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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再次点头。
不多一会儿柳如风从书房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幅画,到了高阳的近前,这才当着几个人的面从画轴里拿出一物来。
裴毓皱眉,只搭一眼就知是兵符。
长公主的主要兵权,就是它。
他立刻插嘴道:“姑姑现在将这东西交给她,只怕前途坎坷。”
没有高阳的庇佑,裴敏手持兵符,只怕惹来祸端。
柳如风知道妻子的意思,只管将兵符交给裴敏:“敏敏你保管好这东西,什么事情都是福祸相依,若是爹娘不在,它就是你的护身符。”
高阳点头,裴敏摊在掌心一看,这兵符好似一弯新月,更像是一件饰品。
她先收好在怀里,这才看向母亲:“娘放心,敏敏懂得你的意思,从你带我入宫去见裴墨,我就猜到了。”
高阳欣慰地看着她,半晌才说出一个好来。
柳如风又看向紫剑,将手中画轴交给他:“紫剑你还是去敏敏身边,若能护得她一生周全,便也对得起郡主待你了。”
紫剑不接画,双膝跪在床前:“紫剑愿守在郡主床前!”
柳如风只道他护主心切:“好孩子,郡主最在意的就是敏敏,你护住了她,就是在郡主床前尽孝了。”
紫剑抿唇看着高阳,高阳的目光却一直在裴敏身上。
他垂目闭眼,再睁开眼时候已恢复了木然的脸。
接过驸马手中的画轴,郑重许诺:“请郡主放心,紫剑定护得小公主周全!”
高阳狠狠点头,继而看向裴毓:“六儿……”
隐约听见是在叫他,他赶紧上前:“姑姑!”
高阳露出一点笑意来:“泥别快姑姑偏心,那废纸不高做……”
“别怪姑姑偏心,那位置不好做……”
裴毓心惊,突然说不出话来。
高阳却再没看他,只费力挥了挥手,疲惫地闭了眼睛。
柳如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马,递给裴毓:“刚才在书房的角落里看见的,你有时间去看看,里面还有不少你的东西。”
裴毓拿在手中,一下想起这木马来。
孩童时候,姑姑对裴沭总是宠溺非常,他想要的东西,就立刻能得到。反观他,总是被严厉的责骂,姑姑说是为了他好,可他总是不能理解。
他的生辰就是他父母的忌日,所以从来别想在那日得到任何的祝福。
那年裴沭生辰,本就快要少年的他相中了裴毓的木马。
姑姑立刻要让人送了去。
裴毓抢夺过来硬是拿侍卫的快刀将木头一劈为二,然后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当然,结果姑姑是训斥了他不懂进退。
可他当时就是一个念头,就是我的东西,决计不能给他!
姑姑再三问他可知错在哪里,他不服气,倔强跪着。
那时他才几岁,到底是受了风气,病了场。
病中姑姑温柔的拍了他,还亲手给他重新雕刻个呆呆的小木马。
想起过去,裴毓扬起脸,直盯着房顶。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流淌出来。
他懂了姑姑的用意,多年后,也终于养成了如今的裴毓……
高阳需要静养,只留下柳如风相陪,几个人全都退身出来。
裴毓去了书房,旧地重游。
裴敏则在郡王府躺了一会儿。
思前想后,心情十分沉重。
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穿衣戴了帽兜,像个游魂似的便出了郡王府。
大街上面宫灯昏暗,紫剑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二人缓缓地走在街上。状元府已经恢复了安静,裴敏站在门前,看着大红的灯笼,只觉得恍如隔世。
朱门相对,里面隐约还听得见星星点点的人声。
裴敏只站在门前,定定地看着大门。
紫剑冰冷的声音毫无温度:“公主大可推门而入。”
她摇头,随即走开:“不必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比起我,那表妹更适合呆子不是吗?”
离开他门前,紫剑又道:“女子不该如此。”
裴敏也不回头,却也知道他在说自己:“紫剑觉得女子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紫剑的脑海里瞬间闪现了那一幕,高阳骑马而来,她翩翩下马,模样既是好奇又是担忧。他仰着脸看着她,只觉得犹如神邸。
可他的心里,本觉得女子就不该这么坚强,或许该是柔弱一些?
