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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住在一个楼。有时,宿舍的簸箕、拖把类坏了,他去对门的女生宿舍借。女
生宿舍一般都挂着帘子,只见里面人答应,然后隔着帘子伸出手和借的东西,却
不知是谁借的。合住了一年,终于把男生都迁出,西安他们到底不知道对面住的
是谁。
以后,当了班长,有时和女生接触,出去玩,办party ,也是工作性质,根
本没想过爱呀情呀的,对女人的感觉也是懵懵懂懂的,没有一点经验,根本不了
解怎样讨好女人和对付女人的办法。
他就死了心,开始认真练习五笔字型。过了会,女孩却又一脸笑容,问他:
“不好意思,你知道‘电影’怎么拼吗?”他还是友好地答:“g…n…g 。 ”
女孩又笑着谢他,然后又开始自娱自乐。下课后,西安推着车出门的时候,
在门口又碰见那女孩,他友好地冲女孩点点头。
女孩很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问他:“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他笑着说:“几
个月前还是,现在不是了。”女孩似乎明白了,说:“噢……你是哪个系毕业的?”
他答:“英语系。”女孩笑了,说:“Really?I ‘m in Grade Two, English
Department。 ”西安说:“How do you do ! Nice to meet you。”然后也笑了,
又说:“那你该叫我师兄啊。我的名字和这个城市一样,你呢。”
女孩说:“哈哈,有意思。我叫诗乐,不是Xerox 的施乐啊。”这个女孩,
成了他了解女人的启蒙老师。
正传第三章
西安和诗乐见的多了,上完课请着吃了两次夜宵,就熟了。他知道了诗乐的
一些情况:祖籍山东,人似大多数山东人一样,长得高高大大的;她在初中时随
当副局长的父亲调来西安。她们这一代都是独生子女,诗乐就成了家里的掌上明
珠。
这一切都合西安的口味。他一直想找一个大城市的、家庭背景好、父母有知
识的、大学、个子高,身材好的女孩。而这样的女孩绝对是稀缺品,身后也肯定
是一大堆色狼在跟着伺机下爪。想不到还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让西安直觉自
己有福气。
他开始相信,商场失利必然情场得意。因为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办公室主任总
是无缘无故批评他,唠唠叨叨一点不象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一会嫌他把传真文件
没有及时送到领导那了,一会嫌厕所的水没冲干净了,一会又是把作废的文件没
有反面回收利用啦,搞得他手忙脚乱、战战兢兢。他上了班最盼望的就是下班。
但西安商场情场都想要。
周末那天,一个同事嫌他没及时换传真机的纸,耽误了一份国外的传真,就
告到主任那。主任就大着嗓门吼道:“再这样不负责任就开除你!”挨了训,心
情不好,晚上上理论课时,他一个人没精打采地坐在最后。诗乐来晚了,坐到他
身边。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对他说:“真没劲,回家。你走不走?”
他没说话,然后收拾东西随诗乐出门。诗乐家在东门外,西安家在兴庆路,
离得很近。俩人取了车子,往回家的路上骑。
西安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尤其在女性面前。他和诗乐并车骑着,觉得有
点沉闷,就乱找话题,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看来经验太重要了。
倒是诗乐先开口,说:“给你猜个谜语:女孩子身上有一个部位,爸爸可以
碰两次,妈妈也可以碰两次,男朋友只能碰一次,老公一次也不能碰。是什么啊?”
