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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只由京卫统一保护,并且缠着父亲祖父,表示自己作为学生头领,要以身作则,王六叔叔他们不能再跟,容楚口头上应了,自此之后,便由京卫负责保护,其余各家护卫,多半远远在附近区域等候召唤。
叮叮当当今天带人过来时,因为怕这个课程会被京卫阻扰,特意使计把人给调开了,现在这边只有这一群孩子。
孩子们嫌臭,又有些畏惧,都远远捂住鼻子瞧着。叮叮当当一脸不稀罕,四处随意望望。
他们在李家时,见过的这些野兽多了,李家所学驳杂,蕴藏丰富,武功修行用毒异术乃至毒虫猛兽的各种驾驭,李家都有人擅长。李扶舟本人虽然不教叮叮当当这些,但这几年叮叮当当靠着自己的甜嘴,这里学一点,那里瞧一点,见识足可算丰富。
少爷们恐惧了一会,看看这两人一脸无所谓,也渐渐放开了些,三五成群靠近自己感兴趣的野兽,对里头指指点点,那些虎落平阳的猛兽们,懒洋洋睁开眼睛,瞟一瞟这群汪汪乱叫的小狗。
“当当,那只狐狸怎样?”叮叮关心的是练箭的问题,上次狩猎因为景泰蓝哥哥一直要和她玩,导致她没能好好地去打猎,最近熬得有点手痒。
一边说她一边抽出自己的朱红色小弓箭,箭上泛着荧光,是涂了迷药。
容当当看看那狐狸笼子,里面有三只狐狸,和其余猛兽的笼子也已经隔开,觉得安全是没有问题的,便点了点头,自己上前去开笼子。
狐狸笼子上了锁,但容家孩子身边怎么可能没利器,容当当拔出一把小钢刀,用力一劈,铁锁落地,他打开门,几只狐狸得了自由,立即窜出,在山坡上一闪不见。
“谁捉到这三只狐狸,叮叮当当有赏!”容叮叮大叫,“可以提一个要求!”
立即有个小胖子,大声道:“容叮叮,我想你陪我睡觉!”
“叮叮要陪爹爹睡觉!”容叮叮大声道,“爹爹同意叮叮就同意!”
容当当立即在小胖子身上洒了一堆粉末,“大宝,咬他!”
……
三只狐狸在山坡上飞窜,孩子们各自狩猎,叮叮当当和几个孩子一起,将其中一只灰狐狸逼到山坡的一个角落,那里背后不远处,就是熊舍和狼舍。
孩子们大声吆喝,左右包抄,要将狐狸抓获,那狐狸似乎急了,忽然一个急窜,向着熊舍的方向窜去。
孩子们立即纷纷拉弓射箭。
“咻。”
一道极其猛烈的劲风,从孩子们头顶掠过,那般猛烈穿透空气的声音,惊得所有孩子头皮一紧,容当当愕然抬头,便看见一支黑色的箭,箭头闪烁着红色的光,越过狐狸跳跃的背脊,没入前头熊舍的上半截板壁。
容当当心中模糊地掠过一个念头——好大的箭……
未及想清楚,黑红弧光一闪,随即轰一声闷响,烟尘从熊舍壁上腾起,伴随一阵低沉愤怒的咆哮声。
孩子们都惊住,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觉得似乎有巨大危险逼近。
“轰”又是一声,烟尘更甚,灰黄弥漫的尘土之中,隐约可以看见粗厚的黑色的腿爪。
“熊出来啦!”蓦然一声尖叫,孩子们惊骇欲绝,四散要逃,却接连听见头顶箭风呼啸之声,没入对面兽舍,一道道灰影闪电般窜出,无声无息没入烟尘里。
有人跑,有人尖叫,有人惊吓哭叫,叮叮当当大叫,“别慌!别慌!大家聚在一起……”但他们稚嫩的声音,被孩子们的惊呼狂乱淹没。
须臾,烟尘散尽,腥臊气息却愈重,孩子们跑不多远,又惊吓地退了回来,“狼!狼!”
此时叮叮当当才看清,不知何时,山坡下已经围了一圈狼。正将他们的去路包抄。
刚才那些箭,居心阴毒,竟然是将熊舍和狼舍的板壁射开,放出了这些猛兽。
这些圈养的兽,平常不可能吃饱,此时深红的一圈狼眸都死死盯着看起来很肥嫩的猎物,眼眸里充满贪馋的欲望。
而对面那只熊,人立而起,孩子们仰望它的高度,只觉得脖子发酸,再看看那蒲扇大的熊掌,更觉绝望。
“呜呜呜叮叮当当,你们害死我们啦。”一个孩子扔掉弓箭,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腥风猛烈,灰光一闪,一只狼立即扑上,张开大口咬向那孩子脖子。
雪白的利牙在日光下闪亮,齿缝间挂着猩红的肉丝。
那孩子尖叫抱头,其余人哭叫着滚爬逃开,“救命!救命!”
