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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三十万之众,打下建州城之外的城池,霍雷功不可没。也因为这样,宋一方便让宋史拜他为师,学习武艺还有带兵之法,可霍雷对宋史所教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字——狠。
那个已经成为刀下鬼的陈志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计划有变,原本是自己所设下的全套,却将自己给套了进去,而这一切在幕后策划的根本不是宋史,而是霍雷。大战之后,霍雷便不见踪影,为什么?宋史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更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无缘无故去相信这些来路不明之人,霍雷是第一个,其后便是那个闯营的白甫。
他想不明白父亲,如今更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相信霍雷,也许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宋史深知,自己没有办法降住陈志,而霍雷却能帮自己降住陈志,但反之自己没有办法降住霍雷,但如果不杀了陈志,自己没有办法脱身不说,或许有一天还会被陈志取而代之。
想想那个白甫,好像带着什么特殊的目的,他一来,反字军连打胜仗,看似军心稳固,但实际上那些士兵早就被来得太容易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之所以会败在武都城下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自己被算计了吗?宋史盯着远处的镇龙关,又回头看着武都城方向,在那个方向再往后,很远的地方便是自己的老家建州城。三千人马能攻下镇龙关?不可能,再给三十万都拿不下这座关卡,他已经亲眼所见了那些流沙陷阱,那些能吞噬掉一切的流沙根本就不是传说。武都城也不可能再去。
回建州吗?宋史脑子里面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这个念头顷刻间就被自己给打消了。自己设计杀害了亲生弟弟和亲生父亲,回去也是难逃一死,就算是大姐宋忘颜看在姐弟情面上放过他,那也是因为她不知道父亲之死的真相,如果知道……不过,除了霍雷之外,还有谁知道?宋先知道?他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再说了下手的是陈志,而陈志已经死了,那名医官也不知道自己与此事有关。对,也许回建州还有退路……
此时的宋先根本不知建州城以及周围数城已经成为了纳昆焚皇的战利品,而自己的大姐宋忘颜和弟弟宋离如今已经狼狈不堪地躲回了佳通关内,连接下来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人、一匹马此时出现在了山道之上,宋史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远处的苇汕也持刀迎上去,因为马背上那人披着黑色的斗篷,低着头,根本看不清楚面貌。
周围的亲兵都慢慢地围了上去,苇汕大声问:“什么人?报上姓名这里是……”
“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斗篷下的天冲将头抬起来,看着苇汕,苇汕并不吃惊这个满脸是伤疤的家伙,竟在这一刻笑了笑。因为他曾经就是一名精于拷问的刑吏,看得出眼前这人必定是曾经遭受过无数次的拷打,才成为了这模样,而握紧缰绳满是老茧的手更能看出这人曾经也必定做过和自己相同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苇汕又问。
“知道我是谁,对你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帮助少将军摆脱困境的。”天冲目光投向在远处,站在树下紧握长刀的宋史。
苇汕转身跑向宋史,将天冲的话重复了一遍。宋史虽然不明白此人是谁,到这来有什么目的。不过宋史决定与这人详谈,无数的事实都证明过,一个人在面临困境的时候,不管出现什么样的人,哪怕是一个会说话的怪物,告诉自己可以带来帮助,都是不会拒绝的,不过在面对要带来帮助之人时,戒心会加重,也更加会看中自己的那张脸面。
“我没有面临困境。”这是宋史来到天冲马前所说的第一句话,这句话也是在天冲的意料之中。
天冲下马,按照反字军中的礼节给宋史行了礼,然后说:“如果少将军没有面临困境,那为何在这按兵不动?你大可以挥军攻向镇龙关,不过你没那么傻,那是自寻死路,现在看来你唯一的退路只能是回到老家建州城。”
宋史面无表情地盯着来人,他很痛恨这种来路不明之人,就如痛恨白甫和自己的师父霍雷一样,这样的人往往带来的就是陷阱。
“你是谁?我会如何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宋史问,语气冰冷。
天冲咧嘴一笑,笑容使得饱受摧残的那张脸更加骇人,他没急于说话,而是往旁边走了两步,看了看树林里面那些疲惫不堪的反字军军士,随后转身对宋史说:“你们还剩下多少干粮?一天的?或者两天的?”
