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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云却把他推到布景前:“我们先照结婚照,人家马上要下班。”
冯简退后一步,皱眉道:“什么结婚照?”
宛云静静地看着他:“刚刚冯先生就那么先走了,其实我还想再问你个问题。冯先生现在有喜欢到非她不娶的女人吗?”
冯简蹙眉:“你在说什么?”
这意思大概是没有了。宛云便换了个角度:“或者说,你有过曾经喜欢到非她不娶的人吗?”
冯简简洁道:“我的私事和李大小姐你无关吧。”
宛云叹口气:“那冯先生,你曾经有希望和谁在一起长久生活过的想法吗?”她静静说,“我看过冯先生你的资料,这廿年来,你好像也一直都是单身一人。”
冯简愣住。
有那么一瞬间——在很短的一瞬间里,冯简想起来自己早亡的父母,没钱医治而死在医院的叔叔,早期做生意却卷走他全部创业资金的兄弟。深更半夜从地下室被赶出来睡在天桥下,又饿又冷,天还没亮的时候又下起大雨——
自己的生活向来艰难,孤独的太久,已经丧失需要陪伴和被人安慰的想法,与其说是对苦难妥协,不如说是自我保护。
再说了,利益关系还不足够么,银钱两讫的东西向来最公平。他宁愿花费心思在这方面,至于陪伴——哼!
冯简转过头,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向大小姐普及悲惨人生的需要,只平淡道:“没有,我不需要任何人。”
宛云目光微动,只是不语。
在旁边等到哭泣的摄影师,抓住他们谈话的间隙,借机拍了照片。
闪光灯一晃:“好了。”
电脑把照片打出来,早在旁边等待公证的人,迅速把冯简和宛云照好的照片黏在文件上,再盖上政府见证的钢印。
“文件已经全部完成,证件在此,祝两位以后百年好合。”笑眯眯地送来祝福,再递来最终的结婚注册文件,希望这对夫妻迅速滚蛋。
上一秒还悲秋伤月地感叹人生,这一秒就荣升为有家之夫的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宛云伸手接过来文件。
冯简惯常不耐烦的脸和眼睛在照片上却显得出人意料的英俊,带着一股奇异的刚强质感。宛云低头盯着照片,她不确定在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男人的表情是否有些失落划过抑或依旧是无动于衷。
“你表情挺呆的,”宛云用手指戳了下照片上冯简的脸,还算比较满意,“但人这一辈子么,总要呆一次。”
冯简问:“……这是什么?”
宛云抬起头,补充一个笑容:“我们的结婚文件。”
☆、3。2
十几秒钟之内,冯简只是面皮微僵,瞳孔收缩。
他镇定地问:“什么?”
“我们刚才已经结婚了,拍完照片了。嗯,法律上讲,已经被证明互相是各自的合法配偶。”宛云再思索道,“我之前从没做过妻子,对这方面没有经验,只能竭尽全力做好。”
冯简看了宛云十几秒,劈手从她手里拿过结婚证。
——自己的照片平生第一次和另一个女人并排摆着。宛云明明离他的距离没那么近,但照片上又好像把两人的距离严重缩小,有些依偎地感觉。
冯简直勾勾地盯着照片,一分钟之久。
他觉得不仅仅是整个宇宙都被缩小,而且整个宇宙都安静了下来。
宛云淡淡地解释:“我刚才在冯先生扔下的同意书上签字了。”
冯简霍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宛云依旧云淡风轻的脸:“开什么玩笑??!!”
宛云依旧是很平淡的模样:“我从来不开玩笑。”
冯简倒抽了口冷气:“你签……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是没听明白还是没听懂?”
宛云温和道:“冯先生说的很清楚也很明白。”
冯简低头再看着结婚文件上的名字,堪称刺瞎双眼,他直接拒绝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从未想娶你!”
