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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一直在犹豫,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告诉他真相?他所全心信任的皇上是幕後主使,而自己这个杀死亲人的仇人,却在这里哀叹他可悲的命运──一个生活在谎言里的人,注定没有幸福可言。
“你想知道些什麽?”罢了,自己此去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凭什麽去干涉别人的生活呢?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如何去面对却是他自己的事。
“我父亲……是为什麽而死的!”
“这事,你是怎麽知道的?”闻重不答反问,几乎已经是变相在回答了他。
“如果不是那几封信,我、我……”
闻重明白了,原来他早已怀疑了,只是手上的信令他确信了而已。
“诚如你所见的,你的父亲是大王爷的人,皇上容不得他。”
“那天晚上……”
“是我做的。”打断了他,闻重干脆地承认了,说话的语气如同在说 “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我是杀害你父母亲人的真正凶手……”
话还没有说完,秦云的手已经生在了他的头颈。
“你们怎麽可以、你们怎麽可以!”此时的秦云已经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杀他全家的凶手竟会是身边的人。
“你父亲通敌卖国,本就罪不可赦,是灭九族的罪,可他是个好官,可惜选错了主子,走错了路。”
“你以为,为他死後留个好名声就能减轻你的罪孽吗?!你为什麽总是无所谓的样子?!连性命都无所畏了吗?!十五条人命啊!你怎麽可能下得了手!”
闻重看著眼前这个对他推搡,对他动拳头的年轻人,是一阵心疼,他有些能明白他的痛苦,当习以为常的世界一瞬间变成了自己不认得的样子,那种无名的恐慌和心中无限怨恨他似曾相识。
“有的时候不是下不了手,就不必去做的……”
秦云停下了捶打,抬头望向他。
看著被痛苦扭曲了的脸庞,闻重对著他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秦云终於还是撒开了手,身心具疲的他,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
看著跌坐在地的秦云,闻重走回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
“你可以选择杀了我,为你家人报仇,只要你做得到;你也可以当做什麽也没有发生,那样你还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父亲还是莫国的良臣。”
“你!你怎麽这麽无情!”秦云指著闻重骂道,他不能明白世界上怎麽会有这麽无情的人。
闻重听了也不怒,反倒笑了。
自己无情吗?那是他自进了二王府的那一刻,一直在学的。
“好!”像似下了什麽决心一般,秦云对著闻重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回到仇人身边去的,你把东西给我!”
“你说什麽啊?”闻重不明白,他还有什麽东西可以给他的!
“我说我要进城!”
“你别开玩笑了!”闻重有些生气了,这可不是闹著玩的,他以为是在扮家家吗?!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我要进山城!”
“我不答应!你知道那多危险吗!”
秦云看了他一眼,同样上了马匹。
“你有什麽资格管我!你以为我是去玩的吗?!我要报仇!我要在两军对垒中杀了你,为我家人报仇!!”
秦云的情绪有些失控了,就是这样闻重才更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近时不比往日,一个为权利而疯狂的男人又怎麽会在这麽关键的时候接纳秦云这样危险的一个人物呢。
“那也不能这麽胡闹!现在你给我立刻回去!”他开始有些後悔了,怎麽就在这种时候告诉他真相呢!
“你是给还是不给?!”
“你不能这麽做!”
“你不给是吧!好我不需要!”秦云收回了手,扬起了马鞭……
“停下!秦云!你疯了!驾!”立时赶了上去,这哪里是他闹情绪的地方啊,距离山城近在咫尺!
人命关天,闻重加倍快速上前追赶。
“你快停下!不能再过去了。”
“你给我滚!”
“听我说,别意气用事!再过去就真危险了!”
“我叫你滚啊!”
俩人一追一赶,果然很快到了城外前哨。
闻重不敢再赶,怕秦云直直就冲了过去。
“停下!什麽人!”站哨的卫兵拦下了他们,已然是箭在弦上。
“大哥快救我,我是秦尚书之子,秦云,求见你们王爷。後面的人追赶不停!要是让他们捉了回去,定会没命的!”
