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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提着水桶,面不改色,力气甚大。
我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这位师父,请问法智禅师在吗?”
那和尚放下手中的扫帚和水桶,还礼道:“施主,此刻正是法智禅师宣法之时,可前往正殿听法,但不能高声喧哗。”
我道谢后,漫步走进寺庙,不过进去几步,抬头就能看见正殿,在正殿中间的地上,盘腿坐着一位和尚,正在向旁边坐着的五六个人讲着什么,那五六人之中只有一名的打扮像是云水僧,其他人都只是普通百姓。
我走进去,只见那法智禅师嘴唇微动,但却不作声,周围人的表情都很奇怪,不时的对望一眼,完全不明白那法智禅师在做什么。我在几人身后坐下,闭上双眼,静等那早已不耐烦的几人呵斥……
不出我所料,我坐下不到半刻,其中有一人就问:“禅师,为何你不出一语?”
禅师笑笑,没有说话,又继续动着自己的嘴唇。
那个云水僧实在忍不住了,起身呵斥道:“你这老头,说是宣法说禅,但又不发一语,到底为何?”
禅师未说话,起身准备离开,此时我起身施礼道:“不立文字,便不施言语。”
法智禅师停住脚步,回身看我一眼,笑了笑,转身径直走了进去,我随后跟进,那个云水僧作势也要进入,却被一旁的和尚一把拦住。
那云水僧道:“为何他能进去,我却不能?”
那个和尚未说一语,只是做了一个“一”的手势,然后挡住在我身后,不让那云水僧进去。
第十五回
我跟随法智禅师来到后院之中,在一口深井前,法智禅师对着那口井说:“今日为何无水?”
我站在井旁装作附耳的模样,然后点点头,答:“井无嘴,让在下转达禅师,井中无水。”
禅师笑了笑,又俯身问井:“井中之水,是有根还是无根?”
我又做了一次相同的动作,起身答:“井无嘴,让在下转达禅师,井中之水,乃无根。”
禅师看着我点点头,问:“施主之智慧,已无需听禅悟其道,既不是武都城中之人,所来何事?”
我施礼道:“不是武都人,只为武都城。”
禅师又问:“施主是朝中文官还是武将?”
我摇头:“村野民夫一个。”
禅师点头:“那为何要想凭借一人之力救这武都城?”
我还是摇头:“我并未凭一人,否则怎么会来找禅师您帮忙?”
禅师笑了笑,转身走进佛堂内,用手拨弄了一下那莲花灯中的灯芯,莲花灯又绽放出光芒,但灯内的光却只照亮了半间佛堂。我坐在暗处,看着那盏莲花灯,而禅师坐在明亮之处,目光放在堂外。
禅师伸手一指那堂外,道:“如今你我坐在这堂内,就如武都城,而在这堂外便是天下。”
我在暗处,看着脸上被莲花灯照得通红的禅师,问:“禅师这是何意?”
禅师笑道:“无论是这天下,还是这武都城内,都会一明一暗。天下一明一暗只是白天黑夜的交替,而这武都城却终日被分成了一明一暗,就如现在你我所坐的位置一样,我在明,你在暗,可无论怎样,这间佛堂只是被这天下笼罩。”
我点头道:“禅师的话,我已明白,意思是这天下明暗的交替,迟早会发生,天下无论在谁手中,也只是暂时而已。”
禅师点头:“只要天下还有一个人存有私心,那天下就不会有太平的那一天。”
我问禅师:“那天下终归还是有正义,永存天理,有天理在,正义总是会战胜邪恶。”
禅师扭头看着我:“施主,我问你,何为正义?”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禅师又问:“何为邪恶?”
我依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正义与邪恶从字面上来看,只是两个不同意思的词语,但内中含义,人们已经研究了数千年以上,依然得不到答案。如果说反字军现在代表的是正义,那么朝廷就是邪恶,这样分辨,却落下了纳昆焚皇和天启军……
我摇头,施礼道:“还请禅师赐教。”
禅师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他说:“我也不知,只有手握天下的人,或是想要夺得天下之人才明白什么叫正义什么叫邪恶。”
我问:“毕竟正义是要战胜邪恶,如果反之,这天下又会成为什么样?”
