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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光复军将进云南,李经羲便觉浑身冷得发抖,光复军、方苏雅……心头两个字反复在心中斟酌着。
“难啊”
“大人,王知秋王大前来拜见。”
就在这时的王柱七进来禀报道。
“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经羲正想着时,王鸿图却已经走进来了。
“见过总督大人”
不过三十岁的王鸿图显得比过去成熟老练多了,蒙着父辈之荫的“三代一品”,使得他在李经羲这位当朝一品面前,也只需行拱手礼罢了。
“知秋,坐”
“昨个四川举省皆复,鸿图特来向总督大人贺喜。”
作为同庆丰的东家,王鸿图虽说比过去成熟老练许多,可这会一开口,却又不见了平素的成熟。
“四川皆已从逆,这种时候,兴国皆陷,说什么贺喜一类的话。”
和王鸿图对面而坐,李经羲将他仔细地看了一阵,这王鸿图今个就是来说这番话的吗?
“听说你同庆丰不是正在筹备西南银行吗?往**可是屡招不见,为何今日有空到府里?”
“钱庄改银行,势所趋,同庆丰自随趋而行,所幸上海、南京同业颇为照料,原本鸿图意欲往南京一行。”
王鸿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正色道。
“大人,同庆丰尚知随趋而行,莫非大人真的打定主意要逆流而吗?。”
“知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李经羲开口问道。
“大人,方苏雅许大人独立,法国予保,实是欲以云南为质索更多权益,若执政不以为惧,以四川、贵州、广西三路光复军进剿,不知道大人以为法人是否愿为大人冒与执政府决裂之险?”
王鸿图平平和和地说着。
“大人,执政绝非叶赫那拉氏所能相比,英人意欲以西藏为质,英人尚兵存于藏地,执政尚不让半步,更何况是云南?另则……”
话声一沉,王鸿图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面前的总督大人。
“今日大人政令不出昆明百里,以大人看来,即便是大人断然独立,这云南之地,又岂容大人裂于华夏?”
原本这池水,王鸿图并不愿去趟,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来趟这池水,光复军大军压境,商路断绝同庆丰毁灭之重,是他不愿见的,而且在另一方面,他的已接到执政府咨议处邀请函,请其往南京议政,作为商人,而对南京的执政,他可是深感其恩。
光复役起,举国动荡,与满清关系密切的“同庆丰”产生了巨大的亏损。受当地商号倒闭的影响,经营钱庄的各地天顺祥分号损失惨重。借贷给满清各级官员的公私款,在光复后亦无处讨要。而且各处天顺祥分号的负责人中,出现了营私舞弊、携款潜逃者,更让王家雪上加霜。
原本王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由南京分号上请执政府予以帮助,不出半月,不过刚组建的国税局即派员介入协助调查各地天顺祥各地分号营私舞弊,更对携款潜逃者加以缉捕,追回逃银多达数百万两之多。随后天顺祥又提司法部认准前清官员私人欠款,不过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划去了满清权贵的姓名,官员私人欠款好办,若是涉及满清贵胄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官员私人欠款被司法给予了确认,这使得天顺祥也好同庆丰也罢,总算是度过了光复后的危局,虽损失了数百万两,但总比好过光复之初的局面。
也正因如此,作为同庆丰和天顺祥的东家,王鸿图才会趟这池混水,冒着被李经羲杀头的风险劝他易帜光复。在他看来,执政府抛开王家“忠君爱国”不计,又大恩予王家,即便是抛开民族大义,这情也是要还的。
“再则,方先生支持总督大人独立是否受意于巴黎,又是两可间”
见李经羲依还有些犹豫,王鸿图便下了计重药,而劝李经羲独立的方苏雅,正是火这才使得他得知方苏雅只不过是受意于印支总督罢了,而印支总督也不过是据此想向巴黎邀功而已。
一句话,让李经羲心间一直阴恐惧慢慢转到绝望,木然坐在椅子上,仿佛身子正在被人推向黑暗的深渊。
“大人,我这里有一封从南京来的信。”
说着王鸿图拿出一封信来,双手递给李经羲。这封信是刘能贤的一封信,这封信里说的不是别人,恰是三年前执政对李鸿章的番评价。
接过信,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李经羲沉默了好长一阵子,才慢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我……现在即便是我想光复,只怕……。”
李经羲之所以犹豫不决恰是因云南至今未曾光复,虽先后向南京发出示好密电,可现在他可是“举世仰望”的大清忠臣,这时候执政总是需要杀鸡给猴看的。
“大人所忧,实是杞人忧天罢了。”
王鸿图笑了笑,摆出了一翻你有所不知的姿态。
“大人与袁世凯相比如何?”
