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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依然置身于地狱之中。
……
如果还有来世,能允许我叫你一声“恩人”吗?
这一世我已经活得太久,以一个畜生的身份。
卦衣头顶的乌云散开,布满星辰的天空又重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同时那些杀手们发现在自己身边都站着一名穿着夜行服的人,姿势虽不一样,但都有武器对准了他们的死门,只要稍微动弹便会一命呜呼。
“挑断手筋脚筋,留下活口,逐一询问,但凡参与过上次泉眼城暗杀的人,都带出城外全部活埋。”卦衣抱着绿薨的尸身下令道。
没有人回答他,那些一直隐在暗处的轩部刺客却同时动手。
惨叫声不断,有人倒下去,有人手持武器还站在那。
月光下,无法看清楚那些倒地的杀手们的表情,连他们的血都是黑色的。
人活着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杀手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小看了以黑暗为伍的刺客。
《战国策。赵策一》——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第一百八十五回'织网。破网
天下之间,能为他人献出自己生命的人数不胜数,目的也各不相同。
杀人,为了金钱,在下手谋取别人性命时,将自己看成禽兽的同时,将对方当做是畜牲。
刺客,为了恩情,为了大义,将自己心底的感情隐藏在脚跟,踩在脚下,踏在对方的尸体之上。
尤幽情是刺客,那苔伊又是什么?杀手的养女也是杀手吗?那为何自己还心存两份感情,在贾鞠和谋臣之间摇摆不定?
那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苔伊捂住受伤的腹部,靠在断裂的楼梯旁边。马天的那一击腿击将她踢飞的同时,她已经察觉到自身与马天这名子字号杀手之间的差距,在她还没有出手的时候,对方便已经洞察了她下一步的行动,并且瞬间便抓住了她进攻的空挡。
苔伊捂着痛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知道只要呼吸紧促,自己的痛楚就会扩大百倍,但却焦急眼前还在与马天缠斗的尤幽情。这个女人为何会有那么快的速度,虽然在不断受伤,但都避过了马天的致命伤害。
我也许是在战场上呆得太久,忘记了杀手和普通战士之间的区别吧。
又是一击重刀向尤幽情劈去,尤幽情闪身躲过,向后一个翻身,抬脚将一张椅子挑起,扔向马天,马天举刀劈开机会来了尤幽情向前急驰而去,就是此刻,他的下盘就是弱点。
尤幽情快奔到马天身前时,却发现马天原本横劈过的刀突然一转,没有半点迟疑,又斜劈了下去。尤幽情立刻刹住脚步,躲向左侧,刚落地,原本自己要攻击马天的位置,已经被他手中的那柄长刀给劈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又被看穿了没有办法近身,就永远赢不了,为何他总是能看穿我和苔伊下一步的行动?难道会秘术?
记得在武都城中时,张生曾经告诉过他,风满楼中有不少高等级的杀手会使用一些失传的秘术,这么说作为子字号杀手的马天也应该会一些秘术。如果说他五官的灵敏度和虎贲鬼泣相同,是否可以按照当初卦衣对付那名虎贲鬼泣的法子?不行,虽然这里没有明亮的光线,但并不是在深山之中。
尤幽情后退了一步,碰在柜台上,一只手背过身去,抓住柜台上的一只杯子,另外一只手摸向腰间那在武都城中自己特制的铁线。身边没有弓箭,没有办法织出如那个戏子相同的蛛网来,但目的只是为了近身如何才能近身?
