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走过的小巷中的一群孩子,从看到他们起就指着他们窃窃私语。他们没见过西域人的装扮,便觉得他们是怪人,甚至有个孩子说他们是妖怪,看到法衣蒙着一只眼睛,不知为何更肯定了这一点。接着一个大胆点孩子捡起一块石头丢他,法衣一转身伸手接住,狠狠掷了回去。石块砸在木门之上,发出“咚”地一声木石碰撞的巨响。吓得那群孩子撒腿跑进院中。
“小兔崽子们给我记住!”法衣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巷子。
“算了法衣,和小孩子较什么劲。”武拉着法衣赶紧走,“不过我们这身衣服是该换换了。”拉到街上买了新衣服穿,武还是买了一套玄黑色短装,看起来像是个中原侠客了。只是法衣嘛,武转头看他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不伦不类么……”法衣只不过外套换了一件,仍是那副德行,绑了第一根衣带披在身上。
街边拐弯处此时走出一队一色青衣布衫之人,周围的人纷纷避开让道,又忍不住尾随几步。
“大伯,请问这是谁啊?”法衣随便抓住一个路人询问。
“两位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斡旋山庄庄主。”
斡、旋、山、庄、庄、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冒出来了。两人赶紧跟上,幸而尾随他们的人一路下来都有不少,两人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这庄主也真夸张,出门带一堆打手,还以为他们是去闹事的。”法衣跟在后面悄悄对下评论。又见庄主身形颀长,衣衫飘逸,完全不似他想象中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一般。
跟过几条街,渐渐没了旁人,一群人悉数进了一家大院。两人只好绕到前门,店铺大门上悬挂的牌匾上书“琳琅轩”三个大字,乃一家贩卖摆设小品的店铺。
“现在怎么办?”武问。
“先进去验证一下再说。”法衣迈进店铺。
半刻之后,琳琅轩中聚集了一圈人,看掌柜与一少年对峙。两人双手俱紧握住一只小瓶,谁也不肯相让。
“我说这位公子啊,这碧玉银瓶虽是仿造古董,用料、雕工却也是上好。这种样式,奉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件。两百两!不能再低了。”琳琅轩年轻掌柜语。
“你包里的瓶瓶罐罐已经够多的了,也不缺这一个。”武也在一边看热闹。
“掌柜的,您也看到我是西域来的,身边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这瓶子我又喜欢得很,五十两已经是我的全部家当。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上,您就行行好卖给我吧。”法衣脸不红心不跳地讲着谎话。
“公子啊,这瓶的工本也不止五十两啊。我只是这里的掌柜,卖亏了钱还得自己垫,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在不损坏银瓶的基础上,掌柜用力拉。
“我好不容易来江南一趟,您忍心看着我含恨而终吗?”法衣看上去瘦弱,力气却不小。胡搅蛮缠加遣词不当,与掌柜争了这许久,自觉还挺有理的。
“这我也做不了主啊,请公子您高抬贵手。”掌柜继续拉。
“那谁可以做主,我去找他说。”还是不肯放手。
“何事吵闹?”店内的大声争论果然惊动了后院的大人物。杜蘅从后堂走出,打断他们的争吵声。他手下的几个人开始遣散围观人群。
“杜管事您来得正好,这位公子非要以五十两买下这个碧玉银瓶,您看这事……”年轻掌柜汗涔涔解释道。
来了!准备装傻。法衣一转身,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您是这里的管事?您可以做主把这个卖给我吧?”一只手仍死死抓住银瓶不肯松开。
“你……”杜蘅不自觉靠进法衣,紧盯着他的脸看。法衣以为他会问些什么,杜蘅却只说了句“请等一下”,回了后堂。剩下法衣和掌柜继续以拔河之势大眼瞪小眼。
杜蘅不多时又出来,对着法衣说道:“我们庄主有话,若是公子愿意与庄主见上一面,这个银瓶可以送给公子。”
“这是为什么?”明知故问。
“公子见了庄主便知。意下如何?”杜蘅也不解释。
“好!成交!”回答极其干脆。掌柜一松手,法衣“嗖”地将银瓶一把夺来,藏在掌中。
杜蘅继续问道:“请问公子现在住在何处?”