又说不出来。
裴敏抱紧双臂,在三三两两的行人当中显得十分娇小:“不管男人女人,其实都一样,是为着自己需要的人或者需要自己的人活着,而活着,本身就很难。”
她应景似的叹气,随即听见身后的轻笑。
紫剑先回身隔开她,只见一锦衣男子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桃花眼来盯着裴敏。
他纸扇上面缀着价值不菲的玉,裴敏一回头就瞧见了,立刻想起这扇子的主人来:“凤……”
话还未说出口,他立刻用指点在自己唇上示意她别叫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事情。
百姓的好奇心很重,他一出街,总是围堵得严严实实。
裴敏等着他走近,看见他重新遮了脸顿觉可笑:“殿下不必如此,其实在百姓眼里,可能他们都有一点好奇,想看看你与我大周第一美男子相比,谁上谁下,等他们看过了,也就失去了兴趣。没有人会整日的在意你的,当然,除了刺客 。”
她心情不是很好,说话时候难免带了些许赌气的意味。
原凤白只觉得她气闷还装出无所谓的模样很是牵强:“说得不错,其实我更愿意相信你说的。”
说着将纸扇收起。
裴敏根本没有心情跟他说笑,走得越来越快。
他还不知高阳的病情,一见巧遇佳人,当然是不肯放过:“你这性子可真的对了我的口,不知永乐可有意去我吴国转转?”
紫剑只跟在他二人身后,裴敏斜眼,瞧着身边的人笑的灿烂有点不耐:“路途遥远,我怕水土不服。”
原凤白呵呵轻笑,只在她身边给她讲解吴国的风水人情。因为此人常年在外游玩,所以很多地方特色倒也讲得津津有味,引人入胜。
其实裴敏的愿望何尝不是出去走走?
她最向往的生活不也是那样的,四处游历?
逐渐静下心来,听他讲着各地小故事,她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原凤白十分绅士的还将她送回郡王府门口。
她走了一路,十分疲惫,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当中,裴敏忽然惊醒过来。
这原凤白,来到大周本就为和亲而来。
母亲若在,这可能不大,可高阳这一病重,多少事情都得重新计划。不知皇帝对她的底线到底在哪,总不能被动。
这原凤白虽然未提只言片语的情爱,也未有调戏的意思,但她隐约觉得好似对她很感兴趣。这事情轻忽不得,再说以后去了他还有别个。
她必须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清早一起床,裴敏整装入宫。
她在皇帝面前,求得面首若干。
当然,皇帝先是不肯,二人舌战三刻,从古谈论到今,最后裴敏将兵符的事情提及了一点,皇帝考虑再三,只说她实在大胆,便答应了。
毕竟是高阳的女儿,就算要面首三千,那也说得过去。
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公主,当年若不是遇见了柳如风,恐怕高阳也是这么打算的。裴敏住回叶家,到了晚上,宫里赐下的面首便给送了来。
面首面首,当然都是俊美的。
一共三人。
皇帝考虑良久,最终还是挑选了三个样貌出众的男子,直接发派到了叶府去。
次日一早,裴毓从郡王府直接去了宫里,可等待着他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一记惊雷!
他沉浸在悲痛当中,一时间将自己关在了郡王府当年他的小屋里。
可就是这短短一日,皇帝竟然钦赐了三个面首到叶府去伺候着,不仅如此,话已经传回到宫里去了,裴瑾昨夜已经留了一人伺寝。
他怔怔站在皇宫里,刚巧遇见入宫谢恩的裴敏,一时间怒火攻心,伸手将她拽到了身前,扣住她的双肩就是一声怒吼:“叶晚!”
是了他忽然想到,这个女人有了裴敏这个身份之后,与之前不同的唯一地方就是更难掌握。什么公主,什么敏敏,她就应该是他的女人,叫做晚晚的。
裴敏使劲挣扎,可他力气很大,钳住她的双臂竟是让她动弹不得。
她正是懊悔没叫紫剑跟随在旁,突然又被他用力按进怀里……
“你说,”裴毓盯了她的颈窝处咬牙恨道:“哪个不要命的敢碰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兴趣的戳戳看哦,男主为绝世好男人
☆、41有良有人
第四十一章
“你说;”裴毓盯了她的颈窝处咬牙恨道:“哪个不要命的敢碰了你!”
