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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村？”
“de…ong东，m…o莫，东莫村！”
“啊，那地方啊！”大爷随手往北一指，说，“远着呢，算上绕山的路程，怎么也有一百多里呢！”
这大雪天，本就步履维艰，我心想幸亏刚刚没找着旅馆，因为说不定就是这一夜，就把祁琪的病情给耽误了呢！
告别老大爷，我和祁琪继续往北走。
白天时候，虽然路上堆满积雪和冰块，但好歹还能分辨出哪儿是路，哪儿是沟。
现在则不然，四周白茫茫一片，我也只能顺着直线一路向北。
走了约莫二十多里路程，积雪掩映下，隐隐可以看见前面有座低矮的房屋。
当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了，我寻思就算我不休息，祁琪总也得喘口气吧，于是朝那低矮的房屋走了过去。
那是一间土地庙，庙身只有两米来高，十几平米的小地方，供奉着一个破败的土地爷石像。
虽然破落，但勉强还是可以渡过一夜，毕竟我俩可不是来旅游的。
里面打扫一番，铺上被褥，然后我出了庙门，把四周积雪也清理了一番，并找来木柴，在门口生了堆火。
忙完这些，刚好祁琪也醒了，躺在被褥上，有些心疼地看着我。
看她那样子，似乎是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未来及开口，这时，忽然一阵阴风吹了过来。
门口的火堆扑闪几下，竟被这股阴风给吹灭了。
我赶紧追了出去，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中，蹲着一个鬼煞，正一脸贪婪地瞪着土地庙呢！
一个鬼煞倒不足为虑，真正让我担心的，是百鬼夜行！
鬼煞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百鬼夜行，因为鬼煞其实就是开路鬼，给百鬼引路的，所谓“夜走千万鬼，鬼煞走第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第214章 笛声
百鬼夜行，一般只在三大鬼节前后才会出现，因为那三天，是地府鬼门大开的时候。
最后在祁琪的提醒下，我才恍然想起，今天正是寒衣节，一年中，“三大鬼节”的最后一个。
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称为“祭祖节”或“冥阴节”，当然，人们称呼更多的还是“寒衣节”。
这一天，传统习俗特别注重祭奠先亡之人，人们焚烧五色纸给逝去的先人，谓之送寒衣，免得先人在阴曹地府挨冷受冻，并连带着给孤魂野鬼送温暖，让他们不要到人间作怪。
传说，寒衣节的起源，与孟姜女有关。
孟姜女新婚燕尔，丈夫就被抓去服徭役，修筑万里长城。秋去冬来，孟姜女千里迢迢，历尽艰辛，为丈夫送衣御寒。谁知最后才得知，丈夫已累死在工地上，并被埋在城墙之内。孟姜女悲痛欲绝，指天哀号呼喊，感动了上天，哭倒长城40里。她最终用咬破手指“点血入骨”的方式，找到了丈夫尸体，并用带来的棉衣重新装殓安葬。由此而产生了“寒衣节”。
传说未必可信，因为谁也不知道，历史上是否真有孟姜女这个女人。
但不管怎样，寒衣节的习俗却是一辈辈流传了下来……
由于大雪封山封路，家家户户足不出门，难道是因为没有得到祭奠，才导致鬼煞出没、百鬼夜行吗？
看着对面蹲在雪地里的鬼煞，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所谓鬼煞，就是在阴曹地府，把地狱十八种刑法都受过一遍的鬼。
在阳间时，他们大都是无恶不作之辈，所以死后才会如此遭罪，沦落为鬼煞。
地狱十八刑：
第一刑，拔舌。
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必被打入拔舌地狱。
鬼差掰开受刑者的嘴，用铁钳夹住舌头，生生拔下，但非一下拔掉，而是活活撕长。
第二刑，铁树。
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死后必入铁树地狱。
树上皆利刃，利刃会从受刑者后背皮下挑入，并吊于铁树之上。
第三刑，蒸笼。
以讹传讹，陷害别人，诽谤他人。死后，被打入蒸笼地狱。
受刑者被蒸过以后，冷风吹过，重塑人身再被投入蒸笼里蒸。
第四刑，铜柱。
恶意纵火或放火害人命者，死后必打入铜柱地狱。
鬼差会先扒光受刑者的衣服，让其抱住灼热的铜柱筒，令受刑者饱受炮烙之刑。
第五刑，油锅。
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骗儿童、谋占他人妻室者，死后必打入油锅地狱。
受刑者会被剥光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炸。
