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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孩子即将离开,裹着小脚的母亲们吩吩哭喊着、抱住自己的孩子,不愿其离开,最终在父亲的帮助下,母亲松开了手,被放开时孩子们在上船前,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给父母叩着头。
喧嚣声与哭喊中,汽苗长鸣,轮船上那个巨大的烟囱冒出浓烟,混杂着雪白的蒸气,在空中舞出色调分明的轨迹……
这艘巨轮即将起锚,承载着一个民族对富强的渴望开始它的求知识于世界的航程。
船艉在水下的螺旋桨同时启动,由于码头水位较浅,因此当江水被搅动时,连带将江底的泥抄翻动了,就像在水下爆炸了一颗炸弹,霎时,江水变得混浊了……
“再见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学得有用之识的。”
挤进围在船舷边的人群,李齐鹏深情地对着逐渐离开的码头,喊出心底的感叹,在他感叹的时候,更多的的少年却是面对着亲人跪拜下去,给码头上的父母行着叩头大礼。
在船舷边向码头上的人挥手的孙中山,看着的那些跪拜在甲板上,不住的冲着他们的长辈们叩头的孩子们,禁不住长叹了一声。
“他们,他们才是这个国家的希望啊”
“中山兄,此行,我等责任重大啊”
让出舷边的张峰看着同样将舷边让给少年们的孙中山,开口笑说一句。
以司法部次长一职率团出访的他,可谓是踌躇满志,此行主要目的在于考察各国法律,“以法先行,以教育为重”是执政制定的此番考察的重点,其次才是各国政体、军事、经济。
“是啊”
孙中山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位年青的司法部次长,对于这次路线安排,他多少感觉有些古怪,印度,印度是考察的第一站,接着是埃及,沿途还要往奥斯曼帝国、意大利、法国、德国,再由德国驶向英国,再由英国入巴西、阿根廷,经麦哲轮海峡入智利、秘鲁、哥伦比亚,再入墨西哥,最后方才从旧金山入美国,转由火车考察美国全国。
“这次路线……”
不待孙中山开口说完,张峰便用手一指,那些在舷边哭泣着的少年们。
“这次路线,一方面固然是为我等考察团所安排,而却又为他们所安排”
“这是为何?”
“我们至少还是个国家,这些少年会知道,若是说是,他们不努力,印度等国之现状,即为中国之未来”
张峰的话让孙中山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启程号”锋利如刀的船艏劈开黄埔江的江面驶向前方,而船艏翻开的白色浪花就是破开宝石所带出的粉沫,太阳刺破了原本有些阴霾的天空,金色的阳光挥洒在“启航号”巨大的船身上,此时,似乎世间的一切都在祝福,祝福这些少年们一路顺风……
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个天空都组成了发光的锦缎,血红色的夕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徐涂下沉。
夜幕降临了,埔东产业饭店宽大的宴会厅内,上海的社会名流显贵云集于此,这是上海商界为执政举行的宴会,上海作为执政的根本,对于上海商界来说,每一次,为执政准备一场宴会,在宴会上认购债券,或许是他们表示对执政支持的一种方式。
宴会从天近傍晚时开始,献筹交错,人头攒动。宴会厅中的人们彼此寒暄、客套。这是社交场合必不可少的应酬,酒像是兴奋剂,将人们感官刺激到神经的末梢,这种宴会并不同于传统的宴会,而是西式的宴会,相比于欧洲人在宴会进行到高潮的时候,晚礼服掩盖下的身体热起来了,语言变得放肆大胆了,行为变得轻浮起来,这里依然保持着东方式的儒雅之节,尽管宴会结束,乐队演奏着音乐,舞会开始了,不过舞池中只有寥寥十数人而已。
在宴会上,不时的和这些商绅们聊着执政府对经济的看法时,陈默然偶尔会把眼神投向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里,坐着一些女士,这或许是光复后的变化之一,在政府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女人开始走出了家庭,不过这些商绅们带来的大都是自己的妾室或者说是女儿。
对于他们来说,年青娇美的妾室是炫耀的资本之一,而带着女儿来此,却有着另一番目的,有的是把眼睛盯上了这位只有一个妻子的执政,当然更多的人是把眼睛盯上了跟着执政来到这里的年青的官员们,那些年纪青青即以出任显职的官员或将军,可谓是前途无量。
而陈默然偶尔会似有意,似无意的把眼神投向之孤独地坐在桌旁的女孩,她冷漠的表情与热闹的宴会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长得的确漂亮,映入陈默然眼帘的是一张惊艳的脸庞,一双传情的大眼使得她那略显傲气的神情带有一丝妩媚。具有一种生气勃勃的野性的美,她那双时而热情天真,时而茫然若失的黑色大眼睛里闪动着难以捉摸的内涵……