马天将长刀抗在自己的肩头,看着尤幽情笑道:“没用的,你们的速度太慢了,不及我的三成,只要稍微一动,我就会看出来,还是放弃吧,看在你们都是美人的份上,我会让你们痛快一些,乖。”
说完,马天伸出恶心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杀人狂你攻上路我攻下路”苔伊突然在一侧喊道,这是一种几乎送死的法子,运气好,至少有一人可以得手,但另外一人肯定会被劈死。
尤幽情点点头,紧靠着柜台,准备借力冲刺过去,同时苔伊也手握青花剑准备冲杀过去。
“呼……”马天淡淡一笑,将刀慢慢地放下,这个动作就好像是一个讯号,刹那间苔伊和尤幽情同时向他疾奔而去。马天将刀横在自己胸口,眼神在冲向自己两人的身上快速扫过,就在此刻,苔伊却将手中的青花剑抛离手中,直刺向马天的左脚。
三路攻击不是两路这两个死女人马天暗暗骂道如果他用刀挡开青花剑,自己的身体便会成为那两人的目标,反之要攻击那两个女人,就会付出一条腿受伤的代价
只是瞬间,马天便做了决定,将手中的长刀横在自己的左脚下,挡住青花剑的攻击,同时双拳击向已经奔到自己身前来的尤幽情,右脚往后依靠,身子一侧准备避过苔伊的攻击。
可在那一刻,尤幽情和苔伊竟然收手了,同时交换了互相所在的位置,并且分别绕向了马天的身后,马天赶紧一转身。他必须面对这两人,因为任何时候都不能将敌人放在自己的背后
就在转身的刹那,马天注意到尤幽情脸上有那么一丝笑容。她为什么要笑?这两人做了什么吗?
在尤幽情与苔伊两人在他面前相会的瞬间,马天清楚地看见两人在手中交换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杯子为何要拿杯子
必须离开她们俩包围的范围,否则就容易被困住她们毕竟不是一般的人马天正要准备抽身向旁边闪过时,身体却触碰到什么东西铁线
这两人原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攻击我而是要用铁线将我捆绑住马天的手指轻轻动弹了一下,立刻就被铁线所划伤……明白了这个女人竟然用了那个戏子的杀人方法不,是改良了
此刻,马天却笑了起来:“好办法,但别忘记了,那名戏子当年可一直是我的手下败将,知道为何吗?”
马天将双手缩回夜行服内,浑身一发力,包围住他的铁线尽数断裂。
苔伊和尤幽情在那一刻也吃了一惊,虽然马天的夜行服已经被锋利的铁线全给划破,但却露出了里面的青黑色的铠甲。
在她们吃惊之余,马天又一次出手了,提刀就向苔伊和尤幽情横劈而去,这一刀似乎没有什么力道,两人迅速向后躲开,刚避开,两人同时发现自己腹部受伤了
“啪”两人落地,向后急退了两步,低头去看腹部那半尺长的伤口。
为何会这样?明明避开了刀锋?怎么还是会受伤?
尤幽情和苔伊也同时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同时尤幽情心中也在计算着时间,回忆着张生沿途教她的一些用毒的法子。
除了使毒之外,应该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制住这个棘手的家伙更何况他还穿有和虎贲骑一样的青黑铁甲,但没有虎贲骑身上所穿的那种笨重,从外表来看就轻巧许多,且他手中还有那么一柄奇怪的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马天挥动了一下刀,将刀身放在自己一只胳膊上说:“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在风满楼中有一个头号杀手的名字叫魔刀吗?我就是你永远避不过魔刀的攻击”
魔刀?秘术?笑话怎么可能卦衣手中的黑皮龙牙刀都算是神兵,但充其量砍开石铁就如热刀割蜡,不至于没挨到人便可以让人受伤的。
不对,如果是魔刀的话,为何先前挥刀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受伤?对是距离刚才离那柄刀刀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即便是秘术,在这之间也一定有距离
尤幽情起身来,转头看了看苔伊,苔伊将刚才尤幽情递给自己的杯子拿出来,扔到了一边点头道:“我明白了,现在我们的胜算有几成?”
“十成,如果再熬半个时辰。”
“好,那用车轮战,你战,我休息,我战,你休息,是不是熬过半个时辰,他就完了。”
“计算无误的话,一定是这样。”
“好,我先上”
苔伊说完,抓起旁边的凳子冲了上去,那模样就如街头流氓打架一般。马天笑了笑,只是将刀抗在肩头,另外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将苔伊打到一边,苔伊重重地撞向在一侧的桌子后,伸手按住自己受伤的后背,喘着气。
马天道:“别在玩这种花招了,对我没用,我有铁甲魔刀,进可攻立可守,你们连半成胜算都没有?”