第六刑，石磨。
糟踏五谷、贼人小偷、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将打入石磨地狱。
受刑者会被磨成肉酱，然后，重塑人身再磨。
……
除却以上六种，还有剪刀、孽镜、刀山、冰山、牛坑、石压、桩臼、血池、枉死、磔刑、火山、刀锯等。
这些刑法，单看名字，就足以让人心惊胆颤，更别说是以身受刑了，在此就不一一赘述。
而鬼煞是把十八种刑法都受过一遍的人，生前是大奸大恶之徒，死后亦是大凶大残之辈！
外表看去，鬼煞像是被剥了皮的一个人，有胳膊有腿，但身上是黏糊糊的血肉，因为他们的皮肤，早在经受“油锅”那一层刑法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脱落了。
此时此刻，面对如此恶鬼，我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握紧雷神之锤，一动不动地与他对峙！
当然了，鬼煞虽然凶残，但如果是一对一，我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但鬼煞的出现，就是百鬼夜行的开始，若是成百上千个小鬼聚集在一起，那可就够我头疼的了！
普通人遇到百鬼夜行，大都会当场昏厥过去，之后即便醒来，三魂七魄也会残缺不全，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
我虽不至于这么狼狈，但面对百鬼之阴气，行动间难免还是会受到束缚和阻碍，也不保证一定能全身而退，更别说庙里还躺着个祁琪呢！
所以一时间，我并没有急着出手，而是想靠自身那股气势，把对方给吓跑，从而避开百鬼夜行。
“林剑，我……有点冷。”
我正全神戒备地站在土地庙门口，与不远处的鬼煞对峙着，这时，祁琪忽然颤抖着喊了一句。
人鬼相斗，其实与普通人打架也没什么区别，除了拳头要硬，还得看气势！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就很好地诠释了势气的重要性。
本来我气势挺足的，吓得鬼煞一直不敢前进，甚至还隐隐有后退的趋势。
但祁琪这么一喊，顿时我心一软，气势不由弱了三分。
见鬼煞似乎想要上前，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到土地庙里，把祁琪身上被子掖了掖，道：“还冷不冷？”
祁琪笑道：“看见你就好多了！”
我把门口火堆再次生了起来，并在庙身外墙贴了四道灵符，对不远处的鬼煞喝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不想徒伤生灵，奉劝尔等速速绕行！”
“嗤……嗤……”
鬼煞双脚跺地，呲牙咧嘴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好像在犹豫的样子。
“外面怎么了？”
见我如此说话，祁琪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我安慰她道，“一个鬼煞而已，量他也不敢过来！”
“鬼煞？”听到这个名字，祁琪挣扎着就想爬起来，大惊失色道，“快走，免得撞上百鬼夜行！”
我赶紧把她按在被窝里，沉沉道：“安心睡好，只要我林剑不死，没有人敢动你一下！”
庙门之外，鬼煞被我喝得浑身一颤，果然往后退了几步。
我心中大喜，以为他终于要放弃了，不想此时，夜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
笛声之中，鬼煞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而无尽雪地中，也响起了一阵“刷刷”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百鬼来了！
所谓百鬼，并不是一百个鬼，而是一百种！
木魅、山童、垢尝、鸣屋、逆柱、死灵、肉人、山风、雪女……
一百种鬼，奇形怪状，嘴里发着不同的声音，与笛声交杂在一起，让人听了异常烦躁。
他们跟在鬼煞后头，慢慢朝土地庙围了过来……
第215章 风雪山神庙
我握紧雷神之锤，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百鬼虽然一直往前行走，且有些戒备地看着我，和门前那堆火，但他们却并没有一个主动发起攻击的。
道家有这么一句话，叫做：百鬼夜行路，神仙莫点灯。
这说的是百鬼夜行，鬼气之阴森强大，连神仙都得退避三舍，不敢直面其锋芒。
所以见百鬼这副样子，我心里就奇怪了：“怪哉，这可不是百鬼的一贯风格啊？”
我心里正狐疑着呢，这时，那阵诡异的笛声又响了起来。
只是这次听到笛声，百鬼齐齐停了下来，身子一动不动。
