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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55、60左右。”
“我看他没有那么老,我看他眼睛不像有毛病。”
“他是多久之前死的?”白莎问。
宓善楼警官露出他牙齿,笑向她问:“你是多久之前在房子里的?”
“喔,也许30到40分钟之前。”
善楼说:“我看他死了正好差不多那么久了。”
“你是说——”
“我是说,”善楼接口道:“这个人死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假如你40分钟之前在这里的话,极可能他死的时候正是你进来的时候。你别说什么,柯太太,你只要跟我送来认尸就可以了。”
白莎跟了他经过小径来到屋子。宓警官带来的人显然已经做完一切工作,现在坐在远离门廊的一只长凳上休息。要不是3 个人,每人一根香烟,吸烟时烟头上的火亮一点,不吸的时候暗一点的火头随了手臂动作上上下下,在这个灯火管制的地区,还真不知道有3个人坐在外面呢。
“这里来。”善楼说,一面开亮一支5 个电池的警用手电筒,黑暗里马上亮起耀眼的光明。
“不在那边,”他看见白莎要走的方向,对白莎道:“我们搬过位置了。你来看一下。”
尸体已经移到一张桌子上,仰躺在那里,怪怪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善楼把强烈的手电光线照向死人的衣服,在枪弹进口引起衣服上血迹斑斑的地方停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照上他的脸。
柯白莎因为大出意外,倒抽一口气,吞了一下口水。用不着她说话,宓警官就知道一切了。“这个不是姓高的盲人,是吗?”他问。
“不是他。”她说。
电筒的光线一下自死人脸上照到白莎眼睛,白莎几乎弄得什么都看不到了。
“好吧,”善楼无情地问道:“这是什么人?”
白莎愣愣的,没有思考地说:“这是个可恶,两面倒的骗子,名字叫孟吉瑞。他死得好——你把这混蛋灯光移开我的脸!要不然我——”
第十八章
宓善楼警官才只犹豫了极短的时间。他说道:“对不起,”把手电筒灯光移开,一你说他的名字是孟吉瑞。”
“是的。”
“你认识他多久啦?”
“大概一个礼拜吧。”
“喔,是的。”善楼说:“你认识姓高的盲人又多久呢?”
“6天或7天。”
“换句话说,你认识姓高的和姓孟的几乎是同时?”
“是的。”
“今天是星期天的晚上,你给我仔细想一想,上一个星期天的时候你认识他们两个吗?”
“是的。”
“他们两个人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但是你认识姓孟的是因为姓高的给你一件工作做,是吗?”
“是——只是间接的。”
“听你话好像这益吉瑞想要敲诈你们?”
“不是为这件事,而是为另外一件事。”
“另外一件什么事?”
白莎说:“那件事和高朗尼毫无关系。尤其和这件案子搭不上边。”
“那是为什么呢?”
“我不准备告诉你。”
“我想你要告诉我。柯太太,是为什么事,他要敲诈你们。”
白莎道:“为的是一件汽车车祸,是我在进行的一件案子。我想我的雇主目前并不希望这件事会公开出来。”
“你没有把这件事公开出来呀,你只是私下告诉我而已。”
“我知道,但是你要做报告,记者会有办法知道。”
“这是件谋杀案。柯太太。”
“我知道。但是一切我知道的消息都不会和他的被杀有关系的。”
“你怎么能确定呢?”
“不是会引起谋杀动机的事。”
“但是,你说过他是个骗子,是个敲诈者。”
“是的。”
“凭什么如此说他?”
“他用的方法。”
“什么不对呢?”
“都不对。”
孟善楼道:“好,我们出去,在车上谈一会。这里的地址是高朗尼给你的吗?”
“是的。”
“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你知道的蛛丝马迹,可以使你想到孟吉瑞也住在这里?”
“没有。”
“你知道孟吉瑞住哪里吗?”
