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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驱散了干净,一行人移步行宫大殿。
大殿内已经布置好,桌椅挪开摆在两边,四面帷帐深垂,点燃了平安香,烟雾袅袅,倍添神秘感。
南齐官员看看进来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东堂那边,司空昱,白皎雪,黄脸男子,两个少女,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疤面中年汉子。足足六人。
南齐这边,官员们甚至都不知道有谁。这是南齐很奇怪的一个地方,为了彻底地保护天授者,名单是不上报的,只有各自队伍的队长知道。
比试的情况,也是所有人都需要守口的,不得外泄。
丽京总营的一个小胖子,怯怯走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丽京总营一个雀斑女子,有点犹豫地走了出来。
慕丹佩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南齐官员们看见她,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位居然也有天授之能。
看见她,南齐官员心定了些,没有试图再去二五营人群里搜索。大家都知道天授者万中无一,南齐今年有三个已经不错。至于二五营,不可能有。
众人转身准备进大殿。
一个人不急不忙走出来,走到队伍最后。
所有人目光汇聚,人人一怔,神色变化。
“太史阑。”东堂亲王首先忍不住发声,“你不会也是天授者吧?”
“哦,我奉旨观摩。”太史阑道。
“什么旨。”
“圣旨呗。”
极东总督等人瞠目结舌——没见过捏造圣旨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行,你不能进去!”东堂诸人最忌惮的名单上,现在早已添上太史阑名字,坚决拒绝。
“我是天授者。”太史阑唇角一扯,理也不理就进了殿。
东堂人怔怔看着,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明白太史阑到底是不是天授者。一时不禁有些慌乱。
趁着他们慌乱,纷纷商议对策的时候,大殿后门开启,有人影悄悄溜了进来,躲在了帘后。
南齐和东堂的人,分别在大殿两侧坐下。太史阑正好和司空昱面对面,司空昱直勾勾注视着她,看得她难得地有点不自在。
太史阑原以为司空昱是因为她展示天授者的身份而惊讶,但看他眼神又空又乱的样子,似乎也不太像。
帘后有人擂鼓,声音沉雄而肃穆,大比正式开始了。
容楚作为东道国家地位最高的官员,照例要宣布规则,按照惯例,每年的天授大比,没什么危险性,就是各国天授者展示异能,以能力的难度和高下论英雄,偶尔也会即兴出一些适合比试的题目,总的来说比较平和。
不过他刚刚开口,就被东堂的亲王给打断了。
“小王认为。”亲王笑容和煦,眼神却阴阴的,“往年的比试虽好,却少了几分血气,而且这天授能力的高下论定,也往往存在争议。所以今年我们陛下嘱托小王,想和贵国商量一下,能否改变方式,以及赌个彩头。”
南齐官员都色变——东堂这是什么意思?血气?又想打架?想趁机灭掉南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天授者?还有赌彩头,又想占什么便宜?
容楚笑容不变,不置可否,“哦?”
高官们城府深沉,谁也不会轻易表态,东堂亲王也无所谓他的态度,扬眉侃侃而谈,“小王建议,此刻大殿熄灯火,只在后堂屏风后远远点一支细烛计算时间。所有双方官员原地不动不得抵抗或动手,然后两边的异能者,在黑暗中各自施展能力,攻击对方的官员并保护己方的官员。至于互斗的方式,各自选择,双方尽展所能便好,当然除防卫外,自身攻击决不允许动用武器和武功,否则立即判输。时辰以蜡烛燃尽为限。时辰到后点灯,哪个队伍伤损小,哪方官员安然无恙就算哪个队伍胜。”
“如果都完好无缺,或者都出现伤损呢?”极东总督皱眉问。
“那就再比一阵,可以双方推出天授能力最强者对阵。”亲王笑道,“就算双方有伤损,如果伤损情况差不多,有争议,还是可以再对一阵。直到分出双方都服气的高下为止。”
这就有凶险了,灯一关,黑沉沉的大殿里各展异能,谁知道对方队伍里会有什么样的厉害杀手,猛地给来上这么一下?这岂不是人人都处于危险之中?在场官员很多不会武,还不许躲避,那真是任人宰割。
太史阑和慕丹佩更是冷笑,她们都知道对方队伍里最起码那个黄脸汉子,就绝对掌握要命的异能,他只要遥控着抓起大殿的烛台什么对容楚脑袋一砸,南齐就输了。
众人一时都沉默,应下,所有人都将处于危险之中。不应,面子上下不去,这不是匹夫争执,这是两国之争,稍有畏怯退却,立即便要被嘲讽。
果然东堂那位将军等了一会,见无人应答,冷笑道:“南齐号称大陆南方第一大国,如今看来,大的不过是国土疆域。南齐人的胆子实在小得很。小得很。”
“将军此言差矣。”极东总督怒道,“此等生死之事,怎能不容人考虑?在座有我国国公元帅在,如何能如匹夫一般,轻身上阵,将生死性命交于他人之手,随意血流五步?”
