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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瞧着她脸色虽然苍白了些,却也不像重病在身,按说早该好了,容家人不许她出去,想必还是怕她女子身份被人提早叫破。
太史阑原本不信任何怪力乱神,自经过了乾坤殿,也知道世上很多事可不信但不可不敬。当下就让人禀告容夫人,说要带容榕出门。
容夫人现在对她带着容榕很放心,却也让很多护卫跟着,不让任何人接触容榕。
太史阑在护卫里找了一圈,又没看见赵十三——听说赵十三因为忤逆容二爷,被关禁闭了。
太史阑也不操心,有些事容楚回来会处理的。
她带着容榕骑马出门,从后门一出,她摸出一根哨子,随意吹了几口。容榕瞧着好玩,也要吹,太史阑随手递给她,眼光四面一转,已经看见了火虎。
她在容府,她的人自然就在这附近,经过这么多天,所有人应该都到齐了。
她对火虎做了个手势,火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太史阑带容榕在一处面具摊子前停留,容榕专心地挑选面具,太史阑操手在一边等,忽然身边有人挤过来,正是火虎。
太史阑一偏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火虎诧然挑高眉头,随即嘿嘿一笑,点头离开。
容榕选了一大堆面具,也不要护卫拿,自己兴高采烈地抱着,问太史阑,“哪个最好看?”
太史阑挑了个仙女面具,这是南齐传说中的变脸娘娘,先男后女。她是有心暗示,容榕却摇摇头,自取了一个天将面具戴在脸上,把那个变脸娘娘面具递给太史阑,笑着拉她的手,“你我正好配一对儿。”
太史阑随手接了,却没有戴,忽然手心里一凉,低头一看,掌心里被塞进了一块女式佩玉。
她瞧瞧佩玉,又瞧瞧容榕。
容榕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头用脚尖画着地,呐呐道:“我瞧着好看,便买了来给你……这集市东西粗劣,你不要也罢……”说着便要拿回。
太史阑手一握,将玉收起。笑了笑,拍了拍她脑袋,当先走开。
容榕鼓起嘴,十分悻悻——她是在求爱,为什么这位总是一副小孩子玩把戏的态度?
买完面具继续逛,渐渐便走离了早市,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巷口,忽然巷子里冲出一大群人,来势凶猛,一下子便冲散了容榕的护卫和太史阑。
------题外话------
嘎嘎嘎嘎,存稿君表示大桂圆今天更新里有句话灰常猥琐,猜猜是哪句?
有亲指出存稿君昨天的横幅似有抄袭前天土肥圆原创的嫌疑,存稿君表示只是横幅拿错了。
别拿存稿不当干粮,给你们来个牛逼原创。
上联:桂圆在桂林和闺蜜豪放喝桂酒
下联:月票于月中如月经汹涌漫月球
横批:我最猥琐!
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卷笑凭阑第十八章景泰蓝VS宗政惠
当先一人三步两步便绕到了容榕面前,上下打量着她,笑道:“好纤细的身条儿,莫不是女的吧?”伸手便要去掀她的面具。
“不得无礼!”容家的护卫纷纷冲上来,却被那群人隔开,那人哈哈一笑,一把拉下了容榕的面具,随即眼睛一亮,道:“怎么这么像个姑娘?好相貌!”
他这声一出,容家护卫若有所悟,脚步都一停。
“胡扯!你才是女人!”容榕涨红了脸怒骂,一边还不忘对被隔开的太史阑大叫,“姐姐别过来,这是群登徒子!”
“登徒子”脸上抽了抽,眸光凶恶地道:“你说我是登徒子,我便登徒子一把!”一把抓住容榕衣袖将她向巷子里拖。
容榕抬脚就用靴跟狠踩他,“登徒子!你敢动我!你试试看你敢动我?我碾,我碾,我碾死你——”
登徒子的脚被踩得扁扁的……
“噗——”人群里不知谁喷了出来。
太史阑头痛地摇摇头——演技太差,速战速决吧。
容榕终究抵不过登徒子的力气,被一寸寸拖进小巷,容家的护卫们装模作样地呼喊大叫,左冲右突,那群流氓兜着袍角,东蹦西窜地拦着,你到东我到东,你到西我到西,倒像玩老鹰捉小鸡。
容榕没出过门,见着这场面哪里分辨得出,一开始还不知畏惧,眼看真的要被拖进黑巷,终于尖声大叫,“姐姐!姐姐!”
