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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功的将士已经有战利品了,你看眼前,这不是他们最好的战利品吗?」轩竹斐手指着城墙下那一片片正在燃烧的废墟,一群群的皓月国军士如同魔鬼一样在火焰周围跳着皓月国的民间舞蹈,不时还有人用长矛挑起尸体来,四处舞动。
战士活着的意义就仅仅是杀戮?岳翎炎想,如果告诉这些军士,让他们回家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他们还会留在这里吗?也许不会,只因为他们现在胜利了,如果没有胜利,换成即将成为尸体的人是他们,恐怕他们会急不可待地踏上回家的那条路,不管有多艰难。
「留着这个宋先,可以让我们在北陆站稳脚跟,我们不能急,这场仗要打,至少要等到殇人商业协会的给养到达之后,在这之前,只要这小子给我们养肥了,就可以放他回关外,那样一来,目的就达到了。」轩竹斐道,又大口饮完了杯子中的酒,哼起了故乡的民间歌谣,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岳翎炎看着宋先的背影,问:「为什么?」
「如果你去天启军中做使节,回来的时候白白胖胖的,但却告诉我他们一直将你囚禁在铁笼之中,你认为我会相信吗?即便是表面上相信,心中也会对你充满怀疑。」轩竹斐扬了扬手中的酒杯,示意岳翎炎再给他倒酒,「等宋先返回天启军中后,派出影者,当夜去刺杀他们的大将,一个也好,两个也好,总之一定要刺杀成功,如果有机会再将宋先给掳回来,计划就算完美了。」
岳翎炎拿起酒壶:「宋先既然能够成为使节,那就说明他们的统帅对他无比信任,这一手成功的机会不到三成。」
「就算不成功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虽然现在他们强制攻城,我们也可将他们击退,但军士们很累呀……玩得也很累,再者,我是想那批黄金到底是运回皓月国本土,还是就留在这里?」轩竹斐今天喝的酒比往日七日都要多,说话也显得没有头绪,扯东扯西,最终又说到他最挂念的那批黄金上来,那是殇人商业协会向他承诺过的东西,其实那五千人马派到千机城去,目的不仅仅是为了给养,也是为了查明那批黄金的真实性,是否真的存在,又放在何处,是否能轻易取得。
「黄金?」岳翎炎不明所以,因为关于黄金的事情轩竹斐连他都没有告诉,只是私下派了隐者将写有详细情况的书信递交给了那五千人的统领。
当然,岳翎炎也并不知道书信的事情,如果知道他肯定能够想象得到那名统领脸上那种表情——濒临死亡的表情。
轩竹斐不相信任何人,如果他将绝密的事情交给某个人去做,并不是因为相信他,相反是变换了一种形式告诉对方:你办完了这件事之后,为了让这个秘密永久封存,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皓月国统一战中,在战场上失踪了无数被轩竹斐派遣去执行秘密任务的将士,这些人被找到之时,几乎都是自杀身亡,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活着回去,在这个世间的日子也不久了,不如死得光荣一点,让自己的家人活着也有光彩。
「黄金呀,真是好东西,原来这天下间没有一个地方不喜欢黄金这玩意儿的,只要我们站稳了脚跟,在这片大陆之上就可以战无不胜了,在关外的那些天启军不过是一群细小的蚂蚁,我们抬脚就可以全部踩死。」轩竹斐说完后,又开始哼歌,还仰头对岳翎炎笑了笑,可他并没有猜到的是,就算是天启军不攻打北陆关,即将到达北陆关下的铁甲卫也会发动攻势……
'第两百三十一回'希望
官道。
如果现在这还能称得上官道的话,远虎心中或许会觉得舒服许多。
官道周围原本富饶的土地,都已经被战火毁坏得差不多了,铁甲卫大军每行进一处,那里的老百姓就如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逃进深山之中,根本不管来的是哪一方的军队。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谁的军队到来,都会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征粮征人,让他们的日子重新回到最初的原点。
记得多年前,远虎受命跟随铁甲卫第一次离开京城时,见此情景,抓过一个逃窜的百姓询问:「为何要跑?」
百姓很巧妙的回答:「军队又不会帮我们种田……」
当时资历尚浅的远虎不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放开了那百姓,当那百姓跑远之后,身边的同伴才告诉他,百姓的话中意思是担心军队征粮,为了不得罪军人,所以才换成那种说法。
远虎盯着那名百姓的背影苦笑,心想这世道把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户都逼得说话像个书生,不知道皇帝听见是应该笑,还是哭。
在远虎的心中,从那一刻起,大滝皇朝这朵花已经开始慢慢凋谢……
武都城下,接到圣旨让铁甲卫发兵北陆关之后,远虎和霍雷两人立即拔营,单独留下辎重营等待京城送粮的粮队,其余大军轻装赶往北陆关下,与天启军会合,伺机对北陆关发动攻势。圣旨中,不断地提到「江河失窃」四个字,从上到下重复了数遍,而下方并没有盖上所谓的玉玺,却是一个血手印,一个几岁孩子的血手印。
看那如刀划过的笔迹,远虎和霍雷都知道那是天任的笔迹,没有玉玺也实属正常,因为那玩意儿早年就落到了卢成梦的手中,只是那血手印让两人瞬间觉得热血上涌,毕竟就连身属天佑宗的霍雷都没有想到,引狼入室之人竟然现在会让他们发兵去击退那头饿狼。
大门主到底想做什么?
