍白扭曲的脸。郑美容在旁边给他打了个手势。

世安会意,缓缓向电话里说:“我这边还要半小时,你先进屋玩着,别冻着自己。”

钟越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世安问。

“……他们可能被绑架了。”李念说。

四个人一路驱车狂奔向三牌楼。世安沉吟着问李念:“我怎么听钟越说话有些奇怪,像台词的样子。”李念一直在抽烟。

“那是姜睿昀的台词。”

确切地说,是魔教圣女月儿对云中风说的台词。

【我闲来无事,就想着再害一害你,谁教你总说我是魔教妖女。】【可我这里人很多,都看着我,不许我去找你,风哥哥,我十分想你。】【风哥哥,我备了好酒,你敢不敢来找我?我这里可危险得很,你若是敢来,我便天涯海角的随你去。】钟越很实在,一个本子,男女角的台词,他全背了。

他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有人要害你,我这里人很多,都看着我,很危险。

世安颜色不改,只向郑美容道:“叫你的人来,有多少,来多少。不要报警。”

第31章 下山虎

郑美容办事效率非常高。

他们到达三牌楼的时候,已经有五花八门一溜儿的车远远停在路边。这里本来就有夜市,郑美容不是傻子,叫的人都穿着便装,车子也开得各式各样。

“大强小丽上去了,金总现在往里走,后面的都跟着,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懂。”

郑美容对着电话说。

世安拍了拍李念的肩,慢慢走下车去,钟越站在小区门口,头发凌乱,神色却很镇静。

世安看到他身旁站着一个粗壮的陌生男人,跟钟越勾肩搭背。

30年他就见惯了这样的手段,钟越的右手一定被扣在人手里。

世安慢慢走过去,钟越见他来了,脸色苍白了一下,勉强笑起来。

世安温柔地理顺他的头发:“怎么玩这么疯。”又向旁边淡淡一笑:“你的朋友?”

钟越点点头,又垂下头。

世安瞥了钟越一眼:“你是越来越不听话,怎不怕我吃醋。”

三个人慢慢向楼上走去,五楼是他们的目的地。一楼,二楼,一对情侣互相调笑着从楼上下来,女的艳丽冻人衣着暴露,男的在摸女人的屁股。与其说是情侣,更像是服务人员和特殊顾客。

抓着钟越的壮汉忍不住溜眼去看那个女人半露出来的屁股。

他只看了一眼。

这个看上去像三陪小姐的女人已经让他两眼发黑躺在地上了。

下一秒,这对娼妓和嫖客模样的搭档,已经踩着他的头,按在地上,世安不说话,只看郑美容施施然走上来,轻声问:“哪一间,说了留你两条腿,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三陪姑娘手起刀落地砍掉了他一根手指,顺便用靴子堵住了他的嘴。

郑美容轻轻又问:“在哪里?”

他们已经惊动了楼上放风的人,一阵脚步声从四楼噔噔噔响起来,郑美容一声怒喝:“都给我上去!”

世安把钟越交给李念,不动声色地给楼下涌上来的人让开一条路。

真够多的,这得有三四十个,世安波澜不惊地看着一身黑衣的郑美容,心里浮现出“母夜叉”三个字。

他希望楼上的人足够聪明,不要自寻死路。

郑美容快步陪着他上楼:“我打过招呼了,不会惊动别人。楼下已经被我们堵死了。”

白杨只盼着世安能快一步来,李念骂他也是应该,他只怕钟越出什么事。

他真的把这个圈子想得太简单了。

金世安迟迟不到,白杨又怕他们拿着钟越开刀,只好答应吃药,一群人想玩他又舍不得药,先给他灌了许多酒,带着尿。

白杨顾不上这些,汪磊给他喂下药的时候,他把药片藏在舌头底下。所幸汪磊也在迷幻状态,只胡乱往他嘴里塞进去。

“几把吃不吃?”汪磊笑着问他。

汪磊往他嘴里捅了一个酒瓶,所有人都在笑,白杨又怕又恨,所幸这个东西堵在他喉咙口上,倒把药片压死在舌头下面。

汪磊开始脱裤子。

白杨已经顾不上羞耻,他感到药在他的唾液里一丝一毫地融化,他听到下面传来郑美容的声音。

小钟到底怎么样,白杨在一阵恶心里依然觉得着急。愧疚、恐惧、混杂着若明若暗的希望,在他脑子里胡乱地飞。

门开了,世安一眼看到绑在地上的白杨,还有光着下身的汪磊。又把目光投向桌上的药片和锡纸包,他不认识这是什么,但他闻到空气中诡异的味道。

郑美容也变了脸色。

房间里的人都被控制起来,当然也包括汤骐骥三人。世安解开白杨的绳子,白杨痛苦地从嘴里吐出一堆药片。

世安把他打横抱起来,问郑美容:“什么东西?”

