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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里,陈默然欣赏他的转变,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做,但像这种人必须要适当的敲打之后方才能为自已所用。
“哼!还有二十几人,若是有一天,消息从他们嘴里露出去!”
老板的话,只让张靖心头一颤。
“若老板不怪,靖自会解决此事!”
“怎么解决!”
一声质问从陈默然嗓间涌出。
“杀!”
果然不出所料,在张靖吐出这个字时,陈默然在心底冷笑一下,这张靖的果断和心狠手辣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这种人若是收服不了,无疑于在身边放条毒蛇。
“那还有一个活着的呢?”
冰冷的声音只让书房瞬间冷下数度来,听着这话张靖双膝一软差点没跪下去,还有一个活着的,可不就是指着他!
从进书房后,就一直低着头张的张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老板,目中带着些悲意,张张嘴,虽嗓子眼里带着涩意,可还说了下去。
“若是老板不放心,靖自会结果了自己的小命,还请老板念在张靖些许功劳的份上,每月给家中老母送些银子,让她老人家……”
“咣!”
一只转轮短枪却在这时扔到了他脚下,看着那黑亮的短枪,张靖心下只是一紧。
“你放心,你走后,陈某定会差人照顾你家中老母,每月三十两银子,逢节时,陈某也不会亏待令堂!”
冷眼看着张靖,陈默然用平淡至极的口吻说着。
看着脚下的枪,张靖的心里可以说是掀起了一阵阵的惊涛来,后悔,或许吧!面对这种结局谁不会后悔呢?
盯着枪看了长达几十秒钟后,张靖才弯腰拾起枪来,枪入手冰凉只让张靖露出些悲笑,拾起枪后未看枪,却看着面前的老板。
“望老板守信!”
话声一落,眼睛猛的一闭,枪抵于太阳穴,面色狰狞中,食指用力一扣。
“叭!”
金属的撞击声在书房里回荡着,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的张靖却依还闭着眼睛。
在他扣扳机时,陈默然却笑了,这个人他收了!见张靖依还站在那闭着眼睛,便起身走了过去,从他的手中取过手枪。
没装子弹!
愣愣的回过神来的张靖看着面前的老板,老板却是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好!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直到这会听着这句话,张靖才算是明白了老板的用意,他是在试探自己,想通这一点后,张靖背后冷汗反而冒的更甚了,若是……
双膝一软,张靖跪到了地上。
“谢老板不杀之恩!张靖的这条命从今以后就是老板的!”
“张靖,我说过,我不喜人跪,只要你有忠心,这条命便是你的!”
话时陈默然唇角一扬,下话却未说出来,张靖是明白人,岂会不知老板的意思。
“靖今生绝不负老板信任!”
叩了一个头后,张靖才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这条命从今以后不再属于他自己。
这时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看了眼张靖,陈默然淡吩咐了一句。
“去帐房支两千块钱,一千块分给兄弟们,另一千……令堂苦了一辈子,也是时候享福了!”
“谢老板!”
富贵险中求,这不正是他所求的吗?
几分钟后,一进陈氏花园,众人眼中就流露出些许异样来,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座占地颇广的花园,中间留着宽宽的、供马车进出的碎石道路。路旁两排修剪整齐的冬青沿着水泥路的两边栽种着,就像是两面矮壁一般。
偶尔道路分有些分叉,那是通向规格稍小的别墅的道路,一眼看去,这陈氏花园给人一种整洁、清爽,和豪华的感觉,终于,走了一会后,一行六人便走到了主宅,这是一座石质的欧式宫殿式建筑,大门台阶两侧各卧着欧式石猴。
走上几级台阶,六人便置身在一间华丽的堂厅中了,堂厅上吊着华丽的水晶吊灯,未等他们回过神,就听到引他们进来的仆人。
“纽先生,这边请!”
又走了几步,他们才算是到达客厅里。客厅中铺着柚木地板,一套亮色欧式的沙发,沙发前是厚厚的红色地毯。客厅两面是落地的玻璃窗,垂着白纱的窗帘。另两面墙则是原始的红砖砌成,挂了幅欧洲的风景油画。客厅的陈设和花园与这座宫殿式建筑一样,到处都透着富丽有余的味道。
拄着拐杖的陈默然这会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面带笑容的看着这客厅里的六人,方才佣人通报纽永建来了,他还有些不太相信,毕竟从南京回到上海后,他曾听王爷提到过,这纽永建来时自己并不在家,王爷按照自己的交待,给了他五千美元。
若是说他这来这是为了打秋风,陈默然却是不信,他带着五个朋友过来,显然是有他的用意。
“孝直!”
