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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是皇上……”有谁比他更能明了?
“当时那公公吩咐我说,不准告诉你她的去向,只叫我对你说,人离开了,别的什麽都不准多说。”
“明白了……原来是这麽回事。”闻重只是若有所思,这个样子可吓坏了游疏浚。
“阿重啊……阿重?你这是怎麽了?你想做什麽呀!不是又想……”他用手指做了个跑路的样子,“那可糟糕了,那个人……岂不是要跟我算帐啊……”谁都知道,如今皇帝对闻重看得有多重。
“……疏浚……要让你失望了。”闻重再抬起头来,眼中明亮了许多,“我已经是离不开他的了……”
“你……”
“是不是觉得,你这朋友好没出息……挺……挺……”
“挺好的!”他打断了他,游疏浚笑著说,“谁让是你喜欢呢,我呀,只是担心……”担心他不够珍惜你啊……
“……我不是什麽好人,我故意告诉秦云事情的真相好让他离开他;我故意让贺玉郎唤他名字,明知道那是他心里永远不愿碰触的伤痛;我故意只收下他留下的药,好叫他担心;我还故意不去理会他,好叫他天天围绕著我……”
“我还很小气,很记仇,我想要他记著以往对我的所有不好,内疚後悔,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再待我不好……”
“我还……”突然停了下来,闻重看向好友,“疏浚,我莫不是病了?我怎麽这麽坏……”
游疏浚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可他知道他没病,也不坏,他的“故意”,是因为他爱他;他“小气”,是因为他希望他也能那样爱他,重视他……
“你哪里是病了,是聪明了……”游疏浚笑了,他知道自己好友是多麽聪明一个人──有的人太容易得到所想要的了,所以还没学会去珍惜……
这是真正值得交一辈子的朋友!闻重自然知道,自己的朋友对“这样”的事会有多麽反感,可他还是顾忌到了自己,体谅自己,理解自己,真是忍不住让人感动……
当晚,闻重又发了噩梦,醒後一时也睡不著,干脆就起身拿上钓具,往後院小池塘而去。
这些年他都是这样做的。钓鱼用的是耐心,花的是时间。
他总是这样,一边等著天亮,一边想著以往那些日子……
在闻家过著影子一样的生活;在王府过著最令人难堪的生活;在宫里过著处处受人指点的生活,也就只有这些年在秦家老宅里,这才过了几年自己想要的生活,只是,这里没有他,再有滋味也是苦涩……
鱼没钓上来,倒是把人给招来了!
闻重想自己也不过在後院钓钓鱼,眼前这个人怎麽就急成了这样?!
“你、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跑、跑这儿来做什麽?!”看来他是真累了,东奔西跑的,竟喘得说不上话来。哪里还看得到那威慑天下君子风范的静文帝的影子。
“您看到了,钓鱼啊。”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即便是与他相识了这麽多年,皇帝还是忍不住要被他气到。
“这种时候你钓的哪门子鱼?!你可真是好雅兴!你就没听到我喊你?!”
当然听到了,这麽大声,再听不到成什麽了。就是因为太吵吵,才不乐意搭理他。“明儿个京里一定会传这所宅子闹鬼!再有,半夜三更不睡觉钓鱼是我的癖好!”
“癖好?我怎麽从来没听说过你有这样的癖好?!”
闻重不答,理都不理。
皇帝没辙,放软了口气,“喜欢钓鱼往後我陪你就是了,可怎麽也得回我一声啊,我得多著急,还以为你又不告而别了呢……”
“我的儿子还在您身边呢嘛?”他在陈述事实,自己不能离开他的理由,虽然,只占很少一部分……
“……我真的很著急!”该死的他都如此低声下气的了,他怎麽反倒得寸进尺了?!要说以往,他断不敢这样!自己也老早就给他好看了,可如今……自己才是最舍不得教训他的人。
听他说得真切,知道他是真著急了。为此闻重心中一阵感动,被人如此重视的感觉真好……
一直以来,那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如今却在“这个人” 这里得到了!