“我怎麽能相信你的话?”卫兵倒也不傻,不肯轻易相信。
“那就是把我绑了去也成啊,就是别让此人追来,他要杀我灭口!我们一家十几口人可都死在了他的手里!”倒是一点谎话都没说,这是今天才知道的真相。
卫兵开始还是怀疑,可见秦云竟然主动下了马,再看闻重“凶神恶刹”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
而此时的闻重却又不能否认些什麽,要知道,这时候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将秦云置之死地!
闻重还没来得及想到对策说辞,那卫兵突然喊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子射下来!”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又是一个声音介入了他们。
“怎麽了这里?”
“童将军!”看来此人官阶不低,在场的人个个都对他崇敬有加。
“回童将军,此人”他指著秦云,“说他是从敌军那里逃出来的,想要进见王爷。”
“开玩笑,王爷是他想见就能见的!”这姓童的将军满脸的不肖。“那这个人呢?”
看他指向自己,闻重干脆翻身下马,恭恭敬敬作了揖。
他解释道,“将军,这是我兄弟,因为与我闹了别扭,硬是要闯关入城。您可别信他那些。”
童姓将军听後,只有困惑的看著这二人,不知道信谁的好。
秦云见他动摇,忙扑到那人身边。
“童将军!您要救我,他哪里是我兄长,我是秦云,是朝廷里秦尚书的独生儿子啊,我父亲为大王爷鞠躬敬粹,让人给害死了,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此人姓闻名重是皇帝身边的人!也是杀死我一家十五口人的元凶!”
一听到此人许是皇帝身边的人,在场众位眼睛都为之一亮!
只听得童将军高喊,“快给我将他拿下!”
闻重知道事要不好,这样的时候即便是他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撇下秦云,先行离开。
他急忙上马,却已是来不及了。
那姓童的莽夫倒是行动敏捷的很,更是力大无穷,闻重刚要坐上马,偏偏硬是给他拉了下来。
闻重手无寸铁,不敢恋战,原想卖个破绽就此逃过,却让他抓了机会,在背後狠狠打了一记,顿时血气翻涌,呕出一口血来。
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再晚怕是真回不去了,见秦云此时尚属安全,当机立断,闻重往後方奔逃而去。
後面的士兵不断追赶,闻重只有加倍策马狂奔。他必须要快,否则身後的箭支说不定就不仅仅是擦破他的皮肤了。
敌兵追了一阵,眼看是要到军队营帐了,不敢冒险再赶,悻悻然离开了。
回到营中,闻重并不是急著见皇帝,而是第一时间上了陆大夫那里。这几个月来闻重受伤生病都是来找的他,这次也不例外。陆大夫是个聪明人,从来不问他那些伤是从哪里来的,他说作大夫,治病才是职责所在。
“外伤倒是没什麽问题,只是皮肉之伤,我都给你做了处理。你的内伤很重,自己千万要小心啊。”一边提醒著他注意休息,一边在为他开方写药。
“只是这几日後需还没有到,我这里也缺了几味常用的药材。听说明天药就会先到了,这方子就留在我这里了,明天我给你熬好了送来。”
“那就有劳陆大夫了。”
“你可得好好休息啊。”最不放心的就是这点了,这个孩子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从大夫那里一出来,闻重叹了口气,直往皇帝营帐而去。
从外面看,里面灯还点著,都这时候了,还亮著灯,是因为找不著秦云而在担心吗?
“主子!”鼓起勇气,闻重喊出了声。
皇帝难以置信的望著他,“你怎麽回来了?!”还受了伤!
闻重将如何与秦云相遇、如何将实情告诉的他,秦云又如何前往山城都一一与他主子说了。直气得皇帝上来拳脚相向。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让贺玉郎离开,让秦云离开,朕就会看上你了吗?朕还就非你不可了吗?!”
闻重跪倒在地,此时的他心里满是震惊。他知道的!他一直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他明明就是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为了什麽还这样对自己?这麽多年都没有换来他的一丝眷恋吗?
闻重难以相信的望著他,直直地望著,期盼那份痛楚可以减少一些。
虽然,没有可能的……
“朕要你好好保护秦云,你没保护好;朕叫你办的事,你又没办好,你还做得了什麽!朕要以国法处置你;要以军法处置你!”