“这和你没任何关系,这里是军营重地,请你离开。”宋史说,说完又将佩刀拉出鞘外几寸,“如果你不走,那就永远留下来……”
天冲笑了笑,用手指在自己胸口划了一下:“杀了我,泄愤吗?你会下手杀一个即将救你一命的恩人?”
宋史盯着天冲,许久,终于将刀回鞘。苇汕见这个动作看在眼中,知道接下来宋史与这个人之间的谈话,不是自己应该听到的,于是立刻转身离去,挥手叫走了在周围的亲兵。这也便是宋史喜欢苇汕的原因,少说话多做事,不该知道的永远不问。
聪明人永远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关闭自己五官的功能。眼睛,只要睁开,永远都会看见自己不该看见的;耳朵,听到的也许都是谣言;鼻子,闻到的血腥也必须当那是怡人的花香;嘴巴,吃进去的可能不是美食而是毒药;舌头,在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关闭之后,尝到的永远都是苦涩。
可这个世界上懂得如何咽下苦涩的人,往往都能是那个能笑到最后的人。
'第九十七回'智囊
东陆,江中平原,沉香山,公望山庄。
白甫骑着一匹白马行在山道之上,山道盘旋直达山顶,抬头看去好像公望山庄就离自己不远的样子,但要沿着山道慢慢行上去,至少还得花两三个时辰。此时的白甫已经和自己胯下的白马置身于半山腰的浓雾之中,在山下看这团慢慢漂浮的雾还以为那是空中的云彩。
沉香山在东陆平原上算是最高的一座山,但实际上是没有办法和蜀南的丛山峻林、北陆的雪山相比,只因在平原之上,一眼望去在无数的小山之中只能第一眼便看到沉香山,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这座山出名本不是因为它的高度,更不是因为山上有什么名胜古迹,而仅仅只因为这座几乎看不见一朵花的高山上,就算走在杂草丛中都能闻到一股怡人的花香,这也是沉香山名字的由来,又因为在百年前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隐士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山庄,起名为公望山庄,而几乎不怎么露面的庄主从建起这座山庄之时,就开始向整个东陆招收“门客”,所谓“门客”也不同于那些大臣,将军府邸中所养的那些闲人。要想在公望山庄中当一名门客,必定要身怀绝技,或者有一颗充满智慧的脑袋,所以公望山庄在东陆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智囊。
白甫骑在马上,用手揉了揉鼻子,自语道:“这山上还是这股浓烈的香味,闻得人发晕。”
说罢,白甫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药丸吞服下去,闭眼吐出两口气之后,自己摸了摸胸口感觉舒服多了。与此同时,在浓雾之中走出一个全身白衫,头发也全白的男子,站在白甫马前几丈远的地方,抱拳道:“庄主让我在此等候先生已经多日了,还请先生随我进庄。”
北陆人吗?白甫看着那男子的一头白发,还有那金色的眼睛,随后笑着说:“庄主未卜先知,知道我要来沉香山吗?”
男子只是微微鞠躬道:“我已再次等候两日了,来时庄主告知我,如果先生夸他是未卜先知,那我便应该回应先生——那局棋才走了三分之一,先生是时候来看看棋局了。”
“原来如此。”白甫道,“是那局棋呀?我还以为庄主早已经忘记,没想到他还一直记得,真的是让白某喜出望外。”
“先生说笑了,那局棋怎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呢,如今才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是庄主放弃,先生也不愿意吧?”男子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但那笑容明显是赔笑,为了应付白甫。
白甫点头:“你在前面带路吧。”
“不用。”男子却说,“以先生的智慧,必定会知道上山的捷径在哪里,先生曾经来过,想必这次也难不倒你,我先行一步,先生请快些进庄,告辞。”
男子说完便隐入了浓雾之中,不见人影。
白甫看着那男子消失不见,长叹了一口气。那庄主又在玩什么花样,本以为这一路走得还算是轻松,没想到进山不久又遇到了难题。第一次来应邀来这山庄之时,便遭遇了庄主所布下的“五行五星穴位阵”,此阵以五行五星对应五穴所布置下,五星五星分别为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相对应的穴位便是水窝穴、直形穴、曲地穴、人形穴、心角穴。表面看上去,只要找准所对应的穴位便能在浓雾之中找到正确的上山路,但实则这穴位众多,虽然不会移动,但因时辰和日照、月照时候的不同,千变万化,就算你这记住那些五行五星对对应的穴位,下次再来恐怕先前所行走的那条正确的上山路就已经是一条死路,稍不留神就会在浓雾之中迷路,更可怕的是还有可能径直跌落山崖之下,成了冤魂。
白甫一直不愿意相信这种阵型是那庄主独自想出,必定是山庄中的能人异士出的馊主意,因为这里面混合了阴阳风水、五行八卦、摆兵布阵之术,三术合一的阵型这普天之下还找不到哪一个能人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出来,就连是白甫都是费了一番脑子,甚至还翻开了随身所带的一些用来应急的书籍,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入山的路。这次那人又不知道布下什么样的迷阵,逼得自己又不得不在这山上宿营吗?