别说是百鬼，就连我，听到这声音，也有隐隐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冰天雪地之中，笛声幽幽，忽高忽低；旋律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惹人深思……
听到这种声音，我的悲欢离合等等各种情绪，竟在一瞬间被同时调动了起来，于是我心忽地一软，锤子差点没从手里掉下去！
这时，祁琪似是也被笛声触及到了什么，喊我道：“林剑，你……进来！”
“哦！”
我心不在焉地转了个身，走进庙里，坐在祁琪身边道：“你怎么啦？”
祁琪红着眼睛道：“不知道，可能是快要死了吧，我……就想多看你几眼！”
我摸着她的头发道：“别这么说，马上找到阴间医馆，医生会治好你的病的。”
话虽如此说，可究竟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又能不能见到那个鬼医生宋建仁，我自己心里也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见我又要出去，祁琪拉住我道：“林剑，你别走……”
“我……不走。”
听着耳畔那旖旎起来的笛声，我竟鬼使神差地掀开被子，躺在了祁琪身边。
“林剑，你……喜欢我吗？”
我刚一躺下，祁琪就主动抱住了我，眼中一片泥泞着说。
“我……喜欢呀！”
我“咕嘟”咽了口唾沫，大脑一片空白，心跳也开始加速。
祁琪又道：“喜欢我，那你……怎么还不亲我？”
“啊？”
我不由侧过身子，双手放在祁琪的腰肢上，正准备对着她的小嘴儿亲下去，这时，笛声蓦地戛然而止！
声音一停，我和祁琪同时浑身一颤，好像刚从梦中醒过来的样子。
此时，我的嘴巴和祁琪的嘴巴之间，仅有不到零点五公分的距离！
我可以清晰闻到她嘴里的呵气如兰，可以清楚看见她的每一根长长睫毛，甚至可以隐约听见她起伏不定的心跳声……
“咳……咳……”
就在我和祁琪大眼瞪小眼眼，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尴尬的咳嗽声。
我俩同时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庙门口竟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
老人身材瘦削，面如金纸，但目光如炬，神色悠然，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感觉。
他左手拿着一支横笛，右手拿着一根枯燥的木棍，很像是赶鸭子用的那种。
我一个激灵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举起雷神之锤，一脸戒备道：“你是谁？”
老人笑着看了我和祁琪一眼，道：“小伙子，别冲动嘛，有话好好说！”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他左手的横笛上，迟疑道：“刚刚那阵笛声……是你吹的？”
老人笑着点点头，道：“你在门口生起的火光，引起了百鬼的注意，我怕他们会攻击你，只好用笛声让他们平静下来。”
这糟老头，吹起牛来倒是不打草稿，还用笛声让百鬼平静下来……
咦？不对啊！
这老头是怎么走过来的？
为什么他既没有昏厥过去，也没有被百鬼吃了？
我追到外面一看，只见百鬼还死气沉沉地蹲在原地，就像被圈养的鸡鸭鹅一样了无生趣，哪里有半分要吃人的样子！
“你……真能控制百鬼？”
我再次打量了老人一眼，只是这次，已对他刚刚的话有了几分相信。
老人点了点头，道：“一根木头，你只要给其思想，让其误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木头便能直立行走；一条游鱼，你只要告诉它其实它是一只飞鸟，游鱼也可以遨游太空；一头恶鬼，你只要把自己的意念强加给它，恶鬼便也受你控制，再也不能为非作歹……所以，控制百鬼，又有什么难的？”
这几句话，虽然乍听去天方夜谭，却自有其一套理论，让人反驳不得！
说完这几句，老人像是为了验证什么似的，把手里木棍随手往地上一扔，说道：“二柱，把门口这堆火给熄灭！”
话音刚落，这木棍竟真像有了生命一样，不一刻，就把庙门口的火堆给扑灭了。
这时，老人才解释道：“今天是寒衣节，最好不要生火，免得鬼魂误以为有人在祭拜。”
怪不得之前鬼煞说什么也不肯走，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啊！
趁我发愣的时机，老人却又看了祁琪一眼，沉沉道：“原来也是去看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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