宛云微微皱眉:“为什么?”在冯简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她解释道,“冯先生之前的话,我理解的意思,是无论你娶我或者娶宛今,对你并没什么本质区别——既然冯先生现在没心爱之人,娶妻只是想和李家人沾边,那为什么不能考虑娶我呢?”
冯简简直张口结舌,他把之前冷抽出去的空气再吐出去,捏着结婚证明,转头问工作人员:“怎么办离婚?”
“如果冯先生想和我离婚,根据之前签署的婚前协议,你目前的一半家产都会是我的,而你剩下的另一半家产,也将作为我的精神补偿费。”宛云十分镇定地提醒,“冯先生如此恃才傲慢,从昨日到现在先讥嘲我家人,又气走我妹妹,现在才结婚就又想和我离婚——即使我不在乎这事,但我相信李家的长辈应该会很乐意支持我打离婚的这场官司。”
这大概是冯简听过宛云说的最长一番话。他过于震惊后反而冷静下来,眯着眼睛盯着宛云不说话。
之前隔着一堆事,冯简从未全神细看这女人。
尖尖下巴,极漂亮的眼睛,柔软的长发。依旧是招牌的淡然表情,全无所谓的,永远旁观的——然后这位全无所谓,永远旁观的大小姐就那么把自己嫁给了他。
宛云慢慢道:“结婚后,我会对你好的。”
冯简还在脑中高速思索自己怎么被眼前的蛇蝎美女陷害落入阴谋诡计,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发了个象声词。
宛云继续道:“关于其他的事情,嗯,你以后可以随便利用我。我都没有意见。”
冯简又干巴巴地说:“啊?”
宛云已经用一种“懂了吗?”的表情看着他。
冯简不甚懂。
手中足有千斤(千金也可以)重的结婚证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前一秒还能摆脱李家,后一秒就结了婚,冯简完全没法冷静。
他阴冷道:“李宛云,如果你因为家里企业所以想设计嫁给我,我早对你讲过——你、嫁、不、嫁、我;我冯简该做的事情都不会因为你有丝毫的改变!你要是自大到想影响我,别白费心机!”
宛云点头:“你刚才提过的公私分明,我是很赞成的。”
冯简沉默片刻。“所以发什么疯要和我结婚?不是为了钱,为什么要嫁我?想替家人出气?因为我最初选的是宛今,你想在我这里证明自己的魅力?就像你没脑子的家人,认为所有男人都该爱你如命?”他脸色铁青,“多个妻子我能有什么不乐意的?但整件事,我是男人没有任何吃亏的地方,而你就把自己的一生随便搭进去?”
宛云摇头说:“我没有随便选人。”
冯简彻底被激怒:“没有?”他冷笑道,“李大小姐不会想说你因为十年前的事感到歉疚,于是如今要对我以身相报吧?那你可太瞧得起我,也太瞧得起你自己!”
宛云勾起嘴角:”我之所以选冯先生,是因为冯先生要求很低。“
冯简皱眉:”什么?“
“冯先生,似乎不介意任何人当你妻子,你并不介意娶任何人当你妻子。而至于我——”顿了顿,宛云再没有表情地继续,“我想,我也能嫁给任何人。”
依旧不甚懂的冯简忍了许久,再深吸一口气:“你能不能好好说人话?你关我什么事?”强压着气,方慢慢说,“明人不说枉语,这样吧,李小姐你现在要是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单独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就想方设法地帮忙,这婚姻要是有人逼你……”
宛云说:“我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我。”
冯简冷笑:“巧了,我也同样。”
宛云却摇头:“冯先生这点做不到。”
冯简张嘴,反驳不得,许久都没感到如此胸闷,只好再冷笑:“你真以为签了这结婚书,我就对这事没办法?”
宛云看着他。
冯简的确没有办法。他混迹商场多年,已经习惯思考事情发生的最坏情况并不忌惮面对。但此刻在脑子里高速运转,却发现此刻没有找到任何对策,能解决眼前情况。
他退后一步。
宛云略微好奇:“冯先生,除了十年前的一次,我们还见过面吗?”
