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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南,一百里,白沙河,风沙满天,一支看不见尽头的大军正在缓缓前行。
天狼全身披挂,上身兽面连环甲,内里还穿了一层明光铠,头戴凤翅亮银盔,腰间虎皮银带,足下摩云金翅靴,背后是一件天鹅绒的大红披风。手持那把两丈多长的斩龙槊,只是槊头重新打成了蛇矛的样式,而槊尾也做成了尖刺,可以反手攻击从背后偷袭的敌人。
天狼北上前,由武昌城中的兵器大师乌尔善将斩龙刀变成斩龙槊,又进行了一些改造,槊身有两个机关,上面一个按下后,长槊会缩到两米左右,利于陷阵肉搏,下面一个按下后,能从槊尖机关里怒射出六枚透骨钢钉。
天狼背上还挎了一把六百斤弓力的铁胎弓,箭袋里五十支长杆狼牙箭,马鞍上还挂了一把重达一百斤的短柄钉头链子锤,用于与马上敌人的近身格斗。
漫天的风沙中,不少士卒被吹得东摇西晃,天狼戴着他的纯金面具,摸了摸身下的黑龙。
这次出征,连黑龙马也是全身披挂,甲骑具装: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黑龙除了四条腿以外,全身都给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一部活动的铁罐头。
天狼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这队骑兵,也个个都是甲骑具装的铁甲重骑,只是他们的坐骑远不如黑龙来得神骏,马上的骑士们虽然也和自己一样全副武装,战马却未披甲,都在前军的运输大车上放着。
天狼离开武当已经一个多月了,从那晚跟徐林宗聊完,他就和兄弟和手下们一起踏上了征途,这二十万大军,除了从天台山里带出的五千义乌铁骑外,都是由浙江和南方各府的义军和军户直接集结到北方的。
其中步军有十七八万,骑兵不过三万左右,战车有一万辆,平时用作运兵器甲仗与粮草的大车。这支大军前后拉开了足有三十多里长。而天狼则带领着那五千义乌一起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他这次出征身先士卒,直接指挥五千到一万人,徐林宗则做了他的副将,协助他排兵布阵,行军作战。而全军的指挥和帅印,则交给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徐文长。
一个背上插了小旗的传令兵从后面骑马奔了过来,一边飞驰一边在喊:“大帅有令,原地待命!每队留出哨戒,不得有误。”天狼远远地看到后面走得歪歪扭扭的步兵们听到这话后如逢大赦,一个个原地围成圈坐了下来。
传令兵奔到天狼的面前,一拱手:“天狼,大帅请你到中军帐议事。”
天狼对着身边的徐林宗说了声:“拜托将军了。”一拨马头,黑龙四蹄如电,载着天狼奔向中军。
中军在整个队伍的中间靠前的位置,天狼一路上只见步军们东一堆西一圈,还有人奔向附近的水源找水喝。他奔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中军帅帐,只见这里已经临时搭起了一个帐蓬,一面高大的帅旗在猎猎的风中飘扬,帐外数百名装备精良,顶盔贯甲的士兵在全神戒备。
天狼走进了帐中,发现徐文长穿戴整齐,头戴大元帅金盔,身着虎头吞云铠,外罩大红将袍,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徐文长面前的案上放着一盒令箭,左侧身后挂着一张行军地图,而右侧站着一位手持令旗,神色冷峻的执法官。众将已经分列左右了,而站在左首前两个的,却正是冷天雄和林瑶仙,二人都换了一身蒙古人的打扮,皮帽羊皮袄,在一众顶盔贯甲的天狼军将领中,显得不伦不类。
天狼微微一愣,却听到徐文长厉声道:“义乌军上将军天狼,为何来迟!”
天狼一个激灵,连忙说道:“本将一接到传令马上就来了,没有片刻耽误呀。”
徐文长冷冷地“哼”了一声:“念你担任全军先锋,路途稍远,这回暂且饶你一次,若有再犯,二罪并罚!”
天狼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水,应了声是,退到了一边。
徐文长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对着冷天雄点了点头:“很好,冷将军,也亏了你前一段的情报,现在俺答大汗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我的掌握之中,按他们现在的行程来算,可能这一两天就会与我军遭遇,二位将军对于这场战事,有何高见?”