此时,坐在餐桌旁的李忆睛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悲哀,她看着那些围在那位身着漂亮军装的、地位显赫的执政身边,迎逢着他、附和着他,随着他的一言一笑,在那里或大笑,或叹息的人们,为他们感到悲哀,当他们竭尽所能的讨好着他的时候,又岂会知道,在他的眼中,他们是何其的渺小,渺小的好像沙子一般。
“……不仅厘金会予以勉除,他日待国家大制择定之后,政府亦会推出进一步鼓励实业办法,界时,新厂免税范围或会更广,时间更长,同样对于有所成之实业家,政府会给予授勋,嗯若是民择帝制,我个人绝不吝于向各位有成之实业家、金融家授以爵位”
陈默然的一句话,只让围在他身边的商绅们惊的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人的眼中皆露出憧憬之色,一些年纪稍长的甚至因过于激动而泛显潮红之色,借着这个机会,陈默然再一次把视线投向那具让人心觉惊艳,又有一种截然不同的野性美的女孩身上,此时,她已经站起了身来,苗条又不失丰满的身躯裹在剪裁得体的裙子里引动人的遐思,站起身的她,朝着阳台走了过去,在心下暗叫着可惜时,一个穿着西式淑女裙,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却走到他的面前,动作娴熟而灵巧的行着一个西式的淑女礼。
“尊敬的执政阁下,可以邀请您跳支舞吗?”
突然出现的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只让陈默然一愣,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执政,这是福丰面粉公司经理宋嘉树的小女儿”
“宋嘉树?”
这个名字,陈默然并不熟悉,应该不在巴结奉诚自己的人之中。
看着面前这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想起家中的女儿,陈默然脸上堆满了微微,绅士般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能请您跳支舞吗?我的小姐”
我要满足这个小女孩儿心底的愿望。
小女孩一听开心的笑了起来,并且立刻接受了他的邀请,拉着她的双手陈默然教她跳舞,虽说她的个头很矮,但陈默然一样可以带着她跳。
带着这个小女孩,两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她高兴而且双颊微红。此时人们都神情各异看着正在教着这个小女孩的跳舞的执政,尤其是宋嘉树在听到舞池中传来的女儿的开心的笑声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前美龄说要邀请“皇帝”跳舞,他还以为是美龄在开玩笑,没想到……
“耀如,令千金虽年幼……”
宋嘉树根本听不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带着女儿跳舞的执政,在他的想象中,在中国绝不会有任何皇帝会接受一个小女孩的邀请。
终于一曲终了,松开依然咯咯笑着的小女孩,陈默然礼貌牵着女孩的手,把她带到舞池外,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些歉意。
“小孩子懂事,还请执政莫怪”
宋嘉树在表示着歉意,又看着女儿严厉的说了一句。
“美龄,还不快向执政道歉”
美龄?宋嘉树……她……她是宋美龄
第273章十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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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田野和树林上空已经下着倾斜的大雨。雨云送来湿润的空气。闪电偶尔划破灰云,伴着滚滚的雷鸣,陈氏花园不时被这电闪雷明照的通白。陈氏花园主宅的书房,再一次迎来的它的主人。
书房外下着雨,打着雷,可书房内却是一片沉默,偶尔一声响雷几当头响起时,书房的窗户甚至都发出些许震荡产生的晃响。
吸着香烟,这会陈默然偶尔想起在宴会上同自己跳舞的小女孩,依还觉得有意思,以至于脸上不时浮出一些笑容。
或许这就是身处这个时空的一种意外,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意外的结识一位历史名人,只是不知道,在历史已经改变了的这个时代,宋氏三姐妹,还有可能像历史上一样,那样穿插于中国现代史吗?