铁甲卫大军行过升寅山口,整顿休息之时,霍雷走到山岗上的一颗矮树下,拿出那圣旨,反复看了数遍,心中奇怪为何大门主压根儿就没有提到过自己?难道说,自己背叛师门一事,天辅在死前没有传出去,大门主还蒙在鼓里?不,不可能,大门主是无所不知的,这样做或许有他的理由。
一身黑甲,腰挎长刀,身背长剑强弓的远虎从山岗下慢慢走上,身边的亲卫被他叫停在山岗脚下,自己只身一人走上来,还未走到,便开口道:「私拿圣旨,是掉脑袋的罪名。」
霍雷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身上那身黑色的铠甲道:「我现在身属铁甲卫,算是你麾下的一员大将,我若是犯了罪,你这个统帅也脱不了干系。」
远虎来到矮树前,道:「什么时候我们变成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霍雷收起圣旨,问道:「北陆关一战,你准备怎么打?」
「不知,看看再说。」远虎说完,见霍雷脸上挂着怀疑的表情,又说,「我没有去过北陆关,不知地形如何,当然必须看看再说。」
「我们和天启军加起来几十万人,要攻下北陆雄关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攻进去之后,得死多少人?至少是两军总人数的五成,剩下五成人只能成为残兵,没有任何战斗力。」霍雷有些担忧,不过圣旨上说得很明白,到达北陆关下后五日内就得发起攻击,十日内拿下北陆关,铁甲卫是铁定了要打,但天启军呢?
「皓月国大军的实力,远在我们两军之上,这完全就像是凡人与会法术的魔鬼打仗,任何计谋在这些强大的火器面前,都只是虚无的东西,起不到任何作用。」远虎坐在矮树下,看着山岗下黑压压的一片铁甲卫军士,或许在不久后,这些活生生的人就即将变成北陆关下的死尸。
「计谋说到底就是一个『骗』字,但不仅仅要骗对方,还要骗到自己人,将军,记得我在武都城下告诉过你,关于兽夹的故事吗?」霍雷靠着树低头看着远虎。
远虎点头:「记得,但我依然不明白我们是兽夹还是天启军是兽夹。」
「我们都是兽夹,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廖荒和宋先将自己的兽夹扔给了天辅,天辅一死,我们两军之间就避免了冲突,可以全力对付在北陆关中的皓月国大军。」
「我不明白,天辅和你同是天佑宗人,为何你会将他出卖给宋先?」
「不是我出卖他,是他选择了这条路,迟早会丢掉性命,他以为是自己选择了宋先,却未想过也许是宋先选择了他,同样的招数,我曾经用在反字军中,再用一次,已经不再新鲜了,天辅低估了宋先和廖荒,高估了自己,也没有看清楚大门主的用意何在,真是一个愚蠢的家伙。」
「大门主的用意?」
「我只是隐约觉得当初我们九门主都没有完全理解大门主的真正用意,也许是因为这样,才使得东陆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霍雷说完,远虎抬头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一连串话中到底隐藏了什么意思?大门主的用意又是什么?他看透了什么?
