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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埃里克为什麽流眼泪,他以为是自己过於粗暴的行为伤到了对方。
「对不起,埃里克……」
所以他连声道歉,难过的表情,就好像受到伤害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对不起,是我不好……」
埃里克抓住他瞎忙乱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吻上他的指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别道歉,和你没关系。」
「嗯?」沃尔夫胡涂地看著他,「那你为什麽哭?」
「我不知道。」
埃里克摇摇头,又笑了一下,这抹笑容里的确不带有痛苦的痕迹,只是透出一股朦胧的苦涩。
他说:「我是在想,也许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一个鬼吧……」又或者,不人不鬼……
沃尔夫拧起眉心,他听不明白这番话的深层意义,他也理解不了对方内心的顾虑。
「那也无所谓。」
他安慰地在埃里克颊上亲了几口,笑著说,「就算你变成鬼,我还是一样爱你。」
埃里克的双眼缓缓睁大,随即慢慢恢复正常。
他展开臂膀搂住了沃尔夫,什麽也不再说地就这样紧紧拥著。
无法判断这是幸运还是灾难。
他失去了朋友,也失去了正常的生活秩序,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失去什麽,但是,他却得到了一样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得到了──魔鬼的爱情。
一整晚的时间,两个人不知道纠缠了多少次,当终於真正地停下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
身上全是对方的或自己的东西,埃里克知道,他的腹腔里大概又滋生了一个,只要他活著一天就永远不会结束的恶性轮回。
他单手拥抱著趴在自己胸口的沃尔夫,另一只手玩捏著沃尔夫金色的头发,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静。
「你一定还会继续杀人,对吗?」他问,语气中并不带有情绪。
知道他不喜欢这种事,沃尔夫用默认回答了他。
「沃尔夫……」
埃里克心情复杂地合上眼睛,「你杀的是别人,但受到影响的却不一定只在受害者的范围。」就像这一次,杰西卡……
深吸了一口气,他沈声说:「也许哪一天我终将无法忍受,我会利用你对我的感情和信任,杀了你。就算下一个『你』出来了,我也会赶在寄生之前杀了他,把你彻底结束。」
沃尔夫不介意地吻了吻他的下颚,淡淡地说:「如果那是你的希望。」
「你甘心?」埃里克有点意外,却又不是十分意外。
这种莫名其妙的执著,不论是赛伦斯还是沃尔夫都一样,从来就没改变过。
「没有什麽甘不甘心。」
沃尔夫从容地亲吻著他的脸颊各处,最後在他额头上停住。
「我从来就不是非要活著不可的存在。埃里克,你想杀我,随时都可以动手,但你要记住一点,最好从我背後来,不要让我看见。」
埃里克的心脏揪了一下,更紧地把他抱住:「你真的是傻极了。」
「是吗?难怪我觉得爱上你很幸福。」
「嗯?这是什麽理论?」
「电视里说的,『爱情会让人变成幸福的傻子』。」
「…………」
※ ※ ※ ※
上午十一点,还沈浸在酣梦中的两个人被电话铃声惊醒。
埃里克睡意朦胧地接起电话,几秒锺以後,听筒从他手里滑了下去,摔在地上。
当他和沃尔夫心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昨晚杰西卡还睡著的病房里,已经只剩一张空床。
雷纳德坐在病床边的椅子里,双手抱著头,顾不上男人形象地失声痛哭著。吉尔站在他身边,抽抽噎噎地陪著爸爸流眼泪。
看到这一幕,埃里克踉跄著退了几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不在了。
他的母亲,前几天还跟他有说有笑的杰西卡,早晨突然病情加重,抢救无效……
也许是悲伤过了头,也许是难以置信这个事实,他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就这样神志恍惚的跪著。
一旁的沃尔夫不是很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但他看得懂埃里克脸上的悲痛和绝望。
他走过去,单膝跪在埃里克身边,紧紧抱住他,把他的脸孔压进自己的肩窝。
当埃里克终於找回意识,并不知不觉地回抱住了对方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葬礼在一周後举行。
墓园里,穿著黑衣的人们安安静静,肃穆地送完了杰西卡这最後一程。
葬礼结束之後,人们纷纷散去了,埃里克让沃尔夫陪他在这附近走走,──他想透透气。
杰西卡的死,他没有怪罪沃尔夫,他不知道该怎麽怪罪。
有的人会把悲伤化为恨意,但有的时候,却会悲伤到没有力气去恨。
而且老实说,在这几天时间里,如果不是沃尔夫一直默默陪著他,温柔而又小心地抚慰著他,尽力帮他分担相关的事务,那麽,面对著悲痛欲绝的父亲和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妹妹,他真的无法想象他怎麽能独自支撑下来。