他觉得这个女孩敢出这么野的谜语,一定比自己年级的女生放得开。诗乐笑
着说:“你不许乱想啊,我出的谜语绝对是健康卫生的。”
他想,表面的意思有点黄,但肯定是误导,想了想,一时想不出,就问谜底。
诗乐撅着嘴,说:“真笨,你的Phonetics (语音学)怎么学的?是嘴唇。
你试着读这几个词。是不是?哈哈,你刚才是不是乱想呢?”他也笑了。
接着两人就扯开了话题,他问:“你最喜欢的英文歌是那一首?”诗乐说:
“And so on。 And you?”他答:“Rod Stewart ‘s 〈sailing 〉。很有阳刚
之美,很有沧桑感。”诗乐说:“现在有一首歌挺流行的,《同桌的你》,好象
也有点沧桑。”他说:“怀旧而已。”
诗乐说:“有一句: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你现在和我的
感觉不一样吧?”他说:“是呀。我现在很怀念以前上学的日子,无忧无虑的,
整天就是想着旷课玩。”
“谁说无忧无虑了。我们班那些男生,象苍蝇一样,烦死了。还有,算了不
说了。反正我现在就想毕业,就想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买自己最喜欢最喜欢
的衣服,然后在我们班那些弱智的自以为班花的女生面前晃,一个个气死他们。”
诗乐恶狠狠地说。
西安笑了,暗想:“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有了钱就想这等破事。几件衣
服就能让她高兴或难受几天,真是可怜。”他又想起以前看过的历史书,描述当
年白人在掠夺非洲时,用几块花布就和女酋长换得大片大片的土地。看来此事不
假。
他问诗乐:“明天星期天,你有什么事吗?”诗乐说:“现在还没什么计划。
你呢?”
他说:“我想到那散散心。你知道吗,城墙上很静,我好多年前去过,明天
想去走走。你有时间吗?”诗乐高兴地说:“好呀。”
第二天,西安带诗乐推着车子来到城墙上。诗乐高兴得象个孩子,说:“我
在西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真想不到,这闹烘烘的城市里,还有这么安静
的地方。”然后就双手合拢在嘴前,大喊:“啊……啊……”
西安也来了情绪,憋粗了脖子,大喊:“啊……,我……爱……你……”却
不知该怎样接,瞅了瞅身旁推着车子的诗乐正望着他笑,就喊,“人……民……
币……。”
然后俩人就互相大笑,笑得放浪形骸。诗乐笑着对他说:“我们宿舍的人知
道我认识了一个外面的人,知道她们怎么议论你吗?”
西安一脸迷茫,想:“这帮女生,怎么什么事都拿到宿舍开会。”他问:
“不知道。怎么议论?”“说你是个大款。哈哈。”诗乐大笑。
西安听了,尴尬地笑了,红着脸说:“我可不是,不过,以后肯定是。”诗
乐瞅着他,拖长音问:“是……吗?”他又尴尬得不知说什么了,只是哈哈地干
笑。
诗乐又问:“马上过国庆节了,我准备去北京玩。我那里有同学。你呢?”
他想,看不出这女孩这么大气,去北京要花多少钱呢。他现在都工作了,没
转正的工资都让他不敢太大手大脚;而她一个学生,北京一趟,一点都不眨眼,
看来家里的底气肯定很足。
但他也明白,这是诗乐的暗示,如果可以借机和诗乐一起去,这样就可以很
快和诗乐的关系有一个突破。他犹豫着。他笑着说:“我还要看单位的安排。如
果能去的话,你可给我做护花使者的机会啊。”
诗乐笑着说:“那要看你的诚意了,机会是争取来的不是赏赐的。”他想:
“也是。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乎这个钱字吗。要有很多很多钱该多好。”
他想,什么是幸福,对自己来说能躺在满屋子的钱堆里就是幸福。忽然他觉
得自己怎么这么俗气了,怎么和自己曾嘲笑的爱花一大堆钱买一大堆衣服的女人
一样那么爱钱,把钱当命根子了。
正传第四章
西安记得自己劳动挣的第一笔钱是高一时,和强给强家里所在的家属区的煤
气公司扛煤气罐。当时拿到几十块钱,俩人兴奋的不得了,买了拳击手套、军事
杂志、成人玩具枪、游戏盘等,还喝了很多啤酒,这些都是以前不能想的。
那时他就感觉到有钱真好,能支配自己很多想法,实现自己很多的愿望,得
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周一,单位发了国庆补助和电影票。西安还没转正,只发了一半。就这他也
很高兴。知道诗乐很喜欢张曼玉,就约诗乐去阿房宫电影院看王祖贤张曼玉主演
的《青蛇》,然后再带她去附近的大皮院吃烤肉。他本来想叫住在附近的黄歌,
但觉得诗乐肯定不高兴和外人见面,就免了。
回民街的烤肉在西安很有名,远近的人都会在晚上跑到那去吃。诗乐没去过,
但听说过,也就很高兴地答应了。俩人吃得满嘴流油,诗乐竟然也能吃牛筋,结
果俩人吃了一河滩。
算了帐,西安没零钱,递了张过节才发的百圆大钞。老板收了钱,用手摸摸
捏捏,又在灯底下照了照,然后对西安说:“咳,咱哥,咋给张假的?!”