“放开!”裴敏犹自挣扎:“这跟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他几乎要捏碎她的两肩;只盯住她的两眼低眸道:“我告诉你你的所有事情都跟我有关系,从我救了你;你自己爬上我的床开始;到现在还远远没有结束!”
裴敏自嘲地笑笑:“你还真是天真,我爬你的床也是你默许的;难不成还规定了谁要爬一辈子才行?”
他额角青筋毕露:“爷不是你能用完就扔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现在我不愿强迫你不过是不愿毁你名声;若是你再这样下去,我管那些世俗礼节直接绑了去。你就是我的女人,这谁也改变不了!”
“裴毓!”裴敏膝盖在他□一顶,顺利挣脱:“你最好记得我的身份!”
她恨恨地盯着他;他疼痛难忍,气得口不择言:“女人!那书呆子怎么的就行,到了我这就矫情了是么!那么在意你的身份了为何不直接嫁了他去?你以为有了那些烟雾遮盖,你就冰清玉洁了?你就也连状元郎连本王也看不起了?”
她怔怔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及颜玉书,知道很多人都觉得她好命有了高高在上的身世,清高不可一世,其实她不是。
看见这个混蛋也是这么想的,破天荒的竟然生了解释的心,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别人。裴敏别开脸,整理了下衣裙。
“你错了,我嫁不嫁他不是因为我身份变了,而是他早有婚约,我不想与人共事一夫。诚如你说,那呆子苦读圣贤终于功成名就,我不想嫁给他是不想毁了他和我自己,和身份无关。至于你,”她抬腿就走:“你想的太多了,你并不只有过我一个女人,我也并不只有你一个男人,所以没什么看不起,无关的事。”
讲了他是无关的,这比她有了面首更让他难以接受,宫内巡逻的侍卫刚巧走过,裴毓上前一把抽出长剑,提剑冲了出去!
裴敏听见侍卫惊呼,暗叫一声不好,赶紧跟了上去。
裴毓到了皇宫的门前,牵了马来上马疾奔而去!
他正是奔着叶府去的,路上行人纷纷避退,裴毓拍马疾奔,不消一刻功夫就到了叶家大门口,如今叶家自然是有人守卫的,他黑着脸直接闯了进去。
叶恬刚好抱了女红要去学刺绣,见了他一身的杀气立刻站住了也不敢再动。
院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裴毓怒喝道:“那三个男人在哪里!”
有人指了小后院,还有人直接说谁谁还在公主的屋里。
还在她的屋里?
那就是被裴敏留下伺寝的了!
裴毓大步而去,他一脚踹开裴敏房门,屋里两个吃梅饼的女子吓了一跳。
红药和当归不是没听见院里的动静,可她们没想到裴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刚才还嬉笑着打赌来着,不想人就闯了进来!
房门咣当一声被踹开,裴毓的目光掠过她二人,一直落在里间床上的隐约人影。
他握紧长剑,身形一动已是冲了过去,吓得红药赶紧高声喊道:“殿下喜怒!”
裴毓已到床前,床上一男子肤白脸尖,明显是就是个小白脸模样的。他双目紧闭,呼吸浅浅,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他手一动,刚要提剑,忽听裴敏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他没有碰我我也没碰他!裴毓你快住手!”
裴毓回头,裴敏香汗淋漓,是急得一身的汗。
红药也已到跟前:“这傻小子肋骨断了,不好意思我手重了点,是我碰了他嗯昏过去了……”
裴敏坐了桌前,拿出手帕擦擦额边细汗,偷眼一看这男人剑尖还抵着那人胸膛,无语地叹了口气,不忍再看。
这男人的占有欲还真的强……
红药还在解释,原来皇帝的确是赐下三个面首给裴敏。可母亲大病未愈,她哪有心情假戏真做,其中一个叫做何言的自作聪明,晚上来自荐枕席。
他做的相当明显,也十分大胆,是直接爬了裴敏的床上去。
紫剑回了郡王府,裴敏为了防备这些意外便与红药换了地方睡。她住在外间的小榻上面,红药则在大床上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