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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好看着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谢谢你营营。”
“哎,别叫我这名字!”小曹一脸懊恼地警告她,“不许再叫了啊,再叫我就翻脸了。”
小曹全名是她的一大雷区,只要看过她身份证的几乎没一个不笑话她。她自己也很郁闷,曾经不止一次怀疑过她爸当年对三国到底得有多狂热,才能给她取“曹营”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名字。
身在曹营心在汉,小曹还真害怕自己将来会遇上个名字带“汉”的情敌。那得多悲剧啊。
不过小曹的钱是用不上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晚好发现一旦决心去做某件事,真的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她拿祖宅向银行申请了贷款,因为林叔家的牌子已经做得很大,所以她的店面也不能太寒酸,于是投资绝对不能小。
不过听说贷款数额巨大的,没有点关系根本办不下来,所以晚好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幸好一切都很顺利,一个月后她终于接到了银行的电话。
***
晚好忙的差不多了,心态也恢复得很好,终于决定去见一见周子尧。这段时间她几次打算拨通那个电话,可最后关头又都给掐断了。
想来不只是她,恐怕周子尧看到她也会不自在,当初他会选择那样对她说,晚好自己稍微想一想就都明白了。周子尧或许一开始的确是不怀好意地接近她,可最后到底有多少真假,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人说到底最难控制住的,除了自己的心便是感情。
晚好去了周子尧的公司,前台小姐刚打了电话上去,那边马上有人下来亲自接待她。来的是个很漂亮的小姐,自我介绍是周子尧的秘书Tina。
“周总正在开会,您如果方便的话,先在这喝杯咖啡等他一会儿。”Tina说话时脸颊有很浅的梨涡,是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
晚好不知道为什么,见她第一眼就很喜欢,微微笑着回道:“好的。不过你不用刻意招呼你,我自己可以打发时间。”
她被刻意带到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厅,晚好没想到周子尧这么郑重,反而弄得她特别不自在。Tina听了这话只微微摇头,已经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把您一个人扔这,周总知道一定要不高兴。”
晚好有些尴尬,想来Tina一定是很清楚她和周子尧的事才对。
Tina见她一直打量自己,又露出惯有的微笑来:“您别误会,我跟了周总很多年,对他的事自然比较清楚一些。他身边除了姜小姐之外,绝对没有别人能让他如此费心,我的工作有一半都是帮着周总追求你。”
晚好没再接这话,心事重重地低下头喝了口咖啡。
Tina安静了一会,这才低声开口:“希望姜小姐别嫌我多事,待会周总来了,还请您劝劝他。”
晚好抬头看过去,见年轻女孩脸上净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她说:“周总这段时间,基本都要靠药物和酒精的帮助下才能入睡,这么长此以往,再好的身体也要扛不住。”
晚好听到这些,心里免不了一阵伤感,再见到周子尧的时候,看着他明显消瘦的面容更是百种滋味在心头。
周子尧落座后轻轻扯了扯领带,注视着她的眼底写满了深切的思念。他深深看着她,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飞快地移开眼:“怎么会突然想来找我?”
他说这些话时极力表现出镇定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激动。当秘书告诉他晚好来了,他当下就失了仪态,坐在会议桌首位完全呆怔住了。一直都知道她会再来找他的,以她的脾气,一定是清楚了一切才会找过来。
所以清楚真相之后,她要怎么做?而这个选择一直折磨了他太久。
今天终于要听到答案了……这时候他才知道,不管平时经历了多少盛大的局面,此刻他的心情依旧紧张到了极点。
晚好看着他垂眸不语的样子,垂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不由紧了紧,这才轻声道:“子尧,当年的事,我都知道了。”
周子尧喉结上下滑动,半晌才从鼻间“嗯”了一声。
他知道晚好一定是想清楚了,所以这时候他除了聆听之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个等待审判结果的罪人。
晚好那边也许久都没说话,他终于按捺不住看向她,却见她双眼发红,还在努力微笑着。她深深吸了口气,笑容也故意放到最大:“唉,来之前我想了好多好多的台词,可这会儿觉得特别矫情,说不出口。”
周子尧光是看着她这幅强颜欢笑的样子就心疼,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用力绷紧,脑子里一遍遍地涌现起想握住她手的冲动,可始终不敢轻举妄动。不是怕被拒绝,而是怕看到她眼里真实的情绪,更怕看到她哭泣。
他那么想保护她,可最终还是伤了她,天知道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泪。
晚好低头盯着面前的杯子,默了默才说:“我爸做的那些事,我代他向你说声对不起。这是欠你们周家的,一定要说。”
周子尧心里钝痛的厉害,他强迫自己别去看她,生怕自己会率先忍不住,丢脸地失控。可还是无法自持,就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会爱上她一样。注视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他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爆炸了。
晚好抿了抿嘴唇,声音微微黯哑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说:“这七年,不管中间有多少真真假假,我都要谢谢你帮过我。纵然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可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撑不到现在。”
她说的语无伦次,之前想好的一切,这会儿压根派不上任何用场,脑子里空白地想不出任何词汇来组织最恰当的语言。
“我也很卑鄙,明知道自己还没彻底忘记唐启森,还答应和你在一起……我太想回报你什么了,你对我那么好,我不能忘恩负义,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喜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那感觉太难受了。”
晚好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所以我对自己说,答应你,你那么好,我该答应的。可我又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心里想着别人,又安心享受你的爱,那不是太差劲了吗?和当初的唐启森有什么区别,我就这么反反复复地,一直不敢去面对。但你一直没有放弃我,就连事情揭穿了,也还想着保护我,这些是真是假,我心里都很清楚。”
“子尧,我已经不是当年事事都需要你帮忙解决的姜晚好了,所以知道真相,我为父亲的过错感到难过,更为他觉得对不起你。想到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恨不起来,这样的心情只是折磨了我一个多月我就快要受不了了,更何况忍受七年的你。”
光是想想他这些年面对没心没肺的她时,该是怎样的心情,她便觉得心疼。她一无所知,可他却怀着这样煎熬的心情爱了她这么久!
