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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烈 金钱·谋杀·爱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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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进他的车里,伸手摘下固定发髻的金质发簪,摇散形状太过优美高雅的髻,任头发披散在肩头。潜意识里,我不喜欢束缚。

  拉斐尔也不急于发动引擎,反倒伸出手轻轻撩起我的发梢,拉近他的唇边,吻了一吻。

  “以前,你留着一头美丽长发,几乎及腰。乌黑亮泽,披散开来,似飞瀑一样。每当你运动的时候,长长的发辫似有生命。为什么剪了?”他的眼神充满对那一段旧日时光的缅怀。连他一贯威严的声音都不觉温柔了起来。

  “为了断情。”我笑,却不掩语意里的寥落苦涩。有人,在情路上,跌倒无数次,仍然可以爬起来,抖擞精神再觅下一段恋情。我,却没有那样的勇气。

  “断情?”他不解地望着我,喃喃重复了一遍。

  “那年我从意大利回来,带着满心欢喜去见自己的恋人,却看到了一场肮脏的床第纠缠,那就是他的欢迎方式。我只能离开。然后就剪了发,断绝对他的爱恋。女人,总要失恋一次才真正懂得爱情。”却也不再相信爱情。八年过去,情爱之于我,迢遥且陌生。而情欲之于我,更象一种可笑的梦魇。只觉恶心,不觉神圣。

  “谁?他是谁?我要杀了他!”拉斐尔眼光倏忽一暗,阴鸷冷冽的寒光泛在他灰色的眼瞳里,是不折不扣的杀意。

  “都过去了,拉斐尔,一切都过去了。”我按住他的手,不喜欢他明显迸射的凛冽杀气。

  “可是,你再也不爱人了。”他的大掌包覆我的,紧紧的,再不放开。

  “开车好吗?”我央他,不想在冷家门前多逗留。

  “好。”他揽过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开车。“你若累了,就先睡,到家我叫你。”

  我失笑。“拉斐尔,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你,而是留在你身边直至今日,你说不定早就不耐烦我了。可是,隔着八年的时间之海,你却只记得我的好,看不见我身上的一点坏呢。你看,你现在待我多温柔体贴?若我没离开,而今就是被你丢在一边的黄脸婆。且,你们意大利男人顶不懂得节育,一生就一大窝。八年下来,没生八个也有七个。”

  拉斐尔啼笑皆非地吻我的头顶,声音宠溺而莫可奈何。

  “你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如此说来,我是不是应该就此回去,再与你时空相隔八年后才同你见面?”

  “唔,我不反对。”我皮皮地回答,笃定他对住我就是只纸老虎。

  “Money,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叹息如一阵轻烟弥漫开来。

  “让我自由,拉斐尔,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靠在他的肩头,鼻端闻得到他惯用的淡淡古龙水味与雪茄烟味。当他灰眸里的风暴转成浅浅的笑意时,他看起来是全意大利最温柔的男子,我甚至可以把最难以回首的往事告诉他。可是,这不是真正的他。“我想我永远也不能习惯适应无辜的人因我而受到伤害。拉斐尔,你的保护欲最终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情谊。”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结。

  拉斐尔不语,车中一时沉默一片。良久,他才开口。

  “我的保护欲吓走了你,是吗?Money,我只是想给我爱的女人最好的东西,衣食住行,我只是想给你营造一个最优越的环境。原来,竟错了吗?”

  “对不起,拉斐尔,我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是我不识抬举辜负了你的一番情意。错不在你。”我柔声,竟不忍听他语气中的寥落。他该意气风发才对。换成任何一个女子,被他这样疼着宠着,大抵都会受宠若惊罢?只得我,不识好歹,左推右搪,最后还干脆一走了之。

  拉斐尔空出一只开车的手,环上我的肩,温柔地笑。

  “我不喜欢你这么低落,你还是适合阳光与开朗。如果我的方法错了,我不介意改。”他抚摸我的头发,极轻柔深情。“让我等你,等你自由够了,想停下来歇一歇的时候,我就会陪着你,直到你厌了烦了,想再飞出去。”

  “可,这对你何其不公平?”我叹息,无由地心疼他的退让求全。这个号令一方的男人,浑然天成的霸气桀傲,本不应该有这样的姿态。我又有何德何能,要他为我做这样巨大的改变,迁就我的喜好?

