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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在那样一个市中心,没有一个警察在附近看到或听到这样一件车祸?”
“你讲的那个街口。是有警察的,不过规定5 点40分他要离开。走两条街,走到主要的大道帮助那边的交通警察维持秩序。我们人手不足,我们尽可能机动调配。”
“你听着。”白莎说:“我是付税的人,我有权要求你提供这方面消息,我就是要这个消息。”
“我们也希望能帮助你呀”
“好,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呢?”
“我建议你打电话问附近医院。上礼拜五,在6点到7点钟左右,有没有这样一个女病人来急诊室检查,我想你一定知道他长相,姓名的。”
“知道一点点。”
“你不知道她姓名?”
“不知道。”
警官说:“虽然比较困难一点,但应该是查得到的,试试看。”
白莎试了,躲在一个电话亭里.身上猛流汗,一个一个硬币喂进投币口去。喂了3角5分钱之后,白莎的脾气越来越大,耐性越来越小。她每次要说相同的故事,然后对方让她等一下,给她接通另一个部门,于是又重复这个故事。
白莎有自知之明,这种工作根本不是她的专长,她相信赖唐诺,唐诺要是在多好,他的“温吞水”个性,可以在电话上工作两小时,白莎不行。数两小时钞票才是白莎专长。
第三章
十字路口白天交通的流量是相当多相当挤的。用完午餐回办公室的人,在人行道上你来我往,自动交通号志带着铃声依照固定的间隔改变灯光颜色。电车偶而发出脚踩的叮叮声加入汽车引擎、离合器、起动和煞车的混合嘈音中。
中午太阳出来,气候温暖,两侧高楼大厦使马路一如人造山谷,充满了汽油燃烧出来的废气,身上总是粘嗒嗒的。
高朗尼坐在银行大厦前有荫影的一块石阶上,两腿合并着,吊在脖子上的木盘平放在腿上。盘子一侧是铅笔和那只洋铁罐头,经常有人把零钱硬币投进铁罐去,偶或有人停足翻看一下领带。
高朗尼知道他出售的货品在盘子上的位置,凭触觉也知道它的质科。“夫人,这条领带品质好,适合年轻男人使用。”他摸着一条大红有粗的白斜纹、细的黑斜纹丝质领带,在说服一位太太。“这一条可以说喜欢深蓝色的人最适合的领带了。尤其在这种不稳定气候的时候,送人作礼物也是很受人欢迎的,这里还有一条……”
他听到柯白莎很有个性的步伐走向他,自动停了下来。
“是的,夫人,我想你会喜欢这一条的,就这一条好了。5 毛钱就可以了,请你抛在筒里,谢谢你。”
因为盲人用不到眼睛,所以当白莎弯下腰来看领带的时候,他没有抬头,只是说:“怎么样?”
白莎一面假装着看盘里的东西,一面说:“目前没有进展。”
盲人没说话,有耐心地等候更多报告。
白莎犹豫了一下,筹措怎样解释自己才说的话,她说道:“我查了交道组,他们没有这件事的报告,也查了附近的大医院。查不到任何消息,可能你还可以告诉我一些什么其他资料以便进行。”
高朗尼平静低声说:“我来看你之前;这些工作我都做过了。”
“你都做过了!”白莎喊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总不会认为我付别人25元钱。为的是请人跑跑腿吧?”
“你根本没告诉我,这些地方你都问过了。”白莎生气地继续喊着。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脑子里想的是任何人都可以去做的工作。我认为我请的是私家侦探。”
白莎把身体站直,重重地一步一步离开,脸在发红,眼睛里有火光,太阳晒得烫烫的人行道,使她装在鞋子里的脚在发胀。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卜爱茜自坐着的椅子上抬头,问她道:“查到了吗?”
