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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的生活,有埋伏;有地雷,有意外……总要时刻保持清醒、理智,妥善,才能活得长久。
至于他的生活,有埋伏;有地雷……总要时刻保持清醒、理智,妥善,才能活得长久。
做完最后一次血样检查,冯简穿上外套,走出门。
正好听到宛云在走廊拐角处对馆长道:“……昨晚的机票和后几日的行程,都取消吧。”顿了顿,“全部损失从那人的账户里扣。”
冯简不由顿住脚步。
“不像你作风啊,小云云,”馆长压低声音道,“我说,你是不是还挺喜欢你丈夫的?“
墙壁挡着宛云的身影,只闻对方沉默。
冯简下意识地咳嗽一声,现身加重几步走出来。
馆长却已经双眼晶晶亮地看着宛云:“哇!”
车驶离医院的时候,天也就刚刚蒙亮。
一夜未睡的宛云,整张脸上只剩极大的眼睛占据脸颊。她嘱咐司机先回别墅,反而往跨海大桥驶去。
“去哪里?”冯简奇道。
宛云道:“你刚经历此事,不要着急立刻回家,总要到净地去去晦气才好。”
“什么乱七八糟,我要回家,我很困。”
冯简让司机停车,把哈欠连天的馆长请上反方向的出租,随后道:“也不需要这么讲究。”
宛云却罕见地坚持。
冯简困倦已极,倒在座位上小睡,感觉没一会又被唤醒。
他再睁开眼,发现来的是曾经上香的寺庙。
此时晨鼓犹响,僧侣早课,他们进入的时候,昨夜落叶堆砌阶旁,异常静谧,就如最初。
冯简对此处印象不佳,不耐烦道:“我在这里站会就可以,不需要捐钱和问签吧。”
宛云笑道:“你自己去烧束香吧,等我片刻。”
她走到曾经的问签室。
正在擦拭桌椅的小和尚正是曾经刁难过的那位,见到她后一愣。
小和尚当然记得宛云,他张嘴就想喊师傅,宛云却淡淡道:“不准叫,出家人不准动嗔戒和色戒。”
他张口结舌地看着她。
宛云放缓声音道:“小师傅,我这次又要麻烦你。我想求签。”
小和尚眼泪都要流来了。
宛云坐在他对面;轻松道:“这次我不作弊。”
外面的冯简马马虎虎地朝神像摆了摆,他被香火熏得难受,走出来在庭院里闲逛。
石桥下的流水里有锦鲤,池塘中的鱼已经被香客喂惯,见到人影便浮上水面。冯简下垂着眼睛瞧着,过了会突然感到肩上有人轻轻一拍。
“施主看到什么?”
冯简随口道:”池底堆满硬币,怎么也没人捞。“
方丈愣住。
但他到底不比平常的沙弥,淡淡地说:“施主认为原因是什么?”
冯简想了想,作出科学解释:“硬币放在水里,会释放出硫酸铜,因此造成孑孓死亡。所以,这是贵庙用来防蚊的?”
宛今走出来时,看到冯简正在和方丈聊天。
他正说道:“……硬币竖直朝下扔的话,由于水流的关系会飘离原本方向。因此,比较好的方法是将硬币横着平放,然后受力松手,这样就能准确的落入既定位置。”
方丈沉思片刻,夸赞道:“施主全神贯注又超脱世外,真真有佛性。”
临走前,方丈亲自为他们挂上姻缘顺利符。
冯简皱眉:“上次我们不是挂了一次?”
宛云只道:“你怎么又把方丈哄得那么开心?”
冯简不清楚,他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清楚。
折腾一晚,此刻头疼脑晕,冯简催着宛云,只想回去补眠。
半山别墅,何泷和宛今已经不见踪影。
冯简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先整身沐浴,随后发现浴巾和睡袍都在外间。他犹豫会,试探性地道:“李宛云?”
过了会,宛云在外无奈道:“怎么了。”
递来浴巾的时候,看到□身体的对方,很诡异地在雾气蒙蒙中微笑。
宛云皱眉道:“浴缸里捡到钱了?”
冯简不笑了。
擦干头发,宛云已经把窗帘拉下,阳光阻挡在外面,床铺收好。
他坐在床上:“你也会亲自干这个,我还以为都是佣人干。”
宛云只笑了笑,她转身把湿的浴巾放下,准备走出去。
冯简问:“你要去哪里?”