并不大的话声,从坐立不安的六人身后传来,纽永建一行忙回身,便看到拄着拐杖走客厅陈默然。
“见过陈先生!”
其它五人虽惊于陈默然的年青,但依如纽永建一般毕恭毕敬的行起了礼来。
“孝直,实是抱歉的紧,上次你来府上时,默然于南京筹办铁矿、铁厂琐,还望见谅!”
“不敢!不敢!”
陈默然的客气只让纽永建忙恭行一礼。
“先生是有大志向之人,自无我等闲人之闲!今日永建冒昧携友来访,实是打扰先生!”
“孝直,瞧你说的!这几位是!”
陈默然说着便走进了客厅。
“秦毓鎏见过先生!”
“叶澜见过先生!”
“张继见过先生!”
“史久光见过先生!”
“蓝天蔚见过先生!”
五人一一和陈默然见个礼后,纽永建才开口说道。
“先生,他们五位皆是永建在日本留学好友,恰逢暑假,便与永建一同拜访先生,以谢先生当日解囊之举!还望先生勿怪!”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从坐船来上海前,已经从报纸上看到陈默然出了狱,自然的也无需他们行营救之举,那时船票已经买了,便仍来了上海。
“坐!快快请坐!”
右手指着沙发,在六人未坐下去时,陈默然便率先做到沙发上,这个礼字,主人未落坐客显是不会坐下的。
“阿乌,上茶!”
吩咐佣人时,陈默然回头看着纽永建,未等他介绍同行的朋友,倒是先抱起歉来。
“朋友上门,岂有怪的道理,默然我朋友不多,正寻着怎么认识诸位仁杰!”
话时陈默然朝着最后一个报名的蓝天蔚看上一眼,对于这个人,他多少还有些印象,只是知道他曾是辛亥**功臣之一,至于其它倒也所知不详。
这会佣人便送上了七个茶杯和一壶茶,杯中带来一阵新茶的清香,陈默然端起一杯茶来,白瓷杯里绿色的茶叶把整杯水都染成了淡绿色。
“诸位,请用茶!”
此许寒暄客套后,陈默然却笑看着纽永建,若是说他们只是为了一个谢字不远千里从日本来自己这,他却是不信,尤其是看纽永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在心里笑了下。
“先生,那日江船受先生之教,永建冒昧,擅将先生之教,以偶遇谈话文章发于启智杂志,还望先生莫怪!”
犹豫着纽永建取出一本启智杂志创刊号来,双手奉到陈默然的面前。
接过杂志后,陈默然惊讶的看着封面上江船,油墨印刷的杂志很是简陋,翻开杂志,却在第一页便看到简短的编者序。
“此刊创刊之要,是为启智,启民族之觉!开民族之智……”
再翻两页,便看到被纽永建加以润色的《江船夜话》,
偶遇拐杖先生……
“先生,尚且不知,此文发表后,先生之名,可谓是名震东洋,东洋学者不无惊叹,先生一语解支那百年之惑……”
支那!
秦毓鎏的话只令陈默然一皱眉,支那字眼间的辱意,这个时代的人或许还不能体会,现在的中国汉人,特别是中国的**家,对日本称中国为“支那”,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几分感激。汉人处于异民族的统治之下,日本暗中支援中国**,一时间日本成为中国**家的乐园,同盟会、光复会等反政府组织都是在日本组建的。
很多汉人来到日本的头两件事就是:第一是剪辫子,表示不再效忠清廷;第二是自称“支那人”,拒绝承认自己是“清国人”。由于那时“中国”这个词还没有被公认,所以很多**家直接借用日本式称呼称自己是“支那人”。
现在很多中国的**家使用“支那”这个词称呼自己,亦说明那时日本使用“支那”称呼中国,不但没有贬义,反而含有对中国汉人的尊敬。如果日本人按照中国的正式国号“大清”,把中国人称为“大清人”,把中国话称为“大清语”,对于汉人来说,反而会感到被侮辱了。
但是辛亥**之后,中国的正式国号从“大清帝国“变成“中华民国“,由此而引发了中日之间的“支那“争论,支那也由此成为侮辱之启。
也正因如此,虽然反感那个字眼,但陈默然却也只是一皱眉,却未说什么。
听着六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的那番话,在日本引起的轰动,日本人的惊讶和国人**者、维新派甚至因自己的言语陷入争吵,又各自以此为武器于报间杂志争论,陈默然不禁有些哑然,这未免有点儿太不可思议了。
望着一直微笑不语的陈默然,始终未发一言的蓝天蔚的开口提出了困惑自己数月的一个问题个问题。
“敢问先生,何谓**成功了,共和不一定会来,共和来了,国家不一定会富强!富强了,国家不一定会民主!”