她竟然不是向护卫求救,倒冲着太史阑,太史阑铁一般硬的脸皮,也不禁红了红。
无奈之下一兜袍子,正要勉为其难亲身上阵去演一演,忽然马蹄声响,自小巷中泼风般来。
众人都回首,被夹在人群中披头散发的容榕也傻傻地抬头。
就见晨曦的光影将小巷一割两半,而那少年自黑暗中来,一寸寸穿越光阴的灰,在薄纱般的明光里呼啸而至,带着迷幻彩虹色的朝霞从他发间过,映亮他乌黑的发和眉,飞扬的眉下,眸子清亮如潭。
他着薄甲,执长刀,穿小巷,踏落花,狂风般飙至,快到那群“流氓”面前时,忽然一个漂亮的翻身,从马背上不见,再一转眼他已经从马腹中探身而出,一双手轻轻巧巧拿住了容榕身侧的“登徒子”,也不见他吐气开声,手一挥便将人给扔了出去。
那“登徒子”半空大叫,手舞足蹈,落到墙外,听起来重重一声。
容榕的眼睛亮了。
那少年又一个翻身,如法炮制,将容榕身边另一个“流氓”也扔过墙,其余“流氓”似乎都被惊呆,哗地一下散开。
马儿此时才从容榕身边过。
那少年一个漂亮地挺腰,翻上了马,不知何时指尖已经擎了一朵新绽的梅花,他俯首对容榕一笑,将花插在容榕鬓边。
少女脸色雪白,衬得梅花盈盈娇艳。
少年一笑,直起身,并不停留,飞马而过,只留一个轩昂的背影,和一抹淡淡的梅花香。
他经过太史阑身边时,得意地一笑。
太史阑靠在墙边,忍了好久才忍住呕吐的欲望。
最后加的戏,太狗血了!
不过她回头一瞧,容榕傻傻站在当地,还沉浸在狗血的情节里。
晨曦里少女眼眸里闪着碎光,偏首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上鬓边的梅花。
她眼神有点怔怔的,大抵一时也不明白内心思潮。却下意识地眸光留恋,为那少年刚才一刻的风华。
他飞马而来,英雄救美,倏忽而去,只留落花。
真真符合所有少年男女心目中的侠少形象,令人向往。
太史阑瞧她那模样,估计一时半会还拔不出来,也不用多说什么干扰她,当即便让护卫护送容榕回府。
容榕果然傻傻地和她挥了挥手,乖乖回去了。太史阑等她背影消失,回身瞪了一眼,道:“戏都不会演!”
群众演员们委屈地扁着嘴——你自己更不会演!刚才那会你不是该焦急万状,拼命来救,然后被推倒在地,眼泪汪汪伸着手,和容榕来一场生离死别的苦情戏么?
还一张面瘫脸,一点焦急的表情都没摆出来,亏得那小姑娘从不出门,见识的人和事太少,不然就凭太史阑的烂演技,早穿帮了。
马蹄声响,刚才那潇洒簪花的“侠少”又回来了,这回再没了刚才的俊逸任侠味道,一边跑一边顺手就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黑黑的胸毛。
人群里响起哀切的长叹,为容家小姐的春心。
马儿跑进了巷子里,顺路丢下发套啊长袍啊发结啊药泥啊之类的东西,再出来时,已经是火虎。
太史阑有时不得不佩服火虎的易容之术,真是扮谁像谁。刚才那一霎火虎易容后从巷子里出来时,她还真以为邰世涛来了。
刚才那少年的形象,是邰世涛的,太史阑很喜欢容榕,有心要为弟弟牵线,却又不想乱点鸳鸯谱,毕竟她不确定世涛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姑娘。
所以她让火虎扮成邰世涛的模样,给容榕心中留一个惊艳的印象,却不告诉她邰世涛的名字,留下回旋的余地。如果世涛不喜欢她或者将来她见了世涛也谈不上喜欢,那这就是一场普通的邂逅。如果将来真的有缘,今日便给容家小姐心中种下一场姻缘的因。
太史阑个性强硬,却不喜欢对他人生活指手画脚,她崇尚自然,我心由我,他人由他。
这事儿也算是一场暗示,唤醒容榕女性身份的暗示,至于那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开窍,太史阑也不管,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只要别来缠她就好。
她看看天色,算着朝会的时辰应该已经过了,按照昨晚容弥等人说的,此时景泰蓝应该起驾往永庆宫去了。
她算算景泰蓝仪仗到达永庆宫的时辰,自己当先上了马,带着手下们抄近路,先到了永庆宫。
