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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主咬着自己的牙,紧闭的双眼中泪水被挤压了出来,顺着脸颊慢慢流下。他起身,拿起旁边的烛台,放在那张巨大的东陆地图上,随后一把火将地图烧尽。
站在地图前的大门主,凝视着那张燃烧的地图,喃喃自语三个字:“对不起。”
后世记载:东陆二年(大统帝一年)春,沉香山公望山庄大火,将庄内所有房屋烧尽。当天夜里,站在沉香山远处的山岗上,能够清楚地看见山顶的大火,听住在山中的百姓说,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可不知为何看见那场大火的人都声称看见了一条火红色的巨龙盘旋在山顶,一夜都未离去。一直到天亮时,那条巨龙才仰头长啸一声,消失在山顶腾起的那团黑色的烟雾之中,只留下一条金黄色的轨迹直冲云霄。
当夜,身在龙途京城中的大统帝不知为何半夜惊醒,哭喊着要前往腾龙殿,内侍太监与禁军忙迎七岁的大统帝前往龙椅。大统帝提着自己宽大的龙袍跑入腾龙殿之后,竟扑倒在了龙椅之前,哭喊着说自己看见了祖帝。
后来,听闻公望山庄大火出现巨龙后,宫中人立刻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声称那日祖帝显灵,大滝皇朝必定能够平定天下战乱,永世昌盛。
可是,听觐见的大臣这样一说的大统帝,竟很吃惊地问:“战乱还没有平息吗?”
大臣无言以对。
……
半月后,天佑宗大门主带领百名门徒低调进入龙途京城。
'第一百九十五回'重返武都
再次看到武都城的时候,是深夜。
大概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我倒觉得眼前被黑暗笼罩的武都城比白天看起来更为壮观。事实如此,光明照亮阴暗的角落时,人们会发现青天之下丑恶之事竟遍地都是,但如果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人们便会习以为常,并不会因为那些丑恶之事而担惊受怕,心烦意乱。
离武都城还有十几里的时候,我们便将马车隐藏在树林之中,随后徒步潜到城下。不得不佩服轩部刺客们的行事方法,若是普通军士,恐怕早已经被城墙上的蜀南弓兵发现,射成了刺猬。
齐聚在城下后,卦衣先行潜入城中,查看状况,担心我们未到之前城中有变,如果还是蜀南军驻防,那么我们便立即找到敬衫,让其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半个时辰后,卦衣返回城下,带回来的消息却是:我们需要像贼一样翻墙而入,在不惊动城墙上巡逻军士的前提下,潜入太守府与敬衫等人会合。
我不需要问卦衣便知道这是敬衫那小子的主意,必定是担心城中的状况被外界所查知,所以需要我们采取这种非常规的手段进城。
爬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对我来说不是,况且还是在守备如此森严的武都城。城防建设是我离开前重新设计过的,高度和坚固度都大大增加。不过,靠着轩部那些伸手敏捷的刺客,终于还是将我顺利地拽上了城墙,唯一付出的代价便是——让两队巡逻的蜀南军士昏睡到天亮。
入城后,我发现武都城还是一座废城,城中依然是一片废墟,除了军士之外看不到一个百姓,而城中驻防的蜀南军士分散在城中各个角落,通夜升起篝火,还有人载歌载舞。不明所以的人,都会以为武都城已经恢复了从前繁荣的模样。
这种玉盖弥彰的策略,敬衫倒是一直在用,却不知道能撑到何时。铁甲卫和天启军一到,即便是不攻城,一旦围困,真相便会大白,到时候吃亏的终究是城中的蜀南军。
很快,分散潜入的三十九人便重新聚集在了太守府内,府邸外没有军士守卫,甚至没有点起灯笼,连烛光都看不见。就在我们推门走进去之后,敬衫猛然间从黑暗处蹦出来,一把将我抱住,哈哈大笑。
随后府邸内点起灯笼和蜡烛,熟悉的人一个个走出来,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我现在有半条命是你的了。”敬衫松开我说。
我笑着问:“为何?”
“临走时,我承诺过,武都城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还会善待城中的百姓,可如今既没有让你从城门走进来,这城中也已没有百姓,所以我有半条命是你的。”
我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说过如果你没有善待百姓,便不会轻饶你,对么?”