“我也要洗澡啊,大少爷。”宛云看着冯简因为这称呼而皱眉,却依旧盯着自己,便笑道,“我待会回来侍寝。”
冯简便向后躺在床上:“那你多带几个爱妃来。”
一个小时之后,整理干净的宛云在门外止步,不确定她是否该主动前去对面的房间。
然而轻轻推开门,工作狂却正撑着头,戴着眼镜,无精打采地看文件。
“你还没睡?”宛云惊奇道。
冯简摘下眼镜:“马上。”
掀开被子,宛云躺在冯简身边,床的另一侧压下,他在她旁边控制着呼吸。
人工黑暗中有倦意徐徐涌上,入睡的朦胧间,宛云听到冯简道:“……李宛云,我之前在医院,听到了你和馆长的对话……”
她睡意顿时消散些,睁大眼睛。
宛云轻应了一声,继续等冯简说下去。
冯简字斟句酌说:“你跟他说……昨晚的账单都从我账户里扣,是真的……”
“……你有意见?”
冯简喃喃道:“……还行吧,还行吧。”
又过了会,冯简张张嘴,还想再问什么,然而身边的呼吸轻微均匀。他皱眉看去,宛云已经疲倦睡去。
冯简只好再长长地呼口气。
身边女人的长发刚吹干,随手用皮筋绑着,临睡前忘记解开,散发湿漉漉的香气。冯简抬起她的头取下皮筋,再轻轻放在柜子上。
刚才不是想问她这个。
冯简头脑已经昏沉,不过咳嗽几声。刚开始在嘴里无声地演练了一遍,随后才发出声音。
“昨晚的事情,李宛云。”冯简说,“谢谢你。”
☆、75第十二章
接下来的是周末。
冯简睡完难得午觉;睁眼发现何泷远远坐在床前的沙发上,一时间以为仍在噩梦里。
然而两日不见而已;何泷居然隐隐有了双下巴,脸如满月,更显得蛾眉纤细。
那夜何泷拉着筛糠般的宛今回家;路上面无表情的听完经过;冷着脸把她丢去浴室;嘱咐佣人为三小姐清洁。
没顾上教训宛今,何泷第二个接见的人是管家。
厨房半夜开伙。
好不易回来才吃个清静饭;实在是盼望已久。
在何泷众多想杀死冯简的理由里;目睹他进食是第三大磨难。二师兄吃饭且比他多嚼两口,偏偏对方还总是皱着眉,进食速度又快;数落他都找不到时间,连带何泷对食物都兴趣缺缺。
何泷向来是脍不厌细的人,荣华富贵于她旨在提高生活质量和品味。嫁入豪门以来更钻研礼仪,看重食料的新鲜程度和进食礼仪。但在半山别墅中住着……不提也罢。
对面臭小子扬眉的模样依旧讨人厌,何泷直奔主题:”我找不到云云,这事也不需格外告诉她。我便同你讲一声——宛今下周的机票,我会伴她去英国小住。而在宛今走之前,我希望你和她不要单独见面。“
冯简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何泷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身处女婿的私人房间,即使意识到,她也并不在乎。
”你那个小流氓怎么出现的时间如此之巧?这事太蹊跷。你私下留神些。“她沉吟道,”还有,我给你们年轻人一句忠告,千万别因为现在的生活顺了些,便觉得自己有资格对过去宽容——那些人曾经没毁了你生活,现在他们还在努力。你永不要忘记自己该怎么摆脱他们。”
冯简这才淡淡说了句:“我自己心里有数。”
何泷冷笑了一声,随手叩叩烟盒,燃起一支烟。
与宛云的优雅相比,何泷吸烟的姿态是冯简非常熟悉的。舞女一般散场后都会用这般吸烟,妆感极重的脸庞上,一闪而过的浓重风尘和疲倦——
冯简想起来他对何泷和李氏三女的最初印象分别是老鸨、头牌、打手,丫鬟。
何泷面无表情说:“……事查清楚前,先给家里添两个保镖,至少留一个给宛云。”
冯简回过神来,何泷却很心平气和道:“小冯,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但如今成家立业,要对别人负责。如果那天遇到事的是宛云,你该怎么办?”