太史阑已经接到三公的信报,说那晚太后自密道出宫,原本先去了康王那里,半路被人拦截,竟然走错了路,和康王擦身而过,无奈之下便去了永庆宫,随后康王带着翊卫赶到,要去接太后,和守卫的武卫发生争执,三公又急急带着陛下的旨意赶至,命所有人不得惊扰太后休养,半强制地拥着太后进了宫,之后宫中守卫又发生了改变,武卫守大门,翊卫守内殿,相互监视牵制。
太史阑到了永庆宫,出示三公给的令牌,进大门很容易,但到了三进殿的时候,武卫带她进门的一个校尉便停住脚,道:“大人,后头我们也进不去了,你看……”
“我就在这里逛逛。”太史阑点点头。校尉心领神会,装模作样关照她几句不要乱走,顺手塞给她一张永庆宫地图,随即离开。
太史阑身边只带了苏亚花寻欢,其余人留在永庆宫外接应,苏亚谨慎,花寻欢胆大,正好互补。
太史阑算算时辰还早,展开地图,目光一扫西偏殿,道:“咱们去那里瞧瞧。”
“不妥。”苏亚反对,“西局探子基本都在那里。”
“错。”太史阑道,“宗政惠既然来了这里,西局探子自然不会再看守西偏殿,想必都已经到正殿侍应,他们被迫看守了一个多月的西偏殿,一定满腹怒气恨不得早早离开,哪里还会呆在那里。”
“那我们现在去不也是没用?”
“我只是对乔雨润曾经住过的地方感兴趣,想加深点对她的了解而已。”太史阑当先而行,她手中有永庆宫布防图,去的又是宫人们居住的西偏殿,自然没什么困难。不多时便到了那座院子,外观看着果然有点破旧。
永庆宫为了迎接皇帝入住,进行了修葺,但时日来不及,只整修了正殿,这些宫人住的地方自然残破,太史阑都不用看图,直接在这殿里找到了相对最好的一间屋子,果然是乔雨润曾经住过的。
这是一个套间,外头倒也平常,里头却用锁紧紧锁着,看那锁还是非常精巧,带机关的古代密码锁。
乔雨润都已经搬走了,这里还紧紧锁着,这女人到底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史阑赶早过来查乔雨润的东西,就是因为她已经听说,乔雨润回京后性情大变,还有景泰蓝回京那天夜里,她出手杀人十分凶悍。
太史阑记得,乔雨润不会武功。
那是什么让她武功速成?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这么一条阴毒的蛇留着,她心中不安。这条蛇留在宗政惠身边,那更是杀伤力加倍。叫她怎么放心得下景泰蓝。
天下所有的锁在太史阑面前都是空气,她手指一拂,那精妙的锁就断开了。
太史阑并没有立即推门,而是站在死角用棍子先探了探,果然门一开,门头上就掉下一包毒虫。如果她开了锁就推门,那包虫子必然先落在她的脖子里。
“这死女人,改不了的害人德行!”花寻欢脸色铁青,大骂。
地上的虫子,各种各样,有硬壳的有软体的,黑的黄的红的白的,一堆一堆蠕动着,瞧得人头皮发麻。
太史阑瞧着花寻欢,道:“这些虫子,你认识吗?”
花寻欢脸色不好看,犹豫了一会才道:“大多认识,有点像我们那边的万虫引,但是又不太像。你知道经过这么多年,我们那里的很多秘法异术,要么流失,要么发生了改变,现在手中还能留着老法的人,已经凤毛麟角了。”
太史阑点点头,命花寻欢将这些虫子弄死,又等了一会儿,才进了门。
里头也就是一间小房,却一丝光线也不透,原本的两个窗户都已经被堵上,只在顶上开了个天窗,天窗也蒙了黑布,一进去人什么都瞧不见。
苏亚点燃了蜡烛,三人才看清这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地上一个坐垫,苏亚戴了手套将坐垫拿起来,翻来覆去探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
太史阑却觉得这里让人很不舒服,不光是空气不流通以及黑暗的缘故,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暗情绪。
她自从乾坤殿去了一趟,现在对这种阴森森的感觉特别敏感。太史阑四面转了一转。发现这屋子很简陋,好像是后来临时添加的屋子,四面竟然都是土墙,这在宫中是很少见的。
她在墙根处转了转,最终停留在西边墙根,那里墙上的土似乎有点不平。
苏亚看见,便掏出随身的匕首开始挖,挖出了一堆土,似乎被翻动过,却也没找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