人总是会带着疑问上路,这样才会有动力促使自己去做那些曾经觉得遥不可及的事情。
「远将军,喜欢去市井茶馆中听人说书吗?」霍雷坐下来,和远虎并排坐在一起。
「喜欢,我小时候非常喜欢去茶馆中听人说书,但家父却不允许,说那些市井之徒编造的全是扰民的谎言,非要让我们读什么圣贤书,我和远豹两人虽然喜欢听,但表面上却装作嗤之以鼻,唯独小弟远宁丝毫不掩饰,所以根本不受父亲的宠爱。」远虎此时想起了远宁,不自觉地看向了蜀南的方向,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如今在蜀南军中做什么。
霍雷把起面前一根野草,叼在嘴里:「你们三兄弟,远宁是最直率的一个,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说得不好,就是不知道用脑,不过往往这种人会走得更远……你和死去的远豹,还有市井中的说书人,以及远宁,你们四者之间都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远虎当然知道自己与弟弟远宁有差别,但听霍雷这样一说,反倒觉得站在霍雷这样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必定会有他独特的见解,便问:「是什么?」
「你没发觉吗?无论是说书人嘴里的故事,还是市井街头那些小贩手中的野史演艺之书,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希望。」霍雷道,将嘴里叼着的野草取下来。
「希望?」远虎仿佛明白了。
「对呀,希望,无论是说书人的故事,还是野史演艺,都是寄托了百姓内心的希望,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转化成为了另外一种方式告诉大家,将这个希望给传播下去,你和远豹曾经有希望吗?我觉得没有,你们只是按照你们的父亲远子乾安排的道路走下去,远宁却不同,他心怀希望,选择了自己的一条路,原本当年他可以留在禁军,但却没有,反倒是选择了武都城,当了兵马卫,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区别。」霍雷伸了一个懒腰,「军人也应该有希望,这个希望并不是战无不胜,而是能够尽快地结束战争,谁会期待下一刻自己的人头落地?」
远虎没说话,心中默念着希望两个字,看向远方。曾几何时,他也希望过远家能够重新聚在一起,如小时候那样,吃个团圆饭,大家一起谈笑风生……
江中与纳昆交界处,鹰堡外。
殇人商业协会的大队突然出现在鹰堡外,让焚皇和阿克苏都很是吃惊,大队运来了先前协议中他们所购买的东西,兵器、马匹,还有火器。
领头的行商是一个老头儿,从身高来看根本不是殇人,而是江中人。将货物运送到鹰堡外之后,他独自一人摇摇晃晃走到鹰堡的大门下,将殇人商业协会的货物清单递给了那名纳昆武士,让武士交给阿克苏,自己则转身从那条小道上走了回去,靠在马车旁边与商队的其他人说说笑笑,仿佛这只是一趟平常的旅行。
「一百匹鬼马、一百柄碑冥刀、五十门石炮、一千发炮弹……」
天焚殿内,阿克苏听侍者念完清单上所写的货物明细,举得非常不可思议,原本在签下这笔生意的协议时,他就没有想到过这些东西会如期运到纳昆来,就算是殇人商业协会仅仅是为了保持自己商业协会的信誉,但他们走哪条路而来的?
商地要到纳昆,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途径江中,二是途径北陆,这两条路,江中有佳通关,被天启军封锁,行商无法如从前一样出入,就算有钱也不行。而北陆已经沦陷,被皓月国大军所占领,就算殇人商业协会与皓月国大军有干系,他们难道允许商业协会向敌人运送兵器?这太荒谬了。
阿克苏拿过侍者手中的清单,上下看了好几次,的确是和上次约定的一样,不过自己派出跟踪斯古鲁的那些个探子,离去了数月,没有一个人返回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连半封书信都没有发回,难道说全部遇害?
走到天焚殿边缘的阿克苏,盯着鹰堡外那列成一行的商队,目光又放到远处的建州城方向,心中纳闷,这些大队人马是如何平安从佳通关经过的?
他们有翅膀吗?
'第两百三十二回'天佑宗的礼物
难倒阿克苏的问题,此时同样也难倒了我。
我并没有想到,阿克苏会突然来访,也没有想到他来访时,带来的礼物竟是一份先前与殇人商业协会签订的货物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