白莎摇摇头,走进她自己办公室。把门碰上,一屁股坐进她专用的回旋椅,开始用她的脑子。
她用心思考的结果是决定在日报上刊登一则分类广告。
“任何人,上星期五5点3刻,见到脊湖路百老汇路口发生车祸者,请联络巨雪大厦柯白莎。无诉讼,不必出庭,无打扰。只需消息。如知道肇事车车号,赏格:5元。”
白莎自回旋椅向后靠,又看了一下原稿,再研究一下安数和广告费用,拿起铅笔,又重新起稿。
写了几次之后,原稿变成这样:
“周五脊湖路百老汇路车祸目击者,请联络巨雪大厦柯白莎。知车号赏3元。”
白莎满意地看看这一次完成的原稿,想了一下,把铅笔再次拿起,把原稿上的3元划去,改成两元。
“两元也应该够了。”她自己对自己说道:“再说,除非有人存了心想出面做个证人,否则绝对不会故意把别人车祸车号记下来。对这种人两元也就可以了。”
第四章
星期3 下午,卜爱茜推开白莎私人办公室的门。她说:“柯太太,外面来了一个男人想见你,但是不肯说自己姓什么。”
“他想干什么?”
“说是你登了一个广告。”
“什么广告?”
“说是有关一个车祸的。”
“又如何?”白莎问。
“他想要那两块钱。”
白莎两眼发光,说道:“快叫他进来。”
卜爱茜带进来的男人,看来只要是钱,不论什么来路都想要赚的样子。他全身的外表像隔了夜的油条,头颈,两肩,脊柱和大腿都有不胜负荷的倦怠,连叼在嘴上的香烟,在说话时跳上跳下都有懒洋洋的味道。
“哈罗,”他说:“是你登广告要知道车祸详情的吗?”
白莎露出笑容;对他说:“是的,坐下来谈,不是,不是那张椅子,坐这边来,这椅子比较舒服,靠窗近一点,也凉快些。请问你先生尊姓。”
来人露齿向她笑笑。
来人大概30岁,5尺9寸高,体重和身高对比要轻了一些;白莎观察的结论他是个懒人,一定常自怨自文,而且是厚颜无耻的。
“暂时不谈这些,’他说:“我要是一告诉你的名字,你会给我一张开庭传单,叫我去做证人,我把你没有办法。在要我出去做证人之前,我们先要把条件谈妥。”
“什么条件?”白莎问,一面小心地把一支香烟装进她的象牙烟嘴。
“当然是对我有什么好处的条件,”那人说。
白莎和蔼地微笑一下。“可以呀、假如你真的看到了我希望你曾经看到的东西,我是可以给你点钱花花。”
“别误会了,老姐。我是真的什么都看到了。你要知道,有的人就是不想出庭去做证人,你也不应该怪他。收到一张传票跑5次法院,只是坐在那里,你浪费5个半天时间,第6 次你去,浑蛋律师会问你一大堆废话,你在那里受窘,律师在那里赚大钞票。官司打完,律师伸手谢谢你,感激你主持正义。你的证词使受害者得到一万元的赔偿,其中一半进了律师口袋。证人才是真正受害者,被骗的人。我妈妈生不出这种笨人来。”
“我看你妈妈是很聪明的,”白莎笑着道:“你正是我想像中的做生意对象。”
“好极了。那就讨论生意吧。”
白莎说;“我最有兴趣是想知道——”
“等一下,”男人打断白莎的话题,他说:“不要从半腰里杀出来,你应该从头说起。”
“我是在从头说起呀。”
“不是,你没有。慢慢来,老姐。志愿先生认为我们应该从里面有多少好处说起。“
“我是在向志愿先生解释呀。”白莎忍耐地笑道。
“那么把支票本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这件事有多少背景。”
白莎说:“也许你先生没有详细看那则广告。”
“也许你广告上登载得不太合理。”
白莎吹口气暴出一句话:“别弄错。这件事里双方我都没有见到过,也不代表任何一方。”
来人装着气馁地说:“不代表任何一方?”
“不代表任何一方。”
“那么你起劲什么?”