禅师伸手一指,说:“永远不会。”
我说:“那禅师刚才所说,岂不就是一个循环,一个死循环。”
禅师笑道,看着我:“永远不会有邪恶战胜正义,因为谁赢了谁就是正义,这就是天下。”
我恍然大悟,顿时明白禅师话中含义到底为何。
禅师叹气道:“刚才我立起一指,你说不立文字,我想你是懂禅法之人,这天下之事如此简单,你应该看得明白。”
我道:“不立文字,只是佛祖所言文字和语言不能彻底的表达确切的意思,其意在心,并不是要废弃文字和语言。”
禅师道:“对,确实如此,但如果不立文字,不留语言,这传世之法又如何得以保存?按你刚才所说,这也是一个死循环,成佛之人大部分都是从心领悟,悟法悟道……”
我点头,禅师此时话锋一转,又问道:“你既不是朝廷中人,为何要救这武都城?为何又要来我处?”
我说:“如果我说天下之乱,因我而起,我如今所做只是为了赎罪,禅师信吗?”
禅师道:“无所谓信与不信,关键在于做与不做,第一个问题你已经回答。”
我又说:“要救这武都城,还有一事需要禅师帮忙。”
禅师问:“何事?”
我说:“我需禅师在佛堂之内告知朝中原本的谋臣之首已在今日内到达武都,助武都守城。”
禅师听完未说话,沉默了片刻道:“原来这天下之乱,果真和谋臣有关。”
我道:“还请禅师帮忙。”
禅师点头:“我就答应施主,不过施主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问:“禅师请讲。”
禅师道:“如果武都城破,你得力保城中军民之性命,此为一。”
我点头:“我答应禅师,一定力保。”
禅师道:“其二,保城或许集众人之力便可,但要救天下,不能单凭人力,还要借天与地之间的力量,你可知道你的命运一日为谋臣,或许终身都为谋臣,你可称为主公,但天下却不能落你之手。”
我笑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禅师说:“那是你最终的归宿,如果有一天要让你黄袍加身,你切记拒绝,否则天下又将大乱。”
我有些好奇,问:“禅师,我不明白为何我只能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禅师道:“因为你怕死。”
我问:“我以后的主公又将是谁?”
禅师起身,又点燃一盏莲花灯,指着灯说:“这是一盏莲花续命灯,我为你点上,如果哪日这莲花灯能照亮整间佛堂,你便可以手握天下,如果不能,你还是安心接受自己的命运为好。”
禅师说完,离开内堂,片刻之后便不知去了何处。我坐在佛堂之内,沉思了很久,看着那盏禅师为我点上的莲花灯……在宫中之时,天下未成大乱之日,我总是盼望着有一天,自己能离开宫中,到宫外成为一个普通人,不再为生死担忧,而如今离开了宫中,来到广阔的天下,却依然要为自己的生死担忧。我未曾想过要如贾鞠一样夺得天下,有如何的抱负,可在离开宫后,卦衣和尤幽情跟随我之日,他们张口叫我主公之时,我承认自己有些动心,但却不知这动心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天下?