冯简很简单道:“不会的。”
何泷原想反讽,然而凝视冯简表情片刻,突然改口道:“那天是你保护了宛今?”
冯简点头。
何泷森然道:“听说你还接受了对方的勒索价格?”
如果再来一次机会,冯简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
宛今的命,显然比区区百万更值钱。
冯简是看过宛今所持有的李氏股份书。
何泷冷笑几声,继续道:“你知道,小冯,刚开始你和宛云结婚,我并不如何喜欢你。但到了现在——”
对方面无表情地和她对望,何泷再继续道,“到现在,我依然很不喜欢你。然而,男人有头脑比有礼貌更重要,多余的话我不多说,孰重孰轻,你自己有数——但丑话前提,你可以让宛云受委屈,但你别让她再伤心,否则你不死,我也会在艾滋前先弄掉你。”
何泷转身出门很久,冯简依旧若有所思。
旁边掩着的被子突然被掀开,宛云正对上冯简的目光。
他怀疑道:“你妈之前那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你说的?”
宛云掀开被子下床,来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听到了。”
冯简跟着她走过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玻璃杯在他手上转了几转,冯简道:“你随身带几个保镖。”
对方却不接话。
他皱眉抬头时,宛云早已走出门外。
冯简在下午的阳光中眯起眼睛,缓慢喝光杯中之水。
第三份健康的血液报告拿到手,冯简已经恢复工作。
走了何泷和宛今的别墅又如最初。
再下了场雨的时候,下班回来的冯简亲自把何泷买来的进口植被都搬到花房。重金买来的植物也许的确有过人之处,在反季节都结有花蕊,枝干笔直。
而那风波唯一留下的痕迹,是冯简之前的表放到粗糙地面时表链边缘不知何时有了道深刻划痕,表行说要等三天才能取回。而与此同时,宛今没有再在冯简面前出现。也许她自己不想出现,也许何泷不让她。
不管怎么说,宛今的命经过表行的精准评估,似乎只值700美元。
取代宛今的,是冯简的秘书及手下,都开始盼望每周宛云来冯简办公室的那天。
因为能提早下班。
宛云靠在窗前望着天空伸懒腰,冯简伏在桌上照旧处理他的文件。
“冯简,”回头打扰专心事务的工作狂,“总是过度用眼,到时候提前老花。”
“你怎么那么啰嗦?”冯简皱眉。
宛云再笑道:“经常熬夜的男人也容易未老先衰。”
冯简冷哼一声,倒是终于抬头:“你再等我一会。”突然想起什么,试探道,“你今天是不是收到一束花?”
宛云脸色微变。
冯简盯着她,罕见的继续追问:“是不是收到了?”
正巧这时,宛灵拿着文件走入冯简办公室,看到宛云在不由一愣。
“姐姐也在?”把文件递给冯简,眼波流转,宛灵提着唇角道,“是来等姐夫的?”
冯简再看了眼宛云,站起身,公办公事道:“李经理你出来一下,我正好还有别的事要和你商讨。”
宛灵似笑非笑道:“单独拉我出去作甚么,有什么不能在姐姐面前说的?”
冯简很有些厌烦宛灵这种无风不起浪的个性,但他没说话,率先推门走出去。
宛灵笑着跟宛云比划一下,随后跟随他。
冯简在走廊上翻看文件。
“姐夫现在还防着姐姐?还是对今今有内疚,”宛灵笑道,“我可听说姐夫英雄救美的事件——”
“我把你叫出来,是怕你觉得我是故意在你姐姐面前给你难堪。”冯简不耐烦地截断她的话,“我昨天就告诉过你,为了证明这个事情没意义,还要测算四套不可行的方案来证明这事不可行,不是有病?”
☆、76 12。1
隔着玻璃门;宛云看到宛灵突然敛起笑容。
她收回视线。
这几天过的不那么顺利,何泷的话比起提醒冯简;更像是提醒她。
宛云昨日做了个梦。
冯简又给她打来电话,宛云迅速接通,对面传来的却是有些陌生男音。
“宛云?”对方低沉地唤她。
沉默许久;她压着内心的情绪;缓慢问道:“你是?”
他带着笑意说:“为什么惊讶?你当然知道我是谁。你原本以为是谁?”
宛云觉得一股烦躁在胸口袭来。
梦醒后;那感觉仍然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