“咻咻。”忽有两箭电射而来,一中那狼颈侧,一中那狼小腿,血花溅开,那狼嚎叫一声,就地一个翻滚,悻悻退开。
那惊魂未定的孩子抬起头,就看见容叮叮放下弓,小脸煞白,容当当抓着弓,薄唇紧抿。
两个最小的四岁孩子,竟然是此刻最镇定的人。
最初的慌乱也是有的,巨熊的逼近,狼的包围,那些尖牙利齿,都在提醒他们这确实是生死危机之时。但素日的教育让他们立刻记起,爹爹麻麻说过——生死关头,慌乱无补。冷静和镇定才可以救命!
两箭齐发,逼退一只狼,两人都松口气,大声招呼,“都过来,不要跑散!那些狼会吃了你们!”
容当当伸手入怀去拿烟花,准备召唤自家护卫,他本来和容叮叮背靠背,忽然觉得身后一空,一转头就看见姐姐向前奔了过去,搀扶起了一个跌倒的孩子,而此时,那头熊忽然咆哮着,向她撞了过去!
容叮叮只觉得腥臭之风逼人,一抬头,就看见一团巨大黑影,和一双灯笼似的带血的凶眸!
容当当的叫声撕心裂肺。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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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说:年底了,扶贫了,课外活动需要经费,送温暖需要买大米,给张月票赞助吧。
第三卷笑凭阑第九十六章团聚
“姐姐!”容当当的叫声撕心裂肺,拼命拉弓。
“唰!”
一道白虹劈裂湛蓝天际,刚刚闪烁在人的虹膜底,转眼就劈到了黑熊的背心!
“嗷——”巨熊一声嚎叫,偌大的身子向前一冲,眼看容叮叮就要被压住。
巨大的黑影笼罩下来,带着腥气的涎水滴落在脸上,小妞这时终于有点被吓傻了,竟霍然转身,双手捂脸,向地下一趴。
叮叮如此美貌,不可以被压扁脸!
容叮叮护脸趴地,也就没看见接下来的要紧一幕。
容当当却一直盯着这边,便见白虹一闪,带出血虹一片,随即一条人影,忽然从破裂的熊舍里冲出,一步到了巨熊背后,霍然抬腿。
修长笔直的腿,飞弹而起,在半空中拉出一条漂亮凌厉的弧线,再呼啸降落,炮弹般狠狠砸在巨熊腰上。
“呼”一声,那只足有千斤的成年熊,被这凶狠的一腿横扫扫出,巨大的身体擦及地面,将草皮磨掉厚厚一层!
四面一静,狼们齐齐将尾巴一夹。
容当当仰起脸,正迎着日光,他被日光刺得眯起眼睛,泪眼模糊中,看见一个高挑的黑衣女子,面容冷峻,手执刀鞘,淡定地跨过如山一般的巨熊身体,自未灭的烟尘间,向他走来。
四岁的容当当,从此永不能忘记这一幕。
不能忘这一刻烟尘里,终于从一个传说走向真实,却又成为孩子心中另一个传说的女战神。
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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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阑立在草地上,看着女儿撅起的屁股,和儿子微微苍白却仍旧镇定的脸。
会在这里和他们相遇,真是一千一万个没想到。
她其实先前就过来了,一路跟着那队伍,到了这里,眼看着对方埋伏进山林,又看见一群孩子,心中已经隐约猜到了将会发生什么,只是一时没搞清楚对方的目标是谁,哪知道转来转去,竟然还是着落在叮叮当当身上。
王六等人也早已到了,一开始熊舍被破他们就要出手,被太史阑拦了。
她要看看儿女的本事。
过往四年,她虽然不在他们身边,但对他们的教育,可谓用尽心力。这些年她手写的各种要求细则,睡前故事,启蒙学习知识,加起来应该够半间屋子。都是她在戎马倥偬期间,熬夜抽时间写就。四年间,极东到静海往来信件频繁,信使磨平了两地地皮,她一直根据每段时间孩子的表现和反应,来随时调整和指导苏亚如何处理,四年,她每日睡眠时间,从没能超过三个时辰。
但饶是如此,她依旧担心。无论自己怎么用心遥控,孩子毕竟不在身边,她不怕他们不成材,却怕他们不够心志强大,挨不住这人间委屈;也怕他们在江湖环境长大,染武林凶杀之气,不够包容宽善。
此刻她终于放心了。
其实当巨熊出笼,狼群包围那一刻,她看见叮叮当当白了脸却没哭,还在试图收束队伍,就已经很满意。
再看到叮叮当当背靠背御敌,小弓箭一出手就伤了条狼,更满意。
最后看见叮叮不顾危险去搀扶同伴,满意得无以复加。
她的孩子们,不仅强大,而且善良。拥有健全的品格和基本的道德,这就够了。
她扯起唇角,冲容当当笑了笑。
容当当顿时觉得,心花都开了。
他知道这一个笑容,有多珍贵。
太史阑顺手把撅着屁股当鸵鸟的容叮叮拉起来,心中暗哼一句“小胖妞!”