杰西卡的主治医生说过,以杰西卡的身体状况,能活到这把年纪其实堪称奇迹。
所以埃里克只能尽量往这上面想,杰西卡是因为有家人的呵护而坚强地活了这麽多年,在她的生命中没有任何遗憾。
然而埃里克自己,却有一个永远都弥补不了的遗憾。
在他妈妈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时间,他没能够陪在她身边……
走著走著,突然有人叫著他的名字从身後追过来。埃里克回过头一看,肚子里立即有一股熊熊的怒火烧了起来。
导致杰西卡病发的元凶,沃尔夫的份,是无意,是埋在地下的炸药。而这个家夥的份,却是存心,是直接的导火索。
但是碍於墓园的环境,而且也实在不想再做无谓的发怒,埃里克只是冷冷地看著查尔斯走到跟前来,对他说了一长串表达遗憾的场面话。
埃里克忍著不耐烦等他把话讲完,丢下一声『谢谢』就要离开,却再次被查尔斯叫住。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提『夜行者』的事,但我还是不得不说。」
查尔斯垂著手,表情庄重地望著埃里克。
「如果你知道有关『夜行者』的情报,请务必告诉警方,别再隐瞒。夜行者每存在一天,就会造成更多的不幸,你母亲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所以,就算是为了她,为了避免更多的人落入同样的命运,请你尽量与警方合作。」
在他说话的途中,埃里克的瞳孔一度紧缩,尤其是在他以杰西卡作为血例做出告诫的时候,埃里克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差一点就挥了出去。
他从没见过这麽喜欢也这麽善於利用别人的人。
先是利用他,连续把他陷於危险两次,而现在,居然连死去的人都拿出来利用了。
埃里克的怒气已经滚动到爆发边缘,但最终,他只是没有感情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劝告,我知道了。」拉住身边的沃尔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直走到没有人会来打扰的偏僻地,埃里克仰望著头顶的大树出了一会儿的神,随即看向沃尔夫,脸上太过平静的表情反而显得不像真实。
「你知道吗?沃尔夫。」
他的声音平板,没有抑扬顿挫地说,「其实杀人的概念分成很多种。情杀,仇杀,财杀,不外都是谋杀。而你不同,你的杀人没有目的也没有恩怨。就因为这样,你杀死的对象里容易出现不该死的人。
拿著凶器的不一定就是凶徒,家庭主妇也有可能遇上不得不举起刀的时候,──有很多犯罪都是被逼出来的。可有些该死的人明明浑身是罪,却能坐在最安全的地方操纵著别人的生死。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肮脏,太可笑了?」
沃尔夫静静听著他的话,听得很认真,但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这番话不管叫谁来听,一时之间都没法完全弄明白。
而埃里克也不期望让沃尔夫明白些什麽,他的脸色开始产生了变化,平静中泛起汹涌的暗潮。
「不止概念,杀人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他沈沈地说,「而最聪明的一种,就是制造意外,让人没有踪迹可寻,杜绝後面的一切麻烦。当然了,你杀人的确不会留下踪迹,但你的手法本身就是一条再明显不过的线索,让别人第一个就能猜到凶手是你。这可以说是你的标志,甚至名气,但事实上,杀人者中不需要明星,那也不是一个真正顶尖的杀手应该犯的事。」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仿佛已经溶入了暗夜,就如同一个行走在阴影中的杀人者,冷酷而阴鸷。
他牵起沃尔夫的左手裹进掌心,扬著脸,把这种眼神直直地投入了那双碧绿的眼睛里。
「我无法确定这是唯一一次或者仅仅只是第一次……沃尔夫,我要你用你的力量,为我做一件事。这对你而言也许有点儿过份,但其实也可以对你有好处。如果杀人是罪恶,那就让它罪恶得合理,只要你用的方法合理,杀死的对象也该死的合理。」
他顿了顿,把手心里的手越握越紧,就像要把两只手束缚在一起,给彼此绑上扯不断的羁绊。
「沃尔夫,不论以後我有任何要求,你都会帮我的,对吗?」他问,基本是以肯定的语气。
「嗯。」沃尔夫点点头,毫不犹豫,尽管还没能完全搞清楚他的意思。
埃里克笑起来,用指尖梳理著沃尔夫额角边的留海,突然毫不顾忌场合地,在沃尔夫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如果注定最终要变成见不得光的鬼,那麽,他宁可换一种成为方式。
两天後的晚间,一辆白色Nissan在途经布鲁克林闹市区时,一座悬挂在室外的大型电子灯箱忽然脱落,被电线吊著在空中飞梭,最後从车窗正前方横撞了进去。
当时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警官查尔斯,当场身首异处。
魅影重重的夜晚,永远都是如此的神秘而美丽。
完结致辞分割线
首先,祝大家圣诞快乐
再来,祝自己生日快乐
最後,分割线先生说了:本文完(不要怀疑)
谢谢!撒花!鼓掌!再见!
当然──I will be back~(终结者音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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