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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个笑容,“没想到,您竟然会到这里来。”
季爵的到来,实在是让他很惊讶。
季爵的目光淡淡扫过顾容和李逸风,自然而然就有一种自上而下的睥睨。
顾容哼了两声,早已习惯了季爵的这种态度,早也没觉得不自在,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倒是李逸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不仅震惊于他的气度,而且也在疑惑他的身份以及……和顾秣的关系。当他接触到季爵的眼神时,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不过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他确实难以匹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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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首发文字版VIP】
在打量了这顾容和陌生的李逸风之后,季爵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约翰,沉声问道:“我是来看顾秣的,她……怎么样了?”
话一说完,他的心就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害怕,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回答。
季爵垂在两旁的手微微一颤,动作很细微,几乎没有人察觉到。
“小姐性命无忧,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说起顾秣的情况,约翰也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是无边的担忧。
季爵抿起嘴,眼中的冰寒更甚。
“小姐就在病房里,医生说为了不打扰她的休息,不能进去探望,但是博安特少爷你可以隔着玻璃看看小姐。”约翰手一抬,指向重症监护室那面大大的透明玻璃。
季爵点点头,然后走了过去,还丢下一句宛若命令般不容置疑的话——
“都不要跟过来。”
原本想要跟上的卡萨,立刻停住了脚步。
季爵走到重症监护室外面,隔着玻璃看到了睡在白色病床上的顾秣。
她的脸色很苍白,白得和盖在她身上的白色被子已经没有了界限,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她的皮肤近乎透明。她纤长的睫毛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静静落在那里,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她的嘴唇也不如以往般若花瓣一样柔软美丽,而是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得如同她的脸色一样。
原本身材姣好高挑的她,不知道为何,此时躺在病床上,套着宽大的病号服,身上盖着厚重的白色棉被,显得是如此娇小脆弱。她颜色乌黑的长发在白色的柔软枕头上蜿蜒铺开,就像是一朵绽放的黑色花朵,与她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顾秣意识浅薄,所以医生给她戴上了氧气罩,她浅浅的呼吸着,在氧气罩里吐出淡淡的白色雾气,她的胸脯也轻微地起伏着,轻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看到顾秣的那一瞬间,季爵觉得自己的心骤然静了下来,就像是有一股细细的暖流,抚平了他心里的干涸和急躁。
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顾秣身边那些精密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季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讨厌白色,他讨厌那些没有丝毫生气的白色覆盖了顾秣,让顾秣也变得没有生气。他想要用红色,用蓝色,用许许多多灿烂的颜色,将顾秣包裹起来,让她变得如同这些色彩一般,生气而充满活力。
想到这里,季爵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中的笑意温暖而又柔和。
若不是此时其他人都离他很远,没有看到他的这个笑容,不然的话,肯定会惊诧掉自己的眼睛。
季爵抬起手,将手指轻轻落在玻璃上,隔着玻璃抚摸着小小的顾秣的脸。
他的手指很漂亮,虽然因为长年练枪而有着厚厚的茧子,但是他的手指依旧纤长白皙,若是落在黑白琴键上,轻轻跳跃,那该是一种何等的美景。
虽然是隔着玻璃,但是季爵仿佛感觉到了顾秣脸上的温度,嘴边的笑容忍不住更加灿烂。
他一笑,宛若冰川融化,春暖花开,整个世界都要黯然失色。
而这个笑容,他只会为了一个女人的绽放。
她的名字是顾秣,也是莫菲·让娜·德·科尼利厄斯。
不过和她的名字没有关系,他在乎的,只是这个人。
在这一瞬间,季爵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褪却了所有,只剩下那个瘦弱单薄的身影,再也无法抹去。
原来,她于他,并不只是配得上。
他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遇见过无数出色的女人,但他的心依旧坚若磐石,没有丝毫动摇,除了遇见她。
那时他站在黑暗里,遥遥看到水晶灯流光溢彩的光芒照耀下的她。
她那坚毅的眼神,仿佛一把小小的火焰,点燃了他的整个世界。
从此之后,季爵只为了顾秣而燃烧。
季爵此时无比庆幸,他如此早之觉醒,看清了自己对她的心。
“快点醒过来吧。”隔着玻璃,季爵喃喃着说道。
仿佛是在对顾秣,也仿佛是在虔诚地祈祷着上天。
要知道在以前,季爵一直是一个虔诚的无神论者。他的世界,最高存在即为自己,他决定所有,决定一切,所谓的神,所谓的上天,不过是一个笑话。
但是现在,他愿意为了他心爱的女人,祈祷一次。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季爵低声说完那句话之后,静静躺在病床上,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顾秣,睫毛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连手指,也动了好几下。
没隔多久,她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隔着玻璃,眼神迷茫地和季爵对视。
这一望,仿佛时间停滞,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隔了好一会儿,季爵才从震惊和惊喜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一直关注着季爵的约翰连忙高声问道:“博安特少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这一问,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紧张地看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
季爵回过头,表情看起来依旧冷静,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顾秣醒了。”
约翰倒吸了一口气,几乎老泪纵横,握着手杖的手都开始颤抖,惊喜万分地说道:“醒了,终于醒了……瑞恩!快去叫瑞恩!”
