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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直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兽妥协了,他缓慢地从地上站起,吐了一口血水。惨白地笑。
“隆迪……到了现在,你还是要保护她吗?”
黑暗中的隆迪没有说话。
“想想她曾经怎么对你的。你难道也犯贱吗?”兽伸出手,指着屋内床上的陆桐雅,“看到她了吗?这是她第二次犯错,你难道也想重蹈覆辙,变成同她一样没有尊严,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吗?”他往前走,想说服隆迪,“不要忘了,这辈子……我们是为了报仇而生的。不是为了爱。”
隆迪看着慢慢靠近的兽,沉思许久后,转过身往屋内走,边走边说——
“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只此一句,便阻截了兽的脚步。他呆在原地,再次看向陆桐雅。身影在缓慢消散。
兽消失了,隆迪走到了她的床前。黑色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整张脸都隐在了黑暗之中,连他的目光也寻不到。
陆桐雅从床上坐起身,蜷着腿,双手抱住膝盖。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还需要隆迪的解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能沦落至此境地。
所有的厄运,似乎从微生离开她的那一天,全席卷而来,她措手不及。她竟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她在隆迪面前,何时这么颓废过?
“隆迪,你能告诉我……契约为什么没有消失吗?”可是此时,她所有关注的点只在这个问题上,再怎么卑微都没有关系了。
“你还想着找到原因,去给死神大人解释吗?”
陆桐雅一愣,不想掩盖,抬头看着隆迪,然后点了点头,“我必须回去。我有我们的孩子,他们那么小……”
“我明白。”隆迪没让她把话说完,而是转身慢慢往另一侧走,“孩子是一个理由,最重要的是,你依然那么爱他。”
走到屋内的中间,他手一扬,招来了契约,然后轻轻翻动,“我只释放了一条契约。我有想过把契约全释放了。可是我没有。”他头上的帽子慢慢滑落,飘逸如绸的黑发尽显。
“我还想过用各种办法杀掉你腹中的胎儿,可是……我没有。”抬头,那双美丽的眸紧紧盯着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对啊,在她怀孕的时候,她就觉得一切太平静了。她不懂。
“因为……我不相信,死神大人真的……有爱。”白色的纱布又在逐渐被血沾染,“我不相信他爱你。”
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具打击力。可他却还在继续分析,继续剖开她的心脏,寸寸凌迟。隆迪,比兽更让她心痛。
“或许,死神大人以为自己爱了。但他不懂啊,产生错觉很正常。事实就在眼前,陆桐雅,不允许你自欺欺人。”隆迪扣上死神契约,扔到她的身边。
“不、不。他是不懂怎么去爱,但他爱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的。我比你清楚。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们不会懂。”
“但还有一句话叫,旁观者清。”
一句话说得陆桐雅哑口无言。
“我陪着死神大人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爱情。曾经有好多次,他也以为自己找到了,但过不了多久,他还是把那些女人残忍杀害,陆桐雅,只能说他和你耗的时间比较久,仅此而已。”
“不,不……你不能挑拨我们,我不可以怀疑他。我要相信他,必须相信他……”她从床上起身,拖着不支的身体,撑着床边,她摇头,不停的摇头。
她不能怀疑微生对她的爱,不然,她就真的同微生一样了。两人之间再这样相互怀疑下去,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微生对我很好,他只是太在乎我了,才会在意我爱不爱他,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我以为,在事实面前你就不会辩解了。”只见隆迪一抖身,披着的黑袍落下,他伸出手,然后开始……慢慢解开缠在自己脸上的纱布。
一寸一寸,那张残破不堪的脸慢慢暴露在空气里,呈现在陆桐雅的面前。
他脸上的伤还在流血,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痛痒难耐,可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疼痛的表情。
那道深壑一般的伤口,在他的脸上划出了天堂与地狱。那么美的眸,那么漂亮的发,再配上骇人血腥的伤,怎么看你都会心疼,为之惋惜。
“陆桐雅,这么多年,我有一个体会。”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扬了扬唇,顿时血肉炸开,他的笑,撕心裂肺,“爱情,有时候不是幸福,而是教训。”
她好像懂了,又似乎没懂。
“如果你还没懂,证明其实……你不够痛。”
陆桐雅摇摇头,不想与他争论下去,她现在没有心思向隆迪证明自己对微生的爱。她只知道,“我要找到契约没消失的原因。”她不相信微生不爱她。不相信。
隆迪擦拭着流血的伤口,抬眸看她,半响后说,“好,我陪你找。”
子夜之后陆桐雅沉沉的睡着了。不管再过多少年,隆迪总能让她感到心安。隆迪始终和兽不一样,如果没有遇到她,隆迪会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哪怕终日只能沉浸在利欲熏心的契约之中,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度日如年。可也因此他练就了常人没有的平静心态。
熄灭了蜡烛,城堡内唯一的光线也消失了,陷入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转身出门,走廊尽头似乎立有一个人。他虽然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兽还站在那边。
悄然走过,兽叫住了他。
“隆迪,你……到底在想什么?”
