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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玉玲早打好了主意,不慌不忙地说道:“父王,儿我今日不知怎么了,上阵之后,脑袋发胀,心里发慌,儿我不敢恋战,败下阵来。”
“啊,说不定你昨日遇险,惊吓着了。儿啊。前敌之事,休要惦念,快到下边歇息去吧。你昨日回来,不是让为父找那个救你的恩人吗?儿你放心,待我撒下人马,四处寻觅。若是合适的话……哈哈哈哈!”
公主听了,眼珠一转,接了话茬儿:“父王,这些事您先休要挂记;眼下,儿我倒替您老人家担心。”
“嗯?此话怎讲?”
“父王,眼下战事,对咱不利呀!你看那宋军,雄兵百万,战将千员,一个个似若猛虎,士气正旺。尤其那统帅穆桂英,久经疆场,用兵如神,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咱与他们较量,岂不是以卵击石?忆往昔,番邦异族兴兵作乱,哪个不是以写降书而告终?现在,纵然是联军进兵,那大王国早撤兵不战,西夏国也败下阵去。咱一个小小的鄯善国,岂是那大宋天朝征西大军的敌手?如若暴虎冯阿,定要损兵折将,使国家、黎民吃尽苦头。父王,依儿之见,倒不如……”
鄯善王越听越不是味儿,越听越有气儿,还没等公主把话说完,便拍案大发雷霆:“住口!你怎么讲出这番言语?你说父王我是暴虎冯河?哼,真来一孔之见。纵然为父不能胜他,我还有好多王兄义弟!咱那么多邻邦小国,他们哪个敢不听我的调遣?前敌之事,为父自有安排。你身体不爽,快下去歇息去吧!”公主听了父王这番言语,再设敢多讲,只好转身出殿。
此时,旁边的大帅丧门野龙说道:“王爷,刚才听公主之言,令人吃惊。莫非她要生变?”
“嗳!休要多疑。她一个女孩子家,心窄,胆小。定是见宋军来势凶猛,担惊受怕了。”
丧门野龙又说:“王爷,自古道‘有备无患’,还是多加提防才是。现在,我的伤已见好,待我明日上阵,与宋军决一死战。”
“理当如此,哈哈哈哈!’
先不谈银安殿上他们君臣高谈阔论,再说公主单玉玲。她回到房中,坐立不安,心绪不宁。心想,父王若依我之言,将四门洞开,引宋军进城多好!一来免去刀兵之苦,二如此,休怪女儿自作主张,我是为给您老人家留条生路。公主拿好主意,急坐在桌案后面,铺好纸张,稳操狼亳,刷刷刷修下了书信一封。
这封信是给杨怀兴写的,叫他明日晚上三更天,将兵马带到城下,公主为他开门,乘机进关夺城。信中还再三嘱咐不让伤害她的父兄。写完之后,将信装入封套。公主心想,这封信该让谁替我送出去呢?公主正在合计心思,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宫娥。
这个人是公主的长随宫娥,名叫春梅,是为给她献茶而来。
春梅来到公主身边,将茶盘放在桌上。说道:“公主,请你甩茶。”
公主望着春梅,打量了片刻,说道:“春梅,你先坐下。”
“谢公主。”说罢,一旁落座。
公主小声说:“春梅,自你进得宫来,本公主待你如何?”
“公主待我天高地厚,就象我亲姐姐一般。”
“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烦,你可愿意效劳?”
“公主只管吩咐,我万死不辞。”,
“那好。我有书信一封,请你送进宋营,面交杨怀兴。”
“啊?!”春梅一听,惊呆了,忙贴到公土耳根说:“公主,你要平什么?”
“休要多问。我若出城,多有不便。你这么出去也不行,得换套男子的衣裳,扮成军卒模样。我给你一支令箭,你假装巡城。记住,别走东门,得从南门绕到宋营。”
“嗯,我这就前去改装。”说罢,春梅匆匆而去。
工夫不大,春梅改装已毕,来到公主面前。公主亲手将信给她带好,又说:“春梅,你可要多加小心。那丧门野龙狠毒无比,千万别让他看见。”
“公主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也决不会将你露出去。”
“好!”说话间,公主将令箭交给春梅。春梅接过令箭,转身走去。
春梅辞别公主,先到皇宫的马厩里拉出一匹马,出了角门,纫镫上马,直奔南门而去。
这阵儿,天色似黑不黑。春梅一直往前行走,眼看就要来到南门,忽听前面一条胡同里有人说话:“谁?站住!”
