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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些个该死的奴才”
慈禧听到这儿,面色一沉,露出些许怒来。李莲英一看老佛爷的脸色变了,赶紧跪在慈禧的面前。
“奴才罪该万死奴才罪该万死请老佛爷恕罪”
李莲英明知老佛爷不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赶快跪在慈禧面前不住地磕头求饶来。
“起来吧,没有你什么事了,看把你吓的那个样子”
慈禧开口说了句,脸上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见着那袁世凯吐血了”
“可不是,好大的一口血这次他袁大人是被老佛爷您的一句话给吓到骨子里去了”
“哦”
轻应声,慈禧却是没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
“今个乏了,着两个太医去给袁世凯诊治一下,顺道的把那宫里的高丽参给袁世凯送两支过去,记住了,要一大一小的两根以固其元”
李莲英出了储秀宫,迅速地招来一个太监,传达慈禧太后懿旨:
“高丽参两根,一大一小”
在太监去行着太后的懿旨时,李莲英却是长叹了一句,看着这天高云淡、艳阳高照的天空,在心里常叹一声。
“袁世凯啊袁世凯你这人情,老李是连给你了,能不通过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摇着头李莲英在心里感叹着,然后却迈着八字步朝宫里走去,似先前那般感叹与他全无关系一般。
“维我四方猛烈,天下豪雄,既审斯义,宜各率子弟,乘时跃起,云集回应。无小无大,尽去其害,执讯获丑,以奏肤功。维我伯叔兄弟,诸姑姐妹,既审斯义,宜矢其决心,合其大群,坚忍其德,绵系其力,进战退守,与猛士俱。维尔失节士夫,被逼军人,尔有生身,尔亦汉族,既审斯义,宜有反悔,宜速迁善,宜常怀本根,思其远祖,宜倒尔戈矛,毋逆义师,毋作奸细……”
看完这光复报的上“反清檄文”,叶祖珪半晌作不得声,独坐于“海圻号”舰长室内,忡忡然仿佛呆了似的。不知过了多久,进了舰长室的李顺泽在他的耳边说。
“大人,天已黑了”
“什么?天黑了,我坐了多久了”
如同睡梦中醒过来一般,叶祖珪反问道。
“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李顺泽轻轻地说。
“你告诉各舰管带,今晚我不于餐厅用餐,叫他们煮一碗新鲜青菜汤,再打两个鸡蛋,给我端来就行了。”
待李顺泽出门后,叶祖珪的脑子才开始转动过来。
这两天舰上军心浮动,往海路被沉船所阻,今天上午于九江,炮击进逼九江光复军时,长江水师“江平”号炮艇碰悬浮水雷,顷刻之间沉于江中,为保舰船自己不得不下令舰队撤至汉口,而一至汉口,却又碰到汉口谣言四起,谣言称湖北未乱,皆因张之洞与陈默然达成协议,只街时机合适时反正光复。
虽知道那是谣言,可想着张之洞当初为陈默然的请,再看了一下桌上的“武昌日报”中关于租界内报社的新闻。
“……所在的每晚人山人海,发生了大影响。街左右相望的报馆,家家大玻璃窗外,张贴各地消息。街上日日夜夜群众挤得满满地在探听,一个逆贼又克一县之捷报到来,鼓掌狂欢,一个报告失败,认为这家报馆受朝廷指使,诬胜为败,群众极度愤恨地把大玻璃窗砰轰砰轰地立刻打得粉碎。自此报馆不但不敢在门首披露失败消息,特别不敢在报上披露……”
想着那已倒向光复的民众,叶祖珪由恐惧慢慢转到绝望,木然坐在椅子上,仿佛身子正在被人推向黑暗的深渊。
“若一心为索虏之奴,民族光复之时,所有人等皆没奴籍”
“清廷欲以满官待取汉官”
想着打从南下来以来听到的种种谣言,叶祖珪却是皱起眉来,现在不单民众皆信谣言,即是水师之中,亦有官兵相信谣言。
“光复军克复九江后将于江中大布连环水雷、只待舰队顺江而下,即以密雷毁之……”
这下午刚返汉口,谣言就在水师各舰上散开了,在今天光复开始打捞镇江沉船时,便又有人散布着光复军在英国制造的战列舰,已驶抵上海,不日将逆流而上与水师决战。
诸如此类的谣言却使本就浮燥的军心变得越发不稳起来,在下令舰队炮击进范九江的光复军时,官兵们大都把炮弹都打到江堤边和稻田里,水师内部官兵的消极厌战之心,叶祖珪岂会不知。
民心皆势所向,军心愈趋不稳
“汉族存亡之机,在诸船主一臂之助。孰无心肝,孰无血诚,孰非炎黄子孙,岂肯甘为异族族之奴隶,残害同胞?易帜兴汉请勿犹豫”
这份从海军军士身上搜得的传单,虽早已被叶祖珪下令焚烧,可是烧得了纸,焉能毁得了这字字入心之语?