  “以前你还小,我以为应该由我来决定一切,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原先我认为爱是占有,现在我认为爱是包容。”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象顶好的干邑白兰地,未饮已先令人陶醉。“无所谓公不公平。好不好,Money?不要拒绝我,不要把我屏除在你的生命之外。我已经三十六岁了,再捱不过另一个八年的苦苦相思了。伤心也伤身的很。”

  轻轻的闭上眼,我淡淡吁出一口气来。如果拉斐尔一如当年的霸道强硬,我或者会心生厌烦使尽百宝避开他,可是,这个用无比温柔声音催眠我的男人,熟悉中又带着全新感觉的拉斐尔,我竟怎样也不忍心拂逆他。哎,如果八年前我不逃,等他厌倦了而放开我,我便不会背负这长长八年的情债了罢?啧,失策。

  “拉斐尔,最近我的生活不可谓不混乱。我最好的朋友遭人抛弃、怀孕远走天涯;我回到自己家的公司,一切从头学起,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商场生涯;有人买凶杀人而我却不能知情不报;暌违多年的故人重逢,一时间百味杂陈。所以,给我时间,拉斐尔。”我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我很自私对不对?你都三十六了,远远从意大利赶过来,我还要你等。且,只是等一个未知的结局。”

  他闻言,竟只是轻声地笑。

  “亲爱的,你没有一脚把我踢开踹我回意大利,叫我娶一个肥婆生一窝小孩,已经让我开心得很了。不,你一点也不自私,你是我八年零五个月前在维罗纳街头捡到的天使,一个独一无二的天使。”

  我在他温热气息的包围下,已经在半梦半醒间,仍不忘喃喃自语。

  “别再作奸犯科,我不想哪一日当年发生的事又在我面前重演。我希望你长命百岁。我希望所有人都幸福快乐。”

  朦胧中,我听见他向我保证。“我答应你。”


   金钱·谋杀·爱情
寒烈金钱·谋杀·爱情

第七章
  周末一早,金银敲我的房门。

  “进来。”我仆在床上,垂死挣扎。前晚在拉斐尔车上靠住他睡着,拉斐尔不忍叫醒我,等我睡到月上中天自然醒,他半个膀子几乎麻到废掉。下车时,我被夜风一吹,着了凉,次日立刻感冒。

  我没敢回家,怕老父同母亲担心,向他的秘书请了假,只说是女孩子的小毛小病,然后躲在金银的住处,赖在床上不肯起身。金银一见我百年难得的生病,立即扔下手边一切杂务,留下来照顾我。他的手下因此全数知道Time姐身体微恙,要劳动他们的金大少爷随侍卧榻床前,端茶送水。

  “好一点没有?”金银放下手中的托盘,伸手用手背触我的额头,测量体温。这招原始得很,毫无依据,但他信。

  “鼻塞,仿佛鸟语花香统统离我而去。”我耍赖,不想起来。

  “真不晓得如果没有我在你怎么办!”他用食指捅我的脑门,十分认命地充当老妈子扶我起来梳头洗脸刷牙。“您的女性自觉哪里去了?一点也不晓得照顾自己。难怪一玛千叮咛万嘱咐象交代遗言一样的要我盯住你。”

  “我的女性自觉冬眠去了。”我把水含在口里,漱口,然后吐出带泡沫的水来。他们一个个都把我当无行为能力的人一样在呵护,我哪里还需要自己的女性自觉?

  “一睡八年?”他自衣橱里找齐全套衣服,当我死猪一样剥下身上的睡衣裤和贴身衣物,又当我是橱窗里没知觉的人体模特一样换上干净衣服。我要自己扣纽扣被他“啪”一声打掉手。手背一定红了,我可以发誓。

  “你们统统替我包办代替了,我还要我的女性自觉做什么?”我嘀咕。也不清楚谁才是早生十天的人。只是——我真的很没有女性自觉罢?穿着一身礼服跟拉斐尔孤男寡女呆在窄小空间里,我竟然还可以睡得昏天暗地不知日月,嘿,那个烂熟!也亏拉斐尔够绅士,不屑当场把我拆吃入腹。真是不屑吗?尚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当心哪一天怎么失身给拉斐尔的也不知道,你真当他是清教徒柳下惠无欲无求不成?”我才在想,金银已经在耳提面命。“他现在是给你缓冲,以他阅女无数的手段,一个不小心你就等着象一玛一样大肚皮好了。而那时,拉斐尔绝对会把你拴在裤腰上不离左右。”

  我识相地收声。这些年我在男女情事上已经练就了一身不动明王工夫,迟钝得有人当面示爱我也可以充耳不闻。可是,始终还是有人能突破我的心防罢?