“留夷客栈的上房。我叫月法衣。”已经把方才装穷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如此甚好。庄主明日午时会来拜访。”
“嗯,我等着。多谢你。”法衣双眼盯着好不容易抢到银瓶。银瓶为镂空的桃花图案缠绕在碧玉瓶身之上,瓶塞也制成一颗桃子的形状,十分精致。
杜蘅拱手拜别。法衣冲掌柜做了一个鬼脸,满意地把银瓶放进腰包,兴高采烈地走了。
贰拾柒 宿昔心已往
入夜之后,三日没有搭理法衣和武的留夷客栈莫掌柜终于主动现身。看来法衣自行接近周玖时之举,令旻王府也坐不住了。掌柜将他们带入后院,后院一边厨房等杂间,一边则是掌柜的住处。进入卧房,掌柜按下床头机关,地板移动,出现向下的阶梯。法衣心想,果然有这种东西。密道之类旁人看了或许会觉得很稀奇,法衣所住之处那片眼看不起眼的木屋,之下的密室可谓壮观,乃是其师所建。丹室、剑室、图室、藏书室、冶炼室……每做一样事,都有专用秘间。这种小地方是与之无法相提并论的。
地下的密室中央铺着大红地毯,整齐放置着红木桌椅,墙上的照明之物竟是鸡蛋大的夜明珠,实在是奢侈。此处看起来也并无什么特别,似乎是发号施令所用。
三人进了地下室,客栈的莫掌柜边走边道:“两位既然是郡主介绍而来,老夫自然是信得过。这几日也有暗中观察,两位机智过人,也令老夫放心。不过,老夫也想试试两位的功夫,不知意下如何?”
“要和我们比武吗?这个……”法衣为难道,“能只和我师兄比吗?我的专长也不是这个……”
武那两把刀佩在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学武之人。莫展柜打量一番道;“武公子想必身手不凡,老夫也想讨教两招。不过月公子,岂能时时刻刻受人保护?”
“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和师兄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时刻不离。要自保也并不是非要学武功。”法衣从腰包中摸出四颗雷火珠夹在手指之间,“何况我的这个东西,吃了可不是好玩的。这里地方小,改天找个没人的地方扔给你看看。”
“嗯。”莫掌柜点头道,“这也算是独门武器。既然如此,老夫就请武公子赐教了。”莫掌柜亮出宝剑,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挑起剑尖,道:“请!”
武点头,一语不发,至红地毯上站定。左手放在刀柄之上,却不拔刀,两眼专注于莫掌柜手中之剑。莫掌柜先发制人,出手便是绝技,剑光化为四道白影,分攻两肩及身侧,招式凌厉,锐不可当。武双目微张,拔刀相迎,一道光芒流过,瞬间静止。但听“呛”的一声轻响,声如龙吟,莫掌柜的宝剑竟拦腰断裂,“哐当”掉落在地。回头看时,见武方才相迎的居然只是刀背。
莫掌柜后退一步,赞叹道:“好……好功夫。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武公子出手这般敏捷,令人惊叹。老夫是不服老也不行了。”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拜了名师而已。”不等武回答,法衣抢先故作客气道。他的师兄可是为了学武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能抛弃的人。
“抱歉,废了你的好剑。”武反手握正,还刀入鞘。
“呵呵,没什么。兵器优劣,并不在其本身,而在于使用之人。”莫掌柜也是豁达之人,言罢顺手丢了另半截宝剑。走到墙边,将一块玉佩嵌入墙中,墙壁缓缓转动,里边果然另有密室。
莫掌柜带两人进入,里间倒是比较像真正的密室。整齐堆放着一些书纸之类,更有一些不知作何用处的小瓶。法衣觉得这边的密室应不止这两间。
莫掌柜指着桌上几张文纸道:“这里面所写的是一些有关于斡旋山庄之事,两位若是看过,便是同意成为我紫雷盟的人。依照郡主所言,两位乃是有求于王府,才愿意为我们效力。“
法衣道:“不瞒掌柜你说,我要郡主找的东西关系到我的生死。所以,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好换取。旻王府的世子大人已经答应了么?”