笑看着蓝天蔚,之所以说出那番话,并不是陈默然的见解,而是窃他人之果罢了,面对这个问题,他微微一笑。
“法国大**可为前车,法国大**尚有数十年启蒙之育,我国专制数千年,民众启有共和之念!可即便是法国**,巴士底狱的陷克,国王王后被送上了断头台,接着呢?等待法国的只是一片混乱和血腥的屠杀罢了,至于那些为了这场理想之争、,明天之争而付出生命的小人物,他们倒在政党、**家、政治家、军阀、党魁、知识分子、大商人们叱咤风云的舞台上,最后呢?法国**,**出来的只是一个拿破仑罢了!”
“拿破仑,那也是强大的法国啊!”
史久光一声轻语,只让陈默然一笑,将手指向史久光,他已经代替陈默然回答了问题。
“可……先生曾说过,从没有终极目的,有的只是社会进步!共和正是世界进步之象征!”
作为军人,蓝天蔚本就不善政辩,可却依还喃语着用陈默然的的话去反驳他,正像在日本的维新派与**党之争,争来争去却陷入一个怪圈中。
而这个怪圈,却是陈默然那日在船上留下的怪圈。
“那么,除去美、法国两共和强国外,美国以南皆为共和国,那些南美国家共和后,又是什么模样?”
笑端着茶杯,陈默然请六人喝着茶,同时品味着新茶的悠香。
“共和或许是进步的象征,但共和并不见得是一用即灵的良丹妙药,如**一般,也是非一用即强的灵丹妙药,如其是一用即强的灵丹妙药,那么岂会有南美诸国假共和之名行**之实的总统,又岂会有连年军变,诸国国事衰弱。”
“那若是以先生之见,岂不是要弃**而行维新之实!”
蓝天蔚的声中抑着些不满,果然正像一些**者所说一般,“拐杖先生”是个伪**者。
“如维新可救中国,我选维新,而且暴力**的破坏!无论是**或是维新,最终目的都是共同的,社会的进步,国家的强大,才是最终目的!”
陈默然的一语只令六人一惊,同时心中又似涌起一阵火来,即便是纽永建脸上出露出些许不满,他根本没想到他心中视为已师的先生,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六人的不满与冷哼,却是让陈默然笑的一下。
“那看来以先生之见,我等是要做那清国奴了!”
秦毓鎏冷哼一声,张继、叶澜等人满面尽是不满之色。
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陈默然朝着沙发上一靠,似是提醒众人一般的摸了下光光的还带着些疤痕的脑袋,六人的视线也移到了他的光头上。
“恐怕你们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如维新可救中国,敢问诸位,今天的大清国是中国吗?”
话至处,陈默然一摇头,面上露出些悲色。
“非也,自甲申起,我中华已亡国二百五十七年,思思崖山甲申不悲者,其人必不忠!默然是亡国之中国人,我是汉人,又岂会是那清国人,更何况在他们的眼前,我这汉人不过就是他一家一姓的奴才罢了,国都亡了,我又谈何维新,又维新谋强那国?”
六人这时才算明白陈默然的意思,原本面带冷笑与嘲讽的秦毓鎏却是愧,手一抱拳。
“毓鎏孟浪,还请先生莫怪!”
面对秦毓鎏的道歉,陈默然却摆了下手。
“怪什么?有什么好怪的!我等立于世间,皆是亡国之人,若是还彼此还因言论信条之别,怪来怪去的,又怎能行光复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