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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并不冷,可她还披着厚实的斗篷,严严实实地将人裹在其中,整个人躺在太妃椅中,身体还微微蜷缩,帽兜中可见她的睡颜,耳边微乱的长发细细一看,早起好像都未梳发。
裴敏睡得极香,她的眼底甚至还有一点青乌,裴毓准备要质问的那些剩下的话就一下被噎了回去。
站了半晌,他定神看着她的脸,心中又涌起难言的落寞。
任他担忧任他疯想,裴敏从来都不难受,你就看不出她想不想要他,也看不出她到底在不在意。她对待任何一个人都是留有余地的,只有呆子死的时候,她疯了一样一意孤行,不顾宗室反对直接将裴沭和如果送去了灾区。
当时他若不赞成,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也不是仗着姑姑手段狠辣,他知道,这个女人一旦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她有仇必报,似乎是软了心肠,却考验人性。
如果,杨柳儿,裴毓冷眼看着她们的下场,裴敏都给了她们一条艰难的生路,他想自己从前,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对她恩宠有加,唯有一次将她送了人,难道还记在心上?
伸出断指来,裴毓看着自己缺了一截的尾指,暗自叹息。
这个女人有毒,这些男人沾了她的边,欺她辱她伤她害她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即使是无意的他,都断了指头。
可怕的不是报应,而是他从未后悔,甚至是甘之如饴。
不知什么时候,服毒就上了瘾。
裴毓蹲□子,静静陪伴。
裴敏双手好似在斗篷内交叠在胸前,他想牵起,却无从下手。
“主子?”
乌兰寻了过来:“皇上正在找你。”
他点点头,还不舍离去。
皇上特意交代了,不许任何人与主子提起姑姑有身孕的事情,就要他自己去发现。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缓缓退下,她觉得自己主子都有点可怜了……
女子一动不动,裴毓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实在不甘,自己忙得昏天暗地,这女人却在这潜眠,而且还不知自己来过。
“晚晚?”
裴敏眼帘微颤,他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尖,她憋住气一下醒了过来。
半梦半醒之间,女人似乎有点迷糊,裴敏难得露出一点傻傻的神情,只疑惑地盯着他的脸。
裴毓凑近自己的脸,几乎都要到她的双唇:“嫁我罢!”
裴敏半阖着眼帘沉默,双手在斗篷下缓缓移到了小腹上面去。
他伸手扳过她的脸,上前轻咬住她的唇角:“我是真的只说这一次了,你若不嫁,便也成婚”
她眉峰轻皱,半晌才道:“我没有被虐倾向,自讨苦吃的事情完全不想做。”
裴毓微恼,只重重道:“你问哪个女人会觉得嫁给我是自讨苦吃?从前不用娶你就是我的,现在想风风光光成亲你偏还矫情了!”
裴敏一双美目只看着他,任他吼也丝毫不恼。
他站起身来,背过身去:“我最后最后再说一次,桃园我备了一年多,原打算在过年桃花正盛的时候娶亲,你若还不愿意,我不勉强。总有人愿意的……”
她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在小腹上摩挲。
裴毓再不犹豫,大步离开。
一个小脑瓜从旁边大柱子后面探了出来,裴墨轻轻咳了两声,迈着小方步,走了过来。
裴敏重新阖上眼帘。
小皇帝见摆谱没有人理会,见左右无人大步跑了过来。他伸手在斗篷外面轻轻理顺了理,很是不能理解姑姑的想法。
“姑姑你又给皇叔气走了。”
“我没有,”裴敏勾起唇角,轻笑道:“是他自己生自己的气。”
裴墨哪里相信:“我……嗯朕听说郊外那桃林里面桃花一开可美了,去年飞燕公主想去看看,皇叔就拿工期未了什么的,还说她身份不宜外露就给搪塞了去。”
裴敏嗯了一声:“你没跟他说孩子的事吧?”
裴墨嘿嘿笑起来:“没!朕可是下了死命的,谁敢告诉皇叔谁要挨朕的板子!”
裴敏对于小孩子的恶作剧感到无语,不过她身怀有孕的事情外人知道的还真不多。她就知道裴毓一定还未知情,不然不能毫无反应。
临走前,他给她吃了不少补药,那点心思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
裴墨期期艾艾地在身边磨蹭了会儿,开始说皇叔的好话,裴敏好笑地看着这个小小说客:“他都说了我不嫁还有人等着,你还劝个什么劲儿?不如广昭天下,给你皇叔赐上十个八个新娘子不是更合他的心意?”