“不,你已经输了。”一个声音从客栈门口传来。
蹲在地上的尤幽情此时惊喜地看见,张生站在门口,转动着自己的胳膊,随后来到柜台前想找水喝,提起水壶对准壶嘴就灌了一大口茶水,随后一抹嘴道:“武艺再高,就算有铁甲,还有所谓的魔刀,没有脑子一样会死。”
马天看着张生,也并不吃惊:“哈,看来你找到走出去的办法了?”
张生叹了口气道:“老了,一个用毒出生的人竟然中了毒,十分惭愧呀,我很佩服你,在与我擦肩而过时,就将毒药渗入了我的体内,让我产生了幻觉,明明已经走出去了,但老还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所以总是在一条小巷内跑到头又折回再跑,一趟又一趟,普通人大概早已累死了。”
“但你不是普通人,所以我只打算将你困在那,困几个时辰,等我解决了这两个美人之后,就基本上完成了任务,再杀了楼上那两个值钱的家伙,便可以回去领钱啦。”马天有些得意,丝毫不觉得张生的出现会降低自己的胜算。
“来吧你们一块儿上省得浪费老子的时间”马天说罢后,将手中的刀一横。
张生摇摇头,将地上一张椅子扶起来,并安坐了下来,盯着马天道:“以实力来说,你未必比得过那个戏子,以头脑来说,你只有那戏子的两成,你这样的杀手,该不会是拍马屁升到子字号的吧?”
此言一出,马天怒道:“那个戏子算什么东西?除了会一手易容的功夫其他的只是三脚猫功夫”
张生抬起双手,笑道:“好吧,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如何才有胜算能够走出这里?”
“走出这里?凭你们三个?”马天狂笑道,“我不知道是你们疯了,还是以为人多便有胜算,你倒是说说你准备如何将我困在这里?或者说杀死我”
张生用手一指尤幽情道:“她刚才已经做了?难道你没有察觉吗?我在外面已经看了很久了,还在想如果她不成功,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发疯胡言乱语吗?”马天没有明白张生到底在说什么。
张生提起柜台上的茶壶,又喝了一口:“我是个用毒的行家,嗯,至少他们会那么认为,所以,我到一个地方之后,便会在周围饮水和食物中都下毒”
张生说完,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水道:“无色无味的毒,谁都没有办法察觉,你也一样不是吗?”
“不可能”马天举起刀指着张生道,“如果你下毒,那么这里的人包括我,都中毒了”
“是呀,他们都中毒了,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也喝了这里的水?天意吗?”
“你知道我喝了水?”
马天握住长刀的手有些颤抖,那么说这个老头早就已经逃出来了一直躲在客栈外面偷偷看着我却一直没有察觉,若是那个时候他动手,我肯定已经死了早知道当时不要困住他杀了他更好不过,为何那批人还没有赶到?难道说绿薨失手了?
张生提着茶壶,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慢吞吞地起身走到马天的身边,将一张桌子重新扶起来,用手轻抚去上面的灰尘:“杀手也好,刺客也好,普通人也好,活着都有一个目标,你有吗?”
“哼你们有吗?”马天藐视道。
“有。”张生道,看着在旁边的尤幽情,“我和这个小姑娘跟着那个戴面具的小子,称他为主公,为的就是当年的承诺,活着一天就护着他一天,而那个叫苔伊的女子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想总归有她自己的理由,可你呢?只是为了钱对吧?”
马天没有说话,张生将茶壶放在桌子上,坐下:“我跟着主公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了,其实一个老人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能学到什么呢?好像什么都学不到,老人总是会对年轻人说,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要多,这叫倚老卖老,但反之在那时候年轻人就算嘴里不反驳,心里还是会想,老年人,你吃盐太多吃坏脑子了吧?呵呵。”
“说教吗?想拖延时间,等那个卦衣回来?然后你们群起而攻之?”马天笑道。
张生摇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乱世之中,武艺超群的人只是有勇,充其量是带刺的棋子,会伤到对方,也可以伤到持有棋子的对弈者,可有的棋子表面光滑,看似无害,但却有思想……有脑子的人,总是会生存到最后,而无脑子人的下场是……”
张生说到这,用手指在脖子上一划:“死”
“说得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准备怎么将我杀死?”马天道,干脆找了张椅子也坐了下来,扫了一眼在自己面前的三人。
“好吧。”张生背着手慢慢走向客栈大门口,一边走一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