“老夫,无袁世凯之兵助,自无其之威”
“那大人与孙中山相比又是如何?”
“孙氏实是逆臣贼子,岂能与夫平起论之”
“大人,执政即能容持兵相威的袁世凯,又能容鼓吹**、共和之孙氏,又岂容不下大人?”
在这点上,李经羲与王鸿图倒是所见相同,但他不能像王鸿图一样,可以毫无顾忌,他只是个商人,南京施上些许恩惠他自可感思戴德,可他却不同,于世人看来他李经羲可是大清国的南天一柱,“挽狂澜于既倒”,但他知道这绝不是称赞,这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世人往往感叹在一些人在改朝换代中“挽狂澜于既倒”的孤忠,可这改朝换代中,稍一不慎,这“孤忠”就可能招致奇祸。
思索良久李经羲才说道。
“若是执政有容人之量,老夫又岂不会从善而流”
第242章战地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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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一场大雨过后,山谷里积起一层乳白色的浓雾,稀落的枪声在沉闷的空气中,同亲变得有些沉闷。
一出帐蓬,穿着少将军装的段琪瑞,便和平常一样,在日军的阵地上走来走去,这会威廉、杰弗逊等人都还没有醒过来,段琪瑞是被执政府派到旅顺充当中国军事观察员,尽管心中有万般不愿,可他除去服从之外,根本就别无选择。
前方百多仗的战壕上,好像在冒着烟,穿着藏青色军装的的日本兵,伸直身子,沿着战壕走来走去,有些地方,夜间篝火有的甚至还没熄灭,四周一片静寂,可是这种静寂只不过持续一会罢了,很快的,这些日本兵就会发起一次“肉弹突击”。
“段将军,你起来的很早啊”
北条川看到段琪瑞时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两人在过去的十几天中,偶尔会在一起畅淡军事和东方文明,甚至让北条川生出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在另一方面,乃木元帅要求各级军官必须要尊重南京派来的观察员,之所以特意强调这一点,一方面固然是各级官佐对中国人的轻视,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南京在日俄战争中表现出来的暧昧。
两天前,中国军队已经克复了兰州,云南的李经羲又已宣布易帜,现在中国之事已定,相应的中国在这场战争中的态度变得非常重要,关外的“义勇军”在两月前一分为二,部分入关为光复军,部分依然在东北,在这事关日本存亡的时候,绝不能有任何可能影响中国倒向的举行。
尤其是在因俄舰“列西特罗涅号”避入烟台后引发的中日双方几欲交火之后,日本并不愿再次横生事端。
“枪炮将酣,无心安眠啊”
话时段琪瑞又看了看那些正抓住着木箱中米饭吃食日本兵,一场酣战即将在今天打响。
“听闻段将军将于今日回南京参谋部任职,实是可喜可贺”
北条川盯视着的段琪瑞,军刀拄地掌心按着刀柄。
“若是此战能为日中两国携手,共拒西洋染指东亚,到时也许你我二人将会再有共事之缘”
“这一切要看执政府的意思”
转头看着北条川,段琪瑞又冷冷的说了一句。
“北条大佐需知,我国参战与否对贵国态度与否,皆需对等表现,我们准许贵军物资经大连商港进入辽东,然贵军却不遵守我国划定之战区,又于战区内发行军票、擅自征粮,甚至以俄奸之罪,罪责我国国民,这可不是什么友好之举”
这个……北条川的话声一哑,那些事情在战争中总是无法避免的。
“段将军,那些是在战争中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就在两人谈话时,炮声突然响了起来,沉闷的爆炸中在空气中回荡着,接着就是稠密的步枪声,双方的射击愈发激烈,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分不清枪炮声的轰鸣声。