冯简沉默片刻:“没有,从来没有!”
那就奇怪了。宛云想自己和别人相处,至多是冷淡骄横,然而:“冯先生是我见过人里,唯一一个特别怕我的人。”
能不怕么?面对李家最美也是最大的疯子,冯简仍然处在一种震惊的半麻木状态之中。问题是眼前的女人,即使在干这种骇人听闻地逼婚举动时,仍然面色平静,俏生生地站在对面,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无还击之力的柔软。
冯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宛云等了片刻,估计对方已经接受悲催现状,她安慰道:“和我结婚没那么可怕。我现在去找妈妈,你自己再冷静一下,待会再过来找我吧。”
☆、3。3
冯简回去后,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产品滞销,投资失败,股东撤资,债主上门。自己一无所有,再度过上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冯简从睡梦中醒来,出了整整一背的冷汗。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呆。
床头柜上摆着两个戒盒,按照惯例,订婚戒由女方家庭所出,那是李家给冯简的老式戒指,男士0。2克拉,女士1。5克拉——如果不出意外,他现在应该给宛今戴上;如果出了意外,冯简应该退回钻戒。
但现在的情况是……
冯简下意识地回头,皱眉往床的那侧看去。
当然没有人。
宛云昨晚回家就发了烧,何泷和李家人在门外大惊小怪地把她接走——那个女人执意和他签结婚书,莫非是当时脑子烧坏作的祟?
冯简一直觉得李宛云脑子很有问题。
十年前,侍者冯简从医院出来,徒步五站路往回走。马路上干燥炎热,他还没有吃饭,心不在焉地把工装甩到背上。
富家大小姐的家人还算不错,事后还能想着给自己笔钱去看烫伤。手臂处刚刚抹了药,凉飕飕的,仍然不太好受——但会所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若是别的客人还好,李家是锦绣的大户。即使李家不追究,经理肯定要给那外表厉害的夫人一个交代,估计结完这四个月的工资就让自己走人。
其实自己不一定非要以身代替的。冯简看得清楚,那大小姐是故意打翻他手中的托盘,生生自找麻烦。但那位尊贵的寿星大小姐一定没想过发生这种情况,不管他冲上去冲不上去帮她,这事必然是旁边的侍者有错。
有些人的存在是为了让另一些人生活的更好。或者说,有些人的存在是另一些人做无聊事情时所必须要的贡品。
冯简对阶级观一直嗤之以鼻,但这不妨碍他认为温室里的花就应该待在温室里。既然社会规则如此,与其烫伤娇滴滴的大小姐,还不如自己代替。
于是挡在那位小姐前。一手揽住她时,对方纤细的腰线握在掌中手感很好,双目交接,她的眼睛不似想象中娇蛮大小姐般地虚张声势,反而是有些反应不及地抱歉。
他有些意外。但除了退后一步,再垂下眼睛,冯简没有多想。
风花雪月?一见钟情?那只是有钱人的意淫。
当时涌到脑中冒的想法,只是——受她所累这工作算是没了;今晚的晚饭大概还能在这里解决,但明天怎么办?马上就要开学了,欠下的大学学费仍然差一大半,以后是继续到夜市摆摊赚点零花还是去花费积蓄听课……
公主大人已经被拉走,周围的人明明没看清楚当时的状况,议论都在指责自己。
冯简冷笑,手臂上的疼痛被忽略,低头先拾起被打翻的锅盆。
“你没事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旁边好奇地说,“我有手绢,你要不要擦一擦?”
对方只是个小女孩,但冯简蹲着收拾,她又坐在椅子上,所以递来手绢的姿势居高临下。
冯简的手腕仍然只是发热,根据经验,烫伤一般需要过会才能感觉到疼痛。在疼痛被迟缓的瞬间,冯简因为陌生人的善意而感动,但又感到内心传来一股极端地凉意,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