他咋舌:“又不是我说他要娶别人的,姑姑用得着跟侄儿酸么?我要是真给皇叔赐十个八个新娘子,他还不打死我?”
裴敏若有其事地看着他,实在是百般无聊:“你这么劝我跟他好,那你说说他哪里好?值得我去他后院圈上一辈子?”
裴墨想了一下,很认真道:“皇叔比别人好。”
她被他逗笑:“你真是他亲侄子。”
小皇帝见她似乎没在意他的话,佐证道:“皇叔长得也好。”
裴敏是彻底给他逗得心情愉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你太小了还不懂。你皇叔一生春风得意,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
裴墨当然是理解不了,她站起身来,仔细拢了拢斗篷,然后走出了大殿。门口的红药连忙递上手炉,她双手温暖,推了。
裴敏从此没在上朝,几日都没见其踪迹,裴毓独自在大殿上应对,每每看向珠帘,都生恼意。严冬已经过去,天气逐渐暖了一些,他将乌兰送了桃园去打理一切,使了丫鬟婆子小厮无数去郊外拾掇院落,准备亲事。
每日,紫剑便会到裴敏处汇报裴毓行踪。
他去了哪个酒楼应酬,他在宫里哪个宫女无意撞了去,他在朝哪个大臣上赶着提了谁家姑娘,详细到他每日穿着,用食,以及身边的丫鬟。
紫剑从不夸大事实,当然也不会故意隐瞒。
桃园一片喜庆,京城名门千金都蠢蠢欲动,出行的姑娘们多了起来,一时间大街上风景无限。裴毓每次必经的路线上,尤其能见精装女子。
他发出风去,终身大事,再不能推脱下去。
裴敏听了几日,只觉无趣嫌烦撇开了去。
紫剑又去高阳面前回话,说了郡主的反应如何如何,高阳放任不管。
半月又过,孩子六个月的时候,京都百姓众口相传,郊外的桃园有主了。都说前贵妃的妹妹啊,舒家女舒宁,对这当朝年轻的摄政王裴毓是余情未了,二人不知在哪见了一面,然后就看对了眼,真是男才女貌很是相当。
据说这王爷啊婉拒了多少媒婆,都登过门拜访过岳父母了……
闲话传到裴敏耳朵里,她嗤笑不已,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在郡王府里养胎安神。裴毓就像是较上劲一样,更是从不登门。
这一举动可是急坏了一干人等,可这个时候再告诉你快去吧人家公主都有身孕了,还怕他迁怒不早说。裴毓心中窝火无处发,在朝就弄点乌烟瘴气的,难为老臣,回去脾气难消谁也没有好日子过……乌兰在裴墨处谏言,势必要给二人创造个机会,也给自家王爷个台阶下去,当然最好是一箭三雕,能让公主认下这个夫君,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从此天下太平。
裴墨的想法是直接赐婚,但是还怕皇姑奶奶不愿出是非,到时候打自己的脸,还气到姑奶奶就不好了。
小皇帝去母后处取经,太后只翻了一页经书,便传下口谕,请永乐公主觐见。
初春的天在午后是不大冷的,宫女从库里取出尘封了许久的小孩子鞋袜衣衫,装了个大箱子放在最接近宣和大殿的偏殿地上。
太后摆驾,在殿内饶有兴致地挑选着绣线和小枕头之类的。
多年不碰这些东西,冷不丁拿起来也很暖心。
裴墨引了裴毓来,然后就借口退到一边偷看。
太后让他坐下,然后双手拈起一双小鞋对他说:“看看这小鞋子,好像还是皇儿刚会走的时候呢!”