闻重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见他也正瞧著自己,又立刻转了回去,盯紧那一无所有的湖面。只这一眼,就足够他安慰的了。
“我发了噩梦,睡不著,就到这里来了。”毕竟这麽多年习惯了为他著想,见不得他担心疑惑,闻重终是向他解释起自己反常行为的理由,“我常发噩梦……”
他进一步的解释,直引得皇帝心中懊悔愧疚,他知道闻重若真想躲他,哪里不行,为何偏偏千挑万选选中了这所荒宅?自然也能猜到他对之前自己杀了秦家人的事儿耿耿於怀。
“……对不起……”道歉的话竟自然而然地说出了口,皇帝看见眼前人的背影明显一僵。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这麽一句话对闻重而言意味著什麽!那意味著他俩自这时候开始终於是平等的了,他再不把他当奴才看待了。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而不像三年前那一次,撕毁了家奴的凭证自己依旧是他的附属,他也依旧是自己的主子。
自那天晚上他跑来陪了自己钓了一个晚上的鱼之後,他就时常来,通常也是晚上。闻重几乎可以猜到,朝廷里头此次的事儿果真很是棘手,他也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如此来回奔波日夜颠倒,闻重很是心疼,劝他不必时常来,可他又不听。有时候闻重会想,要不然干脆回去帮他算了,可却总有些心有不甘的感觉。
虽然的确是累了点,可皇帝却兴致高昂。因为他发现闻重已经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拒他於千里之外了,虽然那并不代表著闻重愿意听从他,真正与他在一起,但既然拉近了距离就有彼此交合的那一天。
“最近很忙吗?”闻重随便找了个话题,边钓鱼边问。
“你愿不愿意回来帮我呢?”
他问得小心翼翼。
闻重连头也没回,就直接拒绝了他:“不想!”
这个问题他早已问过自己了,答案也是早已想好了的。
“没关系。”虽然有些失望,可他又凭什麽要求那麽多,“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最近就别来了。”
“为什麽?!”皇帝听得,急忙爬了起来,难道他又要……
“不是很忙嘛。”也是为他著想,一个皇帝,天天往外面跑,这可不好,都不像他了……
“不要紧,我会尽快做完,不耽误工夫。”虚惊一场,他还以为……
闻重看了他一眼,见他在笑。以往的他是从来都不会冲他笑的……
糟糕,又想起以前那些事儿了。闻重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爱走神。再侧头看向他,竟这麽巧给逮个正著。
闻重忙出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明天可不可以……”
“什麽?你说,你想要做什麽?”
“我想见见小念……”
有一股淡淡的失望。皇帝突然发现有时候小孩子的醋,吃起来也不轻,自己倒更像个孩子呢。
“明儿个让福子陪著过来。噢,对了,得他们上完了课,还得叫上汜儿,有他在可才镇得住呢。”想想那俩小子,感情怎麽能这麽好呢……
自己的汜儿是所有皇子里头最像自己的,年纪那麽小却是非分得很清,当初接闻念回宫的时候,也惟独他不会去排挤他──虽然他的母亲没少抱怨过他。
“……谢谢。”
“谢什麽,可惜我明儿个还有些事儿,不能陪你们。”是真可惜,闻重见著那俩小子可比现在见著他高兴!
不过今天已经很不错的了,竟然主动与他说了这麽会儿话!
第二日,皇帝果然没有食言,福子公公把那俩小家夥给带了来,还带了好些吃的东西,说是好些日子他没尝著宫里头的美味了,皇帝特地吩咐让人精心做的。
本来一切都好,可偏偏,随著他们的还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闻重……怎麽不记得我了?咱们可算是熟张了。”
“……给娘娘请安。”怎麽还捎上了这麽个女人,闻重心里很是不快,可孩子面前却又不便发作。
“得了,可担不起!”这小子可著实让人讨厌得紧,偏偏这麽些年了,还老和自己过不去。真不明白,皇帝是著了魔不成,放著软玉温香不抱,偏认准了他了!
“娘娘今儿个来,只怕不只是为了叙旧吧。”虽说明明知道自己心爱的人是何等身份特殊,可闻重还是无法忍受与他的“女人们”在一起时,自己控制不了的难受!只想快快打发了她。
“皇上身边的男孩子啊是一个接著一个,我从来不会担心些什麽。惟独是你,因为你太聪明了!”
“娘娘过奖了。”
“哼!你我往後可就是一家人了,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嗯?她说这话是什麽意思?!
“闻重不知,娘娘是何意啊?”
