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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3-洋后妈的三明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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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也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别?今天见到警察吓得不知所措,可算是“淬火”了一回。    
    晚上,警察又来了,这次是邻居报的警,邻居抗议达芙妮的噪音骚扰。达芙妮看到警察立刻噤若寒蝉。    
    贝蕾乐了。不错,我也学这一招,以后这个疯女人再无理取闹,我就报警。3.    
      爸爸的汽车停在火车站,为了节省汽油费,他每天都坐火车去上班,那天带贝蕾去City也把车停在火车站,他说City的停车费贵得吓人。爸爸对钱非常敏感,这里的人对钱都非常敏感。    
    贝蕾搭爸爸的车到火车站,今天她要去语言学校上课。她希望爸爸能送她一回,那天“黄花鱼”带着她坐车,沿途要换两趟火车,还要坐一段电车,虽然她努力记住上下车的站名,但还是不很自信。    
    “你能不能送我?”    
    爸爸拔下汽车钥匙看着她,“贝蕾,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叫过一声爸爸。”    
    贝蕾回敬爸爸一句:“十年了,这两个字我已经不认识了,发不出音了!”    
    “那就算了,我也就只当没你这个女儿。”    
    爸爸关上车门走了。自从逃学事件之后,爸爸对她很冷淡,贝蕾猜想是因为女子学校的报名费和服装费共计二百多澳元让他心疼了。她没再敢向他要语言学校的五十块钱了,今天她从妈妈给的私房钱里取出三十美金准备还给罗老师。    
    贝蕾望着爸爸的背影,还以为他会回过头来,一边数落着她,一边还得履行义务,送她去学校。妈妈就是这样的,妈妈气极了也说只当没这个女儿,但她决不会放弃义务,每个周末妈妈都会接送她往返学校。“过马路要小心”,这句话听得耳朵起茧,今天回想起来是多么的温暖。    
    爸爸没有回头,父女俩一前一后走进车站。火车来,爸爸上车了,贝蕾还在站台上研究乘车线路。火车走了,望着远去的车厢,贝蕾心里发冷,冷得牙齿打颤。想哭,却流不出泪水了,两眼火烧火燎似的疼痛。霎时间,对爸爸由怨到恨,她冲着空荡荡的铁轨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她还对自己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最困难无助的时候,贝蕾屡屡想到卷起包袱,用妈妈给的钱买机票回北京,但这一刻,仇恨支持她在澳大利亚呆下去。我就是要在你的眼皮底下呆着,我要让你不得安宁,你必须偿还欠我和我妈妈的债务,感情的、经济的,十倍百倍的偿还!    
    澳大利亚的火车没有编号,火车进站,广播里通告这趟车的终点站是哪里,车站电视屏幕上会出现沿途各站的站名,贝蕾听不懂广播里说的英语,只是看到屏幕上有她要去的Angeles就上车了。她靠着车窗,满脑子还想着报仇雪恨,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是“黄花鱼” 带路时她记下的线路图。    
    怎么还没到Angeles那天从Angeles到她住的地方好像只有三站,这会儿七八站都过去了,贝蕾摊开纸条看了看,没错Angeles,车厢里的线路图也标着Angeles,但还得经过七八站,不对,会不会是另一个Angeles贝蕾慌了,目光四下搜寻,想找个中国人问路。    
    一个黄皮肤男人在打瞌睡,贝蕾想叫“叔叔”,又改口叫“先生”。    
    “先生,请问这趟车去不去这儿?”    
    她把纸条打开送到男人眼前。    
    男人吭吭吭说广东话,见贝蕾听不懂,吃力地说国语:“好远啦,快到堪培拉了。”    
    “不,不,没有那么远!”贝蕾把听课证拿出来给他看。    
    “错了,错了,不是这个车,往回坐,再问别人。”火车正好到站,男人推她一把:“赶快下车!”    
    郊外小站很是荒凉,站台上人很少,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还有一个皮肤很黑胳膊上纹着刀枪图案的壮汉。他会不会是流氓抢劫犯?贝蕾头皮发麻了,赶忙抬脚向老夫妇走近,坐在他们身旁。


第一部分我最开心的一天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独自一人漂到这儿来?贝蕾一阵恍惚一阵心酸。她还是不明白应该怎样坐车,长椅旁边有公用电话,可是给谁打电话求援?她想到爸爸,不,即使落得迷路失踪的下场也不能向他低头。罗老师?对,罗老师!贝蕾从书包里找出罗老师的电话号码。    
    “罗老师,我……”贝蕾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罗老师听出是她的北京小同乡,“你怎么了?有麻烦吗?”    