白甫翻身下马,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掏出一个罗盘来,对应着四周查看着,却发现罗盘上的指针一动不动。白甫盯着那已经失效的罗盘苦笑,那庄主竟然这次连那些古怪的物件都用上了,说不定是找了买了殇人的什么东西,放置在这山中,使得这罗盘失效。
白甫也深知,这迷阵不是用来专门对付他的,在乱世没有开始之时,这里便已经有山庄中藏有聚宝盆的谣言,引得那些盗贼前来抢掠,更不要说如今是乱世,到处都是战祸,不设下这些迷阵,就算没有盗贼,就是那宋一方恐怕早就遣人上来抢这些天下各方势力都眼馋的智囊谋士了。
沉香山,公望山庄,智囊堂。
智囊堂之上摆放着一张巨大木椅,木椅两段竟雕刻着是两个朱红色的龙头,如果这样的东西被曾经的大滝皇朝皇族所发现,恐怕这个公望山庄中所有人都只有掉脑袋的下场。因为朱红色的龙头除了皇族之外,普通大户人家,百姓都是不能使用的,就算是用来装饰也不行。
朱红色木椅上坐着一个身材很是柔弱的白须老人,老人一头白发,但却是因为年事已高,从身材和样貌上来看,便知他是一个江中人,并不是其他几地的族人,更不是混裔,和站在他眼前的那个北陆男子完全不一样。
这公望山庄修建在山顶,气温本就很低,但这老人却是一身轻纱薄衣,好像丝毫不觉得寒冷一般,在听完那北陆男子的叙述之后,他将目光从那男子嘴巴上离开,盯着堂外问:“他来了,那就证明建州城已经被纳昆焚皇所攻下?周围的城池也成为了焚皇的属地。”
北陆男子说:“派出去的三批人,只回来了一批,和庄主所意料的一样,宋一方、陈志已死,反字军在武都城中溃败,剩下的兵力四散逃开。宋一方大儿子宋史如今还在镇龙关下,不知如何尽退,而三子宋先已带着宋一方和陈志的尸身前往佳通关。”
老人笑了笑,露出满意的表情:“这么说,宋一方的大女儿宋忘颜和二子宋离也已经到了佳通关了?”
北陆男子点头:“是,和庄主所料一样,丝毫不差,每一步都如棋局上所示。庄主大智”
老人盯着那男子的嘴唇,读了一阵后,才点头:“大智算不上,只是一盘棋局而已,如今这棋局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的好戏在后面,就那白甫来了之后如何应对了,我很期待,好了,你下去吧。”
“我去替庄主煎药。”北陆男子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去。
男子离去之后,庄主转身盯着背后那副巨大的画卷,那画卷竟与麝鼠送给谋臣那副牛皮地图完全一样,不差丝毫,不同的是那画卷上所有东西都有形,可以伸手摸到,上面还插着无数的军旗。庄主伸出手去,将画卷之上反字军宋一方的军旗从武都城方向拔出来,扔在一旁,随后挪动了纳昆焚皇的军旗放在了建州城上面,随后咧嘴笑了。
江中,镇龙关外,宋史营地。
天冲已经离去,剩下独自一人的宋史在树林之中漫步,沉思着冲天告诉自己的那一番话——“如今宋史将军的唯一退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