皇帝对他动私刑,这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可受军法倒是还没有试过,无论是哪一样,对闻重的伤害都没有皇帝的难听话来得伤人。
闻重只想一动不动,不听、不看……
昨天晚上早已受尽了他的折磨,此时的闻重,只能让人为所欲为地绑在木凳子上,等待那二十记军棍。
让伤痛折磨得半醒半昏,闻重突然记起出京之前,皇帝对他说的那番话……
“你还记得吗?朕曾问过你,如若朕受到危险,你当如何?你是怎麽回答的?”
“誓死保主子周全!”
“嗯,记得就好,此次秦云非要跟著一同前往,朕要你如同对朕一样,也要誓死保他周全。办得到吗?”
“……是!奴才定会保护好秦少爷。”
……是啊,自己没能保护好他,受罚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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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儿怎麽这麽热闹?”陆大夫手里捧著的是刚才为闻重闻小将军熬的药。昨日他营帐中缺了几味药,想到今天有新的药石运来,他便决定等今天煎好了药再给他送来也是一样,反正也不差这麽一天。
“没什麽,皇上在罚闻重呢。”闻重在军中本就没有什麽好人缘,因为他与皇上的关系暧昧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抱著瞧好戏的态度看著闻重受杖责。
陆大夫心中暗自叫糟。其实在这军营之中,别人或许不了解闻重,但他陆潭还能不知道吗?当今皇帝陛下治军从严,对军中将士责罚不断,每每皇上开恩,撤下责罚的第二天,闻重都会来找他为他裹伤上药。显而易见,这闻重为军中将士暗地里挡下多少事?!可惜,众人却只一味看轻於他。有时候陆大夫真的很是佩服,这闻重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大的胸襟气魄!
陆大夫挤开人群,见到的景象令他一惊之下摔破了碗──闻重让人绑在了长凳之上,正面朝下,趴著受刑。那麽粗的脊杖打上他的身背,陆大夫不敢想象,重伤之下的身子可受得住……
“快住手!”顾不得皇上还是什麽旁人,这样下去定会出人命啊。
“才打了十下,还有一半没打呢。”低沈的声音显然在预示著他的不满。
“皇上!”陆大夫立时跪倒在当今圣上的面前,“皇上开恩啊!闻小将军重伤在身,再打下去怕是要糟啊,皇上!”
“胡说!那麽十几二十下又怎会抵受不住?!做错事当然要重……”罚字没能说出口来,因为当今圣上愣住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闻重的方向。闻重一直侧著头,他看不到他的脸,刚才之所以会愣住是因为看到了有“东西”自那长凳上滴落。再顺著往下看去,已然汇成小小一滩。皇帝知道那是什麽,也正因为知道,心中一窒。
推开身前的陆潭,皇帝向那一动不动的身影跑了过去,心中从来没有这麽慌乱过。
果然!那是闻重口角溢出的血!
皇帝亲自将闻重手脚上的绑束尽数除去,一边冲著那早已呆楞的陆潭叫嚷:“你还待在那里做什麽?!还不快点过来看看他?!”
他们的皇上如此失措众人还是头一次见,那样的滔天怒火更是让众人胆战心惊,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回过神来的陆大夫忙过来帮忙,可是闻重的右手怎麽也不肯松手。想是疼痛难忍之时,抓得太过用力,以至昏厥过去,手都无法松开。
“皇上如此使力,闻小将军的手指怕是要断……”他是看出来了,看来当今圣上心中还是有闻重的。哎,只可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来人!将这凳子给朕锯开,小心别伤了他手。”当机立断,将闻重纳入怀中,自己则就著他的手势坐在了地上。
“你快给他瞧瞧!”边为他擦拭嘴角鲜血边催促陆潭诊治。
问诊半天,最後却是摇头。
“哎……皇上,进气儿少出气儿多,闻小将军怕是难以保全了……”
咯!一下,当今的皇上直觉得自己的心不听使唤了一般又闷又疼,愧疚和懊恼排山倒海而来,一时间竟怔在那儿,嘴张了张却是说不出话来。见闻重嘴角的血擦了又冒,擦了又冒,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众将士哪里见过这样的事?今日所见也够他们称奇道怪一阵的了。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素来威严的静文皇帝竟也会有如此英雄落泪的一面。且为的是他那向来不甚欢喜的闻重。
过了些时间,皇上总算是恢复了过来,终於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