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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定是受到骚扰了。”白莎说。
“正是如此。”善楼同意说:“但是什么事骚扰了它呢?”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呢?”
“一定是那个装设猎枪陷讲的人骚扰了它。这样的话,又牵出了另一件有意思的事。”
“什么?”
“我认为陷讲是由一个盲人所设的。”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是为了这陷阱的架设方法。第一,根本没有考虑到掩饰。那三角架和猎枪架好后大得犹如一只大象,任何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第二,说到那支枪,架那支枪的人,并没有像看得见的人那样瞄准一下。他沿了枪管拉一条线,把线拉直,看开火的时候子弹会射向哪里。当然这也是方法之一,不过是麻烦一点的方法,有眼睛的人不太用的。
“一般言来,当一个人被谋杀后,我们清查他的关系,看看他常和哪些人在一起。当谋杀的动机不是抢劫时,90%的案子是认识他的人干的。高先生的朋友,90%是盲人。”
“现在你看,这些盲人朋友大概45分在丁家集合,欢度他们每周一次的餐会,直到9 点钟。所以,假如这个陷阱是这些盲人中一个人设置的,他一定在参加餐会之前要做好,这就是蝙蝠会飞出来的原因。”
“窗帘是垂着的吗?”
“是的,这也是盲人特征之一,他们希望窗帘是闭着的。”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丁约翰特别注意过高朗尼很多欢,他喜欢把窗帘闭得密不透亮。”
“你说是姓高的主动打电话给丁约翰。”
“是的。”
“公用电话打的?”白莎问。
“是的。”
“他怎么拨号的?”
“那没什么稀奇,你不知道他们盲人感触有多灵,只要他们知道号码,他们拨号和你我一样快,再不然他们可以请接线生帮他们忙。”
宓善楼的眼光冷冷地固定在柯白莎的脸上,他说:“我现在有两种推理,分头在求证。第一是孟吉瑞想要从盲人那里得到些什么,他去找他,看到门是开着的——当然,门是为蝙蝠开的——孟吉瑞就自动走过去看看。”
“另外一个推理呢?”白莎不作批评地问。
“另外一个推理是高朗尼和孟吉瑞一起出去;由孟吉瑞带他出去吃饭,吃完饭孟吉瑞送他回家,扶了盲人的手臂在前面带路,也许用他自带的手电在照亮。吉瑞把门打开,站进去——砰”
白莎神经地吓了一跳。
“对不起,只是形容当时情况而已。”警官笑出了声。
“听起来理由挺充足的。”白莎道:“每一角度都包括了。”
“第二项推理,”善楼说:“我觉得更为合理——除了我不知道孟吉瑞到底想要盲人什么东西,或是什么消息。你觉得呢?”
柯白莎犹豫着。
“多半是和高朗尼聘请你为他工作有关的一件消息。”宓善楼快快地捉住这机会说,他看到白莎没有开口,又说道:“我想是和一个女孩子有关的消息。”
“那一类的女孩子?”白莎赶快问。
“这,”善楼承认道:“你就难倒我了,应该是多情种子那一类的,纯洁、简单,再不然她是个掘金主义者——”
“就算纯洁简单好了。”白莎道:“其他都不像。”
善楼露齿地笑着。
“好吧,”白莎道:“又如何?”
“又如何?”善楼重复她的话道:“现在我们谈入正题了。高朗尼有点什么消息,孟吉瑞是急着想到的。”
卜爱茜把头伸进办公室,“柯太太,你能听个电话吗?”
柯白莎看向她,看到她眼中有重大的暗示,对警官说:“对不起。”拿起电话。
接线小姐说:“圣般诺德长途电话,你是柯太太吗?你愿意付这个长途电话费吗?”