“你南齐有国公元帅,我这里还有亲王世子呢!”那季将军立即道,“我东堂人远涉千里,来到你处,亲王元帅,世子郡主都在场,你们国公精贵,我们便是山野草民?我们不怕,你这东道国反而怕?说你们一句胆小还算客气!分明懦夫!”
“季将军,你这是在侮辱南齐!”诸多南齐官员愤而站起。
“呵呵,诸位莫生气。莫生气。”东堂亲王手按了按,笑道,“季将军直性子,莽夫脾气,说话直率,诸位莫见怪。不过呢,小王以为,他的话也没完全说错,你看我等也不是寻常人物,我们敢坐在这里不动,面对贵国的天授者,如何你们就不敢呢?”
众人默然,心知实在没有反驳的理由,难道说“我们知道我们的天授者没有你们厉害”?
说出来也不用比了,静海城直接拱手相让吧。
“要我说嘛,其实也不必争。”忽然有人说话,却是那一直忙着打算盘的折威军主帅,他似乎终于算好了帐,而且收入满意,此刻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悠悠道,“但凡你东堂敢的,我南齐没道理不敢。不就是一条命么?殿下说得对,我们这里是国公元帅,你们那里是亲王世子。命都很值钱,一命换一命也不算亏,对吧国公?”
他笑问容楚,眯着的眼睛里不露锋芒。众人却失色。
看不出来这满身铜臭气息,句句说话不离生意经的天下三帅之一,真正表起态来如此凶狠,当真和市井泼皮一般无所在意。
真真是偶露颜色,自有峥嵘。
容楚微笑,道:“若能得东堂亲王陪葬,容楚死而无憾。”
他话声更淡,话里杀气更浓,这下连东堂的人脸色都变了,这才想起面前这位不领实职的国公,从来不仅仅是什么尸位素餐的勋爵,他是比折威主帅还要名动天下的名将,手中一样染过东堂人的鲜血!
南齐两位最高主事者一问一答,态度强硬,大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忽然有人,用更静更冷的声音道:“我会尽力为国公完成这心愿的。”
话语掷出,字字如刀。
随之站起的是太史阑,用充满挑衅和杀气的目光,盯住了东堂亲王。
东堂亲王原本冷笑,给她一盯,下意识转过脸去,神色也微微变了。
容楚和折威少帅表态,太史阑公开放话要东堂亲王陪葬,这三人一人一句,事情也就敲定了。
南齐和东堂的比试者各自上前一步,官员们则冷汗嗖嗖地,坐在了原位。
“除天授者外,请所有人不要走动,不要说话,不要有任何动作。”折威军主帅阴阴地道,“否则直接判输。对于心怀叵测擅自动手的,在下会不介意亲自出手试刀的。”
没人说话,对于这位商贾般的大帅,众人因为摸不透他底细而不敢小觑。
“噗。”灯火齐熄,殿门紧闭,所有帷幕都拉开,殿内一点光线都不透。
此刻,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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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我还想叫《男人苦?女人苦?小三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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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啭九天第五十八章她的情意
在彻底黑暗之前,南齐和东堂的高官们,都将自己的位置换了换,以免刚才的方位被记住,引来对方的攻击。