“我只是想找到受伤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他向她睨视,冷嘲地笑一下,表示完全了解了。
“不是,”白莎说:“完全不是你所想像的。在我能找到她之后,我就一切都不管了。我不会建议她去找律师,她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她是不是要打官司和我也没有关系。我的目的只是找到她,或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
“为了另外一件事。”白莎说。
“另外一件事?”
“是的,真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样说来,她不是我要讨论的对象。”
白莎问:“你有没有撞人汽车的车号。”
“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有。小姐,运气天上降下来,我当然拿出我的记事本,拿出我的铅笔。要知道我一切都记下了。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汽车车号,什么车,哪一年的式样,有什么特征。”他拿出一本记事本,打开来,将里面满满记着文字的一页在白莎眼前扬一扬。“老实说,这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车祸。”他说。然后又很后悔地加言道:“我第一次见到的车祸我做了恶人,律师敲了保险公司一万元。没有上法庭,庭外和解,律师握我手,说我是好公民。嘿!好公民。律师和原告分一万元,我得到的是握手和好公民。从此握手不能打动我的心。从此我也聪明了。口袋里老装着记事本,除非对我有利,我绝不做证人。不过你千万别担心我没有资料。我见到任何事都会详细记录。记事本是随时随身带着的,你懂吗?”
“懂了。”白莎说:“可惜你发言的地方不对,对象也错了。”
“怎么会呢?”
白莎说:“有个人雇我去找那位小姐。我甚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我的雇主对她关心,但是她就如此不见了。”
来人把香烟自嘴唇上取下,随意地把烟灰弹在地毯上,把头向后一仰,大笑起来。
白莎气得脖子都红了起来,“有什么好笑?”她说。
“好笑?太好笑了!老天!哈!哈!哈!你的雇主想向她献一束花,只是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你有没有撞人汽车的车号?’”
“你不了解,”白莎说:“最后见到她的人说,撞人的人用那汽车送她去医院,我希望知道她去了哪一个医院。”
坐在靠窗凉快一点,很舒服大皮椅子里的男人,笑得前仰后合,脸红脖子粗,最后干脆把两只脚也搬上了椅子。笑道:“哈!哈!哈!老姐,你杀了我算了,你很有意思,真正的有点意思。”
他从口袋摸出一块手帕,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和前额上的汗。“哈哈!真有意思。老姐,你还有没有这种好笑的笑话多讲几个,有一天我没有饭吃的时候,可以去说相声。再不然你自己也是受人骗的,那么天真,容易受骗,有一天会大破财的。”
白莎把椅子推后,“好吧!”她恨恨地说:“你给我听着,你自以为聪明,是不是?你妈生你生得聪明,是吗?世界上人都笨,只你一个聪明,好了吗?又如何?看看你自己,穿的什么地摊货衣服?看你衬衣领子都磨破了,鞋底上有洞了。能干?聪明?你聪明了一半,其他一半见不得人!现在我来教教你这个聪明人。”
白莎站起来,把上身凑过办公桌上面。她说:
“由于你那么聪明,自私,我要告诉你我的雇主是个乞丐,一个盲目的乞丐。坐在路边讨钱,卖领带、铅笔的,他的年龄到了感情丰富的阶段,这位车祸受伤的小姐常常接济他,也许还拍拍他背安慰他。星期一,她没有来上班。他开始担心了。星期二,她没来上班,他要我出马去找她。我白莎也受他感动了。我只收他四分之一的钱。”
“你刚进来我也想到应该给你点报酬,也许找到她后游说她一下找个律师打场官司,给你弄点钱用用。既然你自以为自己聪明,你自己去找律师,我不管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性来客这下不再笑了。连嘴角上的微笑也收了起来。他一半生气,一半惊奇,又有点迷惑地看向白莎。
“好吧。”白莎说:“你可以滚了。否则我也要轰你出去了。”
她开始绕过大办公桌向他走来。
“等一下,太太——”
“出去!”白莎吼道。
男人突然自椅子上跳起来,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