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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桑迪吃惊的是,开始时没人提问,观众静悄悄的。波丽也感到惊讶,她一边等一边烦躁地抖动着。最后她指着后排中间的一个男人。“问呀。”她命令道。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拍天王星和冥王星。”那人喊道。
波丽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为什么不问我刚才讲的更重要的部分?我们只是恰好没有观测到天王星和冥王星。”
“但是如果漏掉了它们,”天文学家接着问下去,“你们怎能知道没有漏掉其他恒星的什么行星呢?”
“我们没有‘漏掉’任何行星,”她冷冷地纠正道,“我们不关心那些对自己可能没用的天体,它们离太阳太远了。照片当然还多的是。我们海克利人此次旅行中到过的星系有65个之多,而且还有别的飞船拜访其他许多地方留下的记录。”
另一个天文学家喊道:“你们仍能接收到它们吗?”
“你指来自其他飞船的报告吗?”波丽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说,“目前没有。”
“你们自己星系里的行星是什么样的?”
“我们没有自己行星的照片。我们的祖辈对此知道的很清楚,他们没必要用照片来提醒自己。”
“那你能否至少从我们的资料中认出你们星系的恒星吗?你说它离地球只有850光年远,如果它和太阳一样明亮,它至少是一个亮度为14或15的天体,所有这样的天体在我们的天文图上都有标注。”
波丽迟疑着。“能认出来。”她说。
“你能吗?”
她不情愿地说:“目前没必要由我来认。”
“你们不是迷路了吧?”
“我们没有迷路!我们只是尚未同老家重新联络罢了,因为距离大遥远了——你们也该知道,如果横穿800光年的距离进行联络,发出信号再接到答复,要花上你们的1600年。等我们完成了使命,就会通知我们的行星的。”
“你们的使命到底是什么?”
她不禁张口结舌,蓦地发火了。“我们的使命是探测和学习!你们没有比这更好的问题吗?”
“你们没有比这更好的照片吗?”一个天文学家反诘道,“这些不过是普通的光谱照片,你们难道没有红外线、紫外线、X…射线、伽马射线仪器进行拍摄吗?”
“我们不习惯用别的拍摄。”波丽厉声道,显然她真的生气了。“你们没人提问有关磁力发射器的问题吗?”
场上静了一下,然后博伊尔凑近麦克风。“我有个问题,”他说,“是有关你提到的这些计划的。你以前利用它们建造过此类发射器吗?”
“我吗?当然没有。”
“那么飞船上有人建造过吗?”
“最近没有。”她承认。
“那你怎么知道它们是否有效呢?”
她又是惊讶又是气愤地瞪着他。“因为它们是海克利人的计划,”她说,“是得到元老们许可的!它们当然有效了。你们就没有更有意义的问题吗?”
波丽希望的问题似乎没有,她便一阵风似的去吃午饭了,并拒绝汉密尔顿·博伊尔的陪同。会议结束之后,博伊尔赶上了玛芝莉和桑迪。“午餐有什么打算吗?”他亲切地问。
玛芝莉为他们两人做了回答。“我们要去参观纽约城,”她说,“我想就买些三明治路上吃吧。”
博伊尔点点头,用敏锐的目光望着桑迪。“恐怕你的朋友对我们生气了。”他对桑迪说。
桑迪决定不告诉他,波丽很少有高兴的时候。“我想她很惊讶,没人愿意谈论她提议的轨道炮。”
“哦,”博伊尔挑起了眉毛,“是这样吗?那是提议吗?我听起来像是传达军令似的。”
“她说话就是这个样子。”桑迪说。
博伊尔点点头。“你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吗?”
桑迪吃惊地看着他。“当然是好主意了,不是好主意,元老们就不会同意了。你们可以将成千上万的火箭发射上空,而且花费很少。把那些垃圾在安全的地点清除出轨道不好吗?你们不想把你们的城市从上次差点发生在佩思的那种灾难中拯救出来吗?”
博伊尔叹了口气。“是的,”他沉思地说,“这听起来的确很好,把太空垃圾铲除,并且避开城市。我担心的是硬币的另一面。”
“我不懂。”桑迪说。
博伊尔耸耸肩。“如果能让一个物体脱离轨道后不击中城市,你难道不认为使它击中一个城市同样轻而易举吗?”