“怎么想得出来的?”柯白莎回答道:“他们脸皮也真厚,我的回答很简单,很容易懂,我从来不接由我付款的电话。”
她正要把话机摔回机座,听到在外面办公室也在听另一个话机的卜爱茜声音插进来说:“柯太太,我知道那是一个高先生打来的电话。”
这时话机已经离开白莎耳朵几个英寸了,柯白莎看看窗善楼,看他有没有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话,宓警官没有改变他的表情。
白莎说:“既然如此,记我帐好了,把电话接过来。”
她听到喀的一声,几乎立即那盲人不会误认的声音说道:“哈罗,柯太大吗?”
“是的。”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里,不要在电话上提我的名字,知道吗?”
“是的。”
“我知道警察在找我。”
“是的。”
“找得很紧?”
“没有错。”
“你能不能溜出来看我,不使任何人发现知道?”
“那会有些困难。”
“对我十分重要呀。”
“把地址给我。”
“圣般诺德,美杉大旅社。”
“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你知道我看不到,我还没机会见到管登记的人,我可能是被用自己名字登记的。”
“那不太妙。”白莎说。
“我可以把房间号码告诉你。”
“什么?”
“420。”
“那就够了,你在那里等我好了。”
“你好像挺忙的?”善楼说。
“忙个鬼!”白莎厌烦地说:“不断有人打电话进来要你付钱,那就是准备用红笔做帐的时候了。”
“那倒也是真的。”善楼微笑同意道:“柯太太,我们相信孟吉瑞和高朗尼昨天晚上是在一起的,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我没有办法呀!我的手是被绑着的。”
“你到底是因为不知道,还是因为伦理上你不能背叛你的客户。”
白莎犹豫了一阵子,说道:“我想我已经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所有你的问题,每个问题我现在能说的都说了,我想该谈的都已经谈过了。”
警官点点头,但是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
“孟吉瑞有没有开车?”白莎突然问道。
“有的,他把它停在两条街之外,我们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车子登记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假如孟吉瑞开车送姓高的回家,假如你的推理是事实,孟吉瑞找高朗尼要些东西,他扶住他的手臂,他在前面带路,他先走进房里,是他牵动了钢丝,猎枪开火。然后姓高的怎么样?他能跑到那里去呢?”
“我们局里有很多人认为是你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柯太太。”
“我把他带走!”白莎惊奇地大叫起来。
“是的。”
“那些人有成见,都是斜白眼,你替我告诉他们。”
“我听到了。”
“不要忘了告诉他们。”
“你没有开车把他带走?”
“没有。”
“你叫辆计程车到姓高的平房去,那是不是你送走他后,故意第二次再去他家?”
“当然不是。”
“姓高的是你的客户,他有困难的时候理论上当然先找你,你当然要保护她,是吗?”
“我觉得你很无聊。”
“我?无聊?”
“至少你不去做应该做的事,老往弯路上想。”
“再问你一件事,你去姓高的房子,会不会是约好孟吉瑞和姓高的一起在那里见面的?你到了那里,发现姓高的怕得发抖,告诉你孟吉瑞被枪杀了。你有没有安排那盲人从后面出去,在一个约定好的地方等着?”
“老天,绝对没有。”
善楼把两只大手掌压住椅子的把手,把自己撑起来,站在地上,向下看向白莎,说道:“你要是想搞什么鬼,那就太不幸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出什么错,但是我会盯着你找的。一旦给我找出来,是你站在我和破案之间的话,你知道我是六亲不认的。”
“当然,当然。”白莎说。
“我想今天的访问可以告一段落了。”善楼说。
“你真体贴。”白莎一面说,一面把他送到门口。
柯白莎等在外办公室的门里面,等她听到电梯铁栅门关上,开电梯的小童把电梯开下去,于是她走回去告诉卜爱茜。“给我接我停车的车库,快!”
卜爱茜能干的手指把电话拨好,交给白莎道:“好了,柯太太。”
柯白莎把话机拿起。“这是柯太太,有没有人立即可以把我车开出来?”