西安正擦嘴,听了,就急了,道:“胡说,这是公司下午才从银行取的,咋
能是假的?!”
老板却很有耐心,说:“好我的哥呢,银行咋能就没假钞?你不信你自己看。”
说着拿给西安另一张一百圆让他比着看,说:“你看我这张人头像,你摸一下,
看手感;你再摸你这张,再拿到灯底下看看,这是印刷的,一点都没手感么。”
一番比较,果然是假的,他只好掏出另一张,给了老板。老板又仔细鉴定了
一番,收了。
西安觉得在诗乐面前发生这种事有点丢面子,想不到诗乐却对他说:“你也
是受害者,没事,花出去就行了。”“是啊,一百圆呢。”他想。在九十年代初,
一百元算大钱呢。
但把这假币如何处理,他是有点犯难。反正不可能让他自己消化,凭什么自
己要吃这个亏。还是诗乐说的对,花出去就行了。但在那里花呢,连烤肉摊的老
板都这么精明,大商店肯定有验钞机,看来只有小商店比较合适。反正看机会吧。
他想着。
西安送诗乐回学校。路过一个冷饮摊,诗乐停下车,对他说:“我想吃冰淇
淋。你给我买一个。”
他就去买,见是个八九岁的小孩看摊,就问:“这么小就做生意啊?你家大
人呢?给来一个冰淇淋,会不会拿?”说着递了十元钱。小孩嘟囔着:“咋不会!”
说着拿给他。
他把冰淇淋递给诗乐,诗乐却不接,吊着脸说:“谁稀罕你的冰淇淋,看你
话多的!”说着,骑车就走。
他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回事,马上骑车追上,问:“对不起,我怎么了?”
诗乐不理他。他又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那里错了?好让我死的明白。”
诗乐摇摇头,无奈地说:“你怎么这么笨?!”他还是不明白,说“笨就笨
吧。你快吃冰淇淋吧,都化完了。”
“哎……”诗乐摇头叹了口气,说:“我根本不是为了吃冰淇淋,我是想帮
你在那把假币花出去。你一点都不体会人家的心。”
这回他有点吃惊了,说:“可……可那是个小孩啊。我总不能骗一个小孩呀。”
“小孩怎么了,你不骗他,有人会骗。再说,吃亏的也不会是他,谁知道他
爸做生意坑过多少人!”诗乐很平静地说。
西安不吭声了,想不到诗乐比他才小四岁,心却这么冷酷。他有点担心,继
续和诗乐交往下去,她以后会不会有一天也对他冷酷起来。而这种冷酷绝对是冷
箭一样可怕。
正传第五章
眼看到国庆节了,西安还是犹豫,到底陪不陪诗乐去北京。现在,他倒不是
担心钱了,钱可以问强或黄歌借。他担心同诗乐去了北京,俩人会发展成什么结
果,而这个结果是不是他真正追求的。他心里有点怕诗乐这种女孩。
连着几天,他没有找诗乐,但心里却感到空空的,上班老走神,给主任送报
纸,竟把主任的茶杯碰翻了,吓得他忙用用报纸擦。主任冷着脸说:“哎,我看
你是……”说的他心惊肉跳,不知道主任的潜台词是什么。总之,他感觉可能是
个大难。
晚上,他琢磨着主任的话,越发感到不妙。他担心明天上班,会发生什么事。
思前想后,他就坐立不安起来,想找个人说话,但却不由自主地想起诗乐,
就拨通诗乐的电话。诗乐说:“是你啊,我正收拾行李呢。”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我想找你……”诗乐不耐烦
道:“怎么回事,你?”
这下倒似刺激了他,他终于下了决心:“妈的,受够了,豁出去了,疯狂一
回,哪怕不要这个工作了,省得给条狗似地没完没了受主任这帮熊人的气。”他
说:“你什么时候走,我想和你一起去北京。”
“什么?”诗乐叫了起来,接着高兴地说:“明天晚上,你陪我吗?”“是。
我马上托人定票。”他坚定地说。第二天,他等着主任来找他,但一天很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