“咦?莫不是你还不知道呢吧?噢,大概是皇上想著给你一个惊喜呢。”
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
吊足了胃口了,连容也就揭开迷题。
“皇上和九王爷商量了,有意开这先河,纳你为妃,做这後宫第一的男妃!哈哈哈……”
她倒是笑得开心!可闻重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这个人!这个人又自作主张了!不给他难堪不成吗!是要让这天下人都笑话他吗?
见目的达到,连容也不多作停留。临走还让自己儿子与闻念好好陪著闻重“培养感情”呢。
整整一天,闻重都是兴致缺缺,心事重重。
直到傍晚,皇帝派人传了话,要那俩孩子留留,他一会儿过来,一块儿吃饭。
皇帝也看出他心里有事,很担心,一问之下,得知是连妃今儿来过了。猜想必定是她与闻重说了些什麽,这才如此。
“怎麽了这是?连妃过来与你说了些什麽?!你可别去理她,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总算俩孩子先让离开了,不然当著他们的面说这样的话实在不好。
从未安慰过人的皇帝突然发现自己真是挺笨蛋了,都不知道要从何处著手。
“皇上!”闻重也不多罗嗦,一下跪倒在他面前,“请皇上收回成命,闻重愧不敢当!”
“怎麽了你这是?!你快起来,到底发生什麽了!”
“闻重听说您要下旨,封我作男妃,入住後宫!”
“……你是怎麽听说的?那是三年前的事儿了,我与九弟倒是商量过……你不乐意吗?”
“……请收回成命!”
“为什麽?你不乐意与我在一起了吗?”
“请您收回成命!”那是两回事!
“为什麽?你不乐意与我在一起?!我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你还不答应?你是要我如何?你倒是说啊?!”
“皇上!”喊叫著打断他,闻重几乎流出泪来,怎麽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不希望他们之间是这个样子的……“闻重是个世俗凡人,堪不破这人间情爱,也受不了世人耻笑!”
深跪著,叩了头,闻重一副不再起来的样子。看来是铁了心了。
长久以来,无法走近他的心,积郁已久的烦躁终於还是爆发了出来。
皇帝烦心地拂袖而去。
结果还是回到了这样的局面,闻重始料未及。
正为此事满心不安的闻重第二天迎来好久没见的朋友。
“疏浚,好些日子没来看我了。”
“是啊,我想你这儿应该是很热闹吧,也不差我一个嘛。”
“说什麽混话!”轻打他下,闻重笑著骂他是讨打来了。
“他对你可好?”本以为他会回答“还好”,可结果却是沈默。
“哟,怎麽了这是?”
闻重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结果这小没良心的,不给他出主意也就罢了,居然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阻止他这样狂笑的,是这些天都不在白天露面的皇帝。
见他俩有说有笑,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皇上,您怎麽来了。”闻重起身,恭恭敬敬的。
“得了!你也别这样气我了。昨儿个的事儿,我收回还不行嘛!你还真打定主意跟我抬杠不成!”以前都已经不叫他“主子”啊、“皇上”啊之类的话了,就是叫昨天的事儿闹的!
“哼!你还别高兴太早,我虽答应了你不纳你为妃,可我无论如何也非要与你一块儿拴著。‘娶’你你怕成世人笑柄,我就召告天下,嫁你做老婆可好?”
“皇上!”
“哈哈……妙极!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游疏浚听得差点没喷出来,自古从未见过这麽绝的提议。皇帝娶不著心爱男子,竟就不惜屈尊绛贵“下嫁” 於他?!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闻重咬牙切齿地冲好友念道,这人真是!怎麽惟恐天下不乱呢!
再回过头竟看到当今皇上却是一脸不甘的表情。“怎、怎麽了,这是?”
“你就从来没跟我这样说过话……”
闻重还没有回过神来,游疏浚就先当场暴笑了出来。
“啊哈哈……真够逗乐的,当今圣上竟然羡慕起这麽一句话来,阿重听见没,我们皇上也皮痒了呢,还不快给他挠挠!哈哈……”终於是找到我们这个至高无上的君王的死穴了,怎不让他雀跃万分!
见皇帝陛下脸渐渐黑了起来,闻重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正在强忍怒气,要是以往疏浚这麽不怕死的老早被掀翻在地了。
闻重大摇其头,以往他不是这样子的,如今怎麽让人觉得如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