    “我迷路了……”贝蕾唏唏嘘嘘泪水滂沱。    
    “你在哪里?”    
    “我坐错车了,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你别离开车站,身旁有人吗?有妇女或是老人吗?”    
    “有。”    
    “你能不能请他们听电话?”    
    贝蕾急昏头了,竟用中文对那一对老夫妇说:“劳驾您帮我听电话……”她意识到该改口说英文,这点英文水平还是有的。    
    澳大利亚老夫妇已经看出这个东方小女孩需要帮助,从她的肢体语言读出她要表达的意思,起身接过话筒。老头儿热情似火地说:“Oh,no problem!”挂了电话,对贝蕾说:“Don't cry,baby,just follow us .”    
    罗老师只想问问贝蕾迷路在什么方向,老人主动提出护送贝蕾到学校门口。    
    贝蕾心情平静了,能开口说些英语,再加上手势,这一路跟老头儿老太太聊天聊得还挺热闹。他们说他们都退休了,去年还去过中国爬上伟大的长城,今天他们想去City的赌场玩。赌场贝蕾听不懂,老头儿写给她看,她拿出电子翻译器查了查,老头儿老太太夸贝蕾聪明漂亮,还留电话给她,说他们家里有三匹马,欢迎贝蕾到家里骑马。    
      到学校门口老少还依依不舍,话别了很久。看起来,老外也有好人,好起来比中国人还好呢。贝蕾心情大好,连蹦带跳走进校园。    
      傍晚,贝蕾放学回家,她已经弄明白了火车路线,轻车熟路了。    
    爸爸在家,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她冷冷地看爸爸一眼钻进小屋。    
    爸爸跟在身后说:“贝蕾,你还真行,我在Angeles等你,你应该知道在那儿换车,等半天不见人影,你在哪儿换车的?想到学校找你,又不知道你上的是哪一所学校,把我急死了。”    
    嗯,还算有点人性。贝蕾刚要说自己迷路的事,又想犯不上跟他嗦。    
    “急什么?十多年没有你,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爸爸停顿了一下,“我最对不起你的地方,是把你留给你妈妈,她把你教育成这个样子,你对我怎么样都行,让我发愁的是你今后要吃苦头,你看你妈妈,到现在还单身,谁敢娶她?”    
    贝蕾心里说:哼,我妈妈活得可比你好。也许是因为爸爸还有点“人性”,她没有反唇相讥说刻薄话。    
    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小手机,“今天我没有上班,去City给你买了手机,找不着你真是急死我,达芙妮要是问起,就说是你用自己的钱买的,每月二十块月租争取让她出,别打超了,通话费很贵,省着点。”    
    这是十多年来爸爸做的惟一的一件讨贝蕾欢心的事情,她一脸灿烂,连声说“谢了”。    
    “该叫一声爸爸了吧?”    
    “我实在叫不出来,你就别为难我了!”    
    爸爸说:“那以后就叫我大卫吧,别没名没姓,喂呀喂呀的。”    
    “好吧,大卫,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关门,上网。妈妈和北京的同学都等在网上了。    
    “哦噢”!    
    “宝贝,昨天晚上老妈梦见你跌倒在一个泥坑里,哭着喊妈妈,我伸手拉你,但怎么也够不着。今天总觉得不踏实。你好吗?”    