郑美容沉默了一下:“毒品,白粉,摇头丸。”

郑美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金世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冰寒雪冷。

他不声不响地环顾四周,又低头去看白杨。

白杨在他怀里微弱地说:“没咽下去。”

世安向他点点头,慢慢走出房间,给郑美容丢下三个字:“全卸了。”

从房间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很快又沉寂下去,只听见郑美容似笑非笑的声音:“什么鸟人,也敢往海龙头上动土。老娘在三牌楼混的时候,你们还没被尿出来呢。”

钟越以为李念一定会生气。

李念会骂他长本事了,李念会问他以为自己是谁,李念会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

这些他已经准备好了。

李念在回去的车上一言不发,只是抽烟。

十二月的南京,冷透进骨子里,庆祝圣诞的人们从深夜的街上踏雪而过,成双结对。

李念一言不发地送他到了家,进了门,才开口说:“去洗澡吧。”

李念越是温柔沉默,他越感到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恐惧。

这恐惧里还夹杂着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兴奋。

钟越没有洗很久,他从浴室出来,李念已经脱光了躺在他床上。

钟越也脱掉了浴袍,躺在他身边。

而李念一动不动。李念伸手关了灯,慢慢拥住他。

钟越在黑暗中感到某种潮湿的冷,是他的头发,又或者是李念掉落的什么东西,带着温度,一点一滴,落在他颈上。

他突然发现李念是这样瘦,形销骨立。

李念长久地抱着他,既不吻他,也不做任何事,好像仅仅是两个孤独的人在雪夜互相取暖。钟越试图把李念抱得紧一些。

李念躺在他心口上,他知道李念能听到他的心跳。

“小钟,给我唱首歌吧。”

“……唱什么?”

“SavingAllMyLoveForYou。”

钟越就在两人相拥的黑暗里,缓缓地,无伴奏地唱起来。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三个圣诞节。

每次都在下雪。

第一次,他问他会不会唱Savingallmy loveforyou,第二次,他唱着这首歌,在1912等他。第三次,他们在黑暗的狭小的房间,赤身裸体相拥,而他为他继续唱着这首歌。

Savingallmy loveforyou。

李念是孤独的,钟越明白,他也一样。

也许他们之间并不算是爱情,虽然他渴望。

窗外下着无边无际的雪,像城市落下冰冻的眼泪。

白杨萎靡了好几天,也不敢见钟越。世安把他接回家来照顾,背地里劝他:“别总跟你们李总对着干,他在这一行多少年了,见过的知道的总比你多些。”

白杨垂着脑袋。

世安又道:“不是不让你交朋友,总要带眼识人。丁导蔺导那种老人家,声名在外,处一处倒也无妨。无名之辈又无交情,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跟人走了。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白杨被他说得扎在被子里。

世安把他捞出来:“这一行里人多心坏,你不能什么人都信。是我太宠你,也是你太单纯,你不想想我有多着急。李总也是急得不得了。”

白杨知道错了,白杨做好了李念把他臭骂一顿的准备,然而李念十分冷漠,见面只说工作,余下什么话也不说。

白杨又觉得李念好像是放弃自己了,更加惶恐。

他知道这件事闹大了,李念和金世安都受了刺激,金世安在回去的路上像变了一个人,把他按在车上狂吻不止,吻了又问:“到底咽下去没有?”反复地吻,反复地问。

白杨只好怯怯地说,没有。

他不敢哭,也没脸哭,祸是他闯的,还连累了钟越和世安。金世安要怎么骂他,怎么罚他,都是应该的。

世安只是反复吻着他,从未有过的粗暴,他的舌头都被金世安啃出了血。

小谢在前面开着车,只恨自己没个地洞钻进去。

白杨被送进民众医院洗胃,孙院长知情也吓了一跳,世安只问:“有无影响,会不会成瘾。”

孙院长擦着汗看旁边的唐医生,唐医生倒还保持镇定:“没有事,来得及时,基本没进到胃里,晚上留院一下,我们再做个血检。”唐医生抬起头来:“金总放心,白先生当时受的惊吓会冲淡药物刺激,而且这个东西成分很杂,您别太担心。”

孙院长感激地看着唐医生,心想这是个可造之才。

他说放心,世安仍然不放心。

整整一夜金世安都惶悚不定,白杨躺在病床上,他自己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来回踱步。

他让郑美容卸了那些人的腿,可能还做了更血腥的事,但他不在意。这个时代看上去法度森严,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金世安在上楼前的一瞬间已经想好了,如果白杨有什么事,他不介意让在场所有人都陪葬。

那时他就不会让郑美容插手,反正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他。

这些人不仅是为了钱,还在做最让他感到恶心的事情,甚至还想拉白杨和钟越下水——世安很清楚,他们吃准了毒品是丑闻,即便白杨和钟越拒绝,新剧档期在前,这个事情李念和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吞下肚。白杨和钟越若是下了这趟脏水,他们就更有资本要挟着两个人去绑更多资源,敲诈更多钱。

只是这帮蠢材没想到郑美容才是三牌楼的大姐头。

两世为人,毒品是他最忌讳也最痛恨的东西。

这东西害了露生,现在还要来害白杨。

卸腿算什么,拆骨扒皮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剧组暂停了拍摄,给出的理由是导演雪天摔伤。

李念第二天专程来见世安,见面先负荆请罪:“我的错,是我看错了人,汤骐骥这个畜生东西。”

世安对他的态度感到满意,这件事白杨有责任,但李念也不能全盘推卸。李念是个聪明人,知道怎样讨好别人,更知道如何处理事情。

李念表情平静:“今年安龙的收益我分文不取。”

世安在心里笑,越是把钱看得重的人,越喜欢拿钱说事。他本也不欲责怪李念,这种事情谁能想得到。

世安让他坐下,一面给他让烟:“取不取可不好说,今年你能挣到几个钱还说不定呢。”

两个人相视而笑。

李念肚子里也是一腔的火,之前汤骐骥为人风评确实不好,但作品还是能打的。他打听的结果是汤骐骥喜欢乱搞男女关系,之前他硬管着钟越白杨不许聚会,就是怕惹上骚,谁知道汤骐骥居然还是个瘾君子。

他在这个圈子冷了三年,现在前所未有地感觉困顿。名导伸手就要钱,真正大牌的导演又不可能看得上白杨和钟越,这些新生代导演呢?一团乌糟。

他总不可能一路拿着金世安的钱打过去,那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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