一个黑衣人连忙跑去叫医生了。
“姐!”顾容脸上也爆发出惊喜的表情,直接冲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外面,果不其然看到了茫然睁着眼睛,轻轻蹙着眉头的顾秣。
李逸风也迅速跟了过去,看到顾秣的一刹那,才终于松了口气,提了许久的心,这才落下。
很快,穿着白袍的瑞恩匆匆跑来,带着护士进入重症监护室,开始了检查。
隔了好一会儿,瑞恩才走了出来,对着外面这些焦急地人说道:“已经平安渡过危险期,接下来应该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只要好好休养,就没问题了。”
“瑞恩。”约翰踏了一步上前,握住瑞恩的手,神色郑重地说道,“谢谢你。”
瑞恩淡淡一笑,没有很矫情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或者“没关系,不用谢”之类的话,而是说道:“我不希望她的死去,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是呀……”约翰松开瑞恩的手,转头看着重症监护室里面的顾秣,叹了口气。
想到家族长老会那些执着古板的老顽固,约翰又重重哼了一声——是女人又怎样?血统不纯又怎样?她的优秀,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这……就足够了!
顾秣醒了之后,只是转入普通病房观察了几天,就回家了。
当时会把她送到这里来,也不过是因为这个医院器材完整,有利于手术的实施,现在进入后期休养阶段,只要有瑞恩在,自然不用在医院待下去了。
他们离开的那天,医院所有的医生都聚集了过来,目送他们离开。而这几天一直和瑞恩在一起,向他请教医术上问题的几个医生,洋洋得意地在那里摆说“我和天才医生瑞恩在一起不得不说的事情”。
因为顾秣的身体不适合走路,所以她是被人从轮椅上推着走出医院的,这个人,是季爵。
原本这件事情是约翰做的,可以季爵偏偏抢了过来,约翰想要反驳,却被季爵一个眼神一扫,立刻沉默了。心里不舒服的是李逸风,但是他并没有什么立场说话,所以也只有沉默。
冷眼看着的是跟着季爵后脚赶来的秦维辛,他和李逸风一样没什么立场说话,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心里的不满。
结果唯一一个跳起来的人是顾容,他从身份上来说是顾秣的弟弟,自然有资格说话,可惜季爵直接将他无视,推着顾秣就走了。
顾秣出院,墨墨当然也来了。
前几天受到惊吓的他,虽然很想陪在妈妈身边,但还是被约翰送回了家,派了许多人保护他的安全,并且派了心理导师帮助他缓解这次的恐惧。
根据后来那个心理导师的报告,约翰感到十分惊讶。若是其他的六岁小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就算胆子再大,心里也会留下那么一根刺,然后在未来的某天爆发。可是墨墨的心智却出乎意料地成熟,虽然当时很害怕,但是事后他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坚强!
顾秣刚刚被季爵推出病房,就看到墨墨从走廊那头跑过来了。
“妈妈!”墨墨直接扑到顾秣的腿上,嚎啕大哭起来,“你没事吧!我好害怕!墨墨好害怕呀!对不起妈妈!都是因为我!”
顾秣伸手揽住了墨墨小小的身子,然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不要自责,你看,妈妈现在不是没事吗?”
墨墨抬起红通通的眼睛,一抽一抽地望着顾秣。
而在顾秣身后的季爵却失神般将眼神落在墨墨的额头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挪不开视线,那是顾秣刚才落下一个吻的地方。
“吻……”季爵在心里喃喃念道。
这般想起来,他似乎还没有……
“博安特少爷……博安特少爷!”约翰的声音由远及近,将季爵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季爵微微颔首,没有一点失神被发现的窘迫,依旧从容地看向约翰,动作优雅,如同帝王。
约翰有些无语:“博安特少爷,可以走了。”
季爵挑挑眉,才发现顾秣现在正仰着头看他,而墨墨站在轮椅旁边,也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季爵见过墨墨,他曾经还送了一个胸针给他,不过当时他心里并没有过于重视墨墨,只是隐隐约约有一个概念,那个名为苏墨的孩子,是顾秣的儿子。
但是现在……
季爵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却也没忘记推着顾秣,朝外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这几天顾秣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和以前没有什么改变,若是以前还好,但现在已经弄清心思的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看起来,这个小子……哦不,是顾秣的儿子,应该会是一条成功的曲线救国之路。
也许有一天,这个孩子能够开口叫他爸爸,那么他就算是成功了。
即使是推着轮椅的季爵,也没有失去一点属于帝王的风度,一路走出去,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并且自觉地为他让开了道路。他微微抬着下巴,用天生的傲慢睥睨所有人,步履沉稳地走了过去。
可是有谁知道,季爵此时心里那份笑容是如此充满了算计?
车子就停在医院VIP区的大门口,已经有黑衣人站在那里拉开的车门,季爵将顾秣推到车门旁边,停了下来。
此时,约翰走上前去,浅浅鞠了一躬:“博安特少爷,接下来,请让我来做吧。”他指的,是将顾秣抱上车的事情。
季爵的表情很淡漠,很平静。
“不用,我来。”他说的平易近人,却开口就像是命令。
约翰顿时觉得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同意。”轮椅上的顾秣突然说道,“约翰,你过来,抱我上去。”
约翰立刻就想要动作。
季爵伸手,挡住了约翰,然后率先一个踏步上前,不给顾秣任何反驳的机会,就将她抱了起来,还是以公主抱的方式。
“放我下来!”顾秣有些生气地说道。
季爵没有立刻将顾秣放到车上,而是低下头来看着她,对她露出一个温暖柔和的笑容:“真是不乖。”
顾秣愣住了。
不仅仅是因为季爵的笑容,也是因为他的亲昵。
看到呆愣的顾秣,季爵挑挑眉,然后磨蹭了一会儿,才将顾秣放到了车子的后座上,自己也随之坐了上去。
原本想要跟着顾秣坐后座的墨墨,看到季爵的动作之后,有些犹豫地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从最开始见到这个叔叔,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畏惧,这是在面对自己父亲苏日安时,也不曾有过的感觉。
季爵转头一瞥,看到了墨墨的犹豫,便沉声喊道:“苏墨,过来。”
墨墨心里一紧,连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