此时,在敬衫身后的远宁道:“这怨不得太守大人,城中大部分百姓都已经在武都城战役时由我护送至了镇龙关中,剩下的一部分活着的人都让他们去了蜀南,大人应该去蜀南看看,那里才是世外桃源。”
远宁说罢,看着身边的杵门,杵门抱拳向我施礼,我忙还礼。随后杵门向前一步,走到卦衣跟前笑道:“这位兄弟,我还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城下相识时,你我还算是敌人。”
卦衣笑笑道:“卦衣。”
“好,卦衣兄弟,我叫杵门,现任蜀南军中飞骑将军,不与兄弟你在战场上相见,相信是一件喜事。”
两人正说着,敬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带我往屋内走,边走边说:“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走了两步,敬衫好像想起来什么,转身冲我身边的尤幽情嬉皮笑脸道:“姐姐,太久没有吃到你做的糕点,能不能……”
尤幽情笑着摇摇头道:“行,我去做,厨房里有食材吗?”
敬衫喜道:“有但是不足,面粉倒是足够从蜀南运来的精粉”
我对尤幽情说:“你去吧。”
尤幽情点头离开,径直向厨房走去。
卦衣领着轩部的属下和杵门、远宁商议着什么,大概是城防的相关事宜,而敬衫却领着我前往正堂。奇怪的是正堂的大门一直紧闭,里面也没有一点灯火,我却感觉到里面有人,而且是个很重要的人。
敬衫与我走入正堂后,反手将门关上,走到旁边桌案处点起了蜡烛,光线亮起来的时候,我看见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头正坐在正堂下的一把椅子上,身披铠甲的他,手中端着一碗热茶正喝着,就在他的身边立着一柄奇怪的长刀。
老头见我后,立刻放下茶杯,起身施礼道:“罪人公孙赋,拜见谋臣大人。”
公孙赋?反字军中的那个公孙赋?帮宋一方起家的原建州城都尉?我有些不相信,传闻中他离开佳通关之后,便不知去向,怎么会出现在这武都城中?
我忙回礼道:“久仰老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乃是我的福气,怎能让老将军向晚辈行此大礼。”
公孙赋笑笑道:“谋臣大人的威名已经传遍整个东陆,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身前来武都城,也是得一高人指点……”
“高人?”我慢慢坐下。
“是的,高人。”公孙赋道。
那日公孙赋的车队离开之后,因为积雪的关系,在官道之上慢慢行走,却没有想到原本打算直奔蜀南而去的公孙赋在行至升寅山口时遇见了一个蒙面的白衣人。白衣人拦下公孙赋的马车,非但没有恶意,还力荐公孙赋前往蜀南前应先到武都城中,随后掏出一封信来,说是持那封信,武都城中的蜀南军便不会为难他。
说完这一切,那名蒙面的白衣人便转身而去。
公孙赋半信半疑之中将那封信打开,发现在信中什么都没有写,只是一张纸上盖上了蜀南王卢成梦的大印。
那时,公孙赋似乎明白了,领着家人和跟随的部下立即前往武都城,在城外时便遇到了前来接应他的敬衫以及远宁。
公孙赋说完后,敬衫道:“说来奇怪,在公孙将军来之前,我便收到哥哥的一封密信,告知我不日公孙将军便会来武都城中,让我好生接待,几天后真的有探子回报说公孙先生的车队已经到了升寅山口,我不敢怠慢,忙引兵去接应,果然接到了。”
我点点头:“你奇怪的是那个拦下公孙将军车队的神秘高人吗?”
敬衫和公孙赋此时都点头,敬衫道:“那名神秘人是谁?为何要蒙面,又为何要在那个时候出现,手中怎会有我哥哥的信物?那信物是仿造不出来的,况且就连我都不知道哥哥在什么地方,他又怎么知道公孙将军即将前往蜀南?”
“大概是你哥哥的属下,在得知公孙将军离开佳通关之后,便告知了蜀南王,随后蜀南王才让其带着信物去见公孙将军,我想蜀南王这是惜才呀,不想让正值壮年的公孙将军就这样被埋没在了乱世之中。”我道。
“不瞒两位大人,老夫在早年便听闻蜀南王勤政爱民,将蜀南治理得井井有条,民不怨,军不乱,有心投奔,但被眼前形势所迫,只能安守在佳通关中,当初没有随宋一方带领大军前往武都城与两位在战场上相见,看来是正确的,否则如今你们也不会接纳老夫我,更不会将老夫的家人平安送至蜀南境内。”公孙赋感叹道,听得出这都是出自他真心。
我问:“这么说公孙将军早已清楚宋一方并不是能够救得天下的那人?”