春梅被这一声喊喝吓了一跳。她把马一带,定睛一瞧,胡同里出来了十几个军卒,正当中还有一匹战马。再细瞅那马上之人,她差点吓死!谁呀?大帅丧门野龙。
春梅正在胆战心惊,就见丧门野龙催马来到近前,冲她喊话:“你是干什么的?”
“啊,我是巡城的。”
“谁让你巡城。”
“啊,公主。”
“公主?可有她的令箭?”
“有。”说着话,春梅就把令箭递过去。
丧门野龙接箭在手,细瞅片刻,安然一阵狞笑:“哈哈哈哈!把他拉下马来!”
他这一喊,几个当兵的就把春梅拽下马来。
春梅一边挣扎,一边喊叫:“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奉了公主之命,前击巡城!”
当兵的有元帅在谁听她的?七手八脚这么一拽,就把她的帽子抹掉了:“啊?!元帅,她是个女的。”
“噢,女的?你叫什么名字?不说实话,我就打死你!”
“我,我叫春梅。”
“你为何女扮男装?到底要上哪儿去?”
“这……我从小没爹没娘,无奈来到皇官当了宫娥。进得宫来,我受尽了百般虐待。我实在忍受不了啦,才偷了公主的令箭,我要回我娘家去。”春梅还不错,没说出公主。自己编了一套瞎话。
那丧门野龙眼里也没揉进沙子,他听了春梅的话,笑了:“哈哈哈哈!不对吧?哼,今天公主在疆场交战,独自一人把宋将带进山沟,不征不战,就回到城内。见到王爷,又说出那一番浑活。那时,我就情知她有诈。刚才你胡言乱语瞎说一通,能哄骗何人?快讲,你身上藏有何物?”
“嗯,没有,什么也没有。”
丧门野龙见春梅吞吞吐吐,便大吼一声:“搜!”当兵的急忙涌上前去,从她身上一拽,噌!那封信就给搜了出来。
丧门野龙接过一看:“啊?!她要倒卖鄯善城?”他看到此处,怒不可遏,仓啷一声,从肋下把宝剑抽出。喀嚓!就把春梅刺倒在地。
丧门野龙蹭去剑上的鲜血,宝剑还匣,大声喊喝;“来人,跟我上银安殿!”这小子一拨马头,来到银安殿下,吩咐一声:“来人哪,擂鼓鸣金,请王爷升殿!”
钟鼓声一响,鄯善王忙从后官来到银安殿,刚坐稳龙墩,便说:“何人击鼓鸣金?”
单王爷话音刚落,丧门野龙噔噔几步走上前来,跪倒磕头:“叩见王爷!“
“叫本王升殿,所为何事?”
“王爷,你这个国王做不成了。”
“此话怎讲?”
“你看!”说着话,啪!把那封信封扔到了龙书案上。
王爷拣起一看:“啊?!不会吧?公主她不会办出这等事来。”
“哎呀王爷,再不要执迷不悟了。难道说这封信是我丧门野龙写的?王爷如若不信,您把公主请来,一问便知分晓。”
“嗯。来人哪,把单玉玲给我叫来!”
“是!”内侍答应一声,转身下殿。
时间不长,单公主来到殿上。她走上前去,与父王见礼已毕,问道:“父王,将女儿唤上殿来,有何吩咐?”
单天启面沉似水,将信拿在手中,说道:“你看这是什么?”说罢,啪!把信扔到地上。
公主拣起一看,吃惊非小:啊?!糟了,春梅没送出去!
丧门野龙见公主呆呆发愣,笑道:“嘿嘿嘿嘿!公主,那个进信的春梅被我给杀了。公主,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扭呢?”
单玉玲一听,全明白了。她一不做,二不休,义正辞严,向国王陈述真情:“父王,既然你老人家得知真情,儿我也不必再来隐瞒了。回禀父王,救我的那个恩人,正是宋国大将杨怀兴。今日在殿上,我已对父王陈述了利害。女儿我归降大宋,一来为报救命之恩,二来为给父王和兄长谋条生路。我信上写得清楚,不让他们伤害父兄。父王,此乃是唯一的出路,就依女儿之见吧!”
单国王一听,立时满脸杀气:“呸!不要脸的奴才!没曾想你为招驸马,竟不惜倒卖祖上的关城。来呀,把她推出去。杀!“
王爷这是句气话;公主一听,把眼一瞪:“慢!用不着你们抓,也用不着你们绑!是英雄死而何惧?只是父王的江山,将断进在丧门野龙之手,我虽死九泉,不能瞑目。望父王三思而行之,否则,悔之晚矣!父王,您多多保重了!”说罢,仓啷把宝剑拉出,横担在脖颈上,牙一咬,“咕咚”一声,自刎身亡。
鄯善王一看:“啊?!儿啊…”鄯善王万万没想到烈性的公主拔剑自刎,已躺倒在血泊之中。
大元帅丧门野龙一看:“哈哈哈哈!王爷,除掉一个隐患,您应该高兴啊!”