林瑶仙本欲开口,忽然又想到这是在徐文长的军中,他不可能象天狼那样充分听取自己的意见,这时候自己新来乍到就贸然建言,可能会适得其反,于是收住了到嘴边的话,默然不语。
徐文长看向了右首边第一个的吴惟忠,这次吴惟忠作为整个大军的副将从军,徐文长开口道:“吴将军,你是南方名将,依你看,应该如何对付蒙古人?”
吴惟忠的眉毛微微一动,开口道:“徐元帅,末将一向身居江南,与蒙古接触极少,不敢妄言,还是先听听其他将军的意见吧。”
徐文长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站在右首第二位,一个红面长须,方面大耳的大将,说道:“屈将军,你有何高见?”
天狼一眼看过去,倒是有几分眼熟,突然想起来此人就是身为镇守福建的上将军屈文才。
屈突盖想了想,说道:“我大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不是太多,蒙古兵胜在弓强马快,来去如风,但若论列堂堂之阵,与我正面对抗,并非所长,所以末将以为,还是以传统的战法,战车护住两翼,阵前遍布拒马鹿呰,以强弓硬弩射之。待其几次冲锋不成,再以骑兵反击,可获大胜。”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回 紧急军议
徐文长又问了几个将军,也多是这个意见,他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一言不。网
这次以车骑将军身份跟随大军出征的刘全眉头微微一皱,上前两步道:“大帅,其实末将一直不太明白,为何我军要远出塞外,在蒙古的地界与之决战?按说我大军乃是步骑混编部队,夹杂着战车与辎重,依托边关的坚城打防守反击方是上策。”
徐文长沉声道:“刘将军,本帅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嘉靖二年就从军了,想必参加过嘉靖二十九年那次蒙古入寇之战吧。”
刘全低下了头,面有愧色:“回大帅,惭愧得紧,那次末将在兰州总管叱列大人麾下,在临洮遇敌,未能取胜。”
“因何而败?”
“敌众我寡,以三万步军对阵十余万铁骑,并非我辈不够勇敢。”刘全说着,突然解下了甲胄,露出上身,林瑶仙看去,满满当当都是蚯蚓样一条条的刀疤与一个个小洞样的箭孔,让人不忍直视。
刘全指着身前几条最长的刀疤,道:“末将当时给砍了几刀,醒来后才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三万兄弟啊,听说生还的还不到五千。”
徐文长对着刘全问道:“你当年是小兵,可以不考虑为何会输,今天你是将军,能说说敌众我寡的原因吗?今天的情况和当年有何不同?”
刘全从没考虑过这问题,一下子瞠目结舌:“这……,大帅,末将只知服从指挥听命行事,未曾独当一面过,您所说的,末将实不知。”
徐文长摇了摇头:“刘全,你从军也有近四十年了,只知上阵厮杀,冲锋陷阵,这兵法战策之事还是毫无长进啊。当年从西边入寇的蒙古大军也就是你当面遇上的那十余万人,而我朝自大同以西,各路兵将加起来不下三十万。
战败的也不止你临洮一处,二十日内,乙弗泊,临洮,武威,安定,天水,各处守军均战败,旬月之内,丧师十余万,后来亏得高人用计,方才不战退敌。败因就在于各地守军被分割成孤立的据点,各自为战,方致以少敌多。”
刘全的表情变得很沉痛,似是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声音里充满了苍凉:“大帅所言甚是,当年叱列大人正是听到蒙古入寇安定,率军去救时才在野外遭遇敌军主力。”
徐文长点了点头:“正是,我大明是步骑混合,步军为主,机动力上远远比不上蒙古大军,他们十几万铁骑,来去如风,专门捡我几千里防线上薄弱之处打击,所谓万里长城万里空,就是这意思。”
徐文长的声音在大帐中回荡着,天狼和众将一样,竖着耳朵仔细地听:“若我军其他据点的守军闻讯支援,一旦离开坚固设防的城池,就会遭遇刘全当年的结果,被敌大批主力骑兵围攻。
缺乏战车与骑兵的步军在野外被胡骑来回冲杀,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了。这就是当年我朝损失惨重的根本原因。”
徐文长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刘全身上:“刘全,你还想坚持当年的守城打法,把历史再重演一次吗?”