《回家》作者:'美' 弗雷德里克·波尔
第十六章
20世纪留给后人四件永久的遗产:核辐射、废气、有毒化学物和塑料,而塑料为四者之首。汉堡包是不能持久的,哪怕有100亿个汉堡包,也早就通过消化和排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它们留下的100亿个聚苯乙烯泡沫塑料包装盒却是永远无法消失的。塑料一般都很轻,能漂浮在水面上。被拖网渔船丢在海里的尼龙渔网会一直在海上漂来漂去,只要不散开,它们就会成为鱼类永恒的杀手。可口可乐的瓶子和洗发水的瓶子最终都汇集到海洋里,被海浪冲上全世界所有的海滩。洛基山脉总会坍塌,直布罗陀海峡也有消失的一天,然而一个塑料的六瓶装食品包装盒却永不消亡。钻石恒久不变,塑料也是如此。对动物王国的某些成员来说,这是个好消息。比如说水母就可以从中受益。以水母为食的动物很容易由于误食一只漂浮的三明治袋子而死去,水母则逃脱了葬身敌腹的命运,大肆繁衍起来了。可对于海豹、海龟、鱼类、潜水觅食的鸟类……还有人类,这却是个坏消息。
在穿过宽阔的哈德森河前往老纽约城的路上,玛芝莉一直莫名地沉默且冷淡。桑迪却几乎没注意到,他自己也陷入沉思之中——说来奇怪,他不是在担心自己是否又要晕船了,尽管向南流去的河水和向北涌来的海潮迎头碰上,使得河流刚开始时比较颠簸湍急,而是在想汉密尔顿·博伊尔的话。
“再来个三明治?”玛芝莉问道,在她带来的盒子里摸索
桑迪看见自己手里第一个三明治几乎还没动过。“现在不要。玛芝莉?你认为海克利人会那样做吗?”
“你是说轰炸我们的城市吗?桑迪,我不知道,你呢?”
“不!这完全违背他们的原则,我敢肯定。”
她点点头,只是说:“把三明治吃了。”
他们驶出哈德森河水域后,旅途便如想像中那样令人愉快了。船向前滑行着慢慢停住了,小马达在惯性作用下发出低沉而柔和的隆隆声,玛芝莉说此处是西34号大街。
这里无“岸”可登。原先的河岸已没入水下了。两边都是楼房,它们阻断了海潮和哈德森河水流的冲击,因此这儿的水十分平静。并且,水是如此清澈,桑迪探出船舷向下看,可以看见水底——街道,丢弃的汽车和卡车,还有一些体积庞大的家伙,玛芝莉告诉他是巴士。
两人把小船拖到两幢高楼之间的空地上,一直拖到高潮位以上。人行道上到处是海浪带来的色彩艳丽的塑料碎片。玛芝莉随口提到它们是过去遗留下来的垃圾,桑迪厌恶地扭头望着水面。“你们就在垃圾里‘游泳’吗?”他问。
“哦,凡属有机物的垃圾早就分解消失了,”她让他放心,“水里没有任何让人生病的东西。反正这儿不会。要是再往南去一点,就真有问题了,那里原先的核电站淹没后,各种各样的有害物都渗漏出来。不过不是这儿。好了,你想去那幢大楼的顶部吗?”
桑迪斜着眼朝她手指的方向着了看,一边抖掉身上那件玛芝莉让他穿的滑稽可笑的橘黄色“救生衣”。“那是什么?”
“帝国大厦,”她简短地说,“从楼顶你可以眺望四周,怎么样?”
