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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1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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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左边的一个,是自己八岁时的样子,那一年,自己梳着两只羊角小辫,稚气未脱,而雕像上的自己,正坐在秋千架上,满脸尽是兴奋,那是自己第一次坐秋千的样子,想不到,却被耿少南刻了下来。

紧接着,其他的雕像一个个被何娥华摆在了桌上,那不是一个个的雕像,那是自己从小到大成长的轨迹,每一年自己的模样都会有变化,每年自己都在玩不同的东西,从荡秋千,到滑草坡,到划小船,到自己第一次打沙袋,到自己扎马练气,再到自己练剑时的样子,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历历在目,看着这些雕像,何娥华突然仿佛看到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更是看到了一双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成长的眼睛。

而最后的一个木雕,却是已经成年的自己,梳着高高的道姑髻,坐在小桥边吹笛子的样子,显然,雕了十几年,耿少南在这方面也已经进步极大了,这个雕像甚至能把自己的面部表情,那股子忧伤心碎的样子也刻出来,只是,最后的眼睛她没有刻出,不知道是因为不忍刻出自己眼中的忧伤,还是因为来不及刻。

一丝淡淡的红迹,就在这个木雕的脸面上,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有点发黑了,何娥华看得清楚,这是血迹,一定是耿少南在刻自己的脸时,想到了自己的忧伤,心碎,而跟着悲伤,以至于伤到了自己的手。他大概想要拭去自己雕像上的眼泪,却是把自己的血留在了雕像的脸上。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回 血泪控诉

这一刻,何娥华终于看到了那个十几年来一直在默默守护,永远等着自己回头的男人,那眼中的怜惜和不舍,她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放声大哭,声声泣血。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不带半点感情与温暖,却是有一股难言的嘲讽与不屑:“这时候,你终于会哭了么?“

何娥华惊中一惊,猛地转过了身,只见一个黑夜幽灵一样的女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冲天马尾,烈焰红唇,娇小的身材,绝美的容颜,可不正是凤舞?只是,她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眼中几乎没有了任何的生气,只剩下了无边的绝望,不带半点生人的气息。

何娥华惊得倒退了几步:“怎么会是你,你,你不是应该陪着大师兄吗?”说到这时在,她突然想到那天耿少南和凤舞两个当着她的面钻被窝的样子,这一下又恨得牙痒痒,无论如何,自己是被抛弃了,她可以原谅耿少南,却绝对不能原谅凤舞的勾引,她挺起胸,沉声道:“你们不在一起双宿双飞,来我这里做什么?是想看我现在有多绝望,多悲伤吗?”

凤舞一动不动地盯着何娥华,冷冷地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在一起是双宿双飞,谁告诉你的?”

何娥华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我亲眼看到你们两个在一起,还能有假吗?徐师兄说过,他向太子求过情,会把他永远地囚禁起来,你现在一个人跑出来了,是不是又是受了他的命令,要做什么坏事?”

凤舞的突然大笑了起来:“坏事?到底是谁在做坏事?何娥华,徐林宗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永远宁可信他,也不肯信你的丈夫,是不是?”

何娥华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

凤舞冷笑道:“你只是从小到大一直更喜欢徐林宗,你根本看不出耿少南对你的守护与付出,或者说,你觉得他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天经地义,心甘情愿的,你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好像是他上辈子就欠了你的,对不对?”

何娥华被这些话一刀刀地刺到了心口,鼻子一酸,是啊,从小到大,自己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如果自己肯早一点回头看一眼大师兄,肯打开心门接受他的爱,又何至于此?!

凤舞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来武当,不是想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绝情,多狠心,要过多久才能想得起他对你的好,从小到大的好,肯来他的屋子里。”

何娥华突然尖叫了起来,她捂住了耳朵,转过了身:“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凤舞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你不想听就可以不听,不想看就可以不看,不去想就真的能不再想起这些事情,对吗?何娥华,你以为你是谁!世界的中心吗?我看就是太监伺候皇帝,也没有象耿少南对你这样过吧,你是怎么回报他的?一次次的伤他,害他,出卖他,即使跟他成了亲,也是心理上拒他千里之外,帮着别的男人来害自己的丈夫,这不就是你做的事吗?!”

何娥华的泪水开始如决堤的河水一样地在脸上流淌:“我,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一心一意地,一心一意地要做皇帝,所以,所以才会跟武当,跟我爹,跟徐师兄为敌,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凤舞平静地摇了摇头:“好了,你现在也不用作出选择了,因为你已经选择过了,你最终还是站到了他的对面,帮着你爹,帮着徐林宗,毁了他的夺位大计,害了他的性命,这下,你高兴了?你满意了?恭喜你,何姑娘,你只要再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就可以和你一直心仪的徐师兄再续前缘了!”

何娥华的身子开始发起抖来,紧紧地咬着嘴唇,不停地摇着头:“不,不会的,我,我是他的女人,这辈子,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嫁给别的男人。”

凤舞冷笑道:“是吗?你在锦衣卫的时候,不是成天哭着闹着要回武当吗?武当有徐林宗,这才是你想回来的原因吧。所以他才会遂了你的愿,一纸休书,还你自由,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

何娥华哭着摇头:“不管他是不是写了休书,我都是他的女人,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这个血脉之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凤舞,我求你,让我见他一面,是我错了,是我小心眼,是我傲娇刁蛮,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我想,我想求得他的原谅,不管他怎么对我,我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凤舞的眼中突然流下了两行鲜血,何娥华惊得倒退一步,月光轻移,洒到了她那张绝美的脸上,可是那双本来灵动的眸子里,却是瞳仁尽毁,这个绝色的美女,竟然已经瞎了!两行鲜血静静地在她那惨白的脸上流淌着,说不出的恐怖与诡异!