周子尧看她终于哭出来,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尽了全力,再开口时自己的嗓音居然比她还要沙哑:“说到底还是我骗了你太多……晚好,你恨我吗?”
他还是问出口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终于有勇气去面对了。
晚好摇了摇头,微微抽噎着:“傻瓜,你不也一样,爱还是恨,自己都分不清了……我也是,所以来见你,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他了,这么多年,是是非非全都搅和在一起,究竟是该把他当仇人还是朋友,还是亲人……她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了。恐怕连他自己也一样,不知道是该恨她还是爱她了,所以才会一直这么矛盾地一边对她好,一边做着伤害她的事。
彼此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可他们都很清楚,这条路再也走不下去了——
周子尧将她的手捏的发疼,仿佛根本就不准备松开,他喉间发紧,许久才低哑地问:“那我们、我们——”
“子尧,放手吧。”晚好说完,一直盯着自己的指尖看,“我们可以彼此祝福,但绝对不可能厮守。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所以真的不愿意这种感情折磨你一辈子。”
周子尧只觉得自己胸口像被狠狠捅了一刀似的,虽然明知道结果,可还是不甘心。但不甘心还能怎么样呢,穷途末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
夕阳的余晖将街道染成了一片金黄色,晚好往外走的时候,心情前所未有的清明。她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不知道周子尧知道她不恨他,是会高兴还是难过。但这一切都不是他们谁能左右的了,有因必有果,当初自己种下的因,今天无论是何种结局,都只能勇敢承受了。
她低着头往另一边走,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就见周子尧沉默地站在她身后。他身上的黑色大衣都被淬了一片金色,眼神如暗夜里的星光一般明亮,多像那年初见时的雪夜……
晚好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干嘛跟着我。”
周子尧看着她并不说话,只大步走了过来,他不给她任何时间反应,伸手扣住她的后脑,朝着那双粉…嫩的唇用力吻了下去。
咸涩的液体蜿蜒过唇角,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接…吻,晚好只尝到了酸涩的味道,可那究竟是谁的泪已经不得而知。
周围嘈杂的声音仿佛都静止了,只剩咖啡厅里的音乐隐隐约约溢出来:“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这个吻并不深,他在她唇上轻轻吮着,很快就离开了。
晚好的脸被他按在胸口,只能听到他紊乱的心跳声,以及他很轻很轻的呢喃她名字,一遍又一遍。他像是有话要说,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只轻轻的两个字:“保重。”
晚好再抬起头的时候,视野里全都模糊了,他高大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街对面,而他始终再也没回过头来。
脸上的泪被风吹着,却怎么都干不掉,晚好用力揉了揉眼睛,对着他离开的方向也说了句“保重”。
而街道的另一边,唐启森的车停了好一会,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停住了,全身都麻木了一样。直到手边的电话响起,弟弟唐仲骁再次提醒他:“奶奶马上要进手术室了,你接到她了吗?”
☆、第三十五章
唐启森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姜晚好了;可这个女人的名字和模样,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奶奶身体抱恙入院治疗,他陪在身边;每天都能听到她念叨这女人。什么想念姜晚好炖的鸡汤,想念姜晚好笨嘴拙舌地给她念报纸;想念姜晚好那不怎么高明的按摩技巧;还想念来不及相认的北北……
他听得烦躁;心里也格外不痛快,找了五星级酒店的师傅给老太太炖鸡汤;结果老太太连看都不看一眼:“不是阿好做的;光闻着就不一样。”
唐启森还真不知道姜晚好炖的又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鸡汤吗?难道还能往里放什么秘方不成。
结果老太太就是连他特意花大价钱请来的按摩师傅也嫌弃:“按的我全身都疼,和阿好比起来差远了。”
他亲自给她读报纸,老太太照样不买单:“机器人似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听得我直犯困,阿好念起来就不会这么无聊!”
唐启森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挑来挑去,说到底就是想念姜晚好这个人罢了。可想起自己之前做的一切,他压根就拉不下脸来去找对方,何况她那天说的那么坚决,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就算他去了她也未必会买单。
他干脆就什么都不做,一声不吭地伺候着老人家。结果唐老夫人见他一天天地沉默寡言,越发不待见他了:“追了这么久都没把人追到手,你要拿出对那狐狸精一半的耐心,阿好早就回心转意了。”
唐启森也不反驳,其实他真没什么追女人的经验,当初和路琳好像也是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究竟是谁主动的他都不记得。
人一旦年纪大了,对什么都会变得感性,所以老太太天天絮絮叨叨地,没事还提一提北北:“我可怜的小孙子哦,太奶奶都快走了也听不到你叫我一声,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认祖归宗……”
唐启森觉得头都被老人家给叨叨大了,想到北北就更加心烦意乱。
等晚上休息也照样不安生,他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脑海里不时就记起姜晚好那天躺在他身…下的画面,就是这张床,上面似乎都还有她的气息她的泪。可分明床单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了!
他叫了酒店经理来直接换房间,辗转反侧,结果夜里依旧梦到了她。梦里的姜晚好不再对他横眉冷对的样子,笑的很温柔很动人心魄,那样的她让他觉得舒心极了,抱在怀里的手感别提有多好。
她对他千依百顺的,什么要求都答应,就和那会儿还在他身边的时候差不多,一声声脆脆地叫他“启森”。他抱着她亲…吻,她脸上还有娇…羞的红晕,躺在他身…下被他疼…爱的时候那呻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