“能得到两位的帮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世子岂有拒绝之理。两位明日便可见到周玖时,这些先行看过,也便于见机行事。”
文纸上记载江湖上许多年前曾存在过一神秘教派,名曰飞雪宫,其教众不但有众多江湖中人,许多世家子弟也加入宫中,其中就有斡旋山庄。然而十一年前飞雪宫发生内讧,伤亡惨重,斡旋山庄更是惨遭灭门,只余下周玖时和其独子周风。飞雪宫易主,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三年前周玖时新婚之夜,其子周风也被暗杀。剩下的就是讲述周玖时在江南的实力宏大,隐有江南霸主之势,以及斡旋山庄这些年怎样打击紫雷门势力的简述,近三年来尤甚。
法衣直觉这旻王府也和飞雪宫有什么关系,才导致今日和周玖时的利益冲突。原以为周玖时只是死了儿子,没想到全家都死光了,真是没有见过更惨了的人了。周风被暗杀八成也是紫雷门干的。只是他想不明白,当时斡旋山庄正要和飞雪宫联姻,这么做不是逼人家同归于尽吗?除了一泄心头之恨,对旻王府并没有太大的好处。虽然紫雷门给他们的资料上只写明了紫雷门蒙受的损失,料想斡旋山庄也必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第二日两人依约等在客房之中,备好了一桌酒菜。
“周玖时知不知道这店是旻王府开的啊?他会这样来,万一在这里被暗杀了怎么办?”法衣无聊地用筷敲打着酒杯问道。
“看周玖时出门那个排场,要暗杀他也很难,他自己也是习武之人。我倒是想和他比试一下。”武也无聊地用筷子比划刀法。
“在客栈周围埋些炸药就可以了。一点,别说周玖时,神仙也跑不掉。”
“只有你才会这样做吧……”
“那在饭菜里面下毒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俩都栽进去了。”
“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周玖时现在的夫人是飞雪宫的宫主,我看王府也有顾虑,不然也不用把华雯送到西域去了。”
说道华雯,法衣似乎想到了点什么。这时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听来人数不少。想必是周玖时带人的那群人两人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停下之后,便是“咚咚咚”三声礼貌性的敲门声。
“请进!”武回道。
“打扰两位了。”推开门行礼的正是昨日见到的杜蘅。
“杜管事快请进吧。”两人起身迎客。
杜蘅却退到一边,一手指引道:“庄主请。”
门外走入之人白衣黄衫,气质脱俗,风华绝代,一如往昔。
贰拾捌 华年流不尽
往昔一幕幕在眼前匆匆流过,层层叠叠的痛,断断续续的痕,熟悉的面容不曾在脑海中褪去一分颜色。当时间从指尖缓缓滑落,心中总有莫名的刺痛,思念与期待不肯死去。一年又一年,那不在身边之人,偶尔浮现在梦中,千万种重逢的梦境,宛如今日一般清晰。日月轮转,星云变换,千日的祈愿,海枯石烂人在,幽恨不埋黄土。
周玖时凝视法衣许久,深邃的眼神变了又变,惊讶、欢喜、黯然、忧伤,让法衣几乎以为他会怆然泪下,而他却只是走到桌前,平静地坐下。
周玖时果然入传言中一般俊美,完全不似已有三十五岁,就算和师父相比也不会逊色了,法衣心想。
法衣躬身向他行礼,杜蘅也走过来道:“两位不必多礼,都请坐吧。”言罢自己也入座。
法衣正待坐下,却见武神仍站着不动,神情凝重地看着周玖时,左手已握成拳,浑身戒备,蓄势待发。法衣奇怪,暗中一指戳在他的腰上。武回神,自知失态,赶紧也坐下。
法衣拿起酒壶替周玖时斟酒,周玖时微笑地一饮而尽。炙热的目光不曾离开过他,看得法衣心里有些发毛。
“月公子来自西域?”一脸高深莫测的周玖时终于开口说话了。
“算是吧,我和师兄、师父住在昆仑山上。”边回答边替其他人也斟满酒。
“隐居深山,尊师想必是前辈高人。”杜蘅问道。
“哈哈……应该是吧。”师父虽然身怀绝技,却从未在法衣和武面前提过自己的往事,就当他是高人好了。
“是尊师让你们二人来奉城的?”周玖时问道。
“嗯……”算是吧,虽然师父只是叫他们找冰魄,并没有直接让他们来江南。
“尊师名号可是千回老人?”周玖时言语中隐隐透露难掩的激动。
“千回老人?我没听说过师父有这个名号。”法衣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师父名叫竺稔,何况他不老,若是被叫做老人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