“有,有,不过离开你办公室只有一条街远呀。”
“我知道,”白莎不耐烦地说:“但是我不是要你把车开到我办公室大楼交给我。”
“喔。”
白莎道:“我要用走路走到第7 街,在第7街我乘街车沿第7街向西。我现在就离开办公室,我要你派个人开我车沿第7 街慢慢向西,我会在大马路和费加洛路之间找个地方下车。我会在一个安全区上站着等候我的车,我的车一来,我要坐在后座。你的人可以开我几条街,等我说可以的时候我会放你的人乘街车回来的,你弄清楚了吗?”
“是的,清楚了,柯太太。”
“这正是我喜欢的服务。”白莎说:“我现在要离开了。”
“你的车在3分钟后会照你指示离开这里的。”
“5分钟好了。”白莎说:“我要确定我们不会错过了。”
柯白莎挂起电话, 抓起她的帽子, 用一只手向自己头上盖下去,对爱茜说:“5 点钟你自己下班,有人问我哪里去就照直说不知道,我要去见一个证人。”她根本没有等候卜爱茜点她的头表示了解,自己匆匆来到电梯,走上阳光普照的街道,来到第7街口乘上街车,在大马路口下车,站在安全区前,等着,一面注意来车。
她也曾一路注意,没有人对她特别关心,也没有汽车在附近放乘客下车或在附近靠边停车,根本没有汽车引起她起疑。
她等了大概两分钟,看到车库的人开了她自己的汽车在车阵中慢慢驰来。
她做个手势,他把车靠过来停住,白莎把后车门打开,自己坐进后车座,说道:“加油,走。”
汽车突然加速,把她的背摔上汽车坐垫的靠背。
“在费加洛路向右转,”白莎说:“在韦尔夏左转,再直走4、5条街左转,停在当中的路边。”
车库来的人依白莎指示开车,白莎打开皮包开始擦粉,她把小镜子放在一个合适的角度,又改变这个角度使她可以充分观察在她身后的所有车辆。
当车子左转离开韦尔夏路后,白莎下车,她说:“可以了,我自己来开,你可以走回第7街坐街车回去,这是车钱。”
她给1毛钱,看看他不满意的脸色,加了一个2毛5分的硬币。
“谢谢你,柯太太。”
白莎含含糊糊的咕噜了一下以示回答,把自己坐进驾驶盘后面,把裙子拉得高高的使膝部的动作方便一些。把后望镜调整一下,坐着足足等了5 分钟。然后她在路当中把车子回转,又回到了韦尔夏路上,她右转上费加治路,左转,在两个街心里做了两次‘8 ’字型转弯,再开车到联合车站。她把车停妥,走进车站,东看看西看看,出来,进车,开车到梅西街。
当她开上直通圣般诺德的大路时,她心中已经笃定,没有车在跟踪她。
在各商店快要关门的时候,她到达了波摩那,她买了一只便宜结实的行李箱,选购了一件合乎高瘦女人穿的套装,一顶宽边帽子和一件深色,没有腰身的大衣。她把衣帽装人行李箱中,带着箱子又上车。
进圣般诺德后她又再一次确定没有人在跟踪她,然后停车在要找的旅社门口。她鸣车上的喇叭把门童叫出来,把行李箱交给他,登记从洛杉矶来的柯太太,要一间不靠街的便宜房间,不要旅社给她的214 号房,说是不喜欢这号码,最后同意了381 号房间。她告诉旅社可能她要用电话退房,所以她要把房租用现款先付,万一没带走的行李,要暂时保管,以便有机会时再来领取。她付了一天房租,取了收据,由仆役提了行李箱带她进住的房间。
仆役猛力表演了打开窗子,把台灯打开,告诉白莎电视机怎么开法,又去洗手间确定一下该有的毛巾都有了。
白莎站在床边看他的表演,当一切就绪,她抛了一毛钱在他的手掌里,犹豫了一下又加一个5分的镍币。
“还有什么要我服务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