何娥华这下惊得几乎要晕倒在地:“这,这是,你这是?!”

凤舞木然地摇着头:“很奇怪是吗?何娥华,你是不是以为,你才是为他流泪最多,最伤心的女人?我告诉你,无论是伤他最深,还是为他流泪最多,都轮不到你,是我害了他,当然,你给了他致命的一击,可以说,他的这条命,是害在了我们两个自以为爱他的女人手上!”

何娥华尖叫了起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的这条命害在我们手上?这是什么意思?他人呢,他人现在在哪里!”何娥华杏眼圆睁,眼中一片血红,浑身上下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了!

凤舞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你知道不知道?夺位之争,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当皇帝,要么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懂大明律吗?大明律里什么时候能放过谋反者一条性命过?哪怕他是个皇子!”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回 残酷的真相

何娥华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她不停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徐师兄说过,太子仁善,太子,太子答应放过他一命的,你们,你们都可以在诏狱里,在诏狱里做夫妻,又怎么会,怎么会。。。。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你想独占大师兄,不想让我见他,一定的!”

凤舞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配合着她一双眼睛里流下的血痕,是那么地诡异,她冷笑道:“如果真的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他在一起了,我还用得着再来骗你吗?何娥华,为什么他说的话,你从来都不信?徐林宗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无情最是帝王家,你没有听说过吗?皇子天生就有继承皇位的血统,如果不是这样,当年他一个婴儿又怎么会给追杀?以至于他师父要带他躲到武当?”

何娥华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心口一阵急火攻心,这个时候,她倒是信了一大半,凤舞不会好好的自瞎双眼来专门骗她,她的声音在发抖:“你说,你说大师兄,大师兄已经,已经死了?”

凤舞的眼睛里再度开始溢血:“不错,他是为了保护你而死的,何娥华,你知道吗,本来他可以一杯毒酒,作为皇子没有痛苦,干干净净地上路,可是就因为要保护你,所以他选择了作为草民,伪造皇子身份谋反,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他是给凌迟处死的,千刀万剐,足足行刑了三天三夜才气绝,何娥华,你不是说想把他千刀万剐吗,这下你如意了!”

何娥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她摇晃着冲了上前,紧紧地抓住凤舞的双臂,声嘶力竭地叫道:“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他,他是皇子,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给这样凌迟处死,我,我虽然是一介女流,但我也,我也知道,这个凌迟是针对罪大恶极的,他究竟做了什么,要受,要受这样的惨刑!”

凤舞的脸转向了何娥华的方向,如果她这时候双眼还在,不知道会是何种表情,她轻启朱唇,声音却是象十二月的冰霜一样严寒:“皇子?谁能证明他是皇子?何娥华,你亲手把他是皇子的册封诏书交给了徐林宗,失了这个,他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草民,还妄图结交陆炳和严世藩,意图谋反,是你亲手把他送上刑架的,你不知道吗?”

何娥华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也站不住了,她无力地瘫到了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舞惨然一笑:“你知道我这双眼睛是怎么瞎的吗?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刑架上给一刀刀地零刀碎割,却仍然是笑着在唱你,在呼唤你的名字。你以为徐林宗为什么会骗你他是给永远监禁?那是因为他和徐林宗达成了协议,或者说是跟太子达成了协议,用自己的一条命,用这样的死法,来护你和你肚子里孩子的周全,你懂吗?”

何娥华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有了什么感应,开始乱踢乱蹬。而她这时候只能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泪流满面。

凤舞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在最后的时刻,不许我死,不许我为他殉情,还要我这一辈子都要保护你。”

“何娥华,你知道吗,最后你在锦衣卫的位置,是我告诉徐林宗的,而那太祖锦囊的内容,也是我告诉了徐林宗。”

“我以为毁了他的帝王梦,让他离开你,我就可以得到他了,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哈哈,我凤舞自以为聪明,却是全天下最笨最傻的女人,和你一样,我们两个,亲手把他送上了刑场,这下我们再也不用争了,多么讽刺的事啊!”

何娥华无力地摇着头,声音却早已经嘶哑:“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凤舞喃喃地说道:“我本来应该早就追随他而去的,但是我答应了他不能轻易去死,答应了他要保护你,我就要做到,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何娥华,我本来应该一辈子都在暗中这样守护你,就象从小到大我一直在暗中守护他一样,可是现在我的眼睛瞎了,我做不到这点了,所以,我把真相告诉你,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

说完这句话后,凤舞的身形如同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何娥华就这样瘫软在地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跳了起来,这一下牵扯得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可她却不管不顾,运起身法,一路飞了出去,现在,她有一万个问题,需要去直接面对面地问徐林宗,这个她最信任的男人!

一路之上,不停地有武当弟子停下来向她行礼,可是何娥华却根本不管不顾,现在的武当,现在的同门,对她来说如同浮云,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弄明白一件事:徐林宗和凤舞说的,哪个才是真!

何娥华奔到了掌门闭关室的门口,自从徐林宗从京师回来后,就一头钻进了这里,几乎没有出来过,辛培华带着木松子和云逸子两个师弟,正站在门口,一看到何娥华过来,辛培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连忙说道:“师姐,你现在怎么能这样用轻功呢,这可是。。。。”

何娥华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小师弟,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起来,她厉声吼道:“给我让开,我要见徐师兄!”

辛培华的脸色一变,说道:“师姐,掌门师兄正在闭关,他说了,任何人不能打扰。”

何娥华猛地推开了辛培华拦在她身前的手,不顾一切地就要往里面冲,后面的木松子和云逸子对视一眼,同时闪身挡在了门口,沉声道:“师姐,别这样,门派有规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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