心叹一声时,左右没什么法子的叶祖珪无奈的摇头叹时,门却被推来了。
“大人,您的饭来了”
“哦……?”
应了声,却觉这声音有些熟悉的叶祖珪抬头一看,却看到端饭进来的那身着水师军衣之人竟然是……来者竟然是刘冠雄
“你竟然还有胆子来此,你就不怕本提督,命人将你索拿归案,明正刑典”
盯视着面前的自己的心腹爱将,叶祖珪喝问一句,但声音却不是很大。
眼前这几毁去海军的刘冠雄,曾是叶祖珪之心腹爱将,即便是他把海天碰沉了,叶祖珪也曾为他奔波求情,以保其命……可叶祖珪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几日功夫,他从一戴罪革职之水师管带,竟成了光复军舰长长官和着三百四十八名海天号官兵,一起从了逆。
在叶祖珪看来,眼前的刘冠雄早已不是他心腹爱将,而是朝廷的叛逆,当然也是他的敌人。
“大人”
刘冠雄恭敬的冲老长官行一军礼,随后抬头凛然的看着面带怒色的大人。
“此次冠雄前来,只有一话欲问大人”
这句话倒是让叶祖珪一愣,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问一句话?怕是想说降自己,正待抬手喝其离开时,刘冠雄却开口说话了。
“不知大人那“靖远”之茶匙是否安好”
一声问,却是让抬起的左手悬在半空中,叶祖珪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刘冠雄,右手不由的摸到腰间军衣下挂着的银质物件。多年来叶祖珪一直对其管驾多年、立有战功的“靖远”舰深为怀念,无论身居何职、身处何处,始终携带着“靖远”舰专用的,铸有英文“大清帝国海军——靖远”的茶匙,而且寸步不离。
取出那茶匙,看着柄上那“大清帝国海军——靖远”的英文字样,叶祖珪神情一黯,露出些苦笑。
“看到这茶匙,好像靖远还在我身边”。
“大人,每每冠雄见悬于舰舱内杨管带遗著“雪甲午耻”,日人所欠之债,亦粉身难忘”
答对两句话,只让这两位同出一水师、一舰的两人,陷入沉默之中,陷入对往昔追忆的两人,表情越是复杂起来,想着想着,两人满腹充满了委屈、痛苦。忽然,刘冠雄竟然放声大哭起来,越哭越凶,越哭越惨,而叶祖珪自己的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
终于哭声毕了,刘冠雄行了一个军礼。
“今日,大人欲钭冠雄索于军前,冠雄绝不丝许怨言,冠雄只请大人记得他日得雪甲午之恨时……”
说着刘冠雄又是一副泣不成声的模样。
他的话让泪眼朦胧的叶祖珪却是苦笑连连,庚子年时,在大沽作战中,停泊在海口内的“海容”巡洋舰及“海龙”等4艘驱逐舰被八国联军掠去。后“海容”舰被赎回,驱逐舰却被英、法、德、俄四国瓜分。辛丑年与八国联军订立《辛丑条约》的议和大臣奕劻、李鸿章等人,建议将中国5艘最大的军舰“撤售”,表示中国无对外备战态度,免得引起麻烦。
若非水师官兵的强烈反对,自己和萨镇冰向朝廷据理力争,才使得方才重建的北洋水师免遭夭折,以这样的朝廷,雪甲午之恨……想及此时,叶祖珪心头上都罩上如同今夜月色似的轻纱,只觉得水师前途的渺茫。
良久,叶祖珪才凄怆地说道。
“只怕……此生,你我二人,皆不能得见雪恨之日。”
言闭合上眼的叶祖珪那一直朦着未落的泪落了下来,即便是千辛万苦亦要重整水师,以待他日洗去甲午之恨,可在此时那自欺欺人的梦想却是破灭了。想着朝廷如此待水师,心下只觉得一阵凄凉。
“回吧”
手一摆叶祖珪开口说道,他本就无意将这逆将索于朝廷,毕竟这事传出去不知会给自己若出什么事端,更何况皆是北洋之人。
在刘冠雄行了个军礼时,叶祖珪却在犹豫问开口问道两日来自己心中的疑惑。
“子英,你为何从逆”
回头看着老长官,刘冠雄犹豫片刻,才开口答道。
“冠雄不欲死后亦不见甲午之恨得雪之日”