刘全早已经满脸是汗,低声道:“末将惭愧。”一拱手,他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徐文长环顾了帐内,沉声道:“破蒙古之策,当效法汉破匈奴之法,刚才刘全所说的据城力战是下策,还有上中二策可选。”
众将不约而同地拱手行了个军礼,连甲片晃动的声音都出奇地一致:“愿闻大帅高见。”
天狼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这次在东线还是靠了传统的战车结阵战法,诱敌来攻,但看起来徐文长要选的是主动出击的打法,他一下子想听听这位当世名将的选择。
徐文长虎目圆睁,眸子里神光大盛,从众将的脸上一一扫过:“中策乃效法汉车骑大将军卫青,以步骑混编部队正面迎敌,弓弩手在前,长枪手居中,战车列于阵前防止敌骑兵突击,骑兵为辅,列于阵中,用作决战时反冲击以及追击逃敌。”
众将面露喜色,显然这种打法非常合大家的胃口。天狼有些失望,这和刚才屈文才的选择是完全一样的,了无新意。
徐文长继续说道:“至于这上策,则是学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精选骠骑,一人双马,轻装迂回,直捣敌军巢穴,毁其营地,杀其老弱,断其给养,并在其必经之路的水源中下毒,待其主力回师来救时,以逸待劳,可获全胜。”
众将闻之皆面有难色,一共就三万多战马,还要一人双骑,这一万多骑兵要是路上没有向导,碰上了蒙古的主力,只怕是有去无回。
但既然徐文长说到这是上策,无人敢直接出言否定。
徐文长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天狼的脸上,定住不动,寒光一闪而没。
天狼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还是低下了头。徐文长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失望,开口问道:“诸公可有高见?都可畅所欲言。今天乃是军议,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天狼咬了咬牙,他明白刚才的意思,但自己实在没有指挥全骑兵部队万里奔袭的经历,古代兵书上那些名将们辉煌的背后是无数失败者的白骨。
但他又想到了霍去病,出征前徐文长的那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他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于是挺身出列,朗声道:“本将愿选上策,亲率精骑突袭敌巢。”
众将一看是他,赞赏,不屑,惋惜的表情俱有之。
徐文长一点也不意外,沉声问道:“你知道俺答大汗的巢穴在哪里吗?”
天狼一下愣住了,想了想,道:“这需要侦骑斥候的打探,那俺答大汗虽是出自西蒙古,不远万里而来,但总会有屯粮之所吧。”
徐文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对着天狼轻轻摆了摆手:“你且退下!年轻人有血气之勇是好事,但兵凶战危,这不是你一个人生死的事。
没有可靠的情报,不作周密的计划,甚至没有行军的向导与路线,一旦有个闪失,不但这万余健儿片甲不还,失去了骑兵掩护的十几万大军也只能被动挨打,岂可儿戏?”(。)8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回 蒙古来袭
天狼心中惭愧万分,自己只凭一时热血上冲便出来请缨,确实没有起码的情报和计划,徐文长这番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也让他清醒了许多,于是拱手而退。
徐文长继续问道:“诸公还有何高见?尽可明言。”
众将有了天狼的先例,皆闭口不言。
徐文长叹了口气,道:“那今日议事先到此为止,大家回去后这一两天想想破敌良策,还请各位要随时作好与敌遭遇的准备,到时候需仰仗诸公的努力。”
天狼跟着众将一起拱手道:“诺!”
走出大帐之后,天狼和冷天雄走到了一处无人的高地,冷天雄长叹一声:“行满,看起来徐元帅没把我们当自已人啊。”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一直跟随着严世藩,徐元帅和严世藩又是这关系,不对你心生防范才叫奇怪,冷将军,你是不是不看好此战的前景?”
冷天雄摇了摇头:“不,以徐元帅的能力,正面打败俺答大汗,不成问题,但我觉得不太可能一战而定西蒙古,如果不能在此战中击毙或者俘虏俺答大汗,他只要跑了,还会再回来的,西域富庶,只要俺答大汗跑回去,很快就会拉起一支大军的。”
这时远处似有奔雷之声。冷天雄与天狼停止了交谈,看着前方,透过漫天的沙尘,隐隐能见一条黑气从天边缓缓地向这里移来。冷天雄脸色一变,跳下马来,伏耳于地。
天狼等其起身后,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