寂静的环境里连风声都闻不到,隆迪并未回答,只是说,“你别靠近她。”
“怎么了?心疼?”兽笑道,“害怕我伤害她?”
“我是害怕,你会疯。”只要一见到陆桐雅,一想到她,兽就会发疯,做出一些可能他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事。
本来准备了长篇大论的兽,总是能被隆迪一两句话说得哑口无言。
“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看到她仍然不能平静。”
兽敛眸垂头,自嘲地拉了拉嘴角,“这么说,你平静了?”
“是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隆迪似乎已经走远了,声音飘飘忽忽的。
兽还在那里呆了很久,他知道或许隆迪已经不在了,可他还是想对他说,“隆迪,你知道吗,在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不愿输给任何人,除了你。”
就像当初他告诉隆迪,陆桐雅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唯独不可以和微生在一起一个道理。
因为,有一件或许陆桐雅,甚至隆迪都不知道的事,他比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无论被她伤得多惨,但他也一定不会伤害她。
这个人,就是隆迪。
原本他也可以做到的,但就如隆迪所言。只要一看到陆桐雅,他就会疯的。
……
转眼又到了银杏的季节。茨城大学迎来了新生。看着来来往往朝气蓬勃的面孔,陆桐雅突然觉得自己也回到了一年前。她与微生手拉手地走在校园里,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羡慕的目光,一起参加开学典礼。
一切就像是昨日的事。
银杏飘扬,海风荡漾。有鸟与自己擦身而过。仰头间一缕灿阳划下,伸手放在额头,眺望碧蓝的苍穹。
深深呼吸,新鲜的空气能洗涤烦恼忧愁。
陆桐雅,你要重拾信心,你要回到微生的身边。他现在一定也在想你。
放下手,垂头,也在这时,嘴边荡漾的浅笑突然僵硬凝固。
在前方不远,落叶缤纷处,赫然屹立着一抹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那头柔顺的黑发只是看着都能嗅到他的芬芳,轻薄的衬衫轻轻飘摇,衬衫的衣角甚至还有一只美丽的蝴蝶环绕着不肯离开。
他明明没有笑,却觉得他带着一种如沐春风的暖意,让人心旷神怡。
比此时风景更美的,是他的颜。
他挪步了,带着微风,轻扫过脚边的落叶。已经有很多人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他们看着微生,又转头看着陆桐雅。
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那就是微雅夫妇吧?没想到入学第一天就能看到他们,太棒了!”
“我不会告诉你,我就是为了他们来这读书的。”
“哇,果然都长得这么梦幻,我们还是退散吧,这差距太大了。”
同以前一样,道路两旁的人自觉的退出这幅美丽的人物风景画中,可他们都没走,远远观望着,期盼微雅夫妇能来一个浪漫之吻。甚至已经有好些人拿出了手机准备拍照。
随着微生的靠近,陆桐雅感到很紧张。就像第一次与他说话时的心情。双手不由得紧紧攥在一块儿。
她现在美吗?好看吗?有没有因为心情不好,让她此时的气色看起来很惨白呢?