第191章大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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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宝顺里的巷子并不长,西头连英租界,东头为闹市区,因为地势好,一条小小的巷子却很有气派。麻石铺就的路常年洗刷得干干净净,两旁的宅第多半豪华高大,从高墙铁门后面时常会冒出几分洋味来:洋歌曲声、洋香水气,外加几只油光水滑的洋狗。这里的确住了不少洋人,他们多是英国人,也有法国人、美国人。
从三号到八号一连六栋房子,这是年前时几位从上海来的商人置下的产业。这六栋房子有两栋已经住上了洋人,有四栋还空着。
饭晌过后,赵觉先和李铁兰两人看着屋子里正在加印的《大汉报》,抽出其中一张,看着上面“湖督令:湖省不着客军之饷”的报道,这是谣言
实际上过去的20多天中,湖北各地的谣言源头皆是这里,不过谣言中却是理正言顺弄着种种佐证。
在某种程度上,谣言已经成为一种有利的武器,经过有意无意的制造,在各种真假消息的刺激之下,全国上下皆是人心惶惶,而在各地获得清政府的密电码后,即以当地巡抚、总督的名义向外发电,力述逆贼势焰甚盛,此外,还在民间又有意无意的散播着某省已陷,某军同党等说法,更是把谣言之用推至顶点。
而始终无法了解南方各省的实情又不能掌握社会舆论的主动的满清,面对这些谣言不仅无力应对,甚至还信以为真。
“到发军饷的时候了”
抖了下手中的报纸,赵先觉笑了一下。
“市面买卖非现银不可。”
李铁兰笑说一句,谣言的作用使得的人心惶恐,过去二十天中,市面上现银紧张,现在近十万大军集于湖北,一个月军饷即需数十万两,这军饷……
“没了银子,只怕……”
想着张之洞将临的困境,出自两湖书院的赵先觉难免为自己的山长担心起来。
“到时自可诱反山长,使山长迷途知归”
相比于赵先觉的忧虑,李铁兰却是觉得这样反倒是为山长着想。
“如山长能迷途知反,岂不就可成身前、身后之名”
“但愿如此吧”
赵先觉轻声说道一句,尽管内心里这般的盼着,可是他却明白,以山长为人即便是天下皆是光复,其仍必为大清之忠臣。
坐在湖广总督府的大厅里张之洞静静思索着。人说武汉三镇是长江流域三大火炉之一,真是名不虚传。不过是刚至夏季,天气刚交夏季,天气便闷热得很。
汗水却如喷泉不停地向外涌的张之洞,在仆人端着托盘送上条用深井水浸过的毛巾后,便接过擦了手脸,顿时觉得凉爽许多,又微闭双眼想下去。
督署扩湖广以来,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建一个铁厂。自道光、咸丰以来,洋人屡屡侵犯、欺辱中华,靠的是船坚炮利。中华要免受欺辱,就要有先进武器,这就需要建铁厂。湖北有煤有铁矿,正可实现这个理想。可这是一个大工程,选址、筹款、招人、设计、修建……一番苦心来谋划,最终……
想着让汉阳铁厂起死回生的盛宣怀,也不得不承认盛宣怀比他有本事。但作为汉阳铁厂、大冶铁矿的创办人,想着世人提及汉阳铁厂时贬已扬盛的态度,张之洞却是总会心感着委屈感。这种委屈感令他痛苦,也使他心灰。
不过这一切,他早已经想淡了,而此时,他看着桌面上的那张报纸时,却是不时把眉头皱成了一团儿。
陈大帅主张要给张之洞颁发大勋章。
一看到这内容,张之洞急忙地看着正文:
昨天,陈大帅于大帅府召集两江士绅贤达,于会上笑道:应给湖督张之洞,铸造一枚百吨黄金的大勋章,以奖励其为光复所作出的重大贡献:第一,张用官费资送湖广留日生,此中多半皆成光复民族之骨干,第二,张创建的汉阳铁厂以及汉阳枪炮厂,他日将为光复军装备充足之的武器,他日湖北光复将接过他的汉阳制造的汉式枪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上午在报纸上看到这里,张之洞只觉天旋地动,熟知官场内幕的他怎会不知道那陈默然笑谈间,又出一杀招。
想着,张之洞闭上了眼睛,此时他仍在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