    “很好,很好。今天我转到新学校,迷路了,遇到好心的澳大利亚老人,他们换三趟车亲自把我护送到校门口。今天你前夫大卫先生给我买一个手机,号码是:0061411479859。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第一部分她还想着见“黑客”

    这个周末妈妈的客厅可能还会高朋满座,妈妈一定会非常得意自豪地公布女儿留学动态。老妈呀,老妈,你是没有看到我哭的时候!不过,也该让妈妈高兴些,贝蕾继续对妈妈报喜不报忧,胡乱吹嘘。    
    又一声“哦噢”!“黑客”到。来回几个message,“黑客”说:你成熟多了。    
    “是啊,天天在这里淬火,应该炼成钢铁了。”    
    “还早,路还长,你还得哭,钢铁是眼泪炼成的。”    
    贝蕾觉得经历了报警、转学、迷路,这西方世界不再那么陌生可怕了,一个月来,饱受打击的自信心又抬头了,踌躇满志对“黑客”写道:    
    “如果再流泪,我就炼成闪闪发光的金子。”   1    
    贝蕾对着镜子化妆,这一套化妆品是“黑妞”送的,在北京她只是趁妈妈不在家偷偷试用过,睫毛膏、唇彩、眼影,这些东西在国内被认为是坏女孩儿的专用品。她挑起眉毛抹睫毛膏,心想在澳大利亚没有人会因为你化妆而评判你的道德品质,这点比国内可爱。哪个女孩儿不喜欢打扮化妆?在北京贝蕾曾经跟“黑妞”一起染过头发,只是加了一点点棕色,几乎看不出来,可还是被老师发现了,因为“黑妞”是坏女孩儿的典型,轩然大波一场,惊动了妈妈,弄得妈妈神经紧张做梦都怕“黑妞”把女儿带坏。    
    浓妆艳抹,戴上耳环手镯和一串石头项链,贝蕾很是惊奇:镜子里这个比张惠妹还酷还时髦的女孩儿是我吗?她真想抬脚就能回到北京的母校,那些永远穿着化纤面料的校服、剪着齐刷刷短发的老同学们,一定会吃惊地弹出眼珠子!    
    孤芳自赏一番,记起今天的主题,不禁心跳耳热——再过两个小时就要见到刘念了!他们相约在悉尼歌剧院广场的台阶上见面。    
    虽然,由于时空距离,贝蕾的热情损耗了不少,网上各路朋友更冲淡了她对刘念的“单相思 ”,但是接到他的电话还是非常兴奋。他刚到悉尼就约贝蕾见面,给了她很大的安慰。自从认识以来,刘念不冷不热的态度使得贝蕾自卑气馁。她已经告诉“黑客”准备放弃“一段朦胧的感情”了。    
    这副德行见刘念合适吗?刘念博学多才,有着远大的理想抱负,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贝蕾想了想,嗨,管他呢!我又不是为他一个人活着。    
    贝蕾就这样出门了,达芙妮在身后哇哇乱叫,说她准备好了早餐,不吃是不尊重她的劳动。什么早餐?无非是面包香肠的边角料,洋后妈把她当成垃圾桶,还一副大恩大德的样子。贝蕾不理她,走出老远还听得见达芙妮骂骂咧咧。    
    今天她要去City吃中国饭,想到中国饭就要流口水,带了钱和卡,妈妈给的两千美金已经存入银行,她申请了一张信用卡,可以消费,也可以在提款机上取现金。中国饭一定要吃,刘念请我?还是我请刘念?或是AA制?贝蕾发觉自己对钱也变得比以前敏感计较了。两个月过去了,家里的情况没有什么改善,爸爸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可能是为了钱,也可能是为了逃避现实。达芙妮疯得更加厉害了,以贝蕾的年龄和阅历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白人妇女。譬如昨天,爸爸休息在家睡觉,她拉贝蕾去超市买菜,贝蕾正在网上聊得起劲,摇头表示拒绝。达芙妮开车走了,过了大约十多分钟,贝蕾起身倒水喝,突然撞见达芙妮蹑手蹑脚鬼头鬼脑从大门口溜进来,她没有开车回来,不知把车扔在什么地方,很显然是怕汽车的声响惊动贝蕾。她到底想侦察什么?难道怀疑我偷吃她冰箱里的东西?但她应该知道我对这个家的食物没有任何兴趣。贝蕾对西餐的痛恨甚至超过了对达芙妮的痛恨。她疯了,只能这么解释。    
    贝蕾多次严正声明:达芙妮,我不跟你说话,希望你也不要跟我说话,我们互相不认识。可达芙妮还非要“关心”贝蕾不可,三顿饭照做,衣服照洗,麻烦照找,一个人唱独角戏,天天鸡飞狗跳,动不动叫警察。负责社区安全的警察,类似国内的片儿警,终于忍无可忍对她说:你的家庭问题,最好找家庭问题援助中心。达芙妮还真的打电话给援助中心了,中心的工作人员约好下个星期到家里谈话。    
    “黑客”教贝蕾:反击达芙妮最有力的武器是告她“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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