  “哪,今天的早点是白鳝粥配皮蛋拌豆腐,吃完饭吃药。”

  我又在床上磨蹭了几分钟才慢慢拖着脚步跟进餐厅里去吃早饭。

  “你没有告诉拉斐尔我生病了罢?”昨天病得最重,忘记交代了,不晓得马后炮还来不来得及。

  “你以为我不说他就不知道吗?天真。”金银把我的碗盛了七分满。“只是冷天炀借口为了你不肯同情敌合作,他不得不去处理,但是他说了今天会过来探望你。”

  “冷二这么小气?”我不信。他虽然刚愎,但还不至于用这么滥的借口推开一桩合作计划。

  “表面上如此,实际上是如果外资投入市场,竞争就会日趋激烈,JT就不会有太大赚头。他打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幌子,实则是想维持目前的市场份额。”

  “哦。”我对企业管理、投资策略、市场营销之类的事一窍不通,很没天分。听明白了,却仍旧不懂。我感冒了,感冒菌影响了我向来还算灵光的头脑。

  “Time姐,楼下一位石朗哲先生说约了你九点见。”一身黑衣又帅又酷的男生上来禀报。

  啊,我和他石君约好了去参观摄影棚的,我几乎完全忘记了。

  “别急。”金银向他的手下使个眼色,叫他下去请客人少等,然后盯住我喝完最后几口粥,才淡淡说。“我陪你下去回绝他。”

  “不要啦。”我哀哀叫,爽约不是我的习惯。“反正只是进摄影棚看他们拍广告,不会累到我的。我会记得吃药。”

  金银喟叹,陪我下楼。

  楼下客厅里,除了意料中的石朗哲,还有拉斐尔。

  “石先生,请等我一会儿。”我与石君打过招呼,转向拉斐尔。“有事?”

  金银在一边看了,暗暗翻白眼,大抵觉得我不解风情罢。

  “身体好些了吗?”拉斐尔只是淡淡笑问。

  “嗯,今天已经好很多。”我立刻比一个“健康”的姿势给他看。

  他的灰眸里浮现笑意,仿佛知道我逞强。瞥了一眼石朗哲,他起身。“要外出?”

  我点头。“要去参观摄影棚。”想到俊男美女,我的病就已经好了大半。

  “介不介意我同行?”他征求我的意见,我则转头去看石君,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受邀的客人。

  石朗哲犹豫了一下,倒也大方点头应允。大抵是看出我对他的态度礼貌有余热情不足罢。

  出于礼貌,我坐上了石君的车,而拉斐尔则坐在他那辆由曼托萨充当司机的宝马530i上,跟在我们后面。

  石君自后视镜里看了拉斐尔的车数眼,终于还是开口。

  “那两位看起来极其特殊的洋番,是你的朋友?”

  闻言我差点将早上才刚喝下去的粥喷出来。洋番?这是什么名词?石君有种族歧视乎?要是叫拉斐尔或者是曼托萨听见了,他们不要求拳脚之下见真章才怪。

  “拉斐尔和曼托萨是我早前在意大利认识的朋友,既有救命之恩,亦有使徒之谊。对陌生人他们的确比较冷淡疏离,但他们不是坏人。”我不想自家公司里的人敌视拉斐尔这个潜在的大客户,更不希望拉斐尔被误解。这种感觉并不好。

  “他很喜欢你。”石朗哲直言不讳他的观察结论。

  呃,这算不算交浅言深?然我不想给他莫须有的错觉,觉得我给过他希望。趁他还没有在我身上放下感情,说清楚的好。就算我自作多情好了。

  “石朗哲,我认识你,时间不长,一月有余。可是,我认识拉斐尔近九年了。只以时间而论,拉斐尔就远远超过了你。然而,认识了我这么久的拉斐尔,也绝不会对我的朋友品头论足,你懂吗?”意思是你逾矩了,管了你不该管的。

  “对不起。”石君俊朗自信的脸黯淡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我只是觉得他不适合你。你看起来很阳光。”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拉斐尔看上去颇沉冷。

  我知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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