我刚说完,便看到敬衫向我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再明确不过,让我不要揭开公孙赋的旧伤疤。但我却不这么想,至少在与公孙赋的对话之中,能够查探出他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乱世之中,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信任。
公孙赋叹气道:“宋一方能不能救天下,依老夫来看,没有定数。”
“何解?”我问。
公孙赋道:“谋臣大人,如果宋一方夺得了天下,真的成为了皇帝,难道他还会驱兵屠城,扰乱百姓吗?不,虽然我只是一名武将,但我心中深知,没有一个皇帝愿意手握一个根本就抓不住的江山,不是吗?即便是宋一方当年为了让我起兵造反,用了那些卑劣的手段,我公孙赋还是得实话实说,不可因为与他有仇故意中伤于他。”
我点点头:“公孙将军说与宋一方有仇指的是?”
公孙赋简单地将在佳通关内得知的事情告诉给我和敬衫,听完后,我明白了,这应该是驱动公孙赋尽快离开反字军的一个主要原因。再者,公孙赋并没有在关中起兵内乱,将仇恨加在宋一方剩下的三个儿女身上,也算是深明大义之人。
我道:“公孙将军的家人已经送往蜀南境内,眼下有何打算?”
公孙赋抱拳道:“公孙赋虽不是一个读书人,很多道理心中依然清楚,如今天下大乱,各方势力割据,挑选一位明主归顺,以安天下。”
我笑道:“公孙将军打算投奔蜀南王吗?”
敬衫听罢忙道:“公孙将军如今已是蜀南军中的大将。”
我点点头:“明白了,眼下各位需要我做什么?”
我故意这样一问,想看看敬衫将我放在什么位置。
敬衫将太守大印从怀中掏出来,放在我跟前道:“武都城还给你,你依然是这里的太守,而我还是你的师爷。”
我看着那大印,问:“这是你哥哥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敬衫直言道:“我与哥哥意思相同,如今即将兵临城下,还请大人拿个主意。”
我沉思了片刻道:“只有一条路,弃城。”
“弃城?”公孙赋很是惊讶,但敬衫脸上却面无表情。
我看着敬衫道:“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敬衫摇头:“不问。”
“为何?”我反倒是觉得奇怪,难道他真的明白了我的用意?
敬衫道:“今日刚收到哥哥的书信,书信上也只有两个字——弃城。”
'第一百九十六回'将至
没有鸡鸣,武都城计算时辰的办法全靠入夜之后大堂中燃起的那柱香火。
香火已经换了好几柱,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看样子是要天亮了。
公孙赋早已离去休息,唯独剩下我与敬衫两人,喝着茶,吃着尤幽情做的糕点。本有些怀念这种生活的我,却没有太多心情去享受这种平静的时刻,说是要弃城,但如何弃?我想我的弃城与蜀南王卢成梦所说的弃城不大一样。
武都城已是如此,照敬衫所说,即便是想守也是守不住的,除了弃城而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保存武都城中蜀南军的实力。况且,在不久后,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铁甲卫,也不是天启军,而是即将出现在东陆的皓月国大军。
敬衫得到的情报,天启军已经向武都城开拔,但并没有按照普通行军的那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方式,相反是将辎重全部放在大军之后,而十万大军分别从佳通关以及北陆两个方向向武都城赶来。
十万大军虽然前往的是一个方向,但目的再明确不过,其中五万屯兵于武都城下,另外五万屯兵于蜀南与江中交界处,以防城中蜀南军突围逃跑亦或者蜀南军内的援军来救。如果我是廖荒,也会做相同的布置。当然,前提是,并不知道皓月国大军会兵临北陆。
所以,在天启军还未封锁江中与蜀南交界处之前,我们就必须弃城而走,直接回到蜀南境内,否则便晚了,只能死守武都城到破城的那一天。而在武都城百里之外驻扎的铁甲卫没有要攻城的迹象,这足以说明,铁甲卫已经得知天启军会赶往武都城下与他们会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