禅师在井边问井,井中有传回音,明明就是“自问自答”,因为所问本来就是所答,所答也就是所问。
如果说非要给自己一个正义或者邪恶的头衔,我只能将这个权利交给天下的百姓,身后的世人。
第十六回(上)
秘密。
天下每个人都有秘密,没人例外,唯一不同的是有人能守得住秘密,有的人守不住。通常能完全守住秘密的人只有死人,而知道秘密又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一种可能——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个秘密,因为其他知道秘密的人全都死了。
他守住这个秘密已经很多年,与其说这是一个秘密,不如说是一个约定,一个君主与一个忠臣之间的约定。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做相同的梦,在梦中他会回到很多很多年前的禁宫之内,回到那个充满喊杀声的夜晚——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劲甲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从天武门冲进来的叛军,领兵之人正是皇帝最喜爱的小儿子七王子。
御书房周围最忠心皇帝的八十八名侍卫,和他们身后的皇帝一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在几个时辰前,皇帝还坐在御花园内握着七王子的手说着这块大陆上过去的故事,滝人部落的出现,天灾之后的部落分裂,滝人皇族的建立,一统天下的大业……
如今那个看似柔弱的七王子骑在一匹战马之上,手持一把金丝长剑,高高举在空中,随后放下来,用剑尖直指皇帝,高声道:“父皇你该退位了”
这句话在这个皇朝建立之后,被数位王子说过数次……
未等皇帝有任何表示,甚至还没有等他张开那张嘴,七王子的剑一挥而下,身后反叛的禁军便一拥而上,手持铁矛的铁甲禁军冲在最前,瞬间便冲破了侍卫用身体搭起来的人墙。长矛刺进他那些兄弟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御书房前的那块空地。
他愤怒地提着自己那柄长刀,冲了下去,立刻便被叛军团团围住,凭借着自己的愤怒以及在侍卫中一等一的武功,很快便击退了第一波叛军。
七王子冷眼看着他,看着他这个如今已经成为血人的家伙,又高高将那柄剑举起,从他身后又冲出第二波潮水般的叛军,在这波叛军之后,他看到了整齐走来的弓箭手。
“退进御书房”
他听见大哥的声音,还未等他转身,就已经被另外一名侍卫连拖带拽弄进了御书房。挣扎之中,他那双已经被血模糊的双眼,还能看见自己那些弟兄的尸体,死了多少?十个?三十个?他数不清楚。
当他退进御书房时,只看到皇帝和其他的五位结拜兄弟,他们六人都是这八十八侍卫之中的头领,也都是武艺最出众的六人。
他排行老四,而今最小的那个老六,正靠着御书房的那个龙抱柱喘着粗气,这不怪他,因为他从未上过战场,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皇帝和他们六人站在空荡荡的御书房内,听着外面刀劈斧砍,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还有利刃撕破自己兄弟铠甲的悲鸣,以及剧痛引发出的喊叫。他抓住门,正要冲出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他回身一看,竟然是皇帝。
皇帝看着他说:“跟我走……”
他们六人看着皇帝推开了御书房的那张巨大的桌子,在桌子下面出现了一条密道。他在皇帝身边做贴身侍卫已经多年,这深宫之内有多少密道,有多少捷径他都一清二楚,唯独这条密道他闻所未闻。
皇帝走在最前,他们六人紧跟其后,刚下密道,便听到御书房大门被冲破的声音,十来个贴身侍卫被击倒在地,走在最后的他大声喊着:“下密道快”
那是十来个侍卫拼命地向密道口跑着,把那当成了最后的生路,在这短短十来丈的道路上,又有几人被御书房外射来的羽箭击穿,唯一跟着他们活着下密道的只有五人。
密道口封好之后,大哥用手顶了顶,淡淡地说:“这里守不住的,不过这里是个隘口,狭窄无比,弓箭手无法施展开来,以我个人之力,还能抵挡片刻,你们带皇上离开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他大哥的身边,其他所有侍卫也纷纷站了过去。
大哥一挥手:“走”
那个“走”字刚说完,刚随他们钻进密道中的那几名侍卫又提刀站在了最前,背对身后的所有人说:“走”
大哥没走,那几名侍卫也没走,他们五人带着皇帝离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亲眼目睹,但平叛之后,他从密道墙壁之上那些兵器留下的划痕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恶战,而自己大哥和站在最前那几名侍卫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留下,唯独是大哥最心爱的那柄长刀还稳稳地插在地上。
长刀的刀刃之上满是缺口……
他没有亲眼目睹自己大哥在密道中与叛军恶战,却亲眼见到了那个被称为天下最聪明之人的谋臣,叫皇甫英飞的男人拿着一柄利剑正对着皇帝的咽喉。
这个皇帝最信任的大臣,当朝谋臣守在密道的另外一个出口——谋臣府邸的书房。
连天命皇帝都没有想到,这一场血腥的政变,禁宫内的浩劫竟然是由眼前这个男人一手策划的。
他和其他活下来的兄弟用发抖的手握着兵器,紧紧地围在皇帝的身边,看着皇甫英飞,当朝的谋臣。他心里很清楚,单凭他一人之力,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皇甫英飞杀死,可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皇甫英飞眼中