不可能了
在陈默然偶尔想着自己与那些历史名人“巧遇”而偶露笑容时,坐在他面前的秦毓鎏瞧见先生脸上露出的笑容时,那张年青甚至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同样露出了笑容,不过二十四岁即任光复会秘书长的年青人,此时却是为另一件事偷乐着。
“先生,“启航号”已经启程了”
作为光复会的“老人”,秦毓鎏更倾向于执政为先生,一来合乎情理,毕竟是先生把大家引到民族光复这条路上,而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种称谓,却显得与执政亲近。
“嗯?”
听着秦毓鎏的话,陈默然先是愣一下,旋即明白了他为何特意说这事。
“念萱,你觉得孙中山他们离开了,就万事大吉了?”
瞧着秦毓鎏面上的笑色,陈默然无奈的叹口气,光复会中之人,实在是太过于年青,未经过任何政治历练,虽说年青人使唤起来容易,只要自己一声命令,他们不问三七二十一就会去做,但年青人总归是年青人,想起事来还有些太过于简单。
“让孙中山出国考察的目的固然达到了,可别忘了现在国内还有其它的团体”
“先生,您的意思是张杨两人?”
秦毓鎏诧异的反问一句,若是说团体,现在的国内,怕除了光复会外,就只有孙中山的兴中会,还有一个是最近冒起头来的“立宪公会”,那是杨度鼓捣碎着张謇等立宪派人士新成立的政党团体,与鼓吹共和制的孙中山不同,立宪公会鼓吹的是君主立宪制,而他们口中的君主立宪却又是行以虚君,实施议会政治。
而陈默然即没点头也未摇头,如果说自己最成功的地方是什么地方?怕就是给光复会的这些年青人洗脑了,自己成功的让他们相信,自己是遵重民意,以民意为最高准则,也正因如此,很多事情并不方便直接说出来,即便是被自己视为亲信的秦毓鎏也是一样。
不过虽说不方便在他们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但却可以在另一群人那表露自己的意思,就是张之洞、袁世凯的面前,尤其是袁世凯,有时候他的心机用起来反倒更方便一些,而且只需要自己稍点一句话,他就能琢磨半天,最终明自己的的意思。
“先生,以毓鎏看来,杨度等人,所鼓吹之立宪,背藏祸心甚至远甚于**党”
秦毓鎏却突然开口说道,过去的几天间,他一直在找机会向先生进言。
“哦”
原本靠着椅背的陈默然,微微前倾一些身体,他倒是对秦毓鎏的这番话好奇了起来。
“先生,之所以出洋考察为由支开孙中山,是防止因国议混乱,进而导致政局动荡,而杨度所鼓吹行立宪,却意在谋权,杨度为投机之徒,其心甚不及孙文等人,于这等人看来,政局动荡绝非他所虑,所图所为只图权谋而已。”
轻点下头,在这一点上他的看法倒和自己一样,只要一想到杨度在袁世凯这边,用“劝说夫人离婚”,那边跑到伦敦又拿着双正妻说事,陈默然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杨度只是一个投机之徒。
“其所言立宪,政令虽由内阁所出,然后一切政令由议会认可后方可执行,如今其立宪之说蛊惑甚重,若立宪公会得以支持,其借以国会之名,对内阁加以制肘,从而达不可告人之目的,若国会拖累内阁之决,纵是先生意欲强国,怕最终也是徒劳无功了”
最近几月,因不在执政府任职,使得秦毓鎏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各国政体利弊得失,从杨度鼓吹他的“君主立宪”开始,他就感觉杨度和**党一样,最终将中国滑向法国式的政坛混乱,对于法国那样列强政坛混乱是可以接受的,但中国呢?中国却不行。
“执政,无论是行以帝制或是共和,对于中国来说,最重要的是建立强有力的中央政权,如此才能实现执政于“关税事件”时所倡导的举国一致,”
犹豫着秦毓鎏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在各省光复之初,随督政府建立的还有旨在获得本地士绅支持的咨议局,作为光复会秘书长,秦毓鎏有幸见识到各省咨议局内的一些混乱,像湖南临重兵压境时,咨议局中之人竟谈起了应与满清议和,再到后来江南各省光复时,咨议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