一层水浪从河里卷到了桑迪脚下,他连忙向后退。“哦,好呀,”他没精打采他说,“我们会玩得高兴的。”
他的话几乎是对的。要不是因为他情绪不佳,情况就会完全如他所说的了。毕竟他们做的和看到的正是他年少时所一直梦想的。此时,他就在纽约这个“大苹果”的中心,当然,它一点也不像他期望中的那样,可是它就在这儿,在他身边。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和缥缈的白云,四顾所及皆是高楼大厦的窗户和墙面,就是这些建筑物使得纽约成为第一个摩天大厦之城。
这儿并不只有他们两个。再过去一个街区,河面上有一些小船,有的像桑迪他们刚才那样借助惯性滑行着,有的从水面上飞掠而过,氢气马达突突地喷着气,船上都载满了人,桑迪猜不出这些人来这儿做什么。河边有两座建筑物之间横着停泊着一艘巨大的驳船,起重机正把一堆堆东西吊人船舱:绝缘绞股电线、办公机器、照明设施。
“他们在‘淘金’,”玛芝莉解释道,“这些大楼里到处都是有用的东西,要是水再涨高一点,所有这些都要浪费了,很有可能啊……原先的人用掉了多少铜!所以人们随时需要什么就拿什么。”
“看起来很危险。”桑迪说,看着两个男人从一幢大楼很高的地方探出身来指挥吊车向下运送一捆好像是金属条的东西。
“唉,是有点危险,”玛芝莉说,“许多大楼的底部都朽烂了,这是因为河水的腐蚀。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座大楼坍塌。不过,你不用担心帝国大厦,它建造得非常经久坚固。”
桑迪抬头凝望着帝国大厦,仰得脖子都酸了,但他并不太关心它是否会倒塌下来,也不操心怎样才能到达楼顶。他认为这不是个值得他忧虑的事情,在海克利飞船上造就的一身肌肉能让他轻轻松松爬上300米左右高的地方,他倒是怀疑玛芝莉能否做到。走进大厦,楼底大厅里居然有水渍,他指给玛芝莉看,她严肃地点点头。“在恶劣的天气下,暴风雨卷起的巨浪能一直到达这里,”她告诉他,“并且情况越来越糟,我想地球大气仍然没有停止变暖。来吧!”
桑迪后来发现,他们用不着一路爬到帝国大厦的楼顶。从大厅往上他们走了四段楼梯,经过几层满是一堆堆杂物的楼层。有一层地板上堆满了嗡嗡或嘎嘎作响的发电机,它们以氢气为燃料,为以上的楼层提供电能。玛芝莉解释说城里的大部分地方都没有任何外来的电能,因为地下的电力网也也泡在水里了。不过,有了这些发电机,他们就能舒舒服服地乘电梯到达位于八十几层的观测平台了。
平台上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哪怕他们不得不自己爬上来,这里的风景也完全值得这么做。尽管心情不好,桑迪还是发现自已被深深地吸引了。眼前是整个人类世界!西边和北边是哈德森市,横在宽阔的河面和海湾的那一边,南边和东边则是一大片连绵不断的海水,水面上只点缀着很少几个岛屿,那是在布鲁克林区和昆斯区早先由冰蚀作用堆积而形成的。岛上有老纽约所剩无几的几幢高楼,还有两座更高的建筑矗立于岛的顶部。此外,他还能清楚地看到,那片开阔的海湾中间举世闻名的雄伟塑像——自由女神像——的身体和高举的火把兀立于水面之上。
他高兴地说:“这上面真是太棒!”
玛芝莉没有吭声。她正在瞧天花板上的照明装置,转过头来,桑迪看见她的眼里布满阴霾。
“玛芝莉?”他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
她摇摇头,环视着四周。破旧的观测平台上仍只有他们两人,不过能听见下面只隔一两层的地方有一群‘淘金者’在敲敲打打。她扫了一眼天花板,然后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是什么桑迪就搞不清了。她转向他,脸上突如其来地挂上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对呀,”她说,“这儿只有我们两个真是太好了,是不是?”
他诧异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几乎在给他某种性的暗示了!他在心里诅咒着令他稀里糊涂的地球人的性爱习俗。他现在该做什么呢?是不是伸出双臂揽住她就在这儿做那件事呢?而这座摩天大厦充满阳光的观测平台上随时都会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似乎他应该这么做,因为她笑吟吟地向他走近了一步,甚至倾过身来,嘴唇凑近他只有一两寸远了。
桑迫生气地把脸凑过去,一面伸手去挽她。令他意外的是,她虽然让他抱住了她,甚至自己也搂住了他的脖子,却把脸扭开了。她的嘴唇擦着他的耳朵。桑迪想把脸转过去,她却扳住他不让他动。
他意识到她正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
她口中呼出的气息让他明白了这一点,可这只耳朵听不见。
他向后一退,说道:“不是这只耳朵。助听器是戴在另一边的。”
她蹙起了眉头,立即又堆上了笑容。她把嘴唇凑近他那只听得见的耳朵,又低语道:
“桑迪,别说话。这很重要,我一会儿要问你是否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