容叮叮脸上还粘着泥土草叶,傻傻地看了太史阑半晌,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金色苍阑军标志上,大眼睛霍然一亮。
太史阑眯着眼,等着女儿爱娇的投怀送抱。
谁知道那小丫头,站直身体,张开双臂,下巴一抬,“来抱抱!”
太史阑,“……”
难怪苏亚说这孩子大气宽广,敢情对谁都宽广地展开胸怀。
这明明是自恋和亲和度过剩!
太史阑默了一默,扯扯嘴角,还是将女儿抱起,走到容当当身边。
小子立即拉住了她衣襟,仰起脸不说话,眼神颇有些复杂,太史阑猜他大概在纠结到底要抱还是不要抱。
她微微有些恍惚,想起当初那个被姐姐压在身下的小小一团,还有塞住他咽喉的那一口淤血。
这个她险些失去的宝贝,如今竟然也长开了,一双细长的眼睛,似她,又胜于她。
老天待她,终究不薄。
她蹲下身,把那一脸渴望又一脸纠结的小家伙揽在怀中,靠了靠他的脸颊。
“当当,”她道,“我终于见到你。”
容当当的小脸,忽然湿了。
他从懂事起就不爱哭,和活泼开朗的姐姐比,他显得沉默内敛,李家上下,都认为这小子将来也是个铁人儿,这一辈子都不会哭的。
容当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忽然觉得心里发堵,觉得麻麻的眼神,说不出的欢喜也说不出的沉重,觉得好像在那双和自己很像的眼睛里,看见一团团的血火,一滴滴的眼泪,一幕幕那些失去的,和拼尽全力挽留的一切。
他说不清这感觉,却更用力地抱紧了太史阑的脖子。
太史阑如同对待大人一般拍了拍他,转头看看女儿,原以为她表现出对儿子的亲昵,女儿要吃醋的,谁知道容叮叮根本不在意的模样,反掏出小手绢,给容当当擦眼泪,她的眼神很有点惊讶,但竟然没有取笑弟弟。
太史阑欣慰地扯扯嘴角。
叮叮真的是一个很大气的孩子。
她也在心中夸夸自己——她没负了景泰蓝,也没负了自己的一对孩子。
这才是她一生最大的成就。
揽着两个孩子起身,对面人影闪动,她的手下和王六等人已经去追捕那些暗伏着的天节军,王六就在附近,并没有走远,一听到动静立即就到了。太史阑并不担心之后的事情处理,甚至很有些愉快——正愁找不到天节军把柄,如今一瞌睡就送来了热枕头。
周围的子弟们都渐渐安静下来,用惊疑不定的眼神朝她望着。
太史阑忽然问叮叮当当,“今天的事情,你们怎么想?打算怎么处理?”
容叮叮抱着她的胳膊,奶声奶气地道:“叮叮要向爷爷奶奶,爹爹麻麻,还有王六叔叔赔罪啦。”
“为什么?”
“叮叮不该不听话,带他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把护卫叔叔们支走。”小丫头答得倒爽快,看样子赔礼道歉也熟悉得很。
“为什么是你赔罪,当当呢?”
“当当是弟弟,叮叮是姐姐。”
太史阑唇角一扯,赞许地摸摸她的脸,又问一直不说话的容当当,“你觉得呢?”
容当当扬起小脸,他很喜欢爹爹麻麻和他说话的方式,让他感觉自己已经长大。
“当当和姐姐一起去赔罪。”他道,“当当觉得,还应该向他们的爹爹赔罪。”
他指的是刚才一起遭受惊吓的同伴。
太史阑点点头,道:“很好,要勇于担当。麻麻陪你们一起去。”
“可是……”容当当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当当不想去……”
太史阑微微一愣。
容当当急忙踮起脚在她耳边悄悄道:“麻麻,我和叮叮想调教这些家伙啦,这事情给他们爹爹知道,以后他们爹爹就不让他们出来了……”
太史阑挑起眉毛——调教?
这个词儿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