裴毓揉着额头,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侧坐一边,看着太后一件一件地拿起来又放回去 ,件件绣品精美,不知她让他来做什么。不消片刻,便听见宫人的唱诺。
永乐公主到。
裴敏走得很慢,甚至还需要红药虚扶着。
裴毓在余光中瞥见她缓缓走过来,下意识要别过脸去。可是,他的脑中仿佛有一根弦锵地断了,女人腹前高高隆起,看一眼还没注意……
他猛然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盯着裴敏,在她肚子上看了又看。
太后已然笑了:“可不许见礼了啊,快过来看看喜欢什么样的,我好派人早做几件……”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事,在家和医院两边跑,所以更新有时候不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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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们的地雷。
☆、71当爹了
第七十一章
千真万确是裴敏,千真万确的有了身孕的裴敏!
裴毓彻底懵了;他冲过去一把钳住她的双肩;欣喜若狂:“晚晚!”
裴敏立时皱眉,红药也推了他:“王爷快放开;公主现在浮肿得严重;手脚都疼着呢!”他连忙松了手;轻轻一拥;便给红药挤了一边去。
“哪疼?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不早说!”显然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太后早牵了裴墨的手走了出去;只有红药不肯离去;只管在裴敏身后大呼小叫地小心小心的。
裴毓哪敢大动作;只轻轻拥着裴敏坐下,他还沉浸在一时的喜悦当中;从后面抱着她在她肚子上不断摩挲游弋。
裴敏被他压得有点热,伸臂在他身上拐了一下:“滚,不是你的孩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裴毓哪里肯信,绕到她的身前,啪啪就在她脸色亲了两口:“晚晚你真是太好了!”
裴敏无语地看着他:“便宜谁都爱捡,我没见过愿意当便宜爹的。”
他一点也不着恼,只侧耳在她肚子上面听着无比喜悦:“什么叫便宜爹,我就是他爹。”
他的确是这个孩子的爹,这是事实。
裴敏转头一看红药正瞪大眼睛看着她俩,顿时失笑:“你杵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
红药捂住双眼,一步一步磨蹭着向前走了两步:“公主你确定不用我先出去一下?”
裴毓还处于激动当中:“他好几个月了吧,我算算从吴国回来……嗯一定是的……五个月?六个月不不不……是七个月了吧?……啊哈哈……咦他怎么不动?”
她身上不大舒服,本来就有点热,他贴得近更是难受。一掌贴在他的脑门上面,裴敏已经觉得呼吸困难:“起来,热死了。”
裴毓笑,兜着袖子给她扇风:“嘿嘿……”
他笑起来很傻,她真想一巴掌给打歪过去。
红药还未走到,裴敏看着她假装什么都看不见直接走了里面去,张口叫住了她:“过来,我要回去了。”
裴毓赶紧小心地扶住她:“我扶你?我抱你?”
她好笑地看着他,终于扯出点笑意来:“一边去,看见你就烦!”
他兴奋地一把将她抱起,在裴敏的惊呼声中在她肚子上亲了一口:“这下你可是不嫁不行了,我不能让我儿子被人妄语私生,也不能让别人轻瞧了你去!”
她怀孕以来总是口渴,可越是喝水就越是早早浮肿,才六个月过一点就已经身形笨重。尤其是双脚,大了几个号码,走起路来还微微疼痛,连着双腿都难受的紧。
也许是早起就有点不适,心里深处的脆弱在看见裴毓时候就迸发了出来。他紧紧抱着她,让她靠在怀里,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裴敏一下就找到了发泄口,几个月以来的辛苦,那些自己一个人的坚强背后,都是孤独的脆弱。泪水马上就要流淌出来,她一手揽了他的脖颈,只将自己埋首在他的胸前将泪迹擦干……
红药连忙跟上,裴毓站在大殿门口,看了眼宣和大殿,再看怀中的裴敏:“你是想要个赐婚的旨意,还是要我去姑姑面前说?”
裴敏脸色不好,她动了动,额间冒出细细的汗珠,伸臂挡了日光,很是无力:“别闹,我难受。”
他赶紧抱了人回到偏殿,红药拾掇了小榻,赶紧去寻御医。
裴毓轻轻放好她,牵了她的手在掌心:“哪疼啊?哪难受?是不是要生了?”
她白了他一眼:“才六个月,怎么能生!”
他笑,紧张得站着浑身都不对劲。
裴敏的脸逐渐红了起来,御医到的时候,裴毓正绞了帕子给她擦脸。
赶紧上前,红药也是一脸紧张。
裴敏自从怀孕以来体温就偏高一点,但是却从未这般无力过。
御医仔细把了脉,回头道:“夫气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