“高兴什么?我女儿都没了。啊呀,杨怀兴哪!”老王爷那个意思是;若没有杨怀兴,我女儿能死吗?
这时,宫娥忙上前把死尸抬下,料理后事。这话不表:
大帅丧门野龙一看:“王爷,公主之死,不是您逼的,也不是我害的。这个凶手,就是宋将杨怀兴!”
“对,得给公主报仇。大帅,你看该如何是好?”
“王爷。您附耳上来!”
“嗯,好,定叫他自己上钩。”丧门野龙这小子真坏,订好了一条害人的绝计。
再说杨怀兴。他出了山淘,回到营盘,当着元帅和众战将的面,把单玉玲的话又述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半信半疑:“不一定吧?鄯善国的公主,能轻易劝她父王归降吗?”大伙不敢全信,也不敢不信,便在营内等候音信,一直等到第二天下晚,从外边进来一个军卒:禀元帅!”
“何事?”
“刚才有一人骑马来到营外,向营门射来一箭。小人拣起来一看,箭上绑着一封书信,请元帅过目。”说罢,将信递上。
穆元帅打开一瞧:封套上写着“杨将军怀兴亲拆”几个字。穆桂英拆信一瞧,上写着:
我回城劝说父王,他老人家一时难下决心。今晚二更时分,我在老地方等候将军,以商定攻城之策。
单玉玲
穆元帅将信看罢,递给怀兴,怀兴看了,十分高兴:“奶奶,我去吧!”
元帅摇了摇头说:“不行。谁知公主是否真意?”
怀兴说:“奶奶,公主临行之时讲得明白,昨晚不来信,今日下晚准来。无论如何,我也得去看看,若是公主献关归顺,咱岂能失之交臂?”
“既然如此,你要多加谨慎。等你走后,我再派人暗中保护于你。”
“是!”杨怀兴把鞭背在身后,辕门外跳上战马,左手提枪,直奔山沟而去。杨怀兴单人匹马进了山沟往里走,来到了和单玉玲见面的地点。他勒马一瞧,没看见公主。心想,嗯?公主说在这里等我,她为何没有前来?
杨怀兴正在发愣,就听在他前后左右传来了“哧哧”的响声。他抬头定睛一瞅:“啊?!”见四周的小山坡上,鄯善兵站了个满满荡荡!不过,他们没往下冲,只往下射箭。那一支支雕翎,亚赛飞蝗一般,冲他射来。杨怀兴一看不好,忙舞银枪四外招架。可是,尽管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难对付这雨点般的乱箭。不大工夫,身上就中了十二支雕翎。特别是前胸那三支,入肉很深,疼得他汗珠直淌。
此时,又听对面有人说话:“杨怀兴,你往哪里走?”
“捉活的呀——”
杨怀兴听了,情知性命难保,忙摆开掌中这条枪,一边拨打雕翎,一边往外逃去。
就在杨怀兴拨打雕翎之际,丧门野龙在一旁早看了个明明白白。他见怀兴败走,忙说:“杨怀兴身上有把宝鞭,这回该归我了。来呀,给我追!”这小子两腿一磕飞虎鞴,这匹马象飞起来一样,追上前去。
杨怀兴一边跑着,一边把大枪挂在得胜钩上,咬钢牙,忍剧痛,伸手拨掉了身上的雕翎。血顺着铠甲往下直淌。杨怀兴疼得要命,连丝缰都拽不住,只好俯下身去,双手攥住铁过梁,任由战马奔跑。跑着跑着,这匹马前腿往上一扬,不跑了。杨怀兴挣扎着抬头一看,前边是一道山涧!侧耳细听,下边有流水之声。这匹马见过不了山涧,急得它四蹄乱刨。这一倒不要紧,把杨怀兴尥到了马下。他本来就受了重伤,再加上这一摔,霎时间,他仰面朝天,失去了知觉。
杨怀兴刚掉下战马,大帅丧门野龙也赶到近前。他见杨怀兴直挺挺倒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道:“杨怀兴,没掉下山涧算便宜了你。哼。这把宝鞭我可不能让你带走。”这小子甩镫离鞍下了坐骑。把马拴牢,来到跟前,伸手就要摘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