唯一一点烛光在后堂屏风后高高远远地亮着,光线细弱,只能勉强算是个记号,绝对不能对前殿形成任何光照效果,所以此刻的黑暗,浓如墨汁。
绝对的黑暗会造成人的恐慌感,殿内那些人的呼吸顿时粗重紧张起来。
两边天授者都站在己方官员面前,今天的比试,其实就是拿双方高官的命作赌,这也是整个大陆有历史以来,最凶狠,最特别、参与人级别最高的一次比试了。
两边无论谁有闪失,都将是两国的巨大损失。
天授大比斗到这程度,前所未有。
太史阑静静站在慕丹佩身边。她知道慕丹佩的异能是“聆听和辨味”。她能听见数十丈外的昆虫振翅声,能在无数种声音中一一辨别,找出她要听见的声音。
辨味,就是先前指挥一比中,她用以取胜的办法。和聆听差不多,拥有极高的辨别力。
这种异能其实多半是利用先天相对的优势,进行后天培养。不能算完全的异能。
那个小胖子的异能有点鸡肋——预知。
至于那个雀斑少女,她的异能比较少见——隐身。
她能瞬间隐身,但是时间很短,这种异能被认为是最神异最高级的一种,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不过在太史阑看来很可能是集体催眠。
黑暗中浮沉着各种气味,各种呼吸,慕丹佩在静静聆听,她的脑海里有清晰的画面,准确显示着每个人的方位,她用一种高深的密音,在低低复述给太史阑听。
“那个亲王坐在东侧最后面一个位置,他左侧是季将军,前方站着的是司空昱,司空昱旁边的是那个什么郡主,在他们之前是那对少女,再之前是那个黄脸汉子,然后他身边是白皎雪,最前面是那个中年人。嗯,可以算是一种梭形阵型。”
小胖子也紧张地闭着眼睛,忽然道:“最危险……那个疤面人!但他不会先开始……黄脸汉子……”
“司空昱在说话。”慕丹佩快速地道,“也是用密音,他在说……对面右侧第二,折威!”
慕丹佩话还没说完,人已经猛然蹿了起来,人在半空横剑一划,大殿中耀起一阵青濛濛的光华,“铿”一声急响,什么东西被击飞开去。
东西虽然被击飞,但对方好像知道她的动作,一道冷风掠来,正好越过她脚下,从她让开的缝隙钻了过来,无声无息,贴近了折威少帅。
这位置是从底盘攻击,黑暗里抱着算盘似乎在睡觉的折威军元帅,忽然把脚一缩。
此时小胖子也紧张地道:“有人知道慕队长的动作,人在椅子下……”
果然慕丹佩掠了回来,在她掠回的瞬间,那暗袭的人似也知道她在哪里,要做什么动作,忽然掠起。
黑暗中两道风声,两条人影,出手的竟然是两个人,顿时将慕丹佩包围。两人一人封顶,一人抄底,一人横剑,一人竖钩,正好将慕丹佩一招“铁锁横江”封死。
“心灵感应!”太史阑心中掠过这个念头。
是那两个少女。
她们的感应已经超越太史阑后天练习的预知,不仅能感应他人的每一个动作,似乎相互之间也能感应对方的打算,轻易便将慕丹佩围住。
看来东堂也认为,战力最强的是慕丹佩,必须要把她先迅速解决。
对付这种异能者十分麻烦,因为她能感应到你的任何动作,所有偷袭都没有用,反而会被卷入战团。
太史阑忽然一手拉住身边可以隐身的少女,低喝:“隐身!向前!”
那少女一怔,随即立即不见了。
太史阑感觉到她的手还在自己掌心,但身边的那个轮廓竟然真的看不见了,心中一边暗呼神奇,一边继续拉着“不见”了的人向外猛冲。
目标——东堂亲王!
那和慕丹佩缠战的两个少女果然有所感应,大惊之下齐齐回头,叫道:“殿下小……”
对战之中怎能分神,只一回头,慕丹佩一声冷笑,霍然变招,“铁锁横江”一勾一挑,化为“大江东去”,黑暗中一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