她开始担心自己的仪表,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好好打扮就出了门。
玫瑰花香就在鼻边,这个让她沉醉不已的香味,不由得大力呼吸,猛然吸了几口,她贪恋他的味道,如此回味。
“微生……”她往前走了几步,刚准备伸手,就瞧见微生那双深邃如海的眸仅从她的面部一扫而过,没有片刻的停留。
再然后,他淡漠的,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与她擦肩而过。
就像他忘了她,就像他从来不曾认识她。
她愣住了。脚下生出了根,扎入土里,已经无法动弹。
愣住的不仅是她,连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愣了。世界一片宁静,不一会儿又炸开了锅……
“喂、喂、喂,这什么情况啊?”七嘴八舌的女生们已经开始讨论,看着渐行渐远的微生,又看着在风中石化的陆桐雅。
“不会是分手了吧?!”
“不要啊,连他们都分手了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微生单身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好吗?我要赶紧把这个事说出去,哈哈……”
他们的话就像一把把见血封侯的利刃,陆桐雅被插得面目全非。也没有人再去管她的悲伤,人群也同微生一样,渐行渐远。把她一人扔在了这里,感受着落叶的凄苦悲凉。
也不知站了多久,闭上眼时身体一晃,她竟然无力地倒了下去,好在落叶厚了,并不是那么疼。
她好想睡一觉,然后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微生就在她的身边,可爱地笑着,告诉她,“三儿,起床了,我早餐都做好咯~”
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怎么舍得扔下她,一人离开?
眼前突然一黑,她警觉地睁眼,面前有一张放大的笑颜。她愣了一下,想起身,却又无力,干脆头一偏,说,“你怎么在这儿?”
“喂~你能考上茨城大学,我是出了名的天才,考上这儿很简单啊!”
“可你才十五岁。”不仅十五岁,从那日的聊天中她得知,他压根儿就没有读过书……
“我说了,我二十二。”沈白怒。虽然他从小被关押监视,但他是看过书的,虽然他看起来只有十五岁,沐智也为了不节外生枝,给他的身份证明上也只填了十五岁,但他确实活了二十二年,虽然有十年都在睡觉……
“所以,你考上茨城大学了?”陆桐雅无心和他聊这些。语气听起来极其敷衍。
“不,准确的说是被保送的。”
陆桐雅白他一眼,有这么恬不知耻无时无刻都告诉别人自己是天才的天才吗?一把推开遮住她光线的沈白,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她转身就要走。
“喂,我是你弟弟!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沈白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我是跟踪你和微生来的。我老爸让我做死神,让我算计算计怎么害死神大人……”
呃,陆桐雅一愣,没想到这么“秘密”的事就被沈白一下就说了出来,而且还这么无所谓。
“沐智疯了吗?一个普通人,他凭什么认为能扳倒死神?”陆桐雅继续白眼。古往今来就有这么多异想天开的人类或者恶魔,她也见多了。
“对啊,他是普通人,但我不是啊。”沈白笑嘻嘻跟在她身边。
陆桐雅顿步,鄙视他一眼,回,“所以你以为你能行?”
“不、不不。”他否认得倒很快,“天才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告诉你啦。目前这种情况我应该抱大腿,你不是死神大人的老婆吗,我就来告密,你赶紧把我爸给杀了。”
“”陆桐雅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看沈白,“你还是人么。”
“我是天才。”
“对不起,我等凡人和天才无法沟通。再见。”说罢,她疾步而走,回头看沈白还穷追不舍,她干脆小跑起来。
“喂,姐姐!我发现了一个关于你的秘密,你要听么?!”沈白是典型的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人,跑步这个项目完全不是陆桐雅的对手,没跑太远陆桐雅就把他扔下了,他喘着粗气,实在追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