这会段琪瑞和北条川两人结束了并不算是愉快的聊天,快步朝着前言的观察哨走去,此时观察哨内挤满了英、德、美、法等国的军事观察员,进入观察哨后,段琪瑞和其它人一样,拿起望远镜朝着山上看去,山上的大炮火舌不断的喷吐着,日军的炮火迅速接近隐约可见的城墙,那城墙式的炮台应该是当年李中堂创办北洋水师时修建的话吧
段琪瑞在心中这么想着,硝烟弥漫中,很快出现了一单个的步兵,然后一队队的进攻的日本兵,数千支刺刀反射着朝光闪耀出的白光,山坡上不断的日本兵被炮弹炸飞,被子弹击中,这进攻完全就是一场屠杀罢了。
“愚蠢”
段琪瑞身旁的陈峰在唇用极其细微的话声说了句,然后又继续观看着前方的战事,这是考察日军战斗力的最好时机,为此参谋派出了多达30名观察员,和陈峰一样,绝大多数人对日本人攻击旅顺堡垒的方式都只有一个评价。
“愚蠢”
不过这个评价只是在心里藏着,他们并不介意日本人在旅顺流尽血,对于中国来说,这场战争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只有如此才能保证中国的利益,而能够让日军流血的也只有旅顺的要塞。
对这蛮力而没有任何策略的强攻,并没有任何兴趣的陈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扭头看着段琪瑞。
“段将军,你什么时候走?是今天下午,还是明天?”
“明天吧……日本从后面包抄炮台了”
望远镜中的山腰处突然出现的旭日旗,让段琪瑞和陈峰两人再次把注意力转上山头的堡垒。
从后面的包抄的炮台的日军呼喊着“万岁”,冲上山头的他们实施的就是日军所谓的“肉弹”,以血肉为炮弹的肉搏,山上炮台内的俄军同样毫不示弱的吼叫着“乌拉”,向日军杀过,残酷的白刃战在炮台外展开了,在俄军反攻的瞬间,仰攻的日军似乎被压退了几十米,得益于一个联队的“肉弹”优势,不一会又他们又用刺刀把俄军压了回去,此时双方的火炮已经完全停止了炮击,在“B”炮台上上演的是最原始的力与力、刀与刀之间的搏斗,意志与意志的抗衡。
在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俄军的一名军中校一手挥着马刀,一手提着手枪,在战场上左右开弓杀来杀去,这会甚至于连炮台里的炮兵都提着推炮杆冲了出来,与占着兵力优势的日军展开肉搏。而这时从右翼迂回的日军又即将攻上炮台,这一幕让各国观察员们无不为俄国叹息着,也许“B”炮台今天就会陷落,这些天他们已经习惯了东方式的血腥与武勇。
“也许日军能……”
英军观察员库特少校的的话声不过一落,山上突然响起了一阵炮声,炮是从炮台上打出的,在日本即将攻入炮台的时候,炮台内留守炮手们,用霰弹向正在撕杀的前方接连轰了数炮,在炮响的瞬间,原本激烈的战场涌出一团血雾,被霰弹撕碎身体不仅有日军,同样也有俄军。
接连不断的大炮轰鸣成攻的用霰弹把日军轰退了下去,而库特等的眼睛却在这一瞬间睁大了,喃着嘴唇半晌都未能说出来话。
“俄军的武勇不亚的日本人啊”
段琪瑞不禁感叹一句,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俄国兵,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把占据优势的日军从火力死角,朝着火力密集的地区引着,炮手们便能用霰弹重创这些威胁到炮台的日军,同样也会重创那些冲出炮台展开白刃战的俄国兵。
陈峰点点头,这半个月,他在心头已经将俄国人调高了几个等级,正像那些老外们说的那样,俄罗斯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那些军官了。
被霰弹集中攻击遭到重创的日军退回到城墙附近时,及时赶到的俄国步兵荒马乱在那里截断他们的退路,从两翼夹上来,试图歼灭日军,在城墙下展开人与人之间的白刃战,几千个穿着白军衣的俄军和穿着藏青军衣的日军,白色和藏青色完全混杂在一起,无论是日本炮兵或是俄国炮兵,都不再朝这片战场开炮,而在俄军方面,接连开来一批批生力军,很快藏青色的身影就被的白色的身影吞食下去了,在藏青色的身影将被吞噬时,战争再次被弹雨所笼罩,那是日军的炮击。
“哎”
在日军的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