白莎不耐地道:“当然不知道。为什么问我这些事?那家伙没有驾照吗?有信用卡吗?有——”
“问题就在这里。”宓警官道:“要不是有人在他死后把他口袋里所有可作身分证明的证件都掏走了,就是,他自己在来这里之前,先已经把身上现钞以外的一切证件,都留在别的地方了。显然没有人动过他的钱。有迹象显示,现钞是匆匆自皮包拿出来,塞进他口袋的。这件事不会和你有关吧。”
“怎么会呢?”
“我也不知道。”善楼道:“这总是一条很好的调查途径。用一根钢丝,做一个陷讲,让猎枪自动开枪,凶手的目的是可以在远处有不在场证明下杀人。但是事后有人搜死者口袋,自然不太可能是凶手本人。依时间推算,人死的时候,或是死后不久,你自己承认你在房里。所以,我要问你,你知不知道他口袋里有些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善楼说:“好吧,我们回我汽车去。好了,走吧。查理,你留在这里看住这个地方。一般惯例,不准闲杂人员进去。在指纹专家工作完毕前,任谁都不要放进去。我们会尽量不使记者知道,尸体归我们通知运走。好了,柯太太,你跟我们走。”
在汽车中柯白莎只用是或否来回答宓警官的问话,有的时候她干脆紧闭双唇不吭声。有关一切她如何认识孟吉瑞,以及为什么她把孟吉瑞批评为骗子,敲诈者的事,一概不容置答,坚持她的宪法权利。
过不多久,宓警官只好放弃。他说:“我当然不能逼你回答,打太太。但是大陪审团有这个权的。”(译者注:大陪审团与陪审团不同。大陪审团由12至23人组成,审查罪案,并于获得充份证据时提起公诉。陪审团又称小陪审团,由12人组成,在法庭中参与审判案件,决定被告是否有罪。)
“不行,即使大陪审团来也不行。有一部份的谈话,我可以辨称是职业机密的,我有这个权利。”
“我的看法不同。”
白莎道:“我是做生意的。我的职业是开私家侦探社。客户来是雇我为他们工作。我和客户之间的对白全部是机密的,没有任何人有权可以叫我讲出来。老实说,客户如果愿意公布,早就一开头就去找警察,不找我们了。”
“好吧,”善楼说:“假如你真那么爱你的事业,你也应该懂得,和警方关系处得不好的私家侦探是没有什么前途的。再说,和警方关系不好的私家侦探社赚不到钱,只好关门。”
“我的确已经把对你案子有用的事都告诉你了。我保留的是私人机密,完全和这件谋杀案没有关系的。”
“我希望你有问必答,由我来决定有关系或是没关系。”
“我知道,但是人各有志,我希望用我的方法做事。”
宓善楼把自己向车座后背一靠。“好吧,”他向司机道:“我们送柯太太回家。我要用电话通知总局,全面通缉令找寻那盲人来归案。奇怪,他为什么不在家。找到他案子至少明白了大一半。走吧。”
柯白莎一声不吭,静静地让宓警官的警车把她送到她家门口。
“再见。”他说
“晚安。”白莎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两个字来,恨恨地跨出汽车,不回首地经过人行道,走过自己公寓大门。外面的警车自行开走。
几乎立即,柯白莎又从公寓大门出来,走到拐角的药房门口,招了一辆计程车,坐过去把车门一关,说道:“南费加治路,山雀公寓,要快,别浪费时间。”
在山雀公寓大门口、柯白莎一巴掌压在戴瑟芬的电铃上,一直到听到戴瑟芬的声音自对讲机传下,才吐出了一口大气。戴瑟芬的声音说:“是什么人?”
“是柯白莎太太。”
“我恐怕没时间招待你,柯太太,我在整理行装。”
“我一定要见你。”
“我有个新职位,我在整理行李赶飞机。”
“你整你的行李,我在边上和你谈谈就可以了。”柯白莎说:“我只要1 分钟——”
“好,请进来。”嗡一声大门打开。
柯白莎上楼,看到戴瑟芬手忙脚乱突然要出远门的窘态。
“哈罗,”她对白莎随便看一眼,自己忙自己的,一面说:“这一切在午夜之前都要整理好。东西都要寄在别人家,房子要退租。看起来怎么也来不及。还要洗澡,换衣服。但飞机12点开,不会等的。我不是不招呼你,你知道我有多紧急。”
“我知道你忙死了。”白莎道:“我的事1分钟就完了。”
她想找张空的椅子,戴瑟芬看她在找什么,神经地笑了。她说:“对不起,”马上把靠窗一张推着折好衣服的椅子清出来。
白莎说:“我实话直说可以节省时间。你对5百元现钞会不会有兴趣?”
“有。”
“我可以给你弄来。”
“怎么弄法?”
“你只要签一张放弃诉讼权的证明。”
“喔!那件事。”
“怎么啦?”白莎问。
她大笑地说;“你来晚了。”
“你已经签给别人了?”
“没有。”
“什么人比我早来呢?”
“一个目击证人。他自己找到我要告诉我,他看到这件车祸,而且这不是我的错。他说我可以向保险公司收取赔款。他说他想和我订一张合同,一切诉讼费都由他负担,打完官司,不论保险公司赔多少钞票,他给我赔款的百分之五十,而且保证我绝对不会少于500元。我认为他条件比你好多,你认为呢?”
柯白莎不吭声。
“但是,”戴瑟芬继续言道:“我不能做这种事。绝对不可以。我告诉那个人,我仔细回想过,我觉得这件车祸,我的错不比开车的人少。可以说是一半一半—一甚至我还多一点。那人说这些问题不会有人问我的。对方只想早点把案子结掉,我只要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钱就是我的。就如此简单。”戴瑟芬把手一抬,拇指与中指弄出清脆的一下爆裂声。
“你不愿这样做?”
“我嘲笑过那个男人,我觉得这是骗人钞票。我不会干的。那位撞倒我的人是一个好人——何况我的金钱损失才只有7元付医生的钱。”
“那位开车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白莎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甚至连他车号都不知道。起先我又紧张,又怕,之后——”
门铃响起。
戴瑟芬愤怒地叹气道:“一定又是有人来找贾玛雅。”
“你的室友吗?”白莎说:“我倒也很想见见她。”
“很多人在找她。”
“她哪里去了?”
“鬼知道。我们处得很勉强。她是梅先生的朋友,梅先生建议我们同住一个公寓,大家可以积省一点开支。我倒不十分热心,但是既然是老板建议……”
“后来我发现她是无药可救的。我昨天留了一张使条给她,告诉她房租明天要到期了——那就是礼拜一。我也告诉她我今天要在午夜前整理好搬出去。今天下午,她打电话给我,你知道她说什么?”
“说什么?”白莎问。
门铃又再次响起。
“她告诉我今天下午她来过了。已经搬出去了。她只搬过来不久,所以没有多少东西。但是每个公寓退租的时候要付5 元钱的清洁费。她根本不提她应该付的那一半。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又没有想起。”
戴瑟芬拿起对讲电话问道:“是什么?”然后,又生气地说:“不是的,我是她的室友。我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她下午离开了——搬走了。是的,我自己也马上搬走。不行,我不要见你。也没有空和你说话。我在整理东西,我没穿衣服。我要赶午夜的飞机——你的紧急,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管你是什么人。她不在这里!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已经一个晚上在应门铃打发找她的人走路了。”
戴瑟芬把对讲电话摔下鞍座,站在房间当中,看看四周那么许多东西,无望地发着愁。
“我一直弄不清楚这个女人和梅先生之间的关系。”她说:“喔